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簽合同
“那我也走了。”錢多群自知做錯事,倒退兩步就要跑。
“站住。”鐘九道壓抑着怒氣的聲音響起。
錢多群苦着臉說:“我也沒想到你房間能有個那玩意啊,咱們劇組裏的人或者非人類,哪個敢進你房裏。早知道有外鬼,我在外面就告訴你洛槐也在了。”
鐘九道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做導演不容易,做窮導演更不容易,做用非人類當演員的窮導演尤其不容易,遇到特殊情況必須冷靜,不然能怎麽辦呢?
“我沒生氣,”鐘九道平靜地說,“只是想給你個東西。”
他從房裏取出一個紙盒塞到錢多群手中:“以後有什麽事情,麻煩先讓它報個信,我會讓它記得時刻隐形,除了你以外,別人看不到它的。”
“這什麽玩意……啊!”錢多群打開盒子,一雙眼珠一如既往地瞪着他。
“走吧。”鐘九道把錢多群推出門外,關上房門,由他與眼珠和平共處。
錢多群欲哭無淚,只得帶着眼珠回房,發揮出自己多年混跡娛樂圈的驚人交際能力,盡可能友好地對眼珠說:“嗨~看久了,你還挺可愛呢,軟軟彈彈的。”
錢多群與眼珠“和諧友好”相處時,鐘九道一直在找機會向洛槐解釋。
由于當時場景太過尴尬,好像有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于是鐘九道想先與洛槐拉近關系。
他買了洛槐零食同款的流心芝士蛋糕,同時準備了一份片酬為十萬的合同,打算償還芝士蛋糕并給洛槐漲工資。
畢竟找到優質免費配樂洛槐功不可沒,加上他片酬實在太低,鐘九道手頭寬裕了一些後,就想補償各位人類演員。
看看這一個個被吓得面如菜色的演員,不補償也說不過去。
當鐘九道把流心芝士蛋糕交給洛槐時,洛槐十分開心,收下蛋糕後說:“是我最愛吃的品牌,謝謝鐘導,我就不客氣了。”
鐘九道見洛槐并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回避自己,也放心地拿出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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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槐看了合同頓時臉色一變,仿佛被背叛了一般說:“鐘導,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是我無意間發現你的秘密,是我該道歉才對,而且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說出去的,請不要這麽對我。”
說罷哭喪着臉跑開,懷裏還抱着流心芝士蛋糕。
鐘九道:“……”
蛋糕他倒是收得很開心,怎麽給漲工資就變臉了呢?
接下來洛槐就開始躲着鐘九道,除了工作場合絕不與鐘九道相處,一直到龐心浩等人殺青。
殺青當晚,洛槐有點舍不得龐心浩,半夜偷偷從房裏跑出來,想去龐心浩房裏住一晚,畢竟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麽一別,就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見面了。
洛槐哪知道整個別墅的鬼都盯着他的房門,他還沒來得及走到龐心浩門前就被鐘九道一把抓住,強硬地拽進了房裏,硬是給他轉了十萬塊。
洛槐死活不要,鐘九道就上前搶手機,想幫洛槐點收款,兩人搶奪間忘記關房門,被龐心浩看到一切,鐘九道則是趁着洛槐心神失守之際成功散財。
趕走龐心浩,洛槐又氣又急:“他誤會什麽呢!”
鐘九道語重心長地說:“心情怎麽樣?”
“想一巴掌拍開龐心浩的腦袋,讓他删掉剛才的想法。”洛槐說。
“那天你跑了之後,我也是這種心情。”鐘九道說。
洛槐一愣,相似的場景讓他對鐘九道感同身受,不由問道:“難道,那天是我誤會鐘導了?”
可是那種場景,怎麽都不會誤會吧?
“眼見不一定為實,我帶你去見見當晚的人吧。”鐘九道說。
洛槐當天其實什麽也沒看清,只見到一片白花花的閃過,之後他尴尬的轉頭,連床上那人長什麽樣子都沒看清,現在聽鐘導說要帶他去見那人,頓時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不要了吧。”
“一定要。”鐘導很堅持,他的清白很重要。
他帶着洛槐去三樓,從他們踏出房門那一刻開始,三樓進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态。
沈樂山對新來的小老弟蔣汾說:“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不過沈哥,這麽解釋真的沒問題嗎?”蔣汾遲疑地問。
“你在質疑我的策略?”沈樂山怒目而視,“我是什麽人,我可是策劃過兩次大型群體活動的人!”
