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的瓷娃娃

第29章

◎從老家回來，程煜終于是覺得解放了，他從來都沒覺得過年會像打仗一樣，太累了！

龔卿和程悅倒是樂得看……◎

從老家回來，程煜終于是覺得解放了，他從來都沒覺得過年會像打仗一樣，太累了！

龔卿和程悅倒是樂得看戲，這個年因為他們的哥哥而變得十分有趣，每當聽到程煜抱怨的時候，龔卿就暗戳戳的補一刀：“這就嫌累了？然而這只是個開始，往後每年你都逃不過一場讨論會，幹脆你每年過年的時候都在老家辦講座得了！”

程煜聽到這種幸災樂禍的言論的時候就像掐死這沒有同情心的臭弟弟！

年過完了，節也過完了，接下來就又到了分別的時刻，大家都得收心去完成自己的學習任務。

程煜走的這天，程悅已經去上學了，就沒來送他，只有龔卿一個人陪他來了火車站。

“外邊冷，你趕緊回去吧。”程煜摸了下龔卿的臉，啧了一聲：“臉這麽涼。”說完伸手就把龔卿垮在脖子上的圍巾網上提了提。

龔卿笑道：“沒事，我身體好着呢！”

“你自己身體偏寒你心裏沒數啊！以後再敢大冬天的不穿秋衣我就削你！”

龔卿配合着大哥擡起來要削他的手假模假樣的往後躲了下，道：“哎呀！知道了，我以後都穿行了吧！啰裏啰嗦的，從年前說道年後，跟個碎嘴的老太太一樣。”

程煜瞪着他：“你再說一遍？”這次他的手可真的就準備結結實實地落在他那不聽話的弟弟身上了。

只是龔卿一下就握住了那還在半空中畫弧線的手掌，立馬就變換了乖乖巧巧的表情和語氣：“謝謝大哥的關心，我一定每天都穿秋衣，穿到六月再脫！”

程煜被逗樂了，指着龔卿的臉道：“這可是你說的，感早脫一天你就是狗！”

龔卿立馬“汪”了兩聲。程煜只能無奈地嘆氣，真是拿這個小東西沒辦法，而且是越長大越沒辦法！

二人道了別，龔卿目送大哥通過檢票閘口，便回家了。或許是有那半年時間的緩沖。這一次分別大家都沒有很難受。

春回大地，萬物複蘇，沉寂了一個多月的校園終于又變回了書聲琅琅、生機盎然的樣子。高一的學生都在為文理分科而做着準備。

胡聰手裏拿着兩張剛發的意向書，看着正在寫題的龔卿道:“唉，老龔，我直接幫你填了吧！”

龔卿瞥了一眼那張紙，點了點頭:“嗯，跟你一樣就行。”

胡聰突然咧嘴笑道:“跟我一樣就行……那豈不是夫唱夫随？”

龔卿停筆挑眉看着嘻嘻哈哈的胡聰:“你發什麽神經呢！所有選擇理科的意向單除了名字不一樣其他不都一模一樣嗎？難不成各個跟你夫唱夫随？你那活躍的大腦能不能想點兒正常的？”說完又繼續埋頭寫作業。

一向嘻嘻哈哈的胡聰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和尴尬，不過龔卿并沒有看到？胡聰抖了抖手裏的紙，又分別在上面填好他和龔卿的信息，然後也安靜下來開始寫題。

胡聰不是一個小氣之人，相反，他還特別的大度，尤其是對龔卿，但也是占龔卿口頭便宜最多的人。他們的相處模式就基本上是胡聰負責貧，龔卿負不計較，但偶爾也會怼兩句，但誰也不會生氣，這基本上就是他們的常态。

可因為龔卿的這些話，胡聰今天一整天都表現得特別安靜，兩人除了中午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說了些話之外，胡聰基本上沒再主動開口過。

這樣的表現在他身上極為反常，或許其他人注意不到這種變化，但身為同桌的龔卿卻不可能忽略。晚自習的時候，龔卿環視四周，壓低聲音問道:“你今天怎麽了，不舒服嗎？”

胡聰看也沒看龔卿，直接搖頭說道:“沒有。”

