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酒不老實
第9章溫酒不老實
蕭梨之前之所以發出一道還算大聲的“啊!”,是因為她最怕關鍵時刻來親戚。
第一次高考的時候,就是因為身體不争氣親戚造訪,然後考前兩科的時候,肚子不大舒服,影響了她的專注度。
它如果等她考完試再來,她一定不會這麽抓狂。
當下蕭梨在衛生間裏翻找了好一會,一片衛生巾也沒找着,遲緩地想起來,所有衛生巾在她上次來例假的時候都用完了,就算是她卧房裏也沒有。
這種時候,她還能怎麽辦,只能求助門外的溫之應了。
請求的話音落下,沒聽見他答應,蕭梨望着他,又甜甜地喊出一聲“之應哥哥”。
“等着。”他終于答應,轉身走了。
蕭梨扒拉着門,松下一口氣。
溫之應在房間裏套襯衫時,恍然覺得這個場景格外熟悉。
……
蕭梨初潮是在13歲那年,那會她剛上初一。
即便之前有過常識,在初次面對時,還是吓了一跳,慌張得不行,那會她正好在溫家找溫思綿玩,發生狀況時,蕭梨下意識地,第一時間不是去找溫老太太,也不是去找周嬸和張嬸,而是跑去找溫之應,那時溫之應在家。
溫之應帶了兩個朋友來家裏聚。
手裏的煙剛點燃,看見蕭梨小臉慘白地小跑到他面前。
卻什麽也沒說,就睜着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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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溫之應将煙夾下來,撚滅。
旁邊有兩個陌生人,蕭梨根本沒辦法說出口,只能拉住溫之應的袖子。
“到底怎麽了?”溫之應掐她的臉。
蕭梨還是什麽都沒說,砸出一顆淚來。
溫之應立馬臉色就變了,問她:“誰欺負你了?”
蕭梨搖搖頭。
“小妹妹,誰欺負你了呀,跟哥哥們說,別哭別哭。”溫之應的朋友們覺得蕭梨長得甚是可愛,都圍了過來。
蕭梨退後一步,跑走。
溫之應目光便捕捉到,她屁股後面的裙擺上,有一小攤嫣紅的血跡。
随即緊了緊神,起身追去。
蕭梨雖然不是溫家的孩子,但是溫起山從她生下來就當成親孫女寵,所以溫宅置有屬于她的公主房。
蕭梨跑進自己的房間,溫之應不久後追進來。
等他進來,蕭梨小跑過去将房門關上。
溫之應将她扯過來,轉到背面,想看個究竟,蕭梨吓了一跳:“哥哥,你做什麽。”
“你後面的血怎麽回事?”溫之應蹙着眉。
蕭梨紅着眼睛,終于說出口:“我流血了。”
眼淚不受控制,啪嗒啪嗒地流下來。
溫之應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遲鈍幾秒,才明白她這句“我流血了”真實含義是什麽。
“不哭,”他摸摸她的頭,耐下心哄:“這沒什麽。”
蕭梨吸吸鼻子,用溫之應的袖子蹭掉眼淚。
溫之應将蕭梨牽到她那張被套床單枕套都是粉色的小公主床旁邊坐下,對她道:“等哥哥回來。”
“嗯……”蕭梨點點頭。
所以蕭梨人生中的第一包衛生巾是溫之應給她買的。
溫之應下樓來到超市,不算陌生地走到女性用品區。
因為蕭梨曾經的自理能力為零,他對衛生巾的牌子和種類較其他男士頗懂一些,很快找到蕭梨平時常用的那個牌子,日用夜用和超長夜用都買了點。
“先生,是給女朋友買嗎?要不要看看這個牌子的,這個牌子這幾天在打折呢。”一個售貨員走過來說道。
溫之應道:“不了,她只喜歡用這個牌子。”
蕭梨坐在馬桶上,手機也沒帶,百無聊賴地絞着手指頭等待溫之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聽見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
過了兩三分鐘,廁所的門被敲了敲,蕭梨忙将門打開,“謝謝!”