“都哪兩次呢?”蔣汾虛心地向厲鬼前輩求教,“是綜藝還是晚會?”
沈樂山:“一次是将近一百年前,我帶着同學們在街上游行抗議,反抗懦弱無能的軍閥政府。”
“一百年前?然後呢?”蔣汾肅然起敬。
沈樂山:“然後無恥的統治階級用軍隊鎮壓,我們死的死,傷的傷,我這個領導者被抓起來剝皮扔在一邊了。”
蔣汾:“……第二次呢?”
沈樂山:“我組織整個別墅的鬼奮起反抗,打破了鐘導布下的符陣,控制龐心浩,取鐘導血液!”
蔣汾是清楚鐘九道在厲鬼界是怎樣災難般的存在的,頓時崇敬地說:“所以你們是取到鐘導的血,才變得這麽強嗎?”
沈樂山:“那倒沒有,後來我們被鐘導揍了一頓,刻下鬼紋,成為他的鬼仆。”
蔣汾:“……”
沈樂山:“你別管那麽多了,快脫衣服,站在窗邊哼歌。”
蔣汾很想逃跑,奈何打不過沈樂山,只得委委屈屈地從了。
洛槐一上三樓就聽到有人唱着很詭異的歌,加上別墅陰森森的氛圍,氣氛立刻恐怖起來。
“誰在唱歌?有點詭異,但還挺好聽的。”洛槐有點害怕地靠近鐘九道。
“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在這裏。”鐘九道敲了敲一個空房間的門,沒有人回應。
“奇怪,他應該是這個房間啊?”鐘九道說。
這時旁邊房間的門打開,沈樂山探出腦袋:“鐘導,你找蔣汾嗎?他在我的房間呢。”
“怎麽跑你那去了?”鐘九道牽着洛槐的手走向沈樂山。
沈樂山大開房門,讓洛槐一眼就能看到對月狂歌的蔣汾。
幾乎複制粘貼的場景讓洛槐和蔣汾都分外尴尬,于是洛槐再次看到一個白花花的人從窗邊沖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
鐘九道見狀,一把将沈樂山從房裏拽出來,關上房門後問道:“他又犯老毛病了?”
“是啊,這大概就是藝術家的怪癖吧。”沈樂山長嘆道。
“這……他到底是誰呀?”洛槐問,“怎麽總是這樣?”
鐘九道說:“他就是你找到的那位作曲者,現在是我們電影的音樂總監。其實當天晚上你聯系上他的同時,他也聯系上了我,當晚就趕到我們拍攝現場,說要觀看拍攝激發靈感,這幾天他一直住在三樓,白天經常看我們拍戲。”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一直沒回複我,”洛槐微微釋然,“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
沈樂山上前解釋道:“小洛你有所不知,蔣汾這個人喜歡喝酒,每次創作歌曲都需要酒來激發靈感。但是他一喝酒就醉,一醉就非要坦誠地對着月光哼歌。他房間看不到月亮,就硬要跑到我房間接月光。他創作的很多歌曲,最初都是這麽哼出來的。”
洛槐:“所以那天晚上……”
這套說辭從頭到尾都是沈樂山編的,鐘九道也不清楚詳細的理由,沒辦法解釋,只能向沈樂山使眼色。
沈樂山忙說:“是這樣的,咱們這個別墅特別有歷史感和恐怖感,蔣汾當天進入別墅就有了靈感,開始飲酒譜曲,鐘導攔都攔不住。正試圖阻止的時候,你和錢制片人就來了,一切都是那麽巧。”
“我錯怪鐘導了,我還以為你愛人來探班……哎呀,不說了,是我的錯。”洛槐對鐘導垂下頭,滿臉愧疚地說。
“你哪裏錯了,錯也是蔣汾,一堆怪癖。”鐘九道安慰道。
“那你為什麽要給我那麽多錢?”洛槐不解地問。
“是真的要給你漲工資,他們幾個也漲了,不信你可以問問。”鐘九道說。
“漲了這麽多片酬?難道我們有了新的投資商?”洛槐好奇地問。
鐘九道正等着他問這個問題,立刻解釋:“是蔣汾帶資入組,他先投入一部分資金,等電影上映後會給他分成,他會利用分成得到的錢開經紀公司,好方便為自己出歌。”
開經紀公司的事情确實是真的,蔣汾死後化鬼,終究還是有未了之事。他想出歌,利用歌曲将之前背叛他的朋友擊潰。
