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要給他燒熱水
看含香靈一臉蒙圈，古力紮特身體向前傾，極力幫她記起那天的事情，“你不記得了嗎？那天我說我不喜歡你……殘疾，實在是對不起，這不，我今天過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含香靈一副了然地地點點頭，只是，這道歉……有什麽意義嗎？那天她根本都沒放在心上，何況那天她自己也直言說喜歡顧北陌，也算是傷害了他吧，也算是扯平了……
“含掌櫃？含掌櫃？”古力紮特湊近她，殷切地問道，“怎麽，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嗎？”
古力紮特這人嗓門大，從他一進客棧，店裏的客人都紛紛看過來，就想聽些八卦。
含香靈反應過來，嘴角抽了一下，急忙說道：“無礙無礙。”
估計她再不回複點什麽，古力紮特他那張略帶狂野的臉就越湊越近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含掌櫃為人豪爽，實屬女中豪傑，一定不會計較那天我的失言的！”古力紮特突然的笑聲又讓含香靈蒙圈了一下。
“古力公子，你說這麽多……就為了那天的失言？”不要告訴她，這麽大的鋪墊就為了道歉？！
“嘿嘿嘿，才不是。”古力紮特的臉突然紅起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含香靈當下心口一悸，突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古力公子，真是抱歉，我猛然想起我的腳還需要塗藥，你、你先自便哈……”含香靈當下抓住輪子，一旋轉，一個完美的弧線後，輪子下飛快地轉着，向樓梯處奔去。
“哎，含掌櫃？你怎麽走了，我還沒說明我今天來的目的呢！”古力紮特追上去，摁住含香靈的輪椅，鄭重地說：“含姑娘，我古力紮特，在此上門請求含姑娘，希望含姑娘能赴在下的約……”
彼時，客棧裏的嘈雜聲、起哄聲、口哨聲聲聲響起。
含香靈全身僵硬起來，被男子在這麽多雙眼睛下邀約的還是第一次，她不自在起來。
“古、古力公子為何……這麽突然？你不是說不會看上我這等殘疾人的？”含香靈艱難地扯起笑容，企圖讓古力紮特收回剛才的話。
含香靈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顧北陌，他立在圍觀的人群中，背對着光，面容隐藏在昏暗的壁燈裏，看不清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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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對她的事情，不過是以旁人的态度在對待……
然而一衆吃瓜群衆正在起哄：“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香靈不由得翻個白眼，真是一群吃飽撐着的吃瓜群衆。
古力紮特真是沒什麽眼力勁，看她一臉便秘的表情，竟然還傻乎乎地追問：“怎麽樣？含姑娘可答應我？”
群衆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含掌櫃，你就答應了吧。古力公子世家雖不是官家，但也算清白富裕，你嫁過去一定不會吃虧的。”
這一喊，像是開了頭，個個都勸說她答應古力紮特的，都沒有一個覺得她和古力紮特不合适，勸她不要答應的。
人群裏又有一位喊了一聲：“含掌櫃，你在相親大會上早已成了常駐女賓，仍舊沒有找到一位良人，我看這位古力公子就特別好，相貌堂堂，身材健碩，是個很好的良人哦。”
香靈回頭一看，是西村頭的張媒婆……
頓時，她有無數只草泥馬從她心中崩騰而過……
她含香靈在風平縣有這麽難嫁的傳說嗎？
含香靈不鳥張媒婆，看着古力紮特，忽然笑起來，“古力公子你在說笑吧？相親大會上我們都明确表明對對方沒有意思了，現在又為何？”
古力紮特又害羞地撓撓頭，小聲低語：“我阿瑪催我成親，得知含掌櫃只是崴腳并不是殘疾，便過來為那天的失言專門賠禮道歉，并……邀約含姑娘……”
含香靈忽然感到可笑，古力紮特一個小孩兒，又在一次說話傷到她了。
這時，人群好像挪動了一下，含香靈轉頭瞧過去，發現顧北陌遠去的背影……
面對古力紮特的突然邀約，如果說含香靈剛開始是不知道怎麽拒絕，那麽現在她已經很有理由去拒絕他了。
“古力公子，看您這話說的，你之所以過來邀我約，無非有兩個原因：一，家裏人催婚了；二，看我不是殘疾便只是正好過來湊個數而已。”含香靈認真地盯着古力紮特說道。
古力紮特愣了一下，“不是的啊，我都是真心的。”
“你還小，我們根本就不配嘛。這事兒還是以後再說吧，外邊的雨看似小了很多，你且回家去吧。”含香回頭吩咐小林子，“小林子，你且去拿幾把傘給古力公子，免得他回家淋一身雨。”
