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的瓷娃娃

第18章

◎龔卿雖然不是一個會輕易被利誘的人，但是與哥哥難得的旅游機會就擺在眼前，想不被誘惑都難。最後一周的複習……◎

龔卿雖然不是一個會輕易被利誘的人，但是與哥哥難得的旅游機會就擺在眼前，想不被誘惑都難。最後一周的複習他顯得更認真了。

中考的陣仗并沒有高考那麽誇張，學校門口并沒有出現大片等候考生的家長，道路也沒有出現過分的擁堵狀況。龔卿像從前一樣乘車回了家，吃着和平時差不多的飯菜，一切平常的沒有絲毫改變，就好像從九年級1班到市一中的高一1班不過就是簡單地做了兩套題而已。

由于中考放假，程悅在家裏待着，吃飯的時候她對龔卿說：“二哥，你為什麽一點兒都不緊張，也不說說你考的怎麽樣啊？我覺得你升學考試我都比你要緊張。”

不等龔卿回答，程煜就開口了：“他考試你有什麽可緊張的，難不成怕他會考不上一中的重點班嗎？你二哥多好的成績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再說了，你有空操心你二哥還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想想看明年你的中考成績能不能考上一中吧。”

程悅：“……”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嘛！表達一下對二哥的關心也能被逮着機會擠兌，還是熟悉的口氣，還是熟悉的配方！

龔卿看了一眼臉上表情不佳的妹妹，夾了一塊糖醋裏脊放到她的碗裏，笑着說：“哥哥這是在鼓勵你好好學習呢，來，吃塊肉，咱上一中肯定沒問題，贊優秀着呢！”

程悅白了程煜一眼，哼了一聲便開始吃肉，也不說話了。

劉丹青和程岩看着幾個都十幾歲了還喜歡以鬥嘴為樂的孩子們，也是頗感無奈，笑了笑便催促道：“趕緊吃飯吧。”

中午，龔卿小憩了片刻就又趕去學校考試了。中考這幾天他都是這麽過的，平平常常，波瀾不驚。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龔卿本來打算直接回家的，但剛出校門就看見程煜在向他揮手，他有些意外程煜會專門來這裏接他。

他連忙跑到程煜身邊，喊了一聲：“哥！”

程煜遞給他一瓶礦泉水，道：“拿着。”

龔卿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冰水，這在炎炎夏日裏算得上片刻的舒爽。

“這麽熱你怎麽過來了？”龔卿看着他哥的側臉問道。

程煜笑了一下，說：“沒什麽，就是想看看你考完試是個什麽樣子，然後就來了呗。”

龔卿哼笑道：“那我是什麽樣子？”

“傻樣兒，呆頭鵝都沒你呆！”

龔卿：“……”

“哥，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容易找不到女朋友？”龔卿現在只想吐槽。但是程煜聽了卻滿不在乎，他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哥只喜歡學習！一心只想好好學習，學成歸來回報家鄉回報社會回報祖國！”

龔卿切了一聲，說道：“哥你好棒，我給你亮燈！”随後就開始了一陣爆笑。

還不等他笑完，就聽見他哥一本正經地說：“龔卿，你這過幾個月就要上高中了，住在學校沒人管你，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學校不務正業的談戀愛，勾搭小姑娘不好好學習，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聞言，龔卿倒是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高中裏和誰談一場戀愛交個女朋友什麽的，但是這話從他哥的口中說出來就讓他有一種自己未來的生活會被窺探的感覺，他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生活被哥哥窺探是一種冒犯和不尊重，這種小小的威脅反而讓他體會到了語言中暗含的關心與被注視。這讓他心裏産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有一絲前所未有的甜蜜感，淡淡地，似乎轉個身就能忘記，但在那一刻去能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他趕緊雙手舉過頭頂做出投降的樣子，嬉笑道：“不敢不敢，哥哥是我的好榜樣，我跟哥哥一樣對學習充滿了熱愛，我只會和知識談戀愛，小姑娘什麽的都靠邊站，我看都不看！”

“去你的，我可沒說不讓你看姑娘啊，我是讓你分清主次，在什麽年紀就好好幹什麽事兒，懂了嗎？”

“懂懂懂！我哥說什麽都是對的，弟弟我始終會向你看齊！”

兩個人大鬧鬧的乘車回了家，城市的喧嚣被他們逐漸甩在了身後，迎接他們的是溫馨而明亮的家。

中考結束，家裏的兩個男孩子是徹底閑下來了，只有妹妹程悅還在悲催的上學，備戰初二的期末考試。

兩個人在家裏計劃着假期旅行的路線，在網上搜集攻略，對比究竟是報團好還是自由行好，最後在程岩的綜合分析之下，覺得他們其實只是想去之前說過的那些地方看一看玩一玩，跟團的話反而玩的不自在，所以就幫他們買了機票，讓他們自己去玩吧，并且提前定好了他們首站下榻的酒店。

程悅知道兩位放了假的哥哥要出去逍遙快活，簡直欲哭無淚。為什麽就不能等她考完試放假後一起去呢？而哥哥給他的回答是她的暑假作業太多，還要上繪畫課，根本沒有可以連續玩耍的時間。程悅不死心的問他們為什麽不在自己之後補課的時間再出去玩，結果這次哥哥直接搬出了龔卿，他說:“因為你二哥覺得八月份天氣太熱，不宜出門。”

程悅:“……”

龔卿:“……”哥哥，這麽說話真的好嗎？

放假第三天，兄弟兩人就拿了簡單的行李。告別家裏的人飛到了廣州。

一下飛機，兩個人都要熱傻了，六月份的南市可不像廣州這麽又悶又熱，在三十七度的高溫裏，走兩步就已經滿身是汗，黏膩膩的。頭頂上的藍天白雲美得像童話世界裏的一樣，但他們此刻卻無心欣賞。這罪惡的天氣真的太他媽熱了，他們只想趕緊找到下榻的酒店，然後好好沖個澡。

