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捷足先登
【第38章】
“臣恭迎聖駕!”
蘇正見禦辇停下, 連忙帶着衆人叩頭迎駕。
四皇子薛長瑜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親自走過去, 将禦辇的簾子打起, 恭敬的說:“父皇, 到了。”
皇上這才從禦辇中慢步踏出來, 看了看衆人, 笑眯眯的, 心情大好的模樣兒,說:“都不必拘禮了,起來罷。”
蘇正一行人這才謝恩叩頭之後, 從地上站起來,一個個垂着首,不敢造次。
皇上背着手, 笑眯眯的走過來,說:“別站着了, 都進去罷。”
蘇正趕緊讓着皇上, 請皇上先入內,一行人這才往裏走去,準備往正廳而去。
蘇懷瑾跟在後面兒,就感覺那股火辣辣的視線,依舊沒有消退, 跟刺兒一樣, 一直紮在自己肉裏, 怎麽挑都挑不出來。
蘇懷瑾垂着頭, 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果然是四皇子薛長瑜了。
薛長瑜之前本跟在前面兒,皇上走在最前,然後就是蘇正和薛長瑜了,不過這會子薛長瑜故意落後了兩步,悄悄與蘇懷瑾并肩而行。
那面兒蘇錦兒自然也在迎駕的隊伍之中,瞧見薛長瑜和蘇懷瑾的互動,頓時有些咬牙切齒,她前些日子被蘇夫人拽掉了一撮兒頭發,頭頂禿了一塊,因此頭上別了一個看起來不小的大花兒。
一般的首飾根本遮不住那快禿頂,別了一個這麽大的花兒,看起來又有些奇怪,因着這些,蘇錦兒也不敢往前湊合。
薛長瑜就跟沒看到蘇錦兒一樣,湊到蘇懷瑾身邊,然後低聲說:“身子還好麽?回京之後,起疹了不曾?”
蘇懷瑾的身子容易起疹,其實就是過敏,春秋換季,水土不服,或者出遠門換環境,都會時不時的起疹。
蘇懷瑾聽薛長瑜這麽說,就恭敬的低聲說:“謝王爺關心,并沒有起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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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瑜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氣,說:“那便好。”
薛長瑜笑罷之後,就一直盯着蘇懷瑾,盯得蘇懷瑾渾身發毛,只好趕緊快走兩步,跟上前面。
衆人入了正廳,皇上坐下來,其他人全都站着侍奉。
皇上先說了幾句客套的話兒,随即就對旁邊侍奉的方遷擺了擺手,方遷點了點頭,恭敬的說:“是,皇上。”
他說着,捧出一本名冊來,展開來十分恭敬的宣讀。
名冊上是皇上此次的獎賞,大多是一些名貴的藥材,绫羅綢緞,還有金釵玉釵之類的,都是女兒家的頑意兒。
皇上聽方遷宣讀之後,就笑着對蘇懷瑾說:“朕聽說蘇丫頭之前受了重傷,現如今,身子好些沒?”
蘇懷瑾趕緊跪下來,準備恭敬的回話,卻被皇上攔住了,皇上擺手說:“別跪別跪,你過來,到朕跟前兒來。”
蘇懷瑾趕緊小步往前,但是并不敢太湊近,又要跪下來回話,皇上笑着擺手說:“瞧你這丫頭,如此生分。”
他說着,對方遷說:“賜座。”
很快有內監搬來椅子,皇上說:“放在這面兒,朕跟前來。”
在場衆人無不驚訝,皇上讓把椅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不遠的地方,雖不算是上手,但那位置也太過優厚了一些。
何況在場衆人之中,當朝一品的丞相爺還站着,當朝燕王,皇上的四皇子也站着,而蘇懷瑾一個晚輩,還是女流之輩,竟然被皇上賜座,簡直是獨一份兒的殊榮。
薛長瑜看到這裏,不由笑了一下,看到蘇懷瑾接受殊榮,薛長瑜真是比自己被嘉獎了還歡心,差點傻笑起來。
那面兒蘇懷瑾怎麽敢座,連忙辭座,說:“懷瑾乃是晚輩,在場長輩還不曾坐,因此懷瑾實不敢造次。”
皇上“哈哈”一笑,說:“是了,還是丫頭想的周到,都坐罷!”
蘇正連忙謝恩,落座在下手,薛長瑜也謝了恩,坐在蘇正對面兒,剩下的人沒有官爵,都是下人,要麽就是蘇錦兒這樣的養女,因此都不能落座,全都站在一邊侍奉着。
皇上今兒個格外耐心,而且十分慈愛,對着蘇懷瑾笑着說:“這回子,丫頭肯坐了?”
蘇懷瑾笑了笑,說:“是,謝皇恩。”
她說着,才慢慢坐下來,十分恭敬。
蘇錦兒站在後面兒,看的更是咬牙切齒,可是不敢說話。
皇上對蘇懷瑾說:“朕之前聽老四說了,你在那面兒,受了重傷,商陽國的人,哼,膽子也太大了,這筆仇,朕這兒裏給你記下了,總有一天,是要幫你讨回來的。”
蘇正簡直受寵若驚,蘇懷瑾笑着說:“謝皇上,懷瑾為皇上分憂,做的再多,都不值什麽。”
皇上一聽,又是“哈哈”大笑,對蘇正說:“蘇正啊,你這丫頭,也太好了。”
蘇正連忙跪謝,說:“皇上言重了。”
皇上擺擺手,說:“別跪了,朕今兒個,就是來看看蘇丫頭的,聽說她在那面兒,因着商陽國的事情,受了重傷,朕心裏頭怎麽過意的去?”
