第62章 番外之好久不見
顧今生正一手拿着一杯聖代在商場裏找謝九安和倆寶貝兒子。
今天是他們的家庭活動日,每周固定一天晚上,顧今生和謝九安會帶着大小寶出來活動活動——比如上周剛剛看了喜洋洋的電影,不過,倆男人帶着倆小孩兒看電影的組合實在是稀奇,再加上大小寶着實長得漂亮可愛引人注目,如果忽略他們皮到天花頂的勁兒的話。
今天的節目是到這邊剛剛開業的商場來買些新衣服玩具,即便顧今生自己再怎麽琢磨着勤儉度日,倆孩子的吃穿用度卻依舊是舍不得勤儉不下來——更何況再他見識了謝家的家大業大之後,他也明白,估計這輩子都勤儉不下來了。
只不過孩子還小,顧今生和謝九安還是注意引導小朋友要節約,比如顧小寶吃飯簡直就是像是牙門漏風,每次都是吃得滿臉滿身飯粒,并且非常挑食偏食,每次吃飯都跟養小雞似的剩一點,顧今生當時是一字一字地教他背《憫農》,并且用最淺顯的道理跟他解釋了一遍。顧小寶小朋友立馬就睜着大眼睛,頭頂柔軟的小黃毛無精打采地聳拉着,“爸爸,小寶錯了,以後一定好好吃飯。”
而謝大寶小朋友則明顯喜新厭舊,尤其是對玩具。某次央求謝九安重新買車車沒有得到允許之後,滿腦子歪主意的謝大寶索性将玩膩的玩具從陽臺欄杆裏頭塞出去丢到樓下去,以期待做成玩具丢失的假象企圖重新騙到新車——直接被謝九安夾着胖揍了一頓小屁股。
當時,即便是謝大寶小朋友可憐兮兮地包着淚水叫“爸爸,爸爸救命——”顧今生也是硬着心腸沒有出手相救的。倒是顧小寶見哥哥被揍屁屁,也跟着一塊兒掉眼淚,并且拽着九爺的褲腳“老爸不要再打哥哥了,小寶分一半!”
搞得寵孫寵上天的謝老爺子直接吹胡子瞪眼,心疼得不得了,直接抱起小寶奪過大寶,“不就是玩具汽車麽,值得了幾個錢,咱們家還不缺那點錢!”
卻還是在顧今生和謝九安的堅持下,帶着謝大寶小朋友從草叢裏撿回來被他丢掉的小汽車——那個斷了一個輪子的汽車,謝九爺硬是讓大寶小朋友玩了一個月才答應重新買的。自此之後,謝大寶小朋友知道了,老爸和爸爸都是不容許他這樣的。孩子還小,但總算知道了,不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即便大家都寵着他。
于是,方才在童裝店的時候,謝大寶和顧小寶被許諾今天可以一人買一套衣服,不過只能一套——家裏實在不缺衣服,爺爺給買,顧今生那些朋友給買,陸枭紀澤每次來同樣給買。于是倆臭屁小孩兒,同樣養成了壞毛病——不喜歡穿重複的衣服。
今天穿的必然是上過月的時候才穿過,這樣,他們才會想不起來。
于是,就因為只能被允諾買一套,謝大寶和顧小寶在店裏頭折騰了顧今生和謝九安很久——謝大寶小朋友霸氣地站在店中間,覺得這裏沒有任何一套衣服可以配上他的帥氣。而顧小寶小朋友則得了選擇綜合症,小嫩手在那件摸摸,這件捏捏——然後,小嘴巴一憋,委屈十足地撲向謝九安,“老爸——太難過了,小寶不知道要哪件,每件都很好。”心疼得謝九安摸着顧小寶頭頂柔軟如絲的黃黃胎毛,恨不得把整個店給買下來送兒子。
惹得店裏的小姑娘們各種圍觀——倆大帥哥帶着倆小帥哥選衣服,兩個小包子實在是太可愛了,乍看之下五官臉型十分相似,畢竟是雙胞胎。但細看還是很容易區別開來——一臉臭屁表情的是哥哥,黑頭發黑眼睛,亮得像是星星;乖巧得像小貓崽子的是弟弟,頭發和眼睛的顏色都偏淡。
