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祭祀
水靖軒早已回教多時,狼女卻還在繪滿春宮壁畫的古老洞穴裏戲水。
月光将洞中的一畦碧潭映照的波光鱗鱗,如夢似幻。渾身赤裸的狼女在波光中歡笑嬉戲,白皙曼妙的嬌軀沐浴在銀色清輝下,美的勾魂攝魄,哪怕是聖人見了亦要忍不住動心。
隐藏在暗處的卓一航完全被狼女勾去了心魂,目光灼熱,下腹滾燙,竟不知不覺間情欲高漲。
身體難以自控,他發出了一聲粗重的喘息。
狼女聽見粗喘,立即發現了隐在黑暗中的卓一航,飛身從水中躍起,快速裹上外袍,拾起長鞭攻擊。
卓一航偷窺被擒,雖然覺得有些尴尬,但他生性跌宕不羁,很快就調整好心态,閃避間極力用言語逗弄狼女,只為貪看她盛怒之中更顯豔麗的嬌顏。
若是常人,狼女早已殺之而後快,卻偏偏對這英俊男子下不了狠手。長這麽大,男子是頭一個不顧她的冷臉,肆意親近她的人,他有違禮教的灼熱視線,風趣幽默的言談舉止都令狼女既惱怒又歡喜。
兩人你來我往,玩鬧似地纏鬥片刻,狼女瞥見從洞穴的縫隙中爬出的嗅蛇,這才意識到時辰不早,她該回魔教複命了。
用長鞭抽開嗅蛇的蛇皮,果然看見其下有四個用內力寫的文字——速回神宮,狼女深深凝視卓一航一眼,飛身離去。
卓一航盯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蛇皮,喃喃道,“神宮?這是異族對魔教總壇的稱呼,她難道是魔教的狼女?”
心情有瞬間的消沉,卻又很快打起精神,卓一航早已情根深種,不能自拔,對少女的身份半點沒放在心上。下一次,我一定要問問她的名字,并告訴她我叫卓一航。他暗暗忖道。
﹡﹡﹡﹡﹡﹡﹡﹡﹡﹡﹡﹡﹡﹡﹡﹡﹡﹡﹡﹡﹡﹡﹡﹡﹡﹡﹡﹡﹡﹡﹡﹡﹡﹡﹡﹡﹡﹡﹡狼女在洞中忘情戲水,本就耽誤了不少時間,又與卓一航你來我往,眉來眼去,更是有些樂不思蜀。待她回到魔教時,月已西沉,星光暗淡,漆黑的天幕正漸次被橘黃的晨曦渲染。
想到每次和師弟出去歷練,不管多晚,師父必定等到他們回來複命後才會安睡,本欲回房的狼女腳步一轉,朝姬無雙的院落走去。
“屬下見過右護法。”院落外,守職的侍衛見到烏發濕糯的狼女,連忙躬身行禮,挺直腰後伸手攔住狼女去路,嚴肅開口,“啓禀右護法,教主早已有吩咐,你回來後不必去見他,有事等到晚上的巫神節祭祀慶典上再說。”
狼女朝侍衛颔首,轉身離開,邊走邊皺眉暗忖:這次歷練後我私自在教外逗留,很可能已經觸怒了師父,等祭祀大典舉行時再去向師父請罪吧。
經歷一晚的血戰,狼女也有些精疲力盡,回房後很快便睡下。待她再次睜開眼,夜幕已經降臨,異族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節日——巫神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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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信奉巫蠱教,巫神被認為是他們的母神,他們都是巫神的子孫,因此對巫神的誕辰十分重視,總要聚齊全族進行各種祭祀活動。
族人搜刮了谷中大量的珍貴藥材,委派阿壯一行出谷換取白銀,就是為了将巫神節舉辦的盡善盡美。
阿壯一行被鞑子洗劫,人財兩空的回教,令巫神節祭祀活動擱淺,本來已做好了受死的準備,卻沒想大師兄神勇,不但血洗鞑子,替他們報了仇,還帶回了上百倍的財物回來。這讓族人歡欣鼓舞,士氣大增,這次節日也舉行的尤為隆重。
魔教的祭祀總壇是用石塊壘建而成的一個巨大圓形場地,場地中央設有一個圓形看臺,上面鋪設着厚重華貴的羊毛地毯。
與圓形看臺遙遙相對,還建造有一個極高的眺望臺,臺上亦鋪了地毯,并擺上一溜座椅。最正中的座椅十分寬大,足夠兩人同時落座,可見是為教主準備的。
狼女抵達祭祀總壇的時候,姬無雙還沒到,但十大長老和普通教衆早已聚齊,正在巫師們強烈的鼓點伴奏下跳着祭祀之舞,邊舞動,口裏邊吟誦神秘而古老的歌謠,以求巫神賜福。
狼女負手觀望一陣,被場中熱烈狂野的氛圍感染,唇角一勾,飛身躍上場地中的圓形看臺,慵懶的側卧橫躺,在兩名玉雪可愛的童子的伺候下邊欣賞歌舞,邊暢飲美酒。
突然,守在總壇外的侍衛揚聲喊道,“教主駕臨,恭候教主!”