其實皇上過來,還有另外一個緣由,那就是璞玉的事情,前兩天蘇懷瑾進獻璞玉,皇上龍顏大悅,感覺自己的獎賞太過單薄,不親自過來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因此才有了今兒個的殊榮。
皇上與蘇懷瑾聊天,蘇懷瑾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已經榮辱不驚,談吐也十分得體,自然将皇上哄得團團轉,一直笑個不停。
皇上聊了一會子,喝了一盞茶,突然說:“朕險些忘了,蘇正你家裏頭,不是兩個丫頭,另一個呢?”
蘇錦兒聽到這裏,可算是到自己嶄露頭角的時候,連忙出來現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發衣裙,踏着蓮步,娉婷生姿的搖着楊柳細腰,款款走出來,柔柔拜倒,說:“錦兒拜見皇上。”
皇上低頭一看,首先沒看到蘇錦兒的臉,而是看到了……
蘇錦兒頭上的那朵大花兒。
因着普通首飾遮不住禿頂,蘇錦兒只好令人尋了一朵鮮花來,如今初冬天氣,京城裏幹冷的厲害,能尋得這麽一朵鮮花,也實屬不易。
不過也正因為眼下乃是冬天,而且十分幹冷,那鮮花戴在頭上,沒一會子就蔫了,有些卷邊兒枯敗,配合着蘇錦兒那軟綿綿的聲音,聽得皇上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皇上眼皮一跳,幹笑了一聲,說:“這就是蘇正你的養女?”
蘇正連忙說:“是了。”
蘇正生怕旁人說自己苛待養女,因此趕緊給皇上各種介紹蘇錦兒。
皇上聽的卻全無興致,笑了一聲,說:“朕這麽看起來,果然還是大丫頭更為得體一些。”
蘇錦兒一聽,頓時像被人擰了腸子一般,五髒六腑都要錯位了,心裏都是狠意,但是不好表達出來。
“叮——”
與此同時,蘇懷瑾的系統又生效了。
【系統:儀态二重,生效】
皇上笑着對蘇懷瑾又說:“朕看大丫頭好得緊,知冷知熱,又識大體,明大義,一般女子是決計趕不上的!”
皇上又說:“依朕看來,朕的女兒,都比不上你。”
皇上這話一出,可謂是驚起千層浪,不只是整個蘇家,就連整個京城,一夜之間,全都知曉了皇上的這句褒獎。
皇上親口說的,公主都比不過蘇懷瑾。
前段時間,蘇懷瑾退婚的事情,還是京城裏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如今,還有誰敢談論蘇懷瑾一個字兒?
蘇懷瑾一下子成了皇上眼前的大紅人,連退了婚的四皇子薛長瑜都不敢說什麽,見了面還要恭恭敬敬的假笑一聲。
其實薛長瑜哪是假笑?
那分明是……傻笑。
自從皇上親自來探看蘇懷瑾之後,上門來讨好蘇懷瑾的貴太太、貴小姐們,一波接着一波,每天上門的人,都能趕上一撥茶話會那麽多。
以前避之不及,現在門庭若市,蘇懷瑾被煩的頭疼欲裂。
蘇懷瑾剛剛耐着性子送走了什麽提督夫人,這侯那侯的千金小姐,回了房舍,吩咐綠衣今兒個不見客了,已經乏了,這才倒了一杯茶,緩緩的喝着。
就這光景,綠衣突然又從外面跑進來,說:“小姐!”
蘇懷瑾差點被茶水嗆着,無奈的說:“又怎麽的?”
綠衣笑着說:“小姐,您放心罷,沒有客人,方才有人送禮來了,聽說小姐乏了,就好生體貼的沒有進來,直接把東西遞給綠衣,讓綠衣給小姐過目。”
蘇懷瑾無奈的說:“又是誰家小姐?誰家的夫人?”
綠衣笑了一聲,說:“全不是,都錯了!是王爺呀!”
蘇懷瑾聽了一愣,原來是四皇子薛長瑜又來了?
綠衣把東西放在茶桌上,蘇懷瑾打眼一看,別人送禮都是金山銀山,玉石珊瑚,薛長瑜送來的是一個……
食盒?
綠衣把食盒放好,掀開蓋子,說:“小姐,您快看看,隔着食盒,綠衣都聞到香味兒了!”
食盒蓋子一掀開,果然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原來裏面放的是點心。
綠衣笑着說:“王爺說了,是他親手做的,不知合不合小姐胃口,若是有什麽不和胃口的,到時候告訴他,下次他換別的做!”
蘇懷瑾看着那食盒,裏面擺的整整齊齊的糕點,各種花樣兒,各種口味,一應俱全,甚至捏成了小動物的樣子,活靈活現,又十分可人憐兒。
蘇懷瑾不知王爺什麽時候迷戀上了下廚?
而且薛長瑜做的這一食盒的點心,恰巧……都是蘇懷瑾愛見的口味。
蘇懷瑾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點心,其實她哪裏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