到了酒店，進大廳的一瞬間，他們覺得自己終于被拯救了，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印濕了，但此刻從空調吹出來的涼風打在他們的背上卻讓人覺得無不舒暢。

兩人辦了入住之後就上樓去了房間，一進房間，程煜就開始脫衣服，邊脫還邊對龔卿說:“趕緊脫，浴室裏等你。”

“嗯。”龔卿簡單的應了一聲便也開始慢慢悠悠的脫衣服，他沒他哥那麽急，他還想多吹會兒空調涼快會兒。

等程煜洗完了頭發開始在身上塗抹沐浴露的時候龔卿才進來。看着他哥濕嗒嗒的頭發半支楞着還滴着水，他又朝下瞅了一眼他哥的腹肌，啧了一聲道:“哥，你這個樣子還挺野。”

程煜一聽就樂了，擺出一個大衛雕塑的姿勢，毫無羞恥心的說:“還有更野的，你看我這怎麽樣？”

龔卿故意搖了搖頭，偏頭捂住眼睛道:“辣眼睛！”

“靠，我這身材還辣眼睛？你可真不識貨！”

“我覺得你這樣還差點東西。”

“什麽東西？”

龔卿把自己已經在頭上打發了的泡沫捋下來一大坨放在了程煜的腦袋上開始用手精心雕琢，最後程煜在鏡子裏看到了成品——自己帥氣的腦袋上頂了一坨泡泡屎。

“……”程煜:“你完了！”

說完便把頭上的那坨便便捋下來扔在了龔卿的臉上……

兩人在浴室裏邊洗邊鬧，半個多小時之後才圍着浴巾從浴室裏出來。渾身清爽幹淨，舒服極了，再一看這窗外的大太陽。突然間就沒了想出去玩的興致，還是在屋裏吹空調比較爽。

在空調房裏睡了大半個下午，待到天色已暗氣溫已經下降的時候他們才出了門。坐車至廣州塔下，來看他們期待已久的“小蠻腰”。

小蠻腰通身流光溢彩，在夜裏顯得格外地耀眼，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過來觀景的人還真是多，程煜牽着龔卿的手腕走在人群裏，生怕一下不小心弟弟就不見了。

“哥，那邊好像有活動唉，擠了好多人。”龔卿指着右邊不遠處說道。

程煜扭頭看了眼，點頭道：“嗯，過去看看吧。”

兩人順着人流也擠進了右邊紮堆的人群，沒過一會兒，就看見夜空上升起了無數架無人機閃着絢麗的光在衆人的歡呼聲中井然有序的排列成了“一箭穿心”的圖案，過了一會兒又變成兩個小人相遇後逐漸靠近，然後是兩張大大的笑臉和一朵花，最後又排成了一句話——婷婷，我愛你，嫁給我吧！

周圍的歡呼聲、鼓掌聲一浪高過一浪，不時能聽到有小姑娘感嘆：

“哇，太浪漫了吧！”

“這又是哪位總裁大人的小嬌妻，太幸福了！”

“婷婷，一定要答應他呀，他很愛你！是我我就要開心的暈過去了！”

……

游客或者市民拿着手機紛紛給天上的無人機拍照或者合影，他們成為了一場求婚盛宴的見證人，為不知名的一對戀人送上自己真心的祝福，也傳遞和分享着見證愛情的喜悅。有愛的地方總能讓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溫馨融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這個故事的女主應該感動哭了吧。”龔卿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腦海裏出現了像電視劇那樣男主牽着女主的手，為她戴上求婚戒指，然後女主含着淚笑看男主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本來應該是很動情的一幅畫面，他卻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感覺到龔卿打了一個哆嗦，程煜問道：“你冷嗎？”

“不冷。”

“那你哆嗦什麽？”

“被感動的。”

“……”程煜：“你被感動的表現是打哆嗦？”

龔卿覺得在這裏讨論這個“大不大哆嗦”的問題有些傻，便笑了一聲把話題拐了個彎，問道：“你不覺得感動嗎？”

程煜也不再糾結剛才的問題，想了下答道：“一般吧，又不是跟我求婚，我不算感動。”

龔卿：“……”這是什麽邏輯，要是這世上啥啥都要真正參與之後才能有體驗感的話，那為什麽還會出現“共情”、“設身處地”、“換位思考”這種詞語！

“哥，我真的覺得你不太适合找女朋友，真的。”龔卿非常誠懇道。

程煜挑眉，問道：“理由？”

龔卿頗感無奈，搖頭拍了拍他哥的肩膀，嘆氣道：“因為你愛學習！”

程煜回擊:“你可別忘了，你，也愛學習！”

龔卿突然就被這句話給逗笑了，挽起他哥的手臂，說道:“對對對，我超愛的！所以咱們這就回去研究一下無人機的造作原理和機體的受力分析，沒準兒咱倆合力還能寫出一份學術小論文呢！”

“啧，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才學了幾年的物理，知道論文怎麽寫麽？初中畢業就想搞研究，誰給你的勇氣？”龔卿實在沒忍住，拍了一下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只聽龔卿唱道:“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這題我會，是梁靜茹給的！”

兩個人一邊欣賞着夜景，一邊插科打诨，嘻嘻哈哈沒個正型。晚風吹過身體時有些微微的涼意，程煜胳膊一攬便把龔卿攬進自己的臂彎。兩人走在燈火通明的長街上，他們的影子連成一片，親密的落在身後，無聲的跟着他們，世界好像又恢複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