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穗的修為沒陸九洲他們那麽高,兩人距離她有些遠,再加上說話時候聲音刻意壓着。
她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她只看到原本顧止手中的桃枝換成了一把天青色靈劍,這劍一看就不是凡品。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劍上籠着一層薄薄的劍氣,似乎是為了遮掩劍的模樣
那劍氣看着雖然沒有陸九洲的天昭強,但白穗總覺得它是收斂着的,如若真正展露鋒芒來甚至要比天昭還要凜冽。
這不是單純憑借感覺來判斷的,白穗的體質是親劍和劍免,對于劍的感知她比誰都要敏銳。
之前時候白穗還不大相信昆山劍宗裏有比陸九洲修為還高的同輩,可劍修的實力如何只需看劍便知曉。
顧止手中的哪怕壓着鋒芒也有着與天昭匹敵的實力,這讓白穗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仙途漫漫》這本書終究只是書 ,裏面的劇情各種只會圍繞着主角着墨服務,其他的配角各種鮮少提起。
之前也就算了,如今白穗是穿到了書裏,于她來說這裏的一切事物都是真實的,不再是沒有溫度的存在。
很多事情書裏沒有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
就像那頭只出現在番外寥寥幾筆帶過的火蛟,又比如眼前這個甚至只字未提的青年。
白穗暫時沒有将林之和顧止聯系在一起,一是因為顧止操縱的并不是本體而是個傀儡,容貌什麽都和原文裏那個姿容無雙的劍修大能毫無相同之處,二來是他刻意壓低了修為。
再加上陸九洲他們的隐瞞,她也只覺得對方是一個行為有些怪異卻很強的師兄。
其實白穗從來都不是一個勤奮努力的人,她這人一向懶散,什麽都得過且過。
本質上她和雪嫣然很像,能偷懶的時候一定偷懶,如果換個時間,能被人掠過指點對她來說再幸運高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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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仙俠大會馬上開始了,說是為了完成任務趕緊複活也好,為了別人的he而努力也好。
白穗不想再這麽止步不前了,于是主動提出了想讓對方指點。
一開始時候白穗沒有多想,以為顧止只是單純漏掉了她,可到了後面對方避開她的視線後,她這才确定了一件事。
——他怕她。
這很奇怪。
如果顧止也怕季楚楚的話可以理解為厭女,怪就怪在他好像只避着自己。
想到這裏白穗沒忍住又往顧止所在的方向看去,他似乎也覺察到了她的視線。
拿着靈劍的手一抖,一道劍氣溢出,“轟隆”一聲又是一棵樹倒。
“……”
絕了,要不是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只是個尚未築基的弱雞的話,她都要以為自己是什麽劍修界頂級大能了。
那劍氣過來的時候陸九洲下意識側身躲開了,他看着倒下的桃樹一頓,竭力讓自己表現得不要失态。
畢竟眼前人再如何也是昆山劍祖,他作為小輩不能失了禮數。
“……劍祖,我在一旁看着,有什麽事情你随時喚我就成。”
陸九洲不想耽擱顧止和白穗他們的時間,于是這麽說着朝着後者所在位置微微颔首示意她過來。
而後這才退到了先前站着的那處桃樹下。
白穗見了眨了眨眼睛,然後試探着往顧止這裏走來。
青年沒有像之前那樣手抖到劍氣溢出,但是也沒好到哪兒去,身子僵硬,神色緊繃着,像是瞧見了什麽洪荒猛獸似的。
“林師兄,我是白穗,暫時還沒有拜師,除了一套入門劍法之外就會一個昆山劍訣。”
她學着先前季楚楚一樣朝着顧止行了個劍禮,而後不慌不忙地介紹着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幫我在這個月內通過考核獲得去劍冢擇劍的資格。”
白穗的話讓顧止一愣。
“一個月之內?”
