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的瓷娃娃

第4章

◎他剛被程煜拉着跑了不到五十米，便聽到身後有個氣喘籲籲并且十分急切的聲音傳過來：“哥哥哥哥，怠

他剛被程煜拉着跑了不到五十米，便聽到身後有個氣喘籲籲并且十分急切的聲音傳過來：“哥哥哥哥，等等我！帶我一起啊！”

程煜停下想了會兒，程悅短胳膊短腿的，還沒走到地兒就肯定嫌累要讓他抱着，等抱着她過去了自己就沒力氣去玩了。于是對程悅說：“你就別跟過去了，那邊有大老虎，有大豹子，還有狼，它們專門吃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程悅一聽這個，腦海裏就浮現出不久前才在動物園裏看過的老虎獅子豹子，它們打個哈欠那嘴張的比她臉還大，她還記得有只狼在看到她的時候把尾巴狠狠地甩在面前的防護玻璃上，然後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當時都沒怎麽害怕的情景現在卻突然恐懼起來，吓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程煜只覺得頭疼的很，又哭了，又哭了！這個妹妹只要一哭他就沒轍，他對這個妹妹可真的是又愛又恨。

程悅比程煜小四歲，別人家小孩會說話時叫的第一聲不是爸爸就是媽媽，而她不一樣，開口第一句就是哥哥，于是程煜覺得非常高興，軟軟糯糯的“哥哥”從軟軟糯糯的小不點的嘴裏說出來簡直像蜂蜜一樣甜，他發誓他以後都會對妹妹好，但是在他為此開心幸福的時候，也迎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場噩夢。

妹妹哭了要哥哥抱，餓了要哥哥喂，睡覺要哥哥哄，沒事就叫哥哥陪她玩，睡醒的時候三分鐘內看不到哥哥就開始哭。爸爸媽媽被逗得哈哈大笑落得清閑，但程煜就慘了。他不上幼兒園的時間幾乎都要圍着妹妹轉，像個随時都要跟在公主身後的小尾巴，也正是因為這樣，程煜在之後變得格外的喜歡上學。等大家都長大了些，就變成了程悅成天跟在他後面屁颠屁颠的跑，就粘着他，去哪都跟着，成了他形影不離的小尾巴。

程悅哭的太傷心，一方面是因為确實被哥哥的話給吓着了，另一方面是覺得哥哥要帶一個像瓷娃娃一樣的漂亮哥哥出去玩但是不帶她，哥哥喜歡漂亮哥哥，不要她了。于是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的更傷心了。

程煜可不知道小女孩這豐富的內心世界，只是皺着眉在想要怎麽過去安慰她。

龔卿本來聽程煜說水塘那邊有老虎豹子的也有些微微害怕，但他看見程悅坐在地上哭的傷心，連他都覺得好可憐。于是便走過去把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妹妹拉了起來，拍幹淨她身上的灰塵，從兜裏掏出一節衛生紙幫她擦幹了眼淚，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不怕。”

他拉着小妹妹的手走到程煜跟前，有些緊張的說道：“哥哥，帶妹妹一起去吧，有老虎豹子的話我保護妹妹，不會讓她被吃掉的。”

程悅聽了，下意識就抓緊了龔卿的手，吸溜着鼻涕還打着哭嗝，說道：“我會跑的哥哥。”

程煜看到這場景被逗樂了，嘆了口氣後揉了揉妹妹的頭發，說道：“那行，但是我們要走很遠，你不能走到一半就耍賴說要回來，也不能哭鬧着讓我們背你。”程悅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三個小人兒像個移動的手機信號顯示，不過手機信號顯示都是五條杠，他們一排只有三條杠，一看就是接受信號弱的那種。

其實所謂的路遠也不過就是兩三公裏的樣子，只不過小孩子腿短，再加上田間的路也确實不太好走，所以這兩三公裏就顯得很長了。然而向來會撒嬌耍賴的程悅這次卻真的沒有喊過一聲累，即使被田埂上的稭稈絆倒了一次也沒有讓哥哥們抱着她走完這條路，她就一直牽着漂亮哥哥的手，一路走到了水塘邊。

這個水塘跟龔卿想象中的水塘不僅不太一樣，甚至可以說毫不相關。它不算太大，周圍還有其他的田地，像個四四方方的格子被圍在菜地中間，面上的冰層也不像電視裏看到的那樣雪白，但看上去也還算結實，冰面距離田間路面也不過半米高。

程煜用腳踩了踩自己邊上的冰面，覺得還成，便對龔卿說：“還挺結實的，你沒有溜過冰吧？你站上去，我在上面拉你玩一會兒。”

龔卿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抓着程煜的手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程煜交代了妹妹一聲不要亂跑，不能一個人下水就在岸邊拉着龔卿朝前跑去。

腳下的冰滑溜溜的，龔卿一趟半蹲着，一趟站着，站着的時候難以保持平衡，于是晃晃悠悠的，但就是這樣才覺得很刺激很好玩。三個人自娛自樂的哈哈笑着，妹妹也在程煜的保護下玩了兩趟，笑的笑臉粉撲撲的。

程煜打算再讓龔卿玩一趟後就直接上來回家。只是他們沒注意在他們玩耍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很久了，遠處的冰面上已經開始有水流往上滲，而被他們多次摩擦的地方在他們看不見的層面也已經有了裂痕。

