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
薛長瑜離開沒多久,蘇正就從內堂繞了出來,看到四皇子不在,就說:“女兒,燕王呢?”
蘇懷瑾淡淡的說:“王爺回去了。”
蘇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怎麽的不多款留燕王?留下來用晚膳也好,這麽就送回去了?”
蘇懷瑾不想再談論這些,她已經與薛長瑜退婚,而且薛長瑜這輩子幫了她不少忙,為了蘇懷瑾,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不只是墜崖,還有許多次。
人心到底是肉長的,蘇懷瑾心底裏對薛長瑜那股怨恨,多多少少有些被消磨了,如今的蘇懷瑾,只想要離薛長瑜遠一些,然後保住整個蘇家,讓蘇正別再扣上謀反的大帽子。
只是不知蘇正怎麽想的,總是想要親近拉攏薛長瑜。
蘇懷瑾說:“父親,咱們家已經是高門大戶,父親也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這樣,不是挺好兒?為何還要參與儲君之争呢?太子與燕王的關系如此緊張,我們蘇家何苦自讨沒趣兒?若以後萬一……萬一有個差池,父親該當如何是好?”
蘇正卻不以為意,說:“女兒啊,你一個小女子,不懂這些,雖然為父現在位極人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伴君如伴虎啊,若是皇上哪一天不歡心了,丞相不是說換就換?為父看得出來,燕王很愛見你,你加把勁兒,努力努力,嫁進了燕王府,挨着為父如今的地位,你必定是正妃,說不定往後就是太子妃,就是皇後娘娘!”
蘇懷瑾見蘇正一臉興奮,心裏沒來由有些失望,正如他所說的,是了,她的确做過燕王的正妃,做過太子妃,只剩下一步之遙,就坐上了皇後的寶座,即使她不是皇後,也沒有和她平起平坐的皇貴妃,蘇懷瑾是執掌六宮鳳印的皇貴妃,權利如同皇後,她與皇後的寶座,只差一個子嗣。
最後又能怎麽樣?
只不過是爬的越高,摔得越狠罷了。
蘇懷瑾只想保住蘇正,保住蘇家,可惜蘇正壓根不懂,還一心撞破了頭往上爬。
蘇懷瑾覺得,并不是自己不争,如今和薛長瑜可以匹敵的,只有太子的一股勢力,但是太子是什麽人,蘇懷瑾看的也透透徹徹,若說薛長瑜暴躁易怒,剛愎自用,但至少薛長瑜骨子裏有底線,到底是為了百姓而治國。
太子則不一樣,太子骨子裏壓根兒沒有底線,貪贓枉法的事情做的不少,草菅人命的事情數不勝數,他只有外表是光鮮而溫柔的,令人看起來優柔寡斷,又宅心仁厚,說到底,太子是為了權勢和利益治國。
蘇懷瑾不可能說服自己,為了報複薛長瑜,就助纣為虐的幫助太子。
蘇懷瑾既然已經通過祁老九的事情看穿了太子,更不能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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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蘇懷瑾只想讓蘇正遠離薛長瑜,但蘇正偏偏不聽。
蘇懷瑾無奈的說:“父親,女兒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蘇正還想要讓蘇懷瑾聽自己教誨,哪知道蘇懷瑾竟然掉頭要走,蘇正十分氣怒,也沒有什麽辦法。
蘇懷瑾回了閨房,綠衣焦急的說:“小姐,您怎麽和老爺這般頂撞啊?老爺肯定十分氣惱。”
蘇懷瑾沒說話,搖了搖頭,綠衣試探地說:“小姐,是因為王爺不夠好,所以小姐不愛見王爺麽?”
蘇懷瑾仍然沒說話,只是在心裏想着,不是不夠好,而是這輩子實在匪夷所思,薛長瑜的表現太好了,她能看得出來,薛長瑜時時刻刻都在壓制這他那易怒的脾性。
不知怎麽的,薛長瑜連自己的脾性都改了……
綠衣也不知具體怎麽回事,只好站在一面兒不說話。
沒一會子,蘇辰蘇午突然來了,恭敬的說:“小姐,驿館的雲安郡主,令人過來給小姐道歉來着,還送來了許多歉禮。”
蘇懷瑾有些詫異,雲安郡主遣人來給自己道歉。
蘇懷瑾一笑,說:“這雲安郡主也真不容易,身上背着血海深仇,還要上趕着給仇人道歉。”
綠衣聽不懂,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臉迷茫。
蘇懷瑾心裏暗暗的想着,這雲安郡主,要麽就是想茍延殘喘,要麽就是太聰明,大智若愚,想要明哲保身。
雖然這兩點,目前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關鍵在日後……
冬至祭祀很快就到了。
冬至日是大薛國最大的慶典,一直以來,冬至日都是大薛國新年的開始,因此在這一天,一定要祭祀祖先,大擺宴席,之後還要組織冬狩。
凡是皇親國戚,朝廷大臣,全都會參加冬狩。
冬至宴已經擺在皇宮之中,蘇正和蘇懷瑾都要參加,蘇正特意令蘇懷瑾大妝起來,打扮的明豔照人,準備帶着蘇懷瑾到宮裏去現弄現弄呢。
畢竟蘇懷瑾如今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蘇正都要沾光,有這樣的好機會,自然要現弄一番。
自從那日薛長瑜離開蘇府,就開始忙碌起來,畢竟他要接待使臣,冬至日的事情也需要忙碌,今日就是冬至宴席,薛長瑜知道,蘇懷瑾一定會進宮,因此早早趕到宮中,準備守株待兔!