龔卿又問:“那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沒有。”胡聰再次否認道。

龔卿皺眉:“那你這是怎麽了？一整天了，我還沒見你這麽安靜過。你這反常的表現怎麽看都不像沒事，你要是有什麽事兒就說出來，我會幫你一起解決的。”

胡聰終于擡起頭看着龔卿了，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真的沒事，可能是後天就要考試了，我有點緊張吧。”

龔卿實打實的翻了個白眼:“你騙鬼呢？這話要是讓蔣荪亞聽到，他肯定會當場脫了鞋抽你！”

或許是龔卿翻白眼的樣子太可愛了，也或許是龔卿說的話太好笑了，胡聰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他的話語終于又恢複了些平時的活潑:“那分班後我就非要讓他跟我住在一個宿舍，天天躺着刺激他！”

龔卿笑道:“老胡，你可積點德吧！”

胡聰又恢複成了昨天的胡聰，笑的陽光燦爛，他又對龔卿有些認真的說:“分班之後咱倆還坐同桌行嗎？”

龔卿嗤笑:“這有什麽行不行的，開學第一天你不就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咱倆這三年恨不得都是綁一塊兒的人嘛，現在問這種問題是不是有點傻？”

胡聰聞言點點頭，心情大好。

“你就是因為這個問題不高興了一整天？”

胡聰不置可否，只道:“現在沒事了。”

分科考試結束，每個班級的學生都被打亂，注入新的血液。組成一個全新的班級。宿舍也自然是要重新分，在胡聰的強烈要求下，蔣荪亞含淚答應了跟他們住一個宿舍。

其實蔣荪亞也是年級前十，而且是進校名次在重點班裏不是很高，但是第一次月考沖進前十之後就再也沒掉下去過，這在人才濟濟競争激烈的重點班裏一直保持平穩的成績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分班考試他理科排名第五，比以前還進了兩名，雖然在他前面的那兩名同學去了文科班，但這也是進步。

同樣都是成績優秀的人，但他是努力型選手，胡聰是天賦型選手，天賦型選手成天喜歡以刺激努力型選手為樂，努力型選手只好流着寬面條淚不斷的割地賠款，因為反抗沒有意義啊，現實只會更紮心！

本以為新班級的磨合期會長一點，但新進1班的好幾個同學都非常喜歡打籃球，有兩個還是校籃球隊的，在他們的帶領下，1班的絕大部分男生都不再是那種在運動場外躲清閑的人了，他們三五群的會在下了自習或者中午有空的時候去球場打個十幾二十分鐘。女生學累了就在走廊道上看看男生打球，偶爾在男生回教室的時候還會跨上一句“你剛才那個進球真漂亮！”

新班級的凝聚力在各方面都一點一點的增強，同學之間的關系也變得更加緊密而融洽。原本大家認知中只會死讀書的理科重點班也在一點點的改變，很多其他班級的學生漸漸地發現，操場上、球場上、走廊裏都會有1班學生的影子，他們好像跟以前只會埋頭在教室裏寫作業的書蟲不一樣了，現在1班的學生真的是既會玩又會學，

又是一個周末，龔卿一大早就起了床。程悅在去上繪畫課之前在客廳裏看到他有些驚訝，平時周末龔卿是會睡懶覺的。

她便問道：“二哥，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龔卿道：“今天有同學過生日，組織聚餐，我們出去玩，晚點直接去學校，就不回來了。”

程悅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問了一句：“是女同學嗎？”

“嗯。”龔卿點頭。

程悅頓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又問道：“那你給她買禮物了嗎？”

龔卿從書包裏拿出一本包裝精美的書給她看：“買了，她喜歡中國近代史，我就送她一本《苦難輝煌》，之前我也看過，覺得她應該會喜歡。”

“理科生對歷史這麽感興趣為什麽不報文科？”程悅的話中有種她自己都未必能發現的嘲諷和不悅。

但是龔卿發現了。他皺着眉，突然就不想把手裏的書遞給程悅了。他說：“理科生為什麽就不能對歷史感興趣了？難道學習歷史都是文科生的專利嗎？身為國人，我覺得咱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自覺學史記史的責任和義務，不說更久遠的，就中國近代史是離我們最近的歷史，我們國家的屈辱與崛起都是從這裏開始的。‘牢記歷史，砥砺前行’這不是一句口號，如果人人連自己國家的歷史都能漠視，那麽這個民族就要垮了！”