但他已經沒有現實的身份可以開公司了,便将賬號裏所有的錢都交給鐘九道,由鐘導全權代理,開辦一個經紀公司,他會重新取一個藝名出歌,在背後與朋友比拼。
錢多群本就有開公司的意圖,聽到這個想法後與蔣汾一拍即合,一人一鬼大有鐘九道要是不同意,他們就自己開了的意思。
錢多群終究是人類,哪能讓他單獨與蔣汾相處太久,會折損陽壽。眼珠除外,眼珠正氣凜然,只會幫助錢多群接受良心的譴責。
為了防止這一人一鬼暗度陳倉,鐘九道終于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畢竟未來他們的電影要上映,到時這些演員整個娛樂圈都查無此人就有些尴尬了。
而且之前他不是不想開公司,主要也是受經濟制約。
聽了鐘九道的解釋,洛槐憂心忡忡地說:“我們的電影能上映嗎?”
其實拍戲的時候洛槐就有些擔心,電影确實好,可是有些尺度過于大了,現在審查制度那麽嚴,他們的電影能作為網絡大電影線上播放就不錯了,院線上映好像不太可能。
“有希望的,”鐘九道斬釘截鐵地說,“我聽說很快就會出文件,适當放寬恐怖懸疑類影片的審核,只要故事立意是引導人積極向上,而不是勾起人內心黑暗的影片,都有過審的機會。另外,恐怖懸疑類電影更容易在院線播放,因為可以持身份證入場,院線可以更好地做到年齡分級。”
“還有這樣的變動!”洛槐眼睛一亮,“那我很快就能上大熒幕了?”
“當然,也就這兩三個月內,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趕後期,争取在文件下達後立刻送審,到時候絕對能最先上映,搶占先機。”鐘九道說。
“太好了!那鐘導,沈哥、戚姐、傅姐、楊嬸他們都會加入公司嗎?”
“他們會是公司未來的骨幹。”鐘九道說。
洛槐對對手指,揣着小心思看向鐘九道:“鐘導,你看我……可以加入您的公司嗎?”
洛槐覺得鐘導脾氣好,有實力,有才華,還會主動給演員漲工資,一定是個非常好的老板。他将來肯定是要簽經紀公司的,在鐘導手下總好過簽到不靠譜的黑心公司。
鐘九道正等着呢,就算洛槐不說,他也會想辦法簽下洛槐,畢竟洛槐這樣的體質和運氣,放他出去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你确定要加入我的公司?”鐘九道問。
“确定!我覺得跟着鐘導走一定沒問題!”洛槐信心滿滿地說。
“那就把合同簽了吧。”鐘九道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厚厚一沓A4紙遞給洛槐。
洛槐愣愣地接過合同,鐘導出合同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過沒關系,簽就簽了。
“先別急着簽字,”鐘九道見洛槐看都不看就要寫名字連忙阻止,“你今晚把合同拿回去好好看一遍,一個字也不要遺漏,以後簽合同都要這麽謹慎,免得被文字游戲欺騙。”
“哦,好的。”洛槐把合同抱在懷裏,乖巧地回房。
等他走下樓,穿好衣服丢盡了鬼臉的蔣汾才從牆壁裏冒出來,好奇地問鐘九道:“鐘導,你從哪兒聽到的恐怖懸疑類影片政策變動?我天天在網上看八卦都沒發現一點風聲。”
提起這件事,鐘九道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凝重地說:“我是有消息渠道。”
這渠道當然是來自他的天師家族,在天師界的末法時代,鐘家日漸衰退的時刻,他們家族裏的人終于忍不住,要重新建立信仰。
作者有話要說: 蔣汾:嗚嗚嗚,被看光了兩次,以後沒臉見人了。
沈樂山:是臉不要了嗎?那臉皮可以給我嗎?我做一副手套。
蔣汾:那我還是臉皮厚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