哪知道蘇懷瑾一進宮,頓時變成了焦點,所有人都過來和蘇懷瑾攀談。
“叮——”
【系統:魅力九重,生效】
“叮——”“叮——”“叮——”
系統不斷的提示着,蘇懷瑾有些應接不暇,沒想到自己一進宮,這麽多人圍過來。
這次不只是總督的兒子,提督的侄子等等,還有什麽這個親王,那個郡王的親戚,全都圍過來了。
“蘇姑娘果然明豔照人!”
“哎,要我說,蘇姑娘不只是明豔照人,而且聰慧異常!”
“是啊是啊,真真兒是奇女子啊!”
“蘇姑娘,明日我府上辦宴,不知蘇姑娘肯不肯賞臉,來我府上做客?”
“後日是我母親的生辰大壽,不知有沒有榮幸,能請到蘇姑娘光臨寒舍?”
“大後日……”
蘇懷瑾頓時頭疼不已,明日後日大後日,一口氣全都要給自己排滿了?
蘇懷瑾對這些王親貴族根本不感興趣,只覺大家殷勤備至,而且一臉虛僞,實在難看的厲害。
薛長瑜還準備守株待兔呢,結果發現,守株的人,不止自己一個,而且還挺多,兔子卻只有一只,若是不主動過去,這怎麽可能撞得上來?
薛長瑜頓時喝了一碗一碗的陳年老醋,當下準備親自過去,哪知道薛長瑜還沒走過去,那面兒蘇懷瑾已經說:“真是對不住各位,鹹平公主約了懷瑾,懷瑾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蘇正正享受着衆星捧月的感覺,哪知道蘇懷瑾竟然先跑了,連忙喊了兩聲,但是蘇懷瑾都沒回頭,趕緊往前走去。
薛長瑜一見蘇懷瑾走了,當即有些着急,連忙跟在後面,而且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着,就暗搓搓跟在後面。
馮北頓時眼皮子一跳,說:“王爺……您怎麽不上去打招呼?”
薛長瑜擺了擺手,說:“先看看情況,若是這般上去巧遇,次數太多,本王怕瑾兒太聰明,會被識破。”
馮北頓時一陣無語,擡起頭來,看了看天,先想着,就算蘇姑娘不聰明,也已經識破了,更別說蘇姑娘冰雪聰明,生得一副玲珑心肝了。
王爺的那些巧遇,早就被識破了百八十次了。
薛長瑜暗搓搓的跟在蘇懷瑾身後,沒成想蘇懷瑾真的是去找鹹平公主的。
按理來說,鹹平公主是太子的親妹妹,蘇懷瑾用祁沛的案子,将太子拖下了水,還被大宗正府糾察,差點就出了大事兒,鹹平公主該當芥蒂蘇懷瑾的。
不過鹹平公主性子很直,而且腦袋裏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因此并沒有因為太子的事情,記恨蘇懷瑾,反而覺得蘇懷瑾是個好的,若沒有蘇懷瑾,那一直在太子身後,借着太子名頭辦壞事兒的太子太傅,就要一直得逞了。
不得不說,鹹平公主是這個宮裏頭,難得最單純的一個。
蘇懷瑾走過去,鹹平公主已經在等了,看到蘇懷瑾十分歡心,手裏拿着一樣東西,迎過來,笑着說:“蘇姐姐,你看,咱們放風筝罷!”
蘇懷瑾一愣,随即笑起來,說:“這大冬日裏的放風筝?吹跑了怎麽辦?”
鹹平公主笑着說:“不會的,我昨兒個夜裏頭,令方遷看過了天相,今日沒大風的。”
蘇懷瑾忍不住“噗嗤”一笑,險些忘了方遷是個多才多藝的,天文地理都懂一些,要不然怎麽能得到皇上的賞識和重用?
堂堂廠公大人,竟然要把觀察天相用在放風筝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了。
鹹平公主執意,蘇懷瑾也覺得挺有意思,兩個人竟然真的開始放風筝起來。
薛長瑜躲在一棵樹後,就那麽看着蘇懷瑾放風筝,忍不住笑了一聲,眼神有些癡迷,滿滿都是寵溺。
看的一邊的馮北沒來又打了一個寒顫,總覺得王爺病的不輕……
結果就在這個光景,四周的确是沒風,但是鹹平公主竟然把風筝卡到了樹梢上,怎麽拽也拽不下來。
蘇懷瑾和鹹平公主仰着頭,看着樹上的風筝,蘇懷瑾連忙說:“別着急,找個內監過來,讓他們夠下來就是了。”
鹹平公主點了點頭,說:“那我去找,蘇姐姐你等一等。”
她正說着,躲在樹後的薛長瑜眼睛一亮,竟然挑唇一笑,笑容裏都是運籌帷幄,不知道的還以為燕王殿下要征戰沙場呢。
薛長瑜對馮北一笑,說:“馮北,看來本王該出場了。”
馮北:“……”眼皮子莫名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