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1)
且頗受人尊敬，太醫的醫術也是衆人所十分信賴的。這也就是為什麽太醫是十分搶手的位置之一了，能夠在達官貴人家走動，能夠救人性命，自然不少人都要巴結，就像現代，不管得罪誰都不敢得罪醫生，因為誰敢說自己不會生病呢？
李太醫醫術這般差，還能夠進太醫院，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這次又特地被留在太醫院然後被請到了漪瀾宮，若這些不是安排好的，黎素瑾是不信的。
“柚兒，過兩日，我便會讓朱婠審問李太醫，你配合着一些。”
柚兒有些茫然，但規矩告訴她，先應下來，之後該怎麽辦再問。
第57回
線索越來越明朗,自己只是需要時間慢慢地将這件事情抽絲剝繭了，黎素瑾心情更加好了，就算是将自己困在了這個漪瀾宮，自己也要想辦法自救，想辦法弄清楚自己的對手是誰。
其實主謀很好猜，誰能夠有那麽大的權力調動太醫院的人,在黃太醫的眼皮底下安插人手，誰又有本事威脅到和宮裏毫無瓜葛的乳娘,有這樣大本事的人，不多。只是黎素瑾要弄明白,還有誰參與了這件事，還有誰在後面插了一腳推波助瀾了一把。
這宮裏大家都看似無辜，其實背地裏不知道做了多少功課吧？
朱婠在有條不紊地排查着，和乳娘接觸過的人的範圍在不斷地縮小，而朱婠又接到了黎素瑾的指示，去審問李太醫。
對于李太醫這樣的貪生怕死之輩,能用的法子很多，不過要選一個最省力的辦法。
進到宮室裏，外面只有兩個太監立着，雖然沒有玩忽職守，但也沒有多上心，看到朱婠和柚兒來了，急忙上前谄媚迎接，大家都知道一個是娘娘跟前的紅人，一個是娘娘委以重任十分信任的人，只要能夠讨好了，一定會有好前程的。
“李太醫現在怎麽樣了？”
小太監露出苦色道：“一直被綁着呢，小的兩個都不敢靠近，怕他發瘋，兩位姐姐千萬不要掀開簾子看。昨夜值夜的小東子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直接就沖到外面吐了，沒想到天花這般厲害。”
朱婠點點頭，端了兩碗湯藥給兩個人，道：“你們多跟廚房要一些湯藥喝着，多注意一些，千萬別沾染了。”說着又給了兩個人幾個銀角子，才帶着柚兒進去了。
柚兒臉色很嚴肅，這次的天花比她所知的要厲害的多了，發病很快，病的症狀也很嚴重，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站在重重疊疊帳幕後面，朱婠道：“就在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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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就能夠聞見一股怪味兒了。
柚兒點點頭。
朱婠提高聲音道：“李太醫，我奉娘娘之命來看看你，你現在如何了？“
李太醫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似乎是在用盡全身力氣說話。“我好了許多了——你快讓我去見娘娘，我想到法子治這個天花了！“
這是李太醫最近常說的話，目的不過是想逃走罷了，其他的人怎麽會信？你會治天花為什麽還吓成了那樣？
“李太醫，你就別費心思了，你又幾斤幾兩，我們比你清楚。我們現在有了一位神醫，是皇上給娘娘找來的，人家治天花才有一套呢！現在人家已經找到法子治天花了，不過娘娘說，任何人不能毫無作為就接受治療，這湯藥太貴了，而且皇上還要付一大筆診金！娘娘說，只要你說出是誰安排你進太醫院，又是誰安排你那一日當值的，就讓神醫給你治病！”
用解藥換秘密，多麽俗套的做法啊，可是很多時候它都很管用，因為貪生怕死之輩太多了。
李太醫沉默了一會兒，道：“進太醫院是我自己找的路子，其實我一直在想辦法，可是找了很久都沒有機會，到了去年年底的時候，突然有個神秘人找上門說願意幫我，我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便問了人家想要我幹什麽，人家說只要我進了太醫院，就得聽他的吩咐，我覺得一個小太醫能夠做的事情沒什麽，便答應了，結果真的順順利利進了太醫院。至于當值的事情，是因為本來應該當值的陳太醫突然身子不适，才讓我代班的。”