不為別的,白穗才剛入宗門小半個月不到,就算她資質絕佳,但是要在這樣短時間裏去劍冢擇劍。
這着實太心急了些。
倒不是說白穗一月之內通過不了考核,只是剛入道的弟子心性各種都還沒定,很容易被劍影響引出些欲望,生出些執念,前期還好,若是到了後期修為越來越深之後便極有可能衍生為心魔。
因此為了降低劍對劍主的影響,長老們對弟子們入劍冢之前的修行要求和時間上的把控都很嚴格。
哪怕是當年的魔尊,也是在他手下老老實實挨過了三個月才被允許去了劍冢擇劍。
看着顧止微皺着眉不語,白穗大約也知曉自己這個請求有些不切實際了。
她斟酌了下語句,又繼續說道。
“林師兄,我并非急于求成才想要在一月之內入劍冢擇劍的,我只是聽聞其他師兄師姐們提起下個月便要舉行三年一次的仙劍大會……”
“你想參加仙劍大會?”
白穗的話還沒說完,顧止便沉聲打斷了她。
說實話,他個人并不怎麽喜歡仙劍大會這種聚衆鬥毆的活動,有能力的無論參不參加都不會有什麽影響,去了也只會讓其他人感受到世界參差罷了。
再加上他這人社恐又自閉,熟悉點的人還好,要是周圍都是些不認識的硬拉着三四個徒子徒孫上來找他拜訪的話,他光是想想就窒息。
因此這種大型活動顧止一般都是能避則避。
得到了少女肯定回複後顧止思索了半晌,這才繼續說道。
“你如果是覺着機會難得想要去長點見識的話我帶你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想參加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
“那些參加的大多都是金丹左右的修者,是沖着奪魁得靈寶去的,你去了非但學不到什麽,可能一開始就被甩到後頭直接給淘汰了。”
仙劍大會和平日昆山瓊玉臺比試這種同門之間的良性競争不同,前者是以奪寶奪魁為目的,聚集着各宗各門的青年才俊。
每一個宗門都會派幾個弟子前去,到時候衆人會先進入妖獸林,幻境秘境裏待個三天三夜篩一遍後,最後從其安然無恙出來的還會再打一次擂臺。
一對一比試,直到角逐出最終勝者為止。
麻煩是麻煩了點兒,但是一般奪魁所得的都是八品以上的靈寶,對修行大有益處。
之前陸九洲沒有去參加過是因為沒有碰到适合他屬性的靈寶,這一次仙劍大會拿出的是“醉花陰”,是一件可以勘破一切秘境幻境的靈寶。
他是個劍修,幻術上的修行很薄弱,很是需要這種靈寶可以讓他自由出入秘境,斬殺妖魔,不被其所惑。
白穗也沒想過跟去拿什麽靈寶奪魁,她只需要混在裏面茍着走完整個仙劍大會的劇情,幫陸九洲提防着那妖女即可。
于是她聽後點了點頭,一副了解的模樣。
“我知道我知道。以我的實力哪有可能挺到後頭,我就是想着去跟着感受下氛圍,結果如何不重要,主要是重在參與就成。”
原以為都這樣說了顧止會答應自己,不想她這話剛說完,對方眉宇之間折痕更深了。
“什麽叫重在參與就成?你是昆山的弟子,未來是要拜……”
他說到這裏一頓,薄唇抿着,在白穗疑惑的視線下很是生硬的側臉避開。
“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參加了那你代表的就是整個昆山,哪有什麽重在參與,就算不是魁首,你也至少得挺到最後比試的階段。”
“……那你努努力?這個月多教教我?”
“……?”
你倒是會反客為主。
顧止聽到這話後噎住了,瞧着少女一臉讨好的朝着自己笑着,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了。
未來徒弟這麽圖上進,好像他這個做師尊不該打擊她的自信心,應該支持鼓勵才是。
不知道是處于迫切想知道白穗到底能擇選到什麽劍,還是單純想看看她能在一個月之內做到什麽程度。
這麽一番交談下來,顧止竟也有些動搖了。
要不試試看?