終于顧小寶挑挑揀揀地選了最滿意的一套,謝大寶則随弟弟——弟弟穿啥我就穿啥,我們是兄弟!聽得顧今生抱着他就一陣親。
終于折騰完之後,小孩子們吵着要吃冰淇淋,然後謝大寶說要尿尿,顧小寶又說哥哥尿尿,小寶也要尿尿——謝九安覺得把這倆家夥帶出來,簡直就是用來折磨自己的。只好由他帶着去上廁所,然後顧今生去買冰激淩。
“幸虧大寶小寶是男孩兒,不然,我連廁所都進不去!”九爺撇撇嘴說道。
肯德基在一樓,顧今生下樓買完之後上樓找他們父子三人。因為謝九安嫌童裝樓層的那個衛生間裏站得全是媽媽,不堪忍受圍觀的九爺在被幾個媽媽問了問題之後,決定還是帶着大小寶到男裝層上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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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顧今生就這麽拿着兩杯聖代,一邊走,一邊張望着,在燈光燦爛如白天的商場裏頭懵懵懂懂地找着,今天是周末,人實在有點多。
周子遷正站在一個男裝品牌門口将煙掐掉,手裏還提着好幾個袋子。
就在他将煙頭丢進不鏽鋼垃圾桶漫不經心地擡頭的時候,他在對面看到一個人,一個又熟悉又陌生到讓他以為燈光太耀眼所以是幻覺的人——熟悉的是因為,那個人,他的眉眼完全沒有改變,三四年過去了,那個人好像還是在活在他曾經記憶裏的那個樣子——清秀的眉目,剪到只剩一茬的偏黃頭發,眼睛在商場燈光的折射下像是被亮到透明的琉璃珠子,就是連他東張西望時的懵懂表情,都跟周子遷見他第一眼的時候一模一樣。
歲月怎麽變遷,為什麽有些東西就是亘古不變,比如沿着一個圓圈走過來的人,比如仿佛心裏缺了個口子的空落。
周子遷眯了眯眼,只覺得心裏的一片死水被投了個巨石——猛然間掀起波瀾,并且一圈一圈蕩漾開去,經久不散。
不知道哪個店裏在放陳奕迅的歌,飄飄飄揚揚地響起來,那些歌詞像是魔咒一樣鑽進周子遷的耳朵裏,連着心髒要皺一團——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 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拿着你給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條街
只是沒了你的畫面我們回不到那天
……
周子遷上次聽這首歌還是兩年多前,那個時候,他在經歷了一年多的頹廢之後,終于決定放下一切出國和父母生活一段時間。在和顧今生分開一年多的時間裏,他每天做的事情只有回憶和思念,清醒的時候,帶着痛苦地回想他們曾經的日子,喝完酒後則是迷迷糊糊地覺得顧今生還在自己身邊,從未走遠。
他做過更瘋狂的事情,比如,一天一夜地守在顧今生工作的單位外頭,只為了偷偷地在街角看他一眼。若是顧今生出警,則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可以悄悄地跟着他,觀察上半天。為此,周子遷特意買了新車換了車牌。
他也試過在他們曾經一起住的那個小區外頭,一夜不眠地看着曾經熟悉的家亮起燈光,然後再滅了燈光。他矯情地想起一句話——這個城市萬家燈火,哪一盞是為他點亮的?