真是痛快，朱婠本來還想了幾個備用方案的，現在看來用不上了。
“來漪瀾宮是你第一次聽那人的吩咐？”
李太醫猶豫了一會兒，道：“不是那個人吩咐的，是被一個太監拉過來的，但是我的藥箱裏莫名多出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聯絡方式和要我做的事情。”
背後的人做事還真是隐秘，朱婠都開始佩服了，面都沒有露，就将李太醫指揮的團團轉。
“那紙條在哪兒？你們怎麽聯絡？”
李太醫突然呵呵笑了一聲，那笑聲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了他的喉嚨裏一樣。
“他只說讓我不要盡全力醫治漪瀾宮的病人，其餘的還要等下次聯絡。可是我這麽久沒和他聯系，恐怕他早就知道我用不上了。”
朱婠不免有些着急了，李太醫說的這些用處根本不大啊！
柚兒突然開口道：“你來之前知道你要診治的是天花嗎？”
李太醫聲音低沉了一些，道：“不知道。”
看來李太醫也只是一個小卒子而已，不然不會連這個都沒說，只是他們沒想到李太醫這麽怕死，診斷出了是天花之後就想着逃命，根本沒想過要給人診治了，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培養出來的棋子，就這麽自己廢了，看來對方看人的眼力還急待提高啊。
“那你之前認不認識乳娘呢？”
李太醫飛快地答道：“不認識。”
“今日的話你敢保證都是真的嗎？沒有一點謊言或者隐瞞的？”
“沒有。你快把藥給我啊！我現在難受死了！”
聽到裏面的鐵鐐铐嘩嘩響，兩人便知道這個李太醫又開始激動了。
将一碗藥放在托盤上，搖着一旁的繩索滑輪，藥就送進去了，不一會就聽到李太醫急切地喝湯藥的聲音。
“這藥要喝好幾副的，要是我們發現了你撒謊了，那你就別想繼續用藥了。”
朱婠丢下最後的話，轉身帶着柚兒離開了。
柚兒道：“娘娘為什麽要給他喝藥？不是說他的姓名不能留嗎？”
朱婠道：“是不能留，只是現在還得留着，等到他該死的時候，就得死了。死得太早了，別人會懷疑的，所以他的命還得吊着。”
柚兒點點頭，越發覺得玉婕妤行事周密。也更加覺得時間緊迫，身上的擔子很沉重。
朱婠和柚兒跟黎素瑾說了李太醫的事兒，黎素瑾無奈道：“這李太醫不僅是個怕死的，還是個缺心眼的，那人選中他作為棋子，還真是瞎了眼了。”
朱婠頗為贊同，乳娘這邊進展緩慢，可是李太醫卻一問三不知，不是不說，而是人家根本就不關心。
“要是李太醫和那人的聯絡方式還在就好了，咱們也能夠來個引蛇出洞。”
黎素瑾道：“看這事兒，後面的人行事很謹慎，這麽久李太醫都沒有聯系了，他們必然也想得到漪瀾宮裏面肯定有什麽變故，自然不會有什麽舉動了。我想他們現在就想着漪瀾宮最好都染上天花，然後都死了算了。
朱婠和柚兒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人家的殺傷面也太廣了吧，竟然是打算漪瀾宮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放過。
“漪瀾宮的人都染上天花，那外面的人也肯定有危險了，他們怎麽能夠算到娘娘會關閉宮門呢？若是晚上一刻兩刻，天花傳出去了，豈不是都要遭殃？”
“所以那些人肯定是早有準備了。”
“要是能夠知道最近誰詢問天花的事兒，或者在宮裏準備了許多藥材，甚至天天喝藥以防染天花，就知道是誰了！？”
“可惜咱們都出不去，咱們的限制就在這裏，要是能夠自由走動，哪裏還有這麽多不便之處？”
本來朱婠和柚兒冒出一絲亮色的，結果被黎素瑾一打擊，兩個人又垂頭喪氣了。
“好了，你們都下去忙吧，柚兒，你若是越早知道怎麽治天花，線索就會越多，咱們查起來的時候就會越輕松。”
柚兒苦着臉道：“治天花現在奴婢是有個□不離十的把握了，可是這次的天花與以前的有些不一樣了，奴婢總覺得有些難以琢磨，還需要一些時間。”
“既然如此，那就沉下心去研究，我們都相信你。”
黎素瑾沒想到都有人給自己的宮裏用生化武器了，這一招也太狠了。可是現在都困在漪瀾宮裏，手腳施展不開，不然現在也不用這樣迷惑了。