她畢竟和自己一樣天生劍免,前期應該不會受到劍的影響,早些擇劍也沒什麽大問題。
思索再三,在白穗滿含期望的眼神下,顧止微微颔首算是答應了。
“那行吧,你這一個月裏就跟着我修行,可能會比較累,不過你這種屬于速成也沒別的法子了。”
“嗯嗯呢好的師兄,你放心,我一定堅持,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白穗高興地恨不得上去一把抱住對方轉幾個圈,奈何對方怕她。
她稍微靠近些對方就下意識想要躲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顧止答應自己幫着她趕緊提升實力參加仙劍大會就成。
既然是答應了的事,顧止便不會含糊,他這人怕麻煩卻也一諾千金。
“我先看看你的基本功如何。”
他手腕一動,随手挽了個劍花。
天青劍影在他眉眼隐約,在拿着劍的那一瞬間,他沒了先前的警惕局促,目光所及全然是凜冽的鋒芒。
“我也讓你一只手,不用術法,不用靈力,只用這一道劍氣。如若你能在一柱香的時間裏碰到我,哪怕只是一片衣角也算你贏。”
一柱香之內,時間充裕。
而且不用術法和靈力,還讓了一只手,這不等于白給嗎?
這麽狂的嗎?
白穗被對方這話給驚到了。
“林師兄,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我和季楚楚不大一樣,我沒那麽弱雞的,你可以多用一只手也沒關系的。”
還沒等顧止回話,一旁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少女聽到白穗這話後氣得又險些撅過去。
“!白穗你胡說什麽呢,什麽叫沒我弱雞?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又沒和他對上過說得倒輕巧,別說讓一只手了,他雙手雙腳都不用光調動那道劍氣,信不信就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你這小丫頭胡說什麽?”
白穗還沒反應,顧止先慌了。
他看向白穗連忙補充道。
“你別聽她的,我可沒說還要讓你雙手雙腳啊,我剛才說的已經是極限了,再讓就只有挨打的份兒了。”
“……嗯,肯定的,師兄我沒那麽得寸進尺。”
看着一旁季楚楚被氣得哽住,還有眼前青年拍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槽多無口,白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咳咳,那就開始吧。”
顧止用咳嗽掩飾了下尴尬,眼神示意了一下陸九洲。
青年了然,指尖一動,掐了個火訣将一柱松香點燃。
煙霧袅袅,帶着清冽的香氣融入在了這桃林之中。
白穗手握着桃木劍,近乎在陸九洲點燃松香的立刻往後退開拉開距離。
她不是傻子,哪怕顧止讓了她這麽多她也沒把握能夠在一柱香時間裏取勝。
面對與自己實力差距懸殊的對手的時候,第一時間是先拉開距離觀察,找準時機了再出手。
貿然攻擊只會破綻百出,死的很慘。
顧止見此挑了挑眉。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上分毫,手腕一動,所帶起的劍氣裹夾着花葉,形成一道氣流直直往白穗方向而來。
花葉本身并沒有什麽攻擊力,只是劍氣凝在其中。
飛花成刃,每一片都似刀片一樣鋒利。
白穗瞧見了側身慌忙避開,花葉“唰唰”全落在了她身後的桃木之上。
樹枝和樹幹被削斷倒在地上,帶起的花瓣激到半空,莫名靜默美麗。
她還沒來得及慶幸眼疾手快躲過了這一下,周圍的花葉被驟風吹起,以她為中心旋飛成了花牆。
四面環繞,一點一點朝她逼近。
白穗此時就像是處于龍卷風的風眼裏,她雖然沒有受到風暴的影響,可若是稍不小心碰觸到了那些花葉,後果不堪設想。
她看着自己的頭發被削斷了一縷,拿着木劍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
木劍的硬度根本不可能抵得過凝了劍氣的飛花,可要出去又必須從這裏破開。
好在這不是一場以勝負為主的比試,顧止只是給她出難題看她能做到哪種程度而已。
要是是敵人,白穗在被困住的瞬間,對方便已經直接一劍将她誅殺了。
看着越來越逼近自己的花牆,白穗深吸了一口氣。
她學着那夜在後山時候沉翎教她的那樣,氣沉丹田,慢慢調轉着周身的靈力,而後凝在了木劍之上。
劍氣化刃。
白穗神色一凝,用力一揮,劍風帶起劍氣冷冽。
“咔嚓”一聲如破冰一般将面前的花牆斬斷。
劍氣一斷,所有的花葉就像是被風折斷的枝丫沒了生氣,“唰”的一下掉落回了地上。
對于白穗能夠破開這一招顧止并沒有覺得多意外,畢竟當時她去後山的時候他便從銅鏡裏瞧見了她使出了劍氣化刃過。
他眼眸閃了閃,劍尖輕輕點在了地面。
眨眼之間,從樹上掉落下來的花葉停滞在了半空。
白穗見他沒了動作,剛準備撥開面前的花瓣往顧止所在方向過去。
不想剛一動,那花葉也跟着她動了起來。
漫天的花葉将她的視線全然遮擋,她皺眉下意識用劍氣破開。
花葉散開後,白穗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周圍只剩下她一人。
顧止,陸九洲他們早已沒了蹤影。
“林師兄!林師兄!”
