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領土

第17章 恐慌

發燒患者有的被送進醫院，有的由家人親自照料，但醒來的人們很快發現，身邊發燒的親人、愛人、朋友、同事均處于40度高燒不退的狀态，連醫院都束手無策，再這樣下去，就算不死也要變白癡。

與此同時，由秦棠大廚掌勺、顧晴小妹打下手的午飯終于在兩點前上桌。餓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男人們不管好壞地狼吞虎咽，看得顧晴好一陣郁悶，但肚子餓是大事，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在男人們清空飯菜之前敞開肚皮搶食。

“咕嚕嚕——咕溜溜——”小棕在飯桌底下撒歡賣乖地這個蹭蹭那個蹭蹭，總會有食物抛下桌的，小棕展現了接食技能，那一蹦一叼的模樣跟狗有什麽區別？

吃飽喝足，秦棠有空想別的事情了，“老謝，房間裏物資少了很多啊，你車子裝得下那麽多嗎？”

謝衍擡眼，“還沒裝呢。”

大家一愣，反應很一致：“你們家招賊了？”

淩筠撲哧一笑，大家跟他前天想的一樣，于是把小棕抱上桌向大家介紹：“這只浣熊有空間，我們很多物資都在裏面。”

而暗地裏淩筠卻狠狠咬牙。

溝通不良之下，小棕偷走的東西是沒法要回來了，估計小棕在靈界有地盤，那邊的空間說不定比變異杉王上的平臺和樹底面積都要大。

現在嘛，為了掩護他和謝衍的穿梭能力，小棕就小小犧牲一下吧！

“哎？能把東西變走再變出來的地方叫空間？我好像也有……”屋裏唯一的女性有點愕然。

“對。”丁複确認，“好多小說裏面都有，你們女生不是最喜歡看？”

“我學醫的，有點空閑都在背書……”顧晴羞赧地紅了臉，當初知道謝衍和淩筠是同～性戀人的時候別提有多震驚了。

丁複先是驚喜，而後一貫放蕩不羁的臉上浮起一抹溫柔，心疼地撫過顧晴順滑的長發。

顧晴是孤兒，從小就要比別人加倍地努力才能得到她想要的，別的小女生在看漫畫看小說聊八卦的時候，她可能正在埋頭苦讀。

如果說以前交的女友純粹是玩的，和顧晴在一起就是有史以來唯一一次的認真。努力，上進，全力以赴，這些顧晴身上有的他不曾擁有的特質深深地吸引了他。

這次的危難關頭，丁複選擇了帶顧晴。別說他有了愛情不要親情，那種兩難選擇還擱不到他身上。

事實上在丁家，龐大的直系、旁系人員裏丁複只是家主的次子，頭上有更耀眼的大哥，底下有會撒嬌會博人喜歡的弟妹，他卻被從小扔到國外，盡管物質條件豐厚，但是跟父母的關系不可謂不是淡薄如冰。

一心只想着大哥繼承家業、弟弟妹妹風光嫁娶的父母，他被無視得徹底，回國之後在公司混得好又怎樣，沒有人會肯定他，沒有人會說“小複是最棒的”。

從小都是無所謂地長大的丁複，也許是缺愛，也許是別的，總之在父母堅決表示丁家有長子在他盡可以愛幹嘛去就幹嘛去的時候，丁複就決定不管他們了。

難道在告訴他們世界末日到了繼而換來嗤笑和鄙夷之後，他還要熱臉貼上去求淡薄的親人們一起走嗎？笑話！這種時候帶着女朋友靠譜多了！

不同于丁複的決絕，秦琅秦棠是真的沒什麽好牽挂了。母親難産去得早，父親又安全到了帝都，什麽親戚什麽朋友，他們也都盡義務盡情面地通知過了，随便信不信，反正他們信的都沒有免死金鐘罩。

兩個擅離職守的人都棄明投暗了，與其被政～府、警～方拉去當炮灰，還不如跟着好友往外闖，好歹他們有十幾年的情誼在，做什麽都會相互幫扶、相互擔待。

１４：４７

電視信號時而恢複時而中斷，電視上雪花一片的有，模糊閃爍的也有，客廳的超大液晶電視上正好是國外的一個頻道。

模糊閃爍的畫面中是一個記者在醫院門口的采訪，鏡頭裏可以看到，有源源不絕的車輛駛來，為數衆多的各種車輛聚集在大門外，一個個燒得臉頰通紅的發燒患者被擡入醫院大門，醫院裏面連過道上都是或躺或靠坐的病患和家屬，醫生護士在擁擠的過道上來來往往，或疏通過道，或行色匆匆，電視上一派人滿為患的景象。

１５：００

電視上出現了第一個站起來的病患，那是一個年老的白發老外，搖搖晃晃仿佛随時會再倒下去的樣子讓人好不擔憂，旁邊的壯年男人驚喜地扶上去說着什麽，突然臉色一變，捂着手臂驚恐地在擁擠的過道裏後退。

眼神很好的謝衍注意到那個壯年男人退走之前，捂着的手臂出血了。

緊接着站起來的老年病患狠狠地抓住了身邊一個人，低垂的頭顱擡起，青灰突出的眼白和流着淡黃涎液的大嘴瞬間暴露在鏡頭前。

“咬人了！救命！”被抓住的人在劇痛中高呼，怪異的老年病患已經從他肩上狠狠地撕咬下了一塊肉，連着破碎的衣物一并咀嚼。

鮮血淋漓的景象引起其他家屬的恐慌和怒意，老年病患死死抓住人繼續啃食的時候，被人們抄起手邊的利器狠狠地打倒了，連鏡頭前的記者都在激動地渲染氣氛。

但是人們還沒高興完，一個接一個的病患陸陸續續站了起來，家屬們有的擠開慌亂無章的擁擠人群逃走了，有的則揮動着武器砸向站起來的病患，但更多的家屬卻被自己家人咬傷、啃食，醫院的過道裏正在上演一場恍如置身修羅場的恐怖場景，恍如噩夢，鮮血淋漓的畫面最終在攝像機砸落地面的一刻中斷。