從外面看，漪瀾宮內一切如常，除了緊閉的宮門，似乎沒有什麽不對勁，可是宮裏的氣氛卻越發的詭異起來了，有人甚至想，黎素瑾是不是已經染了天花，卧床不起了，不然怎麽都不見什麽動靜？
燕夏昱也擔心，所以一天三次派人來詢問，每次的答案都一樣，娘娘和小皇子現在都很好，精神也很好，李太醫正在全力診治病人。
不過後宮是不會安穩的，皇後安撫了一下大家，又組織大家學習了黎素瑾的精神，在任何時候不要只想着找皇上，要時時刻刻為皇上着想，因為皇上不是一個人的皇上，也不僅僅是後宮的皇上，而是大昭的皇上。
太後也表示高度贊揚，捐出了一些藥材作為支援，希望李太醫早日找到治療的法子。
這後宮裏真正擔憂黎素瑾母子安危的沒有幾個，恐怕不少人都在背地裏詛咒母子兩個早些去見閻王。燕夏昱苦悶，這心情不好跟別人訴說，那些陽奉陰違的他看着就心煩，只有郭妙倩能夠讓他覺得有些真心。
皇帝跑采芳宮跑得多了，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焦點又聚集到了郭妙倩那裏。其實燕夏昱寵幸她的時候不多，更多的時候是在傾訴自己的擔憂啊思念啊神馬的，郭妙倩也更加确定，這皇上是對玉婕妤動心了，至少，玉婕妤在他心裏是不一樣的。
看似平靜的日子過了好幾日，黎素瑾這一日在看書的時候，卻有人來報：“娘娘！柚兒姐姐暈倒了！”
第58回
黎素瑾猛地站起來,膝蓋上的書掉地上也全然未覺，急忙詢問來人道：“怎麽回事？”
那宮女不是個利索的，半天沒把氣喘勻，好不容易喘勻了，才來一句：“柚兒姐姐暈倒了，奴婢們也不知道是何緣故,大家都六神無主了。”
“朱婠呢？朱婠在哪裏？”
“朱婠姐姐已經有人去找了。”
“你讓朱婠和南嬷嬷都直接來見我！”
這個時候黎素瑾雖然心急，但是也不得不多一分小心,漪瀾宮現在看似平靜，其實是一灘渾水,誰要是想渾水摸魚，必然有許多機會。
朱婠和南嬷嬷幾乎同時趕到了，而且兩個人也知道了柚兒暈倒的消息了。
“娘娘，咱們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
黎素瑾道：“自然要去瞧瞧的,不過滾滾這裏沒人照看，我不放心，南嬷嬷你留下來，帶着幾個健壯點兒的丫鬟和太監看好小皇子，不能讓任何人靠近。朱婠跟我去看看。”
雖然朱婠和南嬷嬷是黎素瑾給空間泉水給的最多的人，但是南嬷嬷畢竟老一些，身子骨沒有朱婠那麽強壯，抵抗力弱了容易染上天花，所以黎素瑾才決定帶着朱婠去的。
人手很快到位，黎素瑾帶着朱婠朝着漪瀾宮後面跑去。
柚兒研究醫治方法的地方離乳娘的院子不遠，地方有些偏僻。
見到黎素瑾，衆人紛紛給她行禮，黎素瑾只急着朝裏面走。
聽人說柚兒本來好端端的，不知怎麽的就突然暈了過去，大家都很焦急，生怕柚兒染了天花。可是天花沒有這樣突然暈過去的症狀啊，難道是天花病毒又進化了？
進了屋子，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這裏不少小爐子，爐子上都放着熬藥的瓦罐，那些爐子還在燒着火，有些湯藥已經咕嚕咕嚕了，有些沒什麽反應。
黎素瑾掃過一眼，便進了裏屋，屋子裏沒什麽擺設，一眼就看到柚兒正躺在床上。
過去一瞧，見柚兒面色紅潤，嘴唇也是紅紅的，就知道沒什麽事兒，也微微放心了。
“這爐子怎麽還在燒？”
“回娘娘的話，柚兒姐姐交代了，不管發生什麽事兒，這爐子的火不能停。”
原來是這般。
黎素瑾在屋子內外看了一圈，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
突然屋子裏一個聲音喊道：“柚兒姐姐你醒了？！”
黎素瑾急忙提着裙子跑進了屋裏，就看到柚兒正扶着頭，還有些迷迷瞪瞪的。
看到黎素瑾，柚兒想要起來行禮，被攔住了。
黎素瑾道：“別多禮了，你怎麽暈倒了？害得我和朱婠、南嬷嬷都吓一跳。”
柚兒頗為不好意思道：“說出來奴婢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奴婢竟然試藥試暈了。”臉上染上淡淡的粉色，确實是很不好意思。
衆人覺得松了一口氣，大家的希望可都是寄托在柚兒的身上呢！
“你沒事就好，試藥的事情你何必親自來？咱們這裏不是有兩個病人嗎？”