白穗朝着桃林深處喊了幾聲,除了自己回音之外,她什麽也沒聽到。
是剛才的風把她給吹走了,還是顧止用了什麽術法把她給傳送到桃林其他地方了?
看着蔓延一片的桃林,這樣賞心悅目的景色放在平時來欣賞還好。
此時白穗瞧着心下只有煩躁。
這桃林十幾裏,她只有一柱香的時間。
要想在這麽大的地方這麽短時間裏找到顧止,無異于大海撈針。
她如今還不會禦劍,若是能禦劍倒是簡單許多了。
白穗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雖然感知不了靈力,然而對于劍氣的感知她還是頗有信心的。
這麽想着她慢慢閉上了眼睛,試着感知青年手中靈劍的劍氣。
要是能夠感知到劍氣的所在,那麽找到顧止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風吹花落,一時之間周圍靜谧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白穗不知道的是在她閉眼的時候,顧止和陸九洲的身影顯露在了桃林之中。
準确來說他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白穗也一直在原處并沒有被風或者他的術法帶到別處。
只是白穗中了飛花的幻術。
飛花是一種很特別的術法。
它不是營造虛拟的環境,而是擾亂人的五感。讓所中術法者看花不是花,聞聲不辨,所見非物所聽非聲。
而白穗此時便處于這樣一個情況。
她看不到陸九洲他們的身影,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以為自己處于一片無人的桃林深處,也辨不出方位來。
陸九洲雖沒有說什麽,但面上還是透露出了擔憂。
他看着白穗這麽兜兜轉轉了許久也沒找到個突破口,心下不免着急了些。
飛花是昆山獨有的秘術之一,且屬于高階術法。
這術法沒有什麽攻擊性也不會對人造成什麽傷害或者心理陰影,可一旦施展便不能解,只能等中術法的那人自己找回正确到五感或者施術者為止。
作為劍修的陸九洲時常在宗主那裏領教,知道那種半天尋不到出口的感覺有多難熬。
他和青烨當年第一次面對這個術法時候,用了三天三夜才走了出來。
白穗傷剛好沒多久,他擔心長時間下去對方會體力不支,身體承受不住。
猶豫了半晌,最後陸九洲實在不忍心,還是開口壓低了聲音說道。
“劍祖,白穗傷剛痊愈沒多久,這破解飛花太消耗體力了,你可否給她一點提示?”
