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南宮舞天和左銘源在沉默中內耗,以一種獨有的靜默的氣場壓迫着對方,直至門吱呀了一下,有顆腦袋探了進來,她看了看,然後推開門,招呼了一聲,“陛下,早膳來了。”廚師長親自端來的飯食。
“進來。”廚師長将托盤上的飯食擺好,提着空空的托盤,退着出去了,離開前将門帶上,轉身時吐了吐舌頭,裏面的氣壓真低,她的心髒剛才好像都跳漏了幾拍。
廚房為南宮舞天準備了各種鮮美的海魚,品種繁多,刀工精湛,切的薄的都能透過月光。反觀左銘源面前的那一團海帶紫菜,真是遜色多了。
南宮舞天看着,皺了眉頭,她以為是廚房‘見人下菜碟’,她可不希望被特殊對待,尤其是在左銘源面前,這樣顯得女兒國的人很沒禮貌,對待異國人,又是一副嘴臉,她卻不知道,廚房的人這是特地為左銘源做的,誰叫這位大左的賢王:只吃素!
南宮舞天動了身,将自己的那盤鮮魚推給了左銘源,又把左銘源的那盤海帶、紫菜端自己面前來,正要用筷子用餐,左銘源卻也動了,如一股風似的,用筷子過來搶。
這位國王連吃飯都不肯放過她嗎?還要跟她搶夥食,左銘源整個兒身子都傾過了兩人中間的小書案,一邊拼命的往嘴裏塞。
左銘源的嘴邊挂滿了長長短短的海帶,而且那些海帶慢慢的被她吸進嘴裏,南宮舞天看着,嫌惡的呸了一聲,“不識好歹,竟然敢搶妾身的早膳。”
“你胡說什麽,這是我的。”左銘源嘴裏塞滿了,說話也不清不楚。一邊怨南宮舞天不講道理,随便拿她的早飯,還說的如此‘義正言辭’,這個國王是不是把傲慢當日常,看來她得好好教訓一下才是。
左銘源說的含糊不清,但也不妨礙南宮舞天明白。南宮舞天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有人就喜歡吃賤食?為什麽有人有好吃的在面前,卻還要跟她搶,難道左銘源這是故意在跟她作對,不屑于她的‘交換’?
“不要搞錯了,妾身可不是要吃這種東西,不過既然你覺得妾身搶了你的,要是妾身不這樣做,豈不是讓自己受了冤枉。”南宮舞天也有了搶食的興致,兩人的筷子加速的對盤子裏的‘蔬菜’下手。
容袖裏一直在旁觀,不知這兩人跟個饑民似的到底是為何?她到現在都沒有看懂,只是驚訝于:國王竟然将自己心愛的食物推給了九賢王,再次驚訝于:九賢王似乎對此行為表示不滿,要搶回自己的食物,最後驚訝于:兩個有身份的人為了一盤海帶和紫菜竟然‘搶’起來了,真是‘有辱斯文’,容袖裏扯過披風遮眼睛,可是仍忍不住留邊兒偷看。
在容袖裏的驚訝中,那一盤小食終于到了‘最終話’。南宮舞天和左銘源咬住了最後一根海帶,在紛亂裏,找到了共同點。左銘源一看情況不對,立馬動嘴,不斷的咬,把大部分收進自己的嘴裏,不管是用目光秒殺,用士氣獲勝,她當仁不讓。
左銘源慢慢地縮進彼此的距離,哪怕只有三公分,只要鼓起勇氣,毫不退讓,獲勝的人就是她,但是她耍賴了,直接一口咬過去,趁其不備,咬斷海帶,吸進嘴裏,嗯啊嗯啊的嚼着,一邊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南宮舞天。
似乎在說:“小樣兒,認輸了吧?”不過吃了三分飽,也不好在這不識相的杵着了,怕南宮舞天突然發作,不是‘打入冷宮’,而是改‘殺頭’,她好怕的,她站起來,跟南宮舞天揮揮手,“陛下再見,你慢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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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南宮舞天目送着她出去,見她在門縫時還沖她招招手把門給帶上了,南宮舞天轉過頭來,頓覺自己的臉微微的發熱,她剛才屏住呼吸,就怕自己的臉升溫升得太快,被左銘源瞧出端倪,一個女帝怎麽能在別人面前随便臉紅。
可是那樣的行為真是大膽,吓得她一動不動,嘴唇卻還是被擦了一點兒,這個左銘源是不是故意要跟她搶食物的,然後趁其不備……
她搖搖頭,實在不能想下去了,這樣想多害羞。她捧着臉,用失溫的手給自己降降溫,撇頭卻見容袖裏兩只眼睛睜得圓圓的,眼睛裏充滿了探究,那眼神——太八卦!
