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所治療站是附近最具有名氣的,蒲加醫生的醫術高明是一說法,還有便是這兒靠近富人所住的場所,補貼會比其他地方的醫療站要多些,所以環境各方面都會好一些。
坐在輸液大廳內,安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低頭扣着手指,渾身上下透露着不安,而身邊一言不發的alpha正在看通訊器,安穆沒有韓詹川通訊器的權限,所以看不見韓詹川在和什麽人說話。
韓詹川正在回複曹小白給他發的消息,是兩張照片,一張是曹小白和顏赫在軍區食堂吃飯的照片,很明顯顏赫并不想面對鏡頭。
或者說就連韓詹川面對鏡頭的時候內心都是帶着警惕的,這大概就是軍人在接受漫長思想教育中所養成的習慣。
另外一張是曹小白偷拍的,照片中顏赫正在實驗室內觀看研究人員處理失敗的晶石,末了曹小白還給韓詹川發了一個OK的兔子表情包。
韓詹川解除監察後便給顏赫發了消息,作為過來人,韓詹川深知顏赫現在是一個對軍部充滿敬畏和憧憬的年紀,此次的扣留對他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顏赫需要人去陪着他,最起碼要轉移注意力,不然思想走入死胡同很可能成為下一個朗希頓,但陪着他的人絕對不能是自己。
韓詹川身為顏赫的上司,并不适合擔任這個角色,而最好的人選便是曹小白,一個人畜無害的omega,并且還是顏赫所加入項目的負責人。
不過韓詹川也只是和曹小白說了一嘴,沒想到這位omega竟然真的答應了。
回消息的時間裏,護士端着治療盤前來為安穆進行挂水,安穆目光有些閃動,手畏畏縮縮地就是不肯遞給護士。
“沒事的,不疼。”護士再怎麽低聲安慰,也無法緩解安穆緊張害怕的心情,這位小王子自打出生以來就被恪聖星球嬌養着,生病是極少數的事情,所以對着拿針要紮他的護士小姐,從心中産生了恐懼。
動靜吸引了韓詹川,看見要急哭的omega,韓詹川默默地将安穆的手強硬的遞給了護士小姐,一個omega的力氣怎麽可能和alpha比較,更何況安穆根本不會對韓詹川做出反抗的舉動。
見安穆瞪着眼睛看向針頭,一動不敢動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可憐,韓詹川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半圈住這位害怕打針的omega,讓他能放松地靠在自己的懷裏。
“好了。”護士小姐的聲音響起,懷中的omega渾身都放松了下來,視線恢複光明,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靠在了少校的懷裏。
連忙想要起身卻被韓詹川按了回去,男人說話時胸膛的震動,搞得安穆心中酥酥麻麻的,“睡一會兒吧。”
安穆皮膚白皙,就連眼圈周圍的黑色素都淡,睫毛也濃密,要不是按着他挂水,韓詹川還看不見他眼中的紅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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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哪點戳着omega柔軟的內心的,安穆沒挂水的手攥住了韓詹川的衣服,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哽咽,
“少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韓詹川沒說話,靜靜地聽着安穆繼續說下去,
“要不是我肚子疼,您也用不着半路送我挂水,明明可以回去休息的.....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吃飯,卻被我搞得一團亂……”
安穆還在自我譴責的內疚中,韓詹川已經沒忍住笑了出來,男人笑起來如今日的太陽般熱烈耀眼,看得安穆愣了神。
“我可沒你想的那麽多。”韓詹川笑道。
omega鼻子眼睛都紅紅的,眨巴着雙眸看着自己,韓詹川喉嚨微動,心底突然湧上了莫名的情愫。
只可惜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另外一種alpha感知危險的直覺所代替,上一秒還面帶笑意的他立馬冷了臉。
扭頭看向不适感的來源方向,就在人影和牆壁交錯的那短短一瞬間,韓詹川還是認出了朗希頓的身影。
猛地站了起來,導致懷中的omega沒設防後背撞在了鐵質的椅背上,疼得悶哼一聲。
而alpha眼中只有那道一閃而過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沒注意到身後omega眼中的無措。
三年的交戰,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朗希頓,當年的不斷交戰中甚至産生了詭異的惺惺相惜感。
走廊內流動着人群,韓詹川目光鎖定在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身上,快速向他靠近。
在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兩人單憑格鬥,把握五五分,但這也是減少不必要損傷最好的方法了,韓詹川當然不會錯過。
在拐彎的時候,韓詹川一個箭步,手搭在了黑衣男人的肩膀上,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覺到手下的肌肉緊繃了起來,是攻擊前的狀态。
果不其然,韓詹川還沒開口,朗希頓一個手肘便破開空氣向後撞來,韓詹川迅速握住其肘部,反扣住,把人朝前面一推,
朗希頓迅速穩定身子,與韓詹川拉開距離,目光如鷹般看向韓詹川,帶着濃濃的敵意和試探。
韓詹川揉了揉手腕,故作輕松的聳肩,扯開嘴角笑道,“這是你丢的嗎?”
