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鄒秦目送蘇袅袅走進幼兒園，她的腰背挺直，步伐略顯快速，就仿佛她此刻不是在繁華的都市，而是在野獸出沒的叢林，什麽東西在追趕她一樣。
鄒秦點燃一支煙，每每和她分別，哪怕明知晚上還能再見，他都有一種無法克制的壓抑感在心頭湧動流轉。
他成功後，他去找過她，除了知道耗子和平頭的事情，她的消息他卻沒打探到。當時他根基不穩，逗留不了多久，那裏也不是他的地盤，想通過公安系統以名查人好比登天。
回來以後，他便忙的焦頭爛額，他動手快了，餘孽未除幹淨，進行了幾番大規模的清洗，才牢牢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取而代之後便是做大做強，做成第一後，他便可堂而皇之的活在太陽上，無需時時刻刻警惕公家的突然打擊，沒有什麽比跟公家合作更保險。
他的家族背景也給了他助力，相比那些純黑出身的人來說，他鄒秦這個人要更被信賴。
幾年間，他的事業，像平方立方一樣迅速擴張，可他的生活，卻沒了任何的生氣。
他總是能想到平頭和耗子，這兩個看似莽撞甚至有些粗鄙的人，單單為了一個對他的承諾，對蘇袅袅的幾分愧疚竟然能做于此。
他的腦中還時不時的會閃過兩人插科打诨時的畫面，他曾經被噩夢驚醒過，這個夢不是他怎麽樣，而是這個女人也被……
可莫名的，他就是覺得，她沒事，她也許就在哪個地方，那麽安安靜靜的，等着他。
說也可笑，五年間，每每有欲//望需要纾解，想到去找個女人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內疚感，覺得找了別人就是污了她，一旦日後再見的時候，他就該沒有勇氣面對她。
時間過得還真快，一晃就過了這麽多年，命運又讓他找到了她。
以名查人難，以人查經歷卻簡單了很多。
蘇袅袅這麽多年所經歷的一切，都顯露在昨天的那張紙上。
想到她受過的苦，想到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如果還在，現在應該也會有寶這麽大了吧。
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有個這麽漂亮的媽媽，是女兒肯定會向天鵝一般優雅，是兒子肯定會像他這樣頑劣。
可這一切都只能是想象，他簡直不敢想，她當時遭受的痛苦，先是失去貞操，又失去母親，父親的背信棄義，突如其來的打擊，還有他的突然失蹤，加上未婚先孕的痛苦。越是想，鄒秦便越覺得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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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跟她解釋，但深知人性的他明白，此時用蒼白無力的語言，來解釋她對他的誤解，那就如同刻意去掩飾一樣，達不到效果不說，反而會适得其反。
不過好在，鄒秦嘴角彎起弧度，他感受到了，她是在乎他的，無論是昨天車裏那無法克制的喃喃細語，還是昨天她倉惶的關機，這一切都表明，她在乎他，男女之間最大的悲哀便是漠視，她無法漠視他，這就好比他已經在她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一樣。
“老……老……老大……”小吳伸手在鄒秦面前揮了揮，他緊張的看着鄒秦手指上夾着的香煙，煙已經燒到尾端，馬上就能燒到他的手指了，可這個老大，像是傻了一樣，一會皺眉，一會傻笑的。
人人都說，老大別看長的五大三粗的，實則陰險無比，絕非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人，可此時此刻他的樣子好像是一個，嗯，白癡……
小吳的嘴角挑了挑，覺得這形容詞真恰當，要是他有膽子，将他這樣子照下來，只要不被滅口，就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嘶……”
小吳聞聲看向鄒秦，心中暗想，看看，燒着手了吧……
“走吧……”鄒秦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嗯，去哪？”小吳發動車子。
“去今天接到她的那個地方……”
“哦……”小吳應了一聲，他真是想問問去那幹什麽，可司機是沒有問話權利的。
“對了，一會在那附近要是看到房屋中介就停一下，去問問有沒有房子，租或賣的都成……”
“哦……”小吳了然了，鄒秦這是想将順路進行到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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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袅袅一上午都心神不寧，腦中時不時想起鄒秦早上的那個吻，和他說的晚上見的那句話。
想到晚上，她便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一上午，一眨眼就過去了。
“蘇老師……蘇老師……”
“嗯……”蘇袅袅擡頭看向劉敏，跟她對桌的同事。
“你電話響了半天了……”劉敏伸手指了指蘇袅袅的手機，手機盡職盡責的一邊震動，一邊嚎叫。
“哦。謝謝……”蘇袅袅笑了笑，連忙按下接通鍵。
電話是秦濤打過來的。
“我聽我媽說，你昨晚去藥店買藥，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秦濤的聲音溫和有理，跟他這個人一樣，文質彬彬，待人謙虛恭敬。
“沒……”蘇袅袅只覺得心頭一沉，一種無法訴說的內疚讓她語滞，她張了張嘴，欺騙的話語，如鲠在喉，吐不出口。
“沒有就好，對了今晚有時間沒有，有個新片上映了，據說挺好看的，我們去看看吧，你來都城這麽長時間，我一直都沒有時間領你逛逛……”
蘇袅袅突然間覺得眼中酸澀，秦濤如此溫柔的細致，讓她窩心的難受，這個男人跟她在一起一直都是隐忍的，不敢越過雷池一步，可她卻遠沒有他想的那麽好。
她真想和他坦誠她的過去，可秦濤越是這樣，她反而越說不出口。
“好……幾點……我們在哪見……”蘇袅袅深吸一口氣，逼退那股難過的情緒回應道。
“我看一下，等一會，我手機沒電了，一會我确定好了給你打過去，正好還有團購……”
“嘟嘟嘟……”手機中斷。
蘇袅袅的心情很複雜，她覺得她應該過的日子，就是和秦濤這樣，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女，哪怕看場電影，還要看看有沒有團購之類的，能省則省，精打細算的過着小兩口的小日子，平平淡淡一生，無風無浪最好。
眼看着孩子們午休完畢，蘇袅袅出了辦公室，往教室走去，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她站在教室門口，想着是秦濤，連忙按下接通鍵：“電影訂好了嗎，幾點，我要上課了，告訴我在哪見……”
“你要約我看電影？”鄒秦的聲音帶着幾分玩味。
“別做夢了……”蘇袅袅臉色一沉，随即按下挂斷鍵。
鄒秦看着手機，沒急着回撥過去，他站在剛剛買好的房子裏，連老天爺都幫他的忙，對門，你看看有沒有這麽巧……
他作勢無奈的攤攤手，又聳聳肩，頭也搖了搖……
一旁的小吳撇着嘴，有些不忍心看這樣全身泛着二氣的大boss，傻氣沖天了有沒有……
“小吳……”
“嗯……”
小吳的臉即刻恭敬起來。
“車鑰匙給我，讓陳叔找人把這個房子拾掇一下，越快越好……”
說完鄒秦便下了樓，剛剛走出單元門，便看到一個領着小女孩的老太太。
莫名的鄒秦覺得這個女孩有些眼熟。
他又瞄了女孩一眼，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他能在哪見過呢？
鄒秦聳聳肩，開車往市中心駛去。
電影是嗎？好家夥，小年輕玩格調，他倒是想看看，他們怎麽個玩法。
作者有話要說：又開始搗亂了
☆、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