她從溫之應手裏接過袋子。
例假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晚上睡覺時,蕭梨疼得睡不着覺,在床上左翻翻,右翻翻,連帶着溫之應也沒能睡着。
溫之應給蕭梨泡了杯紅糖姜茶,也沒見她肚子舒服點。
“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溫之應道。
“不要。”蕭梨習慣了被例假這個小妖精折磨,哪次來例假都痛,醫生看了也沒用,她都習慣了。
“你幫我揉揉肚子。”她轉過身,望着溫之應。
蕭梨頭發厚厚一捧,有一搓落到溫之應面前,洗發露的香味很濃,蕭梨也沒發現她這樣側靠着,睡衣中的春色被擠壓得過于飽滿。
溫之應克制收回視線,認命地将掌心落到蕭梨柔軟溫熱的肚子上。
幾分鐘後,視線稍擡,溫之應看見原本哼哼唧唧的小姑娘已經熟睡,雙頰紅潤,唇瓣微張,吐出着均勻的呼吸。
翌日清晨,溫之應系着領帶,忽聽見蕭梨那頭床頭櫃上的鬧鐘抖動起來。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才早上七點半。
最近是考試周,如果沒有考試,相當于放假,他以為蕭梨來例假了,應該會偷懶。
鬧鐘沒将蕭梨鬧醒,溫之應也沒喊她。
但是十分鐘後,床頭櫃的鬧鐘又抖動起來。
這次終于将蕭梨鬧醒,她迷迷糊糊摁掉鬧鐘,重新軟綿綿縮進被子裏,睡意纏滿整張小臉。
她賴了會床,還是掙紮着爬起來。
從房間裏出來時,溫之應正準備出門。
“起這麽早。”溫之應說。
“不早了啊,你怎麽也不叫我。”蕭梨抱怨。
“你肚子不疼了?”溫之應問。
“現在不疼。”愛美的蕭梨在考試周不得不省略掉化妝的步驟,随便拾掇了下,背着書包跟着來到玄關處換鞋。
溫之應便順道将蕭梨送去學校。
程落欣和韓安冉早就到圖書館,蕭梨比她們晚了不少,看見她們将法條背完了,心中有點急切。
法條背到一半,她愈發感覺到腹部很不舒服。
見她捂着肚子,表情難過,程落欣道:“你怎麽了?”
“痛經。”蕭梨說。
程落欣:“要吃布洛芬嗎?我包裏有,我來例假也痛,每次吃一片布洛芬就好了。”
蕭梨點點頭:“可以。”
她通常很少吃藥壓痛經,因為醫生說會有副作用,但是現在不是特殊時期麽。
程落欣從包裏找出藥遞給她,“你那有熱水嗎?”
蕭梨:“有。”
韓冉雪道:“你們怎麽都痛經啊,我每次來都沒啥感覺。”
布洛芬果然是神藥,一片下去,就沒什麽感覺了,蕭梨重新開始背法條。
“你怎麽背這麽慢?”程落欣發現蕭梨背半天,竟然還沒背完。
又來,又鄙視她!