以前有,後來,再也沒有了。
周子遷在頹廢了很長時間之後,終于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将公司交給信任的朋友打理,就這麽忽然去了國外。他去很多地方,威尼斯奧地利希臘法國……出去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回美國和父母住一陣子,再跑出去,再回來。陌生又美麗的景色,醉人心脾的異國情調,和偶爾可以看上眼的路人,他的的确确不會再沉浸于顧今生的回憶裏。
只是有一天,在某個歐洲小鎮裏走走停停的時候,路過一個廣場,周圍是金發碧眼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街角的咖啡面包散發着暖暖的甜味,蔚藍到刺眼的天,鴿子,白雲。卻是讓他心痛不已——
只因為廣場邊坐了個正在彈木吉他的中國人,周子遷聽着聽着就走不動了,要求聽他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藍天變成血紅,鴿子在夕陽的陰影裏消失不見。
周子遷扔了不菲的小費,從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好久不見》”
他知道,這輩子,自己再也忘不掉了。
再後來,他還是回國了,并且将公司的業務大部分和朋友一起,合夥轉移到北京去,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待在北京,能不回來就不回來,而且,身邊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個可以和他并肩的人,按照他朋友的戲谑,周子遷能空窗那麽久真是不容易。
只不過,人都是怕寂寞的動物,寂寞久了到孤獨的感覺是一種難以承受的小規模小範圍的入侵,讓你無法抗拒的難耐。
直到方硯的出現,字如其人,是個書卷氣十足的家夥。周子遷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心想,要是顧今生也讀這麽多書的話,大概也是這種氣質——清秀,周身都沾染着書卷氣,他像顧今生,安寧平和。
“子遷,怎麽了,發什麽呆呢?”方硯從店裏出來,扶了扶眼鏡,搭着周子遷仿佛連袋子都要提不動的手問道。只不過,他還是明顯感覺到,周子遷整個人是僵硬的。
而繞着圓形的商場轉過來,反射弧都在捕捉兒子和謝九安身影的顧今生,終于抓到了某道炙熱的眼神。
方硯順着周子遷的眼神望過去,不遠處正站着一個男人,不過,說是男孩子都不過分——簡單普通的白t,牛仔褲板鞋,洗盡鉛華的感覺,但終歸是沒有二十出頭的男孩子那樣的青春跳躍的感覺。卻是給人一種溫潤寧和的氣質。
而那人顯然也是被他們,或者更确切的是自己身邊的周子遷給震驚到了,淡琉璃般的眸子帶着難以置信的眼神瞪得圓圓盯着周子遷,差點連手裏的聖代都沒拿穩。
顧今生的反應其實挺簡單的,他曾經想過難免會和周子遷再見面,只不過,自從那次之後,周子遷好像真的是從自己身邊人間蒸發了一樣,所以這麽冷不丁地見到,着實吓了他一跳。
而周子遷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和顧今生相見的情景,沒想到是這樣的——他的身邊正站着在一起不久的方硯,而顧今生是孤零零一個人地在人來人往地商場裏頭溜達。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在他身邊蹦跶的謝九安呢?起碼,在他離開的時候,倆人還是好的跟一體似的。
周子遷難以抑制地生出某種期盼已久的情緒和激動。他上前幾步,對着兀自呆愣不已的顧今生極力扯出個平和的微笑,“阿生,好久不見,你——好不好?”
顧今生這才反應過來,遲鈍半拍地“啊”了一下,舉着聖代的手不知所措,“好,挺好的。”仿佛回答了個難以出口的答案。其實,某人是仍舊處于太過震驚而呆滞的狀态。這表情,要是讓謝九安看到,必當會拽過顧小寶,問他,“小寶小寶,爸爸好還是老爸好,你只能選一個!”
顧小寶小朋友絕對會用跟顧今生現在一模一樣的表情呆愣半天,然後苦苦思索,然後嗚哇一聲委屈地哭訴,“小寶不知道怎麽選啊,都很好……”
這個游戲,被謝九安輪着換了好幾個人都玩過——比如,爺爺好還是爸爸好,老爸好還是爺爺好,小寶好還是老爸好,陸叔叔好還是紀叔叔好等等等等,屢試不爽,讓顧今生和謝老爺子十分鄙夷,每次老爺子必當對着九爺吹胡子瞪眼一番然後将委屈的顧小寶給抱走。
而周子遷卻是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問到了顧今生的痛處——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人了,和謝九安早就分了。你看,他就知道,這世上,最适合最愛顧今生的人,一直是他周子遷。
方硯卻是從一邊走過來,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對這個男人,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情義,太過赤裸露骨到他明顯覺得危機在靠近。
“子遷,怎麽不介紹介紹?這是你原來在這邊的朋友麽?”方硯靠在周子遷身邊,友好地沖顧今生笑了笑,卻是立馬将三人親疏給分了出來。用一句俗套的話來說,周子遷和方硯宛如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般站在顧今生面前。倆人都衣着精致,穿戴考究,反而讓穿着舊t出來的顧今生顯得略微有那麽點簡單到過于樸素的感覺。
然而,謝九安有時候比顧今生穿得還簡單——有了娃,你想西裝革履地出門那是妄想!只有穿着最舒服最簡單的衣着,你才能跟在小屁孩兒後面左右護駕,前後追趕,髒了不心疼,皺了不影響。
顧今生再呆再遲鈍也知道這是周子遷的新伴侶了,只不過,瞧着倆人一起出來逛街買衣服的親密樣子,應該不僅僅是玩玩那麽簡單。不過,摸着良心說句心裏話,這新人挺好的。老實巴交的顧今生心想,起碼比拆散他和周子遷的那個什麽程好多了——戴着無框眼鏡,斯斯文文,俊秀幹淨。
“你好,我叫方硯。”連聲音都溫和好聽。
“你好,我是顧今生,是周子遷的朋友”,然後難為地瞧了瞧自己手上的兩杯聖代,“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這不也沒伸手讨握麽?”方硯帶着笑意體貼地說道。
周子遷略微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瞄了眼顧今生手上的兩杯冰激淩,習慣地用從前那樣的語氣皺眉說道,“怎麽還是這麽愛吃甜食,還貪心不足地一下子吃兩杯,你不怕胃痛麽?”