拿出來的是安穆的病歷。
朗希頓冷冷道看了眼韓詹川,“不是。”說完扭頭就走,在拐角處朗希頓躲了起來,警惕的觀察着韓詹川。
韓詹川裝作迷茫的撓頭看了看四周,慢吞吞的向着輸液大廳都去,每走一步,表情便冷上一分。
剛踏入輸液室的門,就被人迎面撞了上來,安穆一手将輸液瓶舉得高高的,一手小心翼翼的護在胸前,被這麽一撞,手上的針便鼓了。
怕疼的安穆卻像是沒有感覺似的,更加關心突然離開的alpha,“少校,您剛才去幹什麽了?是遇見了什麽熟人嗎?”
韓詹川趕緊關閉調節器,還是晚了些,安穆手背上已經出了一塊小隆起。
“護士,麻煩重新紮一下。”韓詹川像是拎小雞仔似的拎着安穆回到位置上,将瓶子挂在架子上後才道,“去找我的?”
安穆點頭。
“是遇見了一個熟人。”韓詹川故意沒将事情告訴安穆,第一是覺得沒必要,知道的越多,擔心的就越多,第二是朗希頓也算是軍事機密。
omega很敏感的察覺到了alpha并不願意透露,也很知趣的沒再追問,或者說對于韓詹川的事情,安穆心中想知道,想了解,卻不會以任何方式去逼迫韓詹川。
來之不易的溫柔他不想因為自己那小小的占有欲而斷送。
又重新紮了一針,安穆并沒有想之前一般激動,大概是心中想着事情,所以韓詹川也就沒把人朝懷裏摟,安靜的坐在旁邊陪着他把水挂完。
韓詹川在通訊器上點開馬庫斯大校的頁面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關上。
目前朗希頓并沒有任何人見過他,他也從未被軍部拍到正面的照片,上次能遇見不過是走運罷了。
當時天眼即時趕到,将所有的畫面全都錄制了下來,如果韓詹川和馬庫斯大校說了朗希頓的事情,馬庫斯大校有職責需要向上級彙報。
那麽中間就存在一個問題,頭一次和亞特蘭蒂斯海盜交手的韓詹川,怎麽知道朗希頓這個人,并且還說其很危險,畢竟天眼可沒有穿過飛船的外殼拍到裏頭的朗希頓。
就又得被關起來調查一通,韓詹川倒是不害怕軍部的手段,重生前他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軍官,被調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現在......
側眸看了眼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的安穆,韓詹川無奈嘆息,還是把人攬入懷中,讓他靠着自己睡。
大概是兩人标記過的原因,alph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讓安穆非常安心,以至于拔針後還睡的很香。
韓詹川把人抱上了車內後座,車行駛到家後,omega也沒有清醒過來,韓詹川才察覺到不對勁。
一摸安穆渾身發燙,靠近時能聞見omega快要進入發情期時若有若無的香甜味,韓詹川拍了拍安穆的臉,試圖叫醒他,omega睜開的雙眼帶着濃濃的水汽,看人的時候遲疑的厲害。
眼前的人散發着自己喜歡的味道,安穆遵循本能的靠近韓詹川,雙臂環上韓詹川的脖子,将上半身緊緊的貼着男人,語氣中帶着撒嬌道,“少校...我難受。”
韓詹川沒再猶豫,将安穆抱起就大步進入了公寓大樓。
雖然現在科技發展飛速,定期使用藥物,幾乎不會發生一個omega發情,會激狂周圍alpha的情形。
但alpha是不可能允許自己omega的信息素被別人聞了去,韓詹川也不例外。
即使他現在對安穆只有暫時照顧的情感,但安穆在他身邊一天,韓詹川出于alpha本能,便會把人劃歸為自己的所有物,他同樣的,也不願意別人聞見。
甜絲絲的味道纏繞在鼻尖,韓詹川眉頭蹙了起來,反鎖了公寓大門,并在家中四處噴了阻斷劑,以确保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不會洩露出去後,立馬翻找藥箱尋找抑制劑。
幸好上次讓醫療站帶了一支回來。
“少校。”躺在沙發上的人不知道何時晃晃悠悠的來到他身後,整個人都貼在了韓詹川的後背上,雙手摟住alpha精壯的腰身,呼出的熱氣撲打在韓詹川肩胛骨處,“難受......”
韓詹川身子一頓,扭過身把亂動的安穆按住,沉聲道,“把這個打了。”
omega看清男人手中的東西後,立馬掙紮了起來,哭着喊道,“不要!我不打這個,我有少校,我是有alpha的!”
對于第一次醉酒後的失誤标記,韓詹川已然無法改變,只能在之後的時間內避免對omega信息素的灌入,不然往後分別的時候,安穆便會有多麽難熬。
“聽話,不疼的。”奮力掙紮的安穆竟然讓韓詹川一手摁不住,幹脆把人扛在肩頭,扔在了卧室的柔軟的床上,俯身壓了下去。
用自身的重量壓制住的亂動的omega,安穆側臉陷入被褥中,帶着哭腔的哀求韓詹川,現在的omega非常的敏感,會将情緒放大幾十倍。
脖頸被一只帶着薄繭的手鉗制住了,随後像是被螞蟻咬了一般刺疼的感覺過後,omega終于停止了掙紮,緊緊的趴在床上閉起了眼睛,現在的他不願意面對韓詹川。
白色的被褥上是暈染開的淚水,韓詹川伸手将安穆面頰上挂着的淚珠抹去,omega因為他的舉動而睫毛微顫,這也是頭一次安穆躲開了韓詹川的觸碰,将整張面孔埋在了被子裏,不讓韓詹川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