蕭梨不想承認她的記憶能力不如程落欣,道:“我這不是身體情況特殊麽。”
程落欣沒戳穿她,道:“我教你個背法條的竅門。”
“啥。”
韓冉雪也湊過來聽。
用了程落欣說的小竅門,蕭梨和韓冉雪都發現背書的速度果然噌地快了好多。
通過幾天相處下來,蕭梨發現,學神之所以成為學神,是因為她鑽研久了,懂得道道可太多了。
蕭梨覺得自己的身體還算争氣,因為在第一門考試的前一天,正好是她例假期的最後一天。
不過因為來例假,她這幾天的複習效率其實受到挺大影響,這導致第二天要考的國際私法有些地方還沒背完。
晚上回到家,連溫之應給她買的夜宵都沒時間吃。
“一會涼了。”溫之應說。
“我先背完這裏。”蕭梨道。
溫之應覺得蕭梨很有意思,平時不慌不忙,性子散漫,一到考試周就打雞血。
他沖完澡出來,蕭梨還坐在地毯上背書,桌上的杏仁酥只動了一塊,那一塊只咬了兩口。
溫之應沒管她,走到沙發處拿丢在那的手機。
他沖澡的這一小段時間,助理許盛給他發了一個文件。
溫之應便沒走開,站在那,點開那份文件翻看。
“法律規避又稱為法律欺詐,是指涉外民事法律關系當事人為實現自己的目的,故意改變……”
蕭梨背書的時候覺得念出來會背得快些,所以小嘴一直沒停過,當下念到一半,突然一頓。
她眼皮撩了那麽一下,看見旁邊高高大大的溫之應只圍了塊白色浴巾,站在那一動不動。
離得并不遠,蕭梨的視線能清晰地看見他那雙腿上有好多腿毛。
眨眨眼,蕭梨手癢地伸過去揪了一根,然後繼續背書:“法律規避又稱為法律欺詐,是指涉外民事法律關系當事人為實現自己的目的,故意改變構成法院地國沖突規範連接點地的具體事實,以避開運用對其适用的準據法,從而使其有利法律得以适用。”
溫之應:“……”
蕭梨準備再鞏固一遍。
下一秒,感覺耳朵被揪了下,聽見溫之應徐徐出聲,嗓音低沉:“背個書也這麽不老實。”
深夜十一點半,蕭梨以為溫之應肯定已經睡下,但是她拿着書去到卧室時,溫之應居然還沒睡。
他一身淡青男士真絲睡衣,正坐在床邊看她床頭櫃放的那本《歷史深處的憂傷》。
這是她這周讀書會選讀的名着。
一栀子zhengli獨家個美籍華人寫的,主要內容是講美國社會。
蕭梨沒找溫之應說話,落下手裏的國際私法課本,到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溫之應還坐在床頭看那本《歷史深處的憂傷》。
蕭梨前幾天來例假,一直沒洗頭,今天便洗了,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的。
她找到吹風機,拿着國際私課本湊到溫之應躺的那頭,将吹風機塞給他,“幫我吹頭發,我來不及了,要背的內容實在太多了。”
兩滴水甩到溫之應胸膛。
男人欲言又止,小姑娘已經在他床邊坐下,将書攤在膝蓋上繼續動着嘴皮子背書,一頭濕漉漉的頭顱面朝他。
溫之應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依她的意将吹風機插上電。
熱風很快吹到蕭梨的腦袋上。
蕭梨覺得自己真是節約時間的小天才,不然要是她自己吹,就以她那個速度,不吹個二十分鐘完不了事。
“有雙重或多重國籍的外國人,以其有住所或者與其有最密切聯系的國家的法律為其本國法……”
蕭梨背着背着,有滴水珠沿着下巴滴落到她胸口上,蕭梨便抽了張紙,擦了擦。
擦完後,将紙捏成團丢到床頭櫃上。
十多分鐘後,蕭梨感覺到自己的頭發應該都被吹幹了,嗡嗡嗡的聲音終于停下。
她準備背下一個要點內容的時候,後頸傳來熱意。
溫之應不由分說地親了下來。
“……溫之應。”蕭梨懵了懵。
一陣天旋地轉,她直接被溫之應抱了起來,再扔到床上。
蕭梨不知道溫之應在她來例假這幾天,其實一直在忍着,今天她例假終于結束,他自然不可能放過她。
“你想幹嘛?”蕭梨還很傻乎乎地問他。
溫之應那張英俊的臉逆着頭頂的燈光,被大片陰影遮蓋,瞳色很深,眉宇沉斂。
他突出的喉結滾了滾,聲音壓得很低:“叫聲之應哥哥來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