顧今生忽略過周子遷的語氣正待解釋,猛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了小腿,然後脆生生的聲音從身下響起,“爸爸,我的聖代呢,我要吃聖代!”
周子遷驚詫地見到顧今生腿邊正站了個不大的小男孩,黃黃的柔軟得簡直要迎風招展的頭發,圓圓大大的流離眼睛,正靈氣逼人地也盯着自己和方硯打量。但是,仍不忘抱着顧今生的腿不放,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顧今生手裏的聖代,顯然饞的不得了。
俨然一個按照比例縮小的顧今生,只不過細看眉毛有些不大一樣而已。
“這是,你兒子?”周子遷只覺得下巴都要驚掉了,今天不但見到了顧今生,并且,他連兒子都有了——根本不用懷疑,扒着顧今生小腿不放的小孩兒一定是顧今生的兒子,簡直一模一樣。
顧今生只好先照顧兒子,趕緊将孩子抱起來,塞了一個聖代到他手上,哄着顧小寶小朋友叫,“小寶乖,叫周叔叔好。”
顧小寶小朋友完全被聖代吸引住了,長長的睫毛像蝴蝶一樣垂着,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手裏的聖代。小小短短的是手指抓着小勺子,不知道是先叫周叔叔呢,還是先嘗嘗聖代。
最終,小家夥還是擡頭,乖巧地含着一口聖代含含糊糊地叫道,“周呼呼好。”顧今生同志趕緊從口袋裏抽出小白手帕擦了擦包子臉上蹭到的一點黑巧克力,動作娴熟。
方硯卻是忽然安心下來,笑着開始逗顧小寶,“叫方叔叔!這孩子長得可真漂亮,不過像你,不像媽媽。”
顧小寶可是代孕的,連顧今生都沒見過媽是啥樣,所以小顧同志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卻不料周子遷緊接着就問,“阿生,你結婚了?”
“小寶沒有媽,只要老爸!”在顧小寶心裏,媽媽的角色已經由九爺代替了。顧今生一邊抱着臉要埋到聖代裏頭的兒子,一邊和周子遷尴尬地笑着,這個時候,他只想抱着顧小寶趕緊全身而退。
“爸爸!大寶的聖代呢!我也要我也要!”謝大寶小朋友跟子彈似的朝顧今生蹦跶過來,眼見弟弟已經吃上了,心裏火急火燎的——能夠被允許吃冰激淩的機會可不多。
而後面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謝九安,嘴裏喊着,“大寶,你皮癢了是不是,追着弟弟跑!你給老子慢點!摔了我非揍你一頓!”小孩子個矮,反而在人堆裏頭好鑽來鑽去。
顧今生瞧着周子遷已經無法用震驚二字形容的神情,心想,這下可是來齊了。
謝大寶占據了顧今生另外一個臂膀,捧着自己的那杯開動起來。周子遷則看着顧今生熟練地一手一個孩子地抱着。
“大寶是謝九安的兒子,他們是雙胞胎,代孕。”顧今生坦然地解釋道。
可憐的九爺提着衣服玩具汽車一個積木組合,一套火車玩具等等若幹兒童用品,終于殺了過來。見到和顧今生站起一起的人先是一愣,難怪剛才隐約一股人渣味兒——居然是這貨!
不過卻先是輕描淡寫地瞥了周子遷一眼,先教訓起兒子來,“大寶!你下次再這樣帶着弟弟亂跑,就不用出來了!”
