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沒存在必要(5月11號)
第68章 沒存在必要(5月11號)
姜桓楚和黑衣人的打鬥仍在繼續,姜桓楚年老體弱的哪裏能敵得過黑衣人年輕力壯,武功又極為高強,所以姜桓楚身上已經挂了傷,血跡一滴一滴地染紅了地磚。姜文希瞳孔一縮,心跳仿佛戛然而止,她看見,黑衣人一腳将姜桓楚踢翻,然後狠狠地将他踩在地上,提劍就要刺穿姜桓楚的胸膛。
“不——”姜文希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已經不能去思考父侯是不是放棄了她,将她當做了棄子,也不能去思考她的內心對父侯是不是除了怨怼就再也沒有愛,什麽都思考不了,她只知道,眼前的人呢是她的父侯,是從小疼她入骨的父侯,是将家族秘密都毫不遲疑告訴她的父侯。
姜文希發了狠地往前沖,纖瘦的身軀爆發出強勁的力量,使得她像是在眨眼間就奔到了姜桓楚的身前,她張開雙手攔住黑衣人的劍,怒目瞪他:“不許傷害我父侯!”
黑衣人依舊維持着提劍的動作,但是他定定地看了姜文希幾眼,然後發出啧啧的怪笑聲,低沉的聲音帶着無比詭異的味道,他說:“真是沒想到,姜文希你還有良心呢,看你剛才那般冷眼旁觀,我還以為你恨不得你父侯馬上去死呢。啧啧。”
姜文希蒼白了臉,但是絲毫不退讓,她的眼睛帶着堅決的色彩,看上去竟然那麽的漂亮,她對黑衣人說:“他是我的父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你如果還想得到那樣東西,就放了我父侯!”
黑衣人的目光在姜文希和姜桓楚身上流轉,忽然就将他臉上蒙面的布巾扯了下來,露出一張陽剛棱角的面容,不正是那個南伯侯的兒子鄂順嗎?
姜桓楚見到鄂順真容的時候,還哪能不知道一直對付他們的就是南伯侯鄂崇禹?他實在沒想到啊,南伯侯竟然那麽大的野心,而且還那麽有魄力!南伯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呀!他的目光落在姜文希瘦弱的背上,心中一股暖流淌過,終究,他的女兒還是跟他記憶裏那般可愛美好,這是他的女兒,是他對不起她。只是,無論如何,兵符都不可能交給南伯侯的。
鄂順提起劍尖挑起姜文希尖削的下巴,鋒利的劍尖已經刺破了她蒼白的肌膚,仿佛只要輕輕用力就能收割她的生命,鄂順像是在感嘆一般,他說:“倒是個好女兒,竟是讓我看了一場父女情深的大戲,可惜,你們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鄂順最後的那幾個字好輕好輕,卻重重地打在姜文希心上,然後她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疼好疼,低頭看去,又是當日母辛祭壇時被刺的傷口,可惜她知道,這一次她必死無疑了。姜文希扭轉頭,看着瞪大了眼睛的姜桓楚,看着他也被鄂順刺穿心口,看着他的眼中對她展現的愧疚和疼惜,姜文希終于緩緩合上了眼睛。
她還是不甘不願,明明她是那樣的天之驕女,應該被萬人寵愛,應該得到大王的千般疼萬般愛,她會享受人間的至尊富貴,然後保留姜氏一族的盛世百年,可惜她死了,真的死了。忽然間就想起了從前,她還小的時候,奔跑着去找父侯,恰好聽見了父侯說,朝歌的榮華,王後的尊貴,只有他的女兒才能配得上。
小小的她好開心好開心,心中就存了一絲執念,她要去朝歌,要成為人上之人的王後,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初她還是天天真真的,過着簡單的日子,然後嫁給一個愛她的人該多好?不過還好,她這一生雖然有不甘,但是最後,她沒有違背自己的本心,她遵循着本能擋在父侯身前,多麽好呀。
姜文希蒼白的臉龐上竟是露出了一朵小小的笑花。
姜桓楚重重喘氣,佝偻着身體,以最後的生命力為動力,靠近姜文希,粗糙枯老的手掌緩緩地放在姜文希的頭上,然後輕輕地,無力地摸了一下,再也睜不開眼睛。
鄂順看着死了的兩個人,再一次笑起來,并且也再一次地說道:“你們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然後他蹲下來,翻開姜桓楚的衣服,在裏頭摸索一下,終于拿出一個玉石制造的方塊,上面雕刻着姜氏一族的族徽,但是真正重要的卻是底下精巧奇妙的一個機關,只有那支暗衛軍統領手上的另一半兵符才能與之合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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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順掂量着手中的兵符,對姜桓楚的屍體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這個老匹夫以為他在東魯留下似真似假的線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就不知道真正的兵符就在他的手中嗎?可笑他竟然還将一個假兵符交給姜文煥,企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機關算盡又如何,終是讓人找到了兵符。
鄂順笑眯眯地重新帶起面巾,掠窗而出,消失在夜空中。
翌日,驿館刮起軒然大波,東伯侯姜桓楚死在了驿館當中,被人一劍穿胸而過,同時死在屋中的竟然還有一個人,是“死而複生又身死”的姜文希!