龔卿站在冰面上滑了沒多久，腳下的冰層突然間裂開了，這一處的受力不均勻導致以他為中心半徑差不多為一米的冰層全部碎裂，即使小孩子再輕也不可能浮在碎冰上。龔卿的腳下猛地一空，身體直朝水裏鑽，驚慌之下，他大喊了一聲：“哥哥！”

程悅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臉都失了顏色，跟着叫道：“哥哥！哥哥掉下去了！”

程煜的手緊緊拉扯着龔卿的胳膊，一瞬間自己也是滿身冷汗，他吃力地把龔卿往上拽，咬着牙說：“這是在岸邊，你別慌，擡腳登着旁邊的土層借力，我拉你上來！”

龔卿的力氣不算太大，長期營養不良導致他瘦瘦小小的，何況危急關頭心慌是肯定的，而且棉服吸水之後也變得沉重，裹着身體讓人往下墜，身下水的浮力也讓他一時間找不到程煜所說的土層到底在哪裏。

龔卿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要被扯斷了，慌亂之下還被嗆了幾口髒水，心跳……快感覺不到心跳了，頭好暈，總覺得哥哥妹妹的聲音夾雜在水流的拍打聲中，斷斷續續的快聽不清了。

是不是要死了？應該會死的吧！只是還沒有跟爸爸媽媽說聲再見，怎麽就要死了呢？意識逐漸抽離……

他是在一個噩夢中醒來的，又是父親被木棍紮穿肺部的血腥畫面，他無意識的叫了一聲“爸爸”，然後就覺得有人拉住了他的小手，然後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乖，爸爸在呢。”

他輕輕嗯了一聲後又睡了過去。

他落水後被水嗆住了，呼吸道和肺部有些感染，問題不大，但就是被這個意外吓着了，有些發燒。

再醒來的時候已無大礙，只不過要在醫院裏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媽媽，我沒事了，對不起。”龔卿醒來後看到眼睛通紅的劉曦月，趕緊伸出她的小手去拉她，他能知道劉曦月和龔游有多擔心他。

劉曦月牽住他的手道：“沒事就好，媽媽不怪你。但是出去玩的時候為什麽這麽不小心呢？小孩子在水邊玩多危險啊。”

龔卿生怕她會責怪程煜，便趕緊說：“我說我沒有見過水塘，哥哥就帶過去看看。我們在冰上玩之前也是哥哥先确定冰面沒有問題之後才讓我們上去的，但是我們玩的太久，沒注意太陽出來了，也忘了冰會化掉。你們不要怪哥哥好不好？”

劉曦月無奈道：“哎，哪有怪不怪的，你哥哥把你救上來之後還幫你把嗆住的水給弄了出來，一路抱着你跑到醫生家裏做緊急處理後我們才趕緊把你送到醫院。他自己也吓壞了，自己也受傷了不說，回去還挨了你小姨一頓打。”

一聽說哥哥受傷還挨打了，他就心裏一陣難過，他自己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還沒哭呢，這會兒想着哥哥挨打的慘樣就忍不住眼淚汪汪。他難過的看看龔游又看看劉曦月，委屈巴巴的叫了聲：“媽媽！”

劉曦月一看他這樣就心疼的受不了，趕緊把他摟進懷裏安慰道：“寶貝不哭，你哥哥沒事的，小姨不會打的太狠，但是小孩子犯了錯是要接受懲罰的，以後不能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懂了麽？等你好了咱們去看看哥哥好不好？”

龔卿不住抽泣着點頭，打着哭嗝道：“懂了，好。爸爸媽媽。我錯了，對不起。”

小姨和小姨夫也确實沒對程煜下狠手，只是該給的教訓還是要給，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要牢牢地記住這次教訓。

程煜對龔卿的身體情況非常的上心，每天都要打兩個電話問問情況，問問他好了沒有，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以後要帶他去安全的地方玩。龔卿也對程煜的傷很關心，雖然程煜一直表示自己沒事，但他沒有親眼見到，總是想象的很嚴重。

幾天後，他們一家來到了小姨家裏，一進門他就乖乖的對劉丹青和程岩說：“小姨小姨夫對不起！”

劉丹青看着這個又乖巧又懂事的孩子簡直心軟的不行，她摸着龔卿的腦袋，笑道：“你又沒做錯什麽，不需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程煜，都是他讓你白白受這場罪。”

龔卿使勁兒搖着腦袋說道：“是哥哥救了我！”

程岩也被逗笑了，說道：“這孩子心眼還挺實在。”

進屋後看到還能活蹦亂跳的表哥，他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輕輕抓着他的胳膊确定道：“哥哥，你哪裏受傷了？你真的沒事了嗎？”

程煜擡起胳膊給他看自己胳膊肘附近的一塊皮膚，上面有一道兩寸多長的血痕，他皺着眉輕輕摸了摸道：“很疼吧？”

“已經不疼了，都結痂了。”

“那會留疤嗎？傷口太長了。”

“沒事，那個男人身上沒有幾條疤！以後要是有人問，我還能炫耀一下是救我弟弟留下的呢！不過你就不要輕易受傷了，你這麽漂亮，留疤就不好看了。”

看程煜這最吧啦吧啦說的一套一套的，程岩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你怎麽不說這是你把弟弟帶到危險地方留下的呢？你不帶他去水塘會出這種事嗎？你不要歪曲事實啊。”

程煜一想到當時危險又無助的場景，現在還感覺心有餘悸，他知道爸爸說的是對的，只好悻悻地閉了嘴。

作者有話說：

唉呀媽呀，一上來就事故不斷的凄慘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