南宮舞天惱怒,眉頭一皺,臉也冷了下來,她下着逐客令,“你怎麽還在這裏,剛才妾身不是有事讓你去做了嗎?”她維持着坐姿,和冷氣場,在心裏想着自己臉紅的表情是不是被容袖裏看見了,應該是看見了吧?瞧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
容袖裏懵懂的看着南宮舞天,心道:“國王剛才有讓我去做事嗎?沒有呀!哦,她是要我滾出她的視線,了解了。不過難得看見國王害羞,這種美景,就算現在立馬躺棺材裏也值了,韋璧雲我總算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陛下了,嘿嘿嘿嘿。”
南宮舞天見容袖裏磨磨蹭蹭,渾然不知犯了什麽錯,下令道:“出去!”
容袖裏雙腿一并,道:“是。”出去的時候,踢着腿,噼啪噼啪,然後頭斜向南宮舞天,她還在偷看,見南宮舞天擡頭看着她,她轉過頭去看門了。
總算離開了。南宮舞天身子一軟倒在椅子上,
她手撐開蓋住臉,真是丢臉死了,在部下面前做出‘陶醉’的女兒姿勢,不過她會犯這些錯,都得怨左銘源,突然做出那樣的動作,換作誰都會不知所措的,嘴唇嗎?
雖然只是擦過,不過左銘源突然一下咬過來的時候,她真怕她會咬到自己的嘴唇,心髒吓得都忘記跳了。還好,算那個女人懂事,要是咬破了她的嘴唇,看她怎麽收拾她,不過話說回來,她之前不是找她來算賬的麽,怎麽忘記這茬了,難道是年紀大了,人也開始變得善忘了麽?
應該不是的,她記得的,只是還沒來得及找左銘源算賬,她就溜了,算她溜得快。南宮舞天的手指擦過自己的嘴唇,只是被碰觸了一下,自己就這樣在意了,不過‘親吻’到底又是怎樣強烈的感覺,看來她是無從得知了,只能憑借着想象,想象着它的觸感嗎?
她的臉陣陣發紅,似乎比剛才還燙。她原來是這樣害羞的嗎?她起了身,去找鏡子,在銅鏡前撫臉自照,自覺妖冶勝過桃花,人會臉紅真是奇怪,一紅起來會變粉,嫩嫩的,仿佛要滴下水來。
啊呀!她好沒意思,又在做這種小女生的事了,她現在這樣子跟國中的那些愚民有什麽不同,自戀什麽的,怎麽能敗在這區區的色相上,她應該驕傲的是她的智慧,她的胸襟,她的情懷,那才是勝于一般女子的地方,怎麽能在美貌這種庸俗的東西上自以為是,誰都可以,獨她不能。
她看一回,便低頭扶在雙臂上,她不看了,都怪左銘源,幹嘛要做那種事,對,那種事……
左銘源剛走到自己船艙門口,就‘阿欠阿欠’打噴嚏打個不停,她從袖子內拿出帕子捂住了嘴,省得唾沫亂飛,一面想着:“到底是誰在念我?”
她出了聲,驚動房間裏坐立不安的兩位。蓮蓉和絲蘊自她走後,便‘啊呀啊呀’的叫個不停,坐也不肯坐,只是手背拍在手心裏,兩人一見就皺眉頭,都想到同一件事上去了,就怕左銘源這一去,不知吃什麽苦頭,聽見她的聲兒,兩人的腳跟‘風火輪’似的,嗖得一下竄到門口。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兩人把左銘源圍定,上下左右拉扯一番,看她受傷沒有,她卻在這時打了一個嗝,把兩人唬得跟什麽似的。“哪裏有不舒服嗎?”
她好得很。左銘源剜了兩丫頭一眼,怎麽說話的,關心過度,亂緊張。“我好得很,剛和國王吃了些東西。”想到南宮舞天呆愣的樣兒,她就想偷笑,嘴角溢出笑來。
蓮蓉眼尖瞧見了,問道:“殿下是發生了什麽好事?”
“好事,你們想不到的大大好事,要是你們不介意讓開路,讓我進去,我或許有興致跟你們講講也未可知。”兩人嗖得彈開,頗有默契,左銘源佯裝生氣,“吼,知道有八卦故事聽,動作就這樣快。”都不知道上輩子是做什麽職業的,也許是:記者?也許是:長舌婦?左銘源暢快的笑一回,提着腳道:“走!講故事去。”
外頭有廚娘送了早膳過來,蓮蓉接了,與絲蘊分食,一邊閃着八卦眼要聽趣事。
“剛真是讓你們擔心我了,不過沒有事,我和國王搶吃了一團海帶和紫菜,當然你們不用擔心,她沒有怪我,沒有為難我,好像還被我捉弄了的樣子。”左銘源說的輕松,蓮蓉和絲蘊雙雙的開始咬唇了。
“殿下,那陛下是個小心眼,她記仇。”當時事未發,指不準在什麽時候想起來,要報仇雪恨。絲蘊一說,蓮蓉也狠狠點頭同意,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她可是陛下,總要有些不跟小人物計較的涵養,別小看了人家,她要是為這點小破事計較了,多傷她那高高在上的氣質,沒準她現在一個人吃得正香,你們可沒有瞧見那一盤菜色,各色各樣的魚肉,真是會享受,會保養……”她想起來都覺得是‘盛宴’,要不是她吃素,沒準也愛那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