子受立馬命人前去調查,可惜差不多半點蛛絲馬跡,而東魯那邊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姜氏一族的一股勢力猛然崛起,迅速收斂手中的權力,将整個姜氏把控在手中,更是殺了無數違背忤逆他的人,繼承東伯侯位,而遠在朝歌的原東伯侯世子姜文煥竟然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最奇怪的是,子受竟然承認了新一任東伯侯的權利,只不過提到先讓姜桓楚和姜文希在朝歌停靈,擇日在送回東魯大葬。
這樣的情況讓無數人驚奇不已,沒有人猜得到上位者的想法是什麽,只知道,如今的局勢越發詭谲,波濤洶湧,讓人驚駭恐懼,卻又極其興奮,因為他們終将要見證最後的勝利者坐擁天下。
王宮中,子受正在觀閱朝臣送來的竹簡,一個人影悄悄地出現在殿內,他的神思恍惚,面容蒼白,如同行屍走肉,他愣愣地看着子受,然後撲通跪了下來,“大王……”
子受放下手中的竹簡,擡眼看着底下無神的姜文煥,“孤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那件東西,你父侯留給你的,你要保護好。”
姜文煥慘笑,“靠我自己?是的……只能靠我自己了,父侯,妹妹都已經死了……死了……哈哈哈,只有靠我自己了!”
子受看着他有點瘋癫地呢喃着那些話語離開,淡定地垂下眸子,再一次觀閱攤開的竹簡。
姜文煥回到子受賜予他的府中,黃飛鸾趕緊迎了上來,扶住他,擔憂的眼神一覽無遺,“夫君……”
姜文煥驀地垂眸看她,哦,是他的新婚妻子,可惜,他怎麽就感覺不到溫暖呢?只覺得好冷好冷,然後他也呢喃出聲了。
黃飛鸾聽見了他的話,先是愣神幾下,然後就伸出雙手抱住了他,一只手輕輕地拍撫他的背,“不冷了,夫君,妾在呢,不冷了。”
姜文煥顯得有些傻傻的,他笑了笑,很古怪。不,還是很冷的,心裏頭冷呢,只有殺了那些傷害他父侯和妹妹的人,讓那些人的血溫暖他,那樣他就不會冷了。但是他注視黃飛鸾的眸子,暖了一些,這個妻子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但是現在卻仿佛是他唯一的歸處了。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伸出手回抱住這個女子,他說:“我知道這場婚事不是你期許的,但是,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要背叛我,好好待在我的身邊,給我生個孩子,以後就我們了。”
黃飛鸾聽着聽着竟然就哭了起來,她的心原本因為那個男子的死去也同時死去了,她無法再愛任何人,但是此刻她憐惜這個男子,既然嫁了他,那麽就像他說的,他們好好過吧,然後生一個或是更多的孩子,其實她也寂寞了許久了,盡管有哥哥嫂嫂他們,但是,心靈的空虛或許只有孩子才是治療的良藥。
黃飛鸾哽咽着點點頭,他們都是寂寞的人,就這樣互相依靠吧。這樣一場婚姻,最後也算是美滿,至少對她來說,她找到了好好過下去的理由。
同一時刻,西岐與大商對峙的地方已經展開了激戰,大商大軍如有神助地攻擊這西岐的兵馬,但是西岐的兵馬也絲毫不弱,尤其還有些姜子牙的所謂幫手時不時地搗亂。
不過,在冀州,一支軍隊也就悄悄集合,妲己和申公豹看着眼前的竹簡,笑得很是開懷,他們的實力還不夠強悍可以直面迎擊,但是,私底下搗亂什麽,真是再好不過了,相信會是對大商的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