柚兒道：“不親自試藥奴婢沒辦法确定藥量，奴婢只是想快點研究出治病的藥來。雖然這次奴婢暈過去了，不過收獲很大，奴婢還缺一味藥，就能夠做出藥方了！”
衆人頓時覺得歡欣鼓舞，黎素瑾也覺得漪瀾宮緊閉宮門這麽久是值得的。
到了黎素瑾的寝宮，柚兒才收起了滿臉笑容，道：“娘娘，雖然這藥方是出來了，可是奴婢手頭沒有這最後一味藥，所以奴婢暫時還不能确定這最後的方子要如何寫。”
藥方不僅是是知道用藥就可以了，還要知道用量多少，如何熬制湯藥，要是出了錯漏，結果可能相差千萬裏。
“你還差什麽藥？”
柚兒道：“奴婢差的是只有西北長的一種草，叫駱駝刺，它長在沙漠裏，是駱駝常吃的一種草。可是這中原地區是尋不到的。”
“咱們可等不起了，我要問問哥哥府上有沒有。”
說起黎正浩，柚兒臉上閃過一絲勉強，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朱婠有些擔憂道：“娘娘，将軍府裏有沒有駱駝刺還不一定，而且咱們要如何把消息傳出去，又如何讓駱駝刺進來呢？”
關上宮門是不想讓天花傳出去，也不想被人窺伺到漪瀾宮裏面的情形罷了，要是背後的人知道漪瀾宮有消息傳出來，又有東西送進來，幕後的人就會發現漪瀾宮的虛處了。
黎素瑾想了想，道：“咱們何必要遮遮掩掩的，既然李太醫在這裏想法子治病，就肯定需要一些藥材，柚兒，你等會兒寫一個藥材的單子，讓人遞出去，說是李太醫需要的藥材。你盡量把藥材寫多一些寫雜一些，掩人耳目。”
柚兒點點頭，她明白黎素瑾的意思了。
藥方很快傳出去了，又有人遞進來一張紙條，道：“這是皇上命太醫院的各位太醫不眠不休幾日研究出來的藥方，皇上的意思是讓李太醫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黎素瑾接了藥方就讓人遞給了柚兒，然後派人去回話說，藥方很有用，李太醫很高興，說這下有了大進展了。
外面的皇帝也終于高興了一些，讓他在這個外面，不知道裏面的情形，又不能做些什麽，更是像熱鍋上的螞蟻。轉了轉去還是張興德想了個辦法，讓太醫院的太醫一起研究，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想出什麽法子來。于是在燕夏昱的督促下，太醫院的人連着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終于弄出了這麽一個方子。
聽說方子有用，燕夏昱很是高興，賞了太醫院的衆人，又着人去問漪瀾宮什麽時候才會打開宮門，結果沒個确切消息，好不容易高興一點，皇帝又抑郁了。
這些日子，來獻殷勤的宮妃不少，說玉婕妤一定沒事的也不少，可是燕夏昱覺得煩得很，這些人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讓她們得一下天花試試？
皇上太不淡定了。
漪瀾宮送出來了一張藥材單子，燕夏昱自然命人趕緊去采購，上面少見的藥材不少，所以駱駝刺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市面上果然沒有，還是黎正浩貢獻的。
得了藥材的柚兒就速度快多了，很快配出了藥方，試用後很有用。
“娘娘，咱們是要把李太醫和乳娘如何處置？”
黎素瑾道：“乳娘已經病成那樣，是活不下去了，李太醫也不能留活口，就讓病死吧！等到柚兒驗證了藥物的效果，寫出了方子，就派人通報皇上，其他病人都好了，只有乳娘病重，未能救回來，而李太醫因為過于用心研究藥方，身染天花卻大公無私，一直堅持着，最後藥方有效了，才安心地去了。”
朱婠和柚兒不由得覺得有些發冷，娘娘從來沒有這麽心狠過。
但是想想這次事情的兇險，要不是娘娘雷厲風行，別說娘娘自己和小皇子，恐怕宮中也有不少人都染上了！
這幕後黑手如此狠毒，若是娘娘不狠心一點，恐怕也要葬送在這樣的對手手裏。
事情進展順利，乳娘和李太醫咽了氣，黎素瑾就派人把話傳給皇帝了，雖然皇帝有些惋惜李太醫的死，不過最高興的還是漪瀾宮終于要解禁了。
“玉婕妤說要燒掉屍體，就讓她燒掉吧，叮囑玉婕妤把漪瀾宮收拾幹淨點兒，別再留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對于燕夏昱來說，乳娘和李太醫并沒有多重要。
