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袅袅上了樓，這個兩居室在五樓，對于她現在這個身心具疲的身體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因為不斷擡腿的動作變得痛癢難耐。
好不容易進了房間，蘇袅袅第一件事便是沖進浴室，浴室的環境也很簡陋，一個淋浴噴頭，一個洗手盆，她将牛仔褲扔進髒衣簍裏，牛仔褲的大腿根處明顯能看到顏色發深，是被液體浸染濕潤的痕跡，蘇袅袅盯着那處看了一會，她腦中閃過剛剛鄒秦狠狠抵着她……
蘇袅袅突然心頭一緊，原本呆滞的目光一沉，變得清明緊張起來。
她忘了一個重要，還是非常重要并且緊急的事情，她就這麽渾渾噩噩的上來了。
此時她的身上已經被花灑噴出的水珠沾濕，頭發淩亂的披散在身上。
蘇袅袅本想好好的清洗一下自己，想到自己的失誤，她草草的沖了沖，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下樓，幾乎是小跑着沖進藥店。
買了一個緊急避孕藥，蘇袅袅的心算是松了一些，她一轉身，迎面進來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
“袅袅，怎麽這樣就出來了，不怕感冒？”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秦濤的母親。秦母的身材偏胖，臉上總會帶着溫和的笑容，眼角的皺紋有些深，除了年齡的原因，也是經常笑的緣故。
來都城前，蘇袅袅總會聽人說起，都城的老太太是多麽多麽的看不起外面人，是多麽多麽覺得自己有身份有地位。但秦母完全不是這樣的老人，她和藹可親也熱心，對于她這個還不算是兒媳婦的女孩也照顧有加。
“阿姨……我……”蘇袅袅捏緊手中的藥盒，下意識的将手背在身後。“你這麽晚怎麽出來了？”
面對着秦母，蘇袅袅說不出來謊話，又無法回答問題，索性将話題轉移到秦母身上。
“還不是格格，晚上就不好好吃飯，剛剛一摸，好像有點發熱，我來給她買個退燒藥，看看要是不行，就去醫院……”秦母邊說邊往櫃臺走：“對了你的藥結了嗎，我這有醫保卡……”
“結了……結完了……”蘇袅袅紅着臉，連連點頭：“阿姨我先回去了，格格要是有什麽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蘇袅袅幾乎是逃似的出了藥店，夜涼如水，她打了一個噴嚏，為了貪圖省事，她剛剛只穿了一條短袖連衣裙，将藥盒放入裙子側邊的口袋以後，蘇袅袅雙手環肩，雙臂上起了細密的小疙瘩。
想到秦母還在後面，蘇袅袅不敢也不能磨蹭，快步的走進單元。
上了樓之後，蘇袅袅吃過藥，這才覺得肚子很餓，餓得胃像是正在扭着。年輕人必備的泡面她是有的，她翻了翻，家裏只剩一袋了，都城的消費确實很高，她才工作半個月，還沒有拿到工資，現在花的錢都是大學時候當家教攢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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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泡面，燒了開水，将面泡上，蘇袅袅又發現一個嚴峻又冷酷的現實，泡面裏沒有調料包，這個只在玩笑中聽說過的事情在這樣倒黴的一天裏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蘇袅袅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幾次，告訴自己，沒關系，至少方便面裏不是沒有面餅，至少她還能填飽肚子，說不定是老天爺故意讓她吃點清淡的，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吃得口味太重容易上火。
這麽一想，蘇袅袅便覺得心裏好過多了。
正要開吃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指針已經指向夜晚十點多，蘇袅袅想起手機還在牛仔褲兜裏，剛剛忘記掏出來，她又急忙起身跑向浴室。
好巧不巧的裙子被凳子勾住，她用手一撩，凳子一倒下，碰到桌腿，桌子是那種最老式的折疊桌，本就不太穩固，這麽一撞的後果，讓放在桌子邊緣的泡面在蘇袅袅注視下，像是慢動作一樣，掀翻在地上，扣了一個底朝上，面和面湯灑了一地，水濺起沾濕了蘇袅袅的裙角。
蘇袅袅不知要不要感謝這個裙子，因為夠長，拯救了她的小腿，讓她的小腿免于熱水的荼毒。
手機鈴聲停了一下，又響了起來。
蘇袅袅微愣過後，急忙走向浴室，這麽晚，這麽急應該是秦母的電話，剛剛藥店裏秦母就說格格生病了。
格格是個讓人心痛的孩子，蘇袅袅原本一直認為格格是秦濤的親妹妹，無意間才得知，秦母剛退休的那段時間，秦濤也在外地，秦母呆着無聊，便替人照顧孩子，想着打發一下時間，也多少能掙點零用錢。格格是當時秦家一個租戶的女兒，突然一天，租戶一夜之間就失去蹤跡，只留下格格和一封信，說是希望秦母能幫忙照顧一下格格，如果照顧不來，送到福利院也成。