要不是當時白穗在後山斬殺火蛟是現場直播的,看着陸九洲這樣憂心忡忡的模樣,顧止可能真信了白穗身受重傷經不起折騰了。
“啧,她龍筋都敢挑哪有這麽嬌氣?這飛花頂多時間耗多了點,又不會受傷又不會吐血的,有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時間只有一柱香……”
“唔,我承認這術法是超綱了點兒,不過只要她能破開,無論花了多久時間我都算她贏。”
聽到顧止這麽說了,陸九洲心下松了口氣,畢竟對方都退了一步了,他也不好再揪着讓其給白穗提示了。
“多謝劍祖。”
顧止抱着手臂,擡眸用一種極其不解的眼神看了過去。
“你謝我做什麽?莫名其妙。”
“我讓的是她又不是你,該謝我的也該是她,哪輪得到你什麽事……”
說到這裏顧止一頓,驟然想起了之前聽到季楚楚對白穗說的那番話。
她好像說白穗似乎喜歡陸九洲。
“?!等一下,你不會是對這丫頭有意思吧?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你多大,她多大,好好練你的劍繼承你師尊的位置,別成天想着老牛吃嫩草。”
“……”
從入宗門到現在,陸九洲身邊的人評價他最多的詞語就是青年才俊,年少有為。
像這樣被嫌棄年紀,說老牛吃嫩草的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
尤其是說他的那個人還是一個一千多歲的老前輩,這讓陸九洲心情很是微妙。
他嘆了口氣,剛想要開口解釋什麽,餘光瞥見了一旁的白穗眼睫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試探着朝前走出了第一步。
不僅是陸九洲,一旁的顧止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明明知道白穗此時看不見聽不到,他們卻屏着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她發現了。
然而他們的直覺并沒有出錯,白穗的确是覺察到了什麽。
她在試探着走出第一步之後一頓,而後調轉了個方向往顧止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
從剛開始的不确定,到近乎篤定地邁着步子。
她的五感明明是錯亂的,可是她也一點兒也沒有猶豫。
桃花随風而落,少女也遵循着本心而來。
因為所見都是桃林一片,白穗看不到陸九洲他們在哪裏。
在感知到劍氣的情況下,她像是盲人過路一般伸出手往前面探索碰觸。
陸九洲和顧止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個時候越是動了才暴露得越快。
雖然白穗沒有找到破解飛花幻術的方法,但是能在五感被擾亂的情況下這麽快感知到他們的位置,也着實讓人驚訝不已了。
不過白穗感知的方向是對了,可要找到施術者卻并不容易。
這裏不只有顧止一人,陸九洲也在,兩人距離這麽近,大方位判斷正确不是難事,要在兩者之間擇中其一就有些難度了。
如果白穗找錯了,那飛花便會再次發動。
她又會被置于紊亂混沌的處境,要想再找到施術者就更難了。
看着白穗從十幾步,再到一兩步距離。
顧止咽了咽口水,手中握着的劍也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緊張也跟着微微顫抖了一瞬。
這一抖,讓正在猶豫不知道哪邊才是顧止的白穗腳步一頓。
猛地擡頭看向了顧止。
飛花沒破,顧止卻險些被這一眼給吓得拿不穩劍。
不僅是他,陸九洲也被白穗這突然的一眼給驚到了。
青年壓着唇角,那雙漂亮的眸子映照着花影,睫毛顫了下,視線落在了白穗身上。
如果是一個人被吓到還好,兩個人都有了反應。
白穗被幹擾了,她犯了難,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誰是誰了。
她站在原地沒動,松香此時已經快要燃盡了。
風吹過來,帶着淺淡的香氣萦繞在她鼻翼之間。
半晌,白穗心下一動。
這一次沒有猶豫,猛地朝着陸九洲所在方向伸手。
可在快要碰觸到他衣角的時候,她手一停,調轉了個方向猝不及防的又忘顧止那裏探去。
顧止一慌,身體下意識往後躲了。
然而白穗的動作比他更快,在他退後的剎那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她其實最後也不确定誰是誰,只是想着試探了下。
陸九洲可能會在白穗伸手過去的時候感到以外,但是并不會害怕躲閃,只會站在原地。
而顧止那麽怕她,之前光是對上視線就下意識回避了。
要是她突然伸手,人的本能是騙不了人的,只有他才會控制不住的想要躲避。
青年的手腕纖細,體溫不低常人,涼得她甚至都感覺不到分毫溫熱。
在扣住顧止手腕的同時,白穗紊亂的五感也跟着回來了。
陽光明媚,風吹葉動。
入眼所見再不是滿目的桃花灼灼,還有眼前慌亂無措的青年。
此時松香剛好燃盡,飛花在碰觸到顧止的瞬間破解。
在桃花紛飛之間,少女的眉眼明麗又耀眼。
白穗勾唇笑了笑,像是玩捉迷藏游戲贏了一樣,少有的孩子氣。
她惡趣味地用力扣緊了顧止的手腕,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師兄,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