他從來沒有跟妹妹說過什麽重話，而且這段話其實也不算重，只是稱述一個觀點而已，但是在程悅聽來，這可能就變成了一種責罵，自己不上進不學習還好意思嘲諷別人！

她頓時有些難過又委屈，手指搓着自己的裙子，眼裏的淚水脹的她眼眶發酸。這本來就是她的不對，為什麽要委屈呢？或許是那個女生的學習比她好，懂得東西比她多，本來已經很優秀了卻還更加努力，因為她的一句不經意間的失言，卻能讓自己的哥哥為她辯護，自己喜歡哥哥喜歡的這麽小心翼翼，而那個女生或許在将來很輕易的就能得到哥哥的喜愛，畢竟她聽得出來哥哥欣賞她。或許那個女生和她的哥哥會更有共同語言，他們可以聊學科知識，還能談文學談歷史，而她，連語文書都懶得翻的人就更別提去喜歡什麽政治歷史了，自己什麽都比不過她，而未來他們兩人再向前邁開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承認她嫉妒了。

龔卿看着她忍者掉眼淚的樣子頗感無奈，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道：“別不高興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可能還是年紀太小了，再長大一點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乖，快去上課吧！”

程悅有些不知所措的點點頭，然後拿起畫板轉身就跑出了家門。

龔卿站在原地嘆了口氣，他不禁開始想是不是自己剛才真的太嚴厲吓到妹妹了，可是他覺得自己說的話本身也沒什麽毛病，妹妹剛才的言論也是真的有些過分了，如果不糾正她的思想，以後帶着偏見去學習，養成不好的習慣了總有一天會吃虧的。這麽想好像也有些太上綱上線了，他第一次因為和妹妹在思想觀念上産生沖突而不想哄她，這對他來說可能是觸碰了價值觀的底線，但對程悅來說不過就是一句沒什麽大不了的言語。雖然知道妹妹也許沒什麽太大的惡意，也或許純屬說話不過腦子，但他還是不想道歉，不想低頭。

他一時間都不想出去玩了，妹妹剛才跑出家門的背影其實讓他有點難受。他窩在沙發上翻着手機，不自覺就點開了大哥的微信對話框，如果剛才的那些話是對大哥說的，他肯定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重要的是大哥肯定不會說出“理科生還學什麽歷史”這樣的言論。

他給大哥發了條消息；

【龔卿】

哥，在幹嘛？

那邊沒多會兒就回了消息。

【程煜】

我還能幹嘛呀，每天除了上課吃飯睡覺以外，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去圖書館的路上！這還用得着問？

不等龔卿回話，大哥的電話就直接打過來了。

“喂，大哥。”

“嗯，怎麽了？”

“先回答一下你剛才的問題，當然是有必要問的呀，你不是給出了上課吃飯睡覺泡圖書館和去圖書館的路上這麽多的選項嘛，不問清楚耽誤你正事兒多不好。”

“啧，說的你很懂事兒一樣。這是周末的大早上，不出意外的話我難道不應該還在床上躺着嗎？這難道很難猜？”

龔卿嘿嘿樂了兩聲，幾句沒什麽營養的調侃卻讓他心情舒暢了不少。

“什麽事兒大早上的讓你睡不着？”

龔卿想了想，還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大哥說了。跟他預想中的一樣，程煜在知道他們剛才的對話之後，并沒有讓他去跟程悅道歉，大哥是站在他這邊的，還說程悅都是十五六歲的姑娘了，這年紀也不小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自己心裏應該有個數，有些話往小了說可以算她無心之失不為過，但往大了說就是價值觀有問題，上層精神建設有問題，如果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任其發展，遲早有一天會遭到社會的毒打！

龔卿聽着大哥的這番言論笑道：“你都快要把她說成一個問題青年了，沒那麽嚴重，我就是覺得心裏不舒坦才跟你說說的。”

“那現在舒坦了嗎？”

“嗯，舒坦的不能再舒坦了。”

“那就行，你也不要跟她計較了，好好出去放松一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