秦母本就熱心，加上老兩口都有穩定收入，便将格格一直照顧了下來，粗略的算下來也有個四五年了。
格格有些孤僻，這也是難免的，當時格格被遺棄的時候，便已經多少能記住點事情。
平時格格還挺好照顧，但生病的時候，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秦濤回來之後領格格去看過心理醫生，說是有些心理障礙，需要慢慢的改善。
自從得知格格的情況後，蘇袅袅也不由得心痛起這個女孩來，領着她去逛了幾次街，吃過幾次快餐，也許是代溝少了不少，格格對她有了一種依賴感，她說的話，格格通常都聽。
蘇袅袅想，這個電話肯定是秦母打過來，讓她去哄格格吃藥。
當電話掏出來以後，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蘇袅袅按下接通鍵盤。
“是我，想問問你到家了沒有？”電話中傳來了鄒秦的聲音。
蘇袅袅沒有回答鄒秦的問題，而是挂斷電話，同時将電話關了機，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遲疑。
她就知道，一旦和鄒秦沾上關系，她就從來沒有過好運氣，連泡面都吃不成。
她恨不得這個男人從地球上消失，這麽多年，她以為她的祈禱成功，事實卻告訴她，他還依然存在。而且活得還很好，現在還混上了有司機開車的老板。
蘇袅袅想不通，這個男人這麽壞，這麽無恥，這麽卑鄙，這麽的，語言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種種惡行了，他為什麽還活得這麽好……
蘇袅袅走出浴室，拿起掃帚想要将她原本的晚飯，現在的垃圾收拾幹淨。
可掃帚掃不起來破碎的瓷碗碎片，蘇袅袅索性蹲在地上用手去揀，人總是越倒黴越倒黴，她只覺得手指一涼，指頭便破了一個口子，傷口還挺深的，鮮紅的血珠泌出，順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蘇袅袅看着血色浸染在有攤水漬的地上，鮮血瞬間的暈染開了，情緒本來就緊繃成弦，突然之間像是崩裂開來了一樣，她雙手環住雙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埋在腿間，嗚嗚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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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秦聽到電話中斷的聲音，臉上未見絲毫的怒氣，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點燃。
“當……當……”房門被敲了兩下。
“進……”鄒秦将煙掐滅，換上平時表情。
小吳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老板，這是您要的資料……”
“放着吧……”鄒秦作勢随意的一指，小吳将文件放在桌子上。
“還有事？”鄒秦看向小吳，小吳的眼中有驚恐，有膽怯，還有更多羞臊似的。
“老板，我剛剛洗車的時候，找到一個東西，沒敢扔，我問陳叔，陳叔說讓我自己來問您……”說着小吳顫悠悠的拿出一個封口袋。
鄒秦眯着眼睛看了看小吳手中的袋子，伸手接了過來。
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下，他擡頭看向小吳，小吳的臉又比剛剛紅了一些。
“幹得好，去跟陳叔說，給你多發一個月的工資。”
小吳臉上突現驚喜，轉身就要走，腳步看起來都有些雀躍。
“對了……”鄒秦又喊住他。
小吳轉過頭，偷笑還僵在臉上沒來得急撤下。
“今天我聽說你上有老，下有小，可我怎麽看你還是個“處”？”鄒秦這話一出，小吳大驚失色。
那話都是他今天想要保命，情急之下胡謅出來的，沒想到老板還記得。
“我……我……”小吳的腦袋頓時聳拉下來：“對不起，老板……”
鄒秦今天心情非常好，連帶着看一切的事物都覺得順眼。
“沒事，我只是想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會跟陳叔說，讓他給你安排一個，男人要經歷過後，才能處事不驚……”
“可不可以不要？”小吳哭喪着臉。
“可以……”鄒秦聳聳肩，繼續說道：“過程無所謂，我要的是結果，只要明天你不是“處”就成了……”看到小吳低着頭，鄒秦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小吳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當然，不管前面還是後面都可以……”
小吳頓感菊花一緊，僵直着身體，走了出去。
目送小吳出了門，鄒秦從凳子上站起走到窗邊，并不清透的天空中，點綴着繁星，遠遠的像隔了一層薄霧。
他不由得想起來和那個女人的初見，當時的她還是一朵純白的百合，稚嫩嬌弱，微顫着等着人來攫取她的香氣。
☆、初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