場地中的鼓點立刻戛然而止,舞動中的人們屏聲靜氣,各自回到原位,半跪下來恭迎教主。狼女身份超然,又被姬無雙縱容嬌養了将近十年,平日視這些禮數如無物,并沒有跪下相迎,只半坐起身,看向正緩緩走上高臺的姬無雙。
“起來吧。”姬無雙擡手,用內力揚聲喚道。
教衆們相繼站起,目光狂熱的看向高臺上更顯身姿偉岸的教主,舉臂齊聲高呼,“神界教主,殺血聖安!”
被姬無雙牽着手,随侍在身側的水靖軒聽見教衆們的呼喊,忍不住啓唇低笑。
這兩句口號,他前世看電影時聽不懂,現在亦不解其意,真不知道姬無雙是怎麽想出來的。不過,由此可以窺見,姬無雙是一個多麽無情的人,一生最好‘殺’和‘血’兩字。
愛徒清朗磁性的笑聲萦繞在耳邊,姬無雙耳尖和心髒都止不住顫抖了一下。以為愛徒和自己一樣,是在為族人從苦難中走出來,日益重現往日榮光而驕傲,他的心情更加愉悅。
他舉手,阻斷族人的高呼,朗聲道,“今天,左右護法出師歷練,大勝得歸,不但屠戮了我族的仇人,還帶回了豐厚的財物。這都是巫神的饋贈,所以,為了感謝母神,大家盡情的跳吧,盡情的唱吧!”
姬無雙話落,牽着水靖軒一塊兒在高臺上安置,而臺下的教衆們則發出響徹雲霄的歡呼聲,慶典正式開始。
狼女卻在此時大煞風景的開口了,“啓禀師父,徒兒昨天歷練後未及時回來複命,擅自在教外逗留,還請師父責罰。”
“責罰責罰責罰!每次都輕飄飄一句責罰,你什麽時候改過?嗯?!”女姬無雙重重拍擊椅子扶手,語氣尖刻的訓斥。
祭祀總壇裏安靜的落針可聞,教衆們都在觀望教主的态度,唯有水靖軒慵懶的斜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優雅的啜飲一尊香氣醇厚的烈酒,悠悠忖道:狼女在祭祀上就這般大煞風景,當衆請罪,還真是有恃無恐,大概是料定了姬無雙舍不得拿她怎樣吧。
從小到大,狼女每次犯錯,姬無雙都輕輕放過,水靖軒看在眼裏,更加确信,姬無雙是愛着狼女的。
果然,姬無雙面容十分平靜,甚至帶着一絲笑意,徐徐開口,“來去自由是右護法的權利,右護法何錯之有?只要右護法日後在本尊召喚時能及時趕回教內助本尊一臂之力,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對狼女,他起初是不舍得管教,到如今,已是連看一眼都懶怠,壓根兒不想管教了。她愛如何,便随她去吧!
聽見他的話,女姬無雙第一個撫掌笑了,尖聲道,“對,對,就像小弟說得那樣,你愛去哪裏就去哪裏。哈哈!”
其他長老目露驚詫,繼而不約而同的忖道:看來,日後務必要與這右護法保持距離了,教主分明已經厭棄她了。
教主方才那話,哪裏是對待右護法?分明是對待一名座長老的态度。魔教早先亦有招收外界武功高強的漢人做座長老,他們平日來去自由,只要收到诏令,及時回來相助魔教就行。但是在遭遇過一次座長老的叛變後,教主深刻的認識到何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舉手便将他們殺了個一幹二淨。
今日,得到教主這看似寬仁的話,不是恩寵,反而是被教主劃為異類的一個訊號。
座長老的事,遠發生在魔教遷來山谷之前,狼女和水靖軒當時還小,教中也少有人敢談論,所以他們并不知道內情,雙雙誤會了姬無雙的态度。
水靖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繼續悠閑飲酒,而狼女則放松心弦,再次側卧回去,舉起酒杯緩緩遞到唇邊。
姬無雙瞥狼女一眼,勾唇,笑容冰冷,擡手示意慶典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