“得嘞。”小林子轉身跑離。
古力紮特還想說什麽，可看轉身離去的含香靈也不再說什麽。
衆人也紛紛惋惜地擺擺手，純認為是場鬧劇，也就散去了。
含香靈突然有些理解顧北陌為什麽不喜歡自己了，因為她的情況完全跟古力紮特此時突然向她邀約的一模一樣，一樣的突然，也是一樣的毫無準備，難怪自己會被顧北陌拒絕……
一場毫無預兆的鬧劇，随着古力紮特的回去了，也落下帷幕。
古力紮特這人單純的很，有什麽話就會直說，他這一天說的都是實話，但也不太會說話，這樣，含香靈也找到了縫隙拒絕了他。
酉時，下榻的客人紛紛入房休息，今天客房客滿，也算是圓滿的一天。
含香靈在櫃臺前查閱賬本，這時，久久匆匆跑過來，氣喘籲籲。
含香靈眼一眯，迎上去，久久在她耳邊低語，末了，她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顧北陌真的什麽火都沒發？或是，什麽怨言都沒有？”含香靈不确定地再次問道。
“是的。”久久似有寫羞澀，“姐，看顧北陌那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早已考慮到……今晚不淋浴了。”
含香靈嘴角一抽，“……”
顧北陌平時的着裝幹淨清爽，因上次刺客事件，她自然瞟了幾眼他房間裏東西的放置，整齊規整，這種整齊程度可以看出，此人不是有潔癖症就是有強迫症，估計顧北陌兩症都有。
“這樣，你再去盯緊他的動向，顧北陌再有什麽動靜立即向我彙報。”含香靈想了想，還是覺得顧北陌這人一天不可不洗澡。
久久好像不是很願意，“姐，我一個女孩子，總是盯着一個人男人，會不會洗澡或是會不會就這樣睡覺，你不覺得讓人很害羞嗎？”
含香靈合上賬
本，講解的頭頭是道：“我們不給他燒水，他哪來的水？沒有水他怎麽會寬衣洗澡？不洗澡他會睡覺嗎？所以，顧北陌開口要熱水，你是沒有福氣看到後面的景象的。”
久久：“……”
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快去，再盯着他，看他會不會忍不住提出熱水之事。”含香靈看了一眼二十九號房門，擺手，命久久再去盯梢。
“其實，顧公子早已詢問熱水之事了……”久久扭捏呢，終于說出至關重要的點。
“你怎麽回？”一下子，含香靈就來了興趣。
“我回他，說因今日是陰雨天，天氣轉涼，客人需求量大，廚房裏還來不及燒，請稍等。”
“那他什麽反應？”
“沒啥反應，只是向遠處的你看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問我說，你家掌櫃的藥吃了嗎？”
“……”含香靈拽緊手掌，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你怎麽回？”
“我說掌櫃的藥确實沒吃。”那會兒才申時末，掌櫃的治腳傷的藥确實還沒喝。
“……”含香靈忍無可忍地一巴掌招呼上久久的屁股，怒道：“你真是傻到家了，顧北陌這麽**裸地諷刺我，你都沒聽出來嗎？”
久久抱着屁股，哭喪着臉：“我讀書少，他當然騙得了我。”
看來，顧北陌這是挑明地與她對着幹了。
含香靈把賬本扔給賬房先生，“今天的賬本我就不看了，李叔的算術我信得過。”
李先生為人老實，聞言，笑呵呵的，“多謝掌櫃的信任，那我收工了哦。”
“呃，去吧。”
待賬房李先生離去，久久湊上去，“姐，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
“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事兒我要好好跟顧北陌談下人生。”含香靈眼裏閃過詭谲，随後趕走久久，“天色已晚，回房休息去吧，你個小孩兒，不懂，還是不要瞎參和。”
努努嘴，久久很不情願地挪回自己房間。
夏至的陰雨天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黃昏時分雨便已停下，雨後的空氣裏透着些許薄涼。
亥時，飛龍客棧的廚房燭光仍在亮着。
一抹修長的影子被燭光拉長，印在平躺的石地板上，與昏暗的燭光相交輝映，別出一番別樣的凄涼。
顧北陌站在爐竈旁，面對黑乎乎的鍋底、泥土壘起來的竈臺、旁邊堆起來的柴火和怎麽吹都吹不起的火苗，顧北陌決定選擇就地狗帶。
他坐在旁邊小凳子上，面對深竈裏已經完全熄滅的炭火渣子，束手無策。
“這……都怎麽弄啊？”他又倒弄了幾把柴，折斷，一股腦放進竈裏，然後就是吹。
吹啊……吹的，一炷香過去了，很好，火苗還是沒有崛起的意思。
顧北陌雖然一直在怨憤，但卻出奇地能忍，什麽都沒吐槽，只是看模樣，這怒火的忍點又達到了一個制高點。
他把柴狠狠插進旁邊柴堆縫裏，嫌棄地聞了聞衣服，有雨水幹燥後的黴味兒，他最讨厭這種味道，可這火又燒不起來，也沐不了浴。
難道今晚注定要洗冷水？真是，得罪含香靈那女人果然沒好日子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