１５：０８

“……”客廳裏一片寂寥，巨大的恐慌在蔓延，從雪花一片的電視機擴散到整個房子。

“是喪屍，是電影裏的喪屍……”顧晴滿目驚懼，額間冒出細密的冷汗。

淩筠和謝衍目光交彙，電視上的怪物跟末日夢第一階段裏面的一樣，初步證明末日夢的預見性。

末日２４小時的人類改造是進化，肯定是，但一部分進化成了喪屍，一部分進化效果很小的仍是普通人，還有少數人則會像他們一屋子的一樣，成為異能者。

１５：１５

Ａ市最大的禮堂在強烈的震感中變成了一片廢墟，Ａ市還有多處建築在強烈的震感中倒塌，禮堂這邊是除卻政府辦公大樓之外救援人手最多的，連武～裝特～警都出動了，昨天參加婚禮的大官有好幾個。

因為生命探測器也受到了磁場混亂的影響，一切救援工作只能依靠人力展開。一處支撐完好的三角牆面被挖開，露出底下的幸存者。

雪白的婚紗已經不複美麗，沾染了血色和塵土的婚紗主人卻如獲新生。手邊，是愛人溫暖的手，活下來……太好了。

１５：３０

強化改裝過的四輛越野車齊齊停在謝家祖屋外面，車裏的人看着三層高的園林別墅在一陣地陷中倒毀。

在丁複的建議下，所有物資最終都被帶走了，只要舍得，丁複可以把房子弄成廢墟，總沒有人神經病地去挖去找吧。

總之不留後患是做到了，浣熊小棕和顧晴的空間能力都能被隐瞞下來。

之前淩筠跟在小棕身後轉移物資，淩筠做得很隐秘，讓誰來看東西都是小棕收走的，他不過是小家夥的監督人而已，實際上他只是帶着小棕溜達了一圈。

顧晴也被允許裝走一半物資，但是跟在小棕後面卻對此什麽都沒發現。

謝衍則獨自回房間整理要帶走的東西，有的直接扔到變異杉王樹底下，有的打包丢到車上。

淩筠不用到靈界也知道男人弄了什麽進去，對那條藍色領帶也去了靈界的事情暗自悶笑，對一盒盒的玉勢和藥則很不淡定，謝衍倒是恨不得把門板都拆下來。

大家的車上都被大量的水和食物占據了大半的空間，再裝上汽油、日用品、槍支就差不多裝滿前排後面了，謝衍說每人限帶一個人完全是考慮到坐不下。

最終祖屋還是沒守住。

謝衍神色晦暗，随後按響喇叭，伸出車窗招招手踩下油門，四輛越野車一個接一個地駛出小區，一路聽到數聲尖叫。

經過超市的時候淩筠想，要不要再去搜刮點衣物？小棕吞掉一房間的衣物之後他們只能拿衣物間的舊衣物。

新城區人少，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皆行色匆匆，手上拿着鋼管砍刀等武器，時不時警惕地往後看，仿佛有怪獸在身後追趕，看路線估計是去大超市的。

謝衍開的車在前面開路，基本上遇不到喪屍，遇到都盡量躲開，躲不開就直接撞上去，總之保存實力是關鍵。

天還早，據淩筠的末日夢觀察結論，喪屍最初是懼怕陽光的，趁現在反應過來的人都往中、大型超市去了，他們選了個開着門又沒人的２４小時便利店。

在便利店門口停車後，留下秦琅秦棠看車，謝衍、淩筠和丁複帶着小棕、顧晴開始掃貨。

便利店貨架後面藏裏有兩只喪屍，一只完好，另一只的臉、脖子、胸腹已經血肉模糊殘缺不全，腹部拳頭大的洞口裏挂着一條腸子，內髒隐隐可見。

看樣子很可能是來便利店買東西或偷東西的人，被發燒的店主醒來後咬死了，現在還感染成了喪屍。

青灰的眼白豆大的瞳孔，嘴角淡黃涎液滴答流淌，兩只喪屍在燈光明亮的屋內行動僵硬緩慢，揮舞着爪牙地朝謝衍他們走來。

“小心別被咬到抓到。”淩筠叮囑一聲，帶着好奇的小棕和強忍惡心的顧晴先去搜刮。

謝衍跟丁複抄起店裏的東西砸過去，一扔一個準，打倒後還專往喪屍頭上敲，電影裏都這麽演的，反正砸得腦漿迸裂之後喪屍的确不再動彈。

什麽都搜刮完一遍後，稍微留點給後來者，他們就轉戰旁邊的服裝店了。

同樣敞着門不見人影，店裏只有一只外形完好的喪屍，淩筠讓謝衍跟丁複繼續練練手，叫上秦琅秦棠一起，店裏的春夏衣服收空間的收空間，搬上車的搬上車，連倉庫裏去年的秋冬時裝都挑挑揀揀地翻了出來，沒辦法全部帶走啊，車上地方不多，空間也是有限的。

接連搜刮了幾家小商店，開始有人學他們轉移目标過來了。

雖然大超市的喪屍被清理過了，東西也多，但頂不住競争激烈呀，那些人當然改變策略。

結束一家野外裝備店的搜刮後，謝衍點點頭，帶着車隊往郊區去。舊城區那邊他們就不湊熱鬧了，那邊的喪屍肯定只多不少，在天黑下來之前他們要趕緊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