“我是看到爸爸了,才拉小寶一起過來的嘛!老爸,反正你一定會像跟屁蟲一眼跟在大寶後面!”謝大寶小朋友理直氣壯。
謝九安的眉頭跳了跳,有外人在,有外人在,他要忍住。
周子遷也曾設想過顧今生現在的各種生活,卻是忍着不去打聽,不去查看,可他設想過千萬種,卻沒想到,顧今生和謝九安可以把生活過成這樣——這樣美好。真的,他就想到這個詞,倆人一個抱着孩子,一個提着孩子的東西圍着抱孩子的那個人。
懷裏的孩子像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你看,我們有多相愛,愛到可以順利地擁有一個家。愛人,孩子,再美好不過。
他想,如果沒有當初,是不是,現在抱着跟顧今生酷似的小寶的會是自己?也有這樣兩個柔軟可愛的孩子叫自己和顧今生爸爸?
沒有他,顧今生也可以很好。
周子遷僵硬地對謝九安笑了笑,“謝九安,很久不見了。”
九爺一副二十四老爸的形象,就差身上挂牌子了,提着兒子們的一堆東西,心想,不如不見!但是眼見周子遷也沒啥惡意,自己身邊站着顧今生,顧今生抱着他倆的倆寶貝兒子,自己過得比周子遷可不是好一點半點。
于是也格外大度地勾了下嘴角,“是啊,好久不見。”
是挺久不見的,周子遷居然連正經愛人都有了,九爺掃了一眼周子遷身邊的方硯,點評道,比當初那個妖孽男好多了,還可以。只不過,略有疙瘩地想到,跟他家今生是一個類型的。
倆孩子聖代沒吃多久就吃光了,吵着要去吃飯。周子遷卻是極力盛情地邀請顧今生他們一起去吃飯,方硯是個不讓人讨厭的,說是難得能遇到周子遷的老朋友,也是跟着周子遷邀請他們,并且,時不時地逗着大小寶。
雖然今天一家四口的家庭聚餐看來是不行了,但是小寶被周子遷抱着,方硯也聲稱讓顧今生休息下抱住大寶,謝九安心想,不吃白不吃,有人請吃飯,還不好!九爺陰暗地心想,這種時候,不跟你展示我和阿生深情如海兒子可愛家庭和睦還等什麽時候!
于是一反常态地拉着顧今生答應了。顧今生無奈地被三個人拉着,而已經被許諾帶他們去買新玩具的大小寶完全找不着北了!
周子遷只是想多看顧今生一眼,也許下一眼,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只不過,他如今的幸福,還是讓他難以釋懷,原本這些幸福該和他分享的人是他,而不是這個當時突然冒出來的謝九安。
看着倆人配合着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哄倆兒子吃飯,動作娴熟,操作熟練,一家四口親密極了。而他和身邊的方硯則是觀看他們一家幸福的局外人——他們的感情,愛情親情堅固如牆,他連一絲入侵的縫隙都沒有找到。
除了偶爾周子遷給顧今生夾菜,找些話題和他說之外,顧今生忙得不可開交,連額外的眼神都沒給他過。從沒想過,顧今生有一天也會有孩子,原來,他愛的這個人,當爸爸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看着顧今生眉目依舊,卻是溫柔地哄着小寶吃飯的樣子,周子遷只覺得百感交集。
方硯給周子遷夾了筷菜,笑着溫和帶着毫不掩飾羨慕地說道,“原來,像我們這樣的人,也可以一家人生活得這麽開心。子遷,看着他們,我就覺得我們今後的生活有盼頭。”
“是啊,有盼頭,盼頭。”周子遷自言自語地說道。
而喂飽了大小寶将孩子放到地上任他們玩去之後,顧今生和謝九安這才空閑下來和周子遷他們吃飯聊天。
聽到方硯說很羨慕自己和謝九安現在這樣的生活,顧今生笑着對周子遷說道,“你和方硯現在這樣挺好的。”
周子遷心裏苦澀地想到,阿生,你永遠不會知道,有一種感情,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他生活的盼頭只是找一個可以合心意地湊合過完這輩子。那個答應和他相親相愛一輩子的人,已經沒有。
就像那首歌裏唱的——
只是沒了你的畫面,我們回不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