于是黎素瑾讓人在後面的屋子裏将乳娘和李太醫一起燒了，兩個人死的時候都是渾身潰爛，恐怖至極，擡過遺體的太監回去之後都用皂角洗了自己好幾十輪，又喝了大鍋南嬷嬷熬的湯藥，還覺得不太放心。後來回憶起當初的場景，更是想起就要吐一回。
大家從外面看漪瀾宮裏面冒煙，還以為着火了，不過看位置偏僻，也沒燒很大，想漪瀾宮的人應該能夠自己滅火。
燒掉了乳娘和李太醫，裝好了兩個人的骨灰，漪瀾宮上上下下将天花時期用過的東西都拿出來燒了，裏裏外外清掃了一遍，那火燒了一整天才熄滅。
黎素瑾看着漪瀾宮的宮門重新打開的時候，覺得有些恍惚，這門一關就是大半個月啊！
燕夏昱臉上帶着藏都藏不住的笑容大步走進來，黎素瑾剛蹲□行禮，就被燕夏昱拉到了自己懷裏緊緊抱着，咕哝道：“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黎素瑾心中也是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要是上輩子知道自己會遇上天花，她就在空間裏面準備一些疫苗了。
“皇上，這是李太醫留下的兩張治天花的藥方，李太醫用性命換來這個，咱們應該好好安葬他才是！”
李太醫本來是不懷好意而來，黎素瑾自然不會留他，可是人家還沒來得及出手做什麽事情，就被收拾掉了，黎素瑾幹脆給人家一份身後的體面，也好安撫心中的那一絲愧疚吧。
燕夏昱點頭道：“瑾兒的提議當然很好！”
出了宮門，當然要去拜見太後拜見皇後。
正好這個時候皇後在太後那裏，天花得以抑制住了，太後和皇後也安了心。
黎素瑾給太後見了禮，太後滿是贊許道：“玉婕妤關鍵時候分得清輕重，值得嘉獎，哀家正和皇後商議這事兒呢！”
皇後自然沒有那麽開心，但是臉上的笑容看上去還是誠意十足的，道：“是啊，玉婕妤果然是識大體，太後娘娘已經跟我稱贊過好幾回了。”
太後道：“哀家想着，玉婕妤這份上次不能太薄了，皇上，你覺得升一下位份怎麽樣？”
第59回
升位份？一幹嫔妃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形勢逆轉的太快了吧？前兩天還覺得玉婕妤死定了，今天突然出來了，太後還要升位份？
燕夏昱自然沒有意見，皇後縱然是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也得笑眯眯地點頭贊同，太後為了小皇孫在佛前整整念經念了半個多月的事情,這後宮裏都瞧着呢！
黎素瑾起身道：“臣妾謝太後娘娘恩典，只是臣妾自覺沒有什麽功勞,所以不敢接受這份賞。”
太後就喜歡這樣謙虛謹慎的，道：“你受着就是了！這次要不是你将宮門關的及時,還不知道事情會怎麽樣呢！你當得起這份賞！識大體，行恭肅，就是你的好處！”
沒想到太後會覺得黎素瑾是個恭謹的人,那是因為她不知道黎素瑾的野心吧。
“那臣妾便謝太後娘娘恩典了。如今臣妾已經養好了身子，還請太後娘娘允許臣妾繼續抄些佛經，為太後娘娘祈福，為皇上祈福，也為大昭祈福。”
變相讨好，這法子黎素瑾慢慢地用的得心應手了。
太後高興道：“好！好！玉婕妤真是一片赤誠之心！皇上，現在就拟旨吧！”
聖旨以宣讀，後宮咬牙切齒羨慕嫉妒恨的不知道多少，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們自問是不敢去鬼門關走一圈回來的。
聖旨宣讀完畢，大家一片恭祝之聲，黎素瑾虛虛的應了。
郭妙倩等了會兒才上前來，道：“恭喜玉貴嫔娘娘！”
黎素瑾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姐姐現在也與我這般客氣了？”
郭妙倩低頭微微一笑，黎素瑾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悄悄拉過郭妙倩的手，黎素瑾拂過郭妙倩的手腕，果然感覺到了那種強有力的脈搏。
領了賞賜，黎素瑾便拉着郭妙倩去自己的宮裏。
“近些日子是不會有人敢來的。”黎素瑾看着有些光禿禿的漪瀾宮笑道，雖然鮮花已經補充上了，可是被砍掉的樹枝是沒辦法這麽快長出來的。
郭妙倩微笑道：“你能夠安然地呆在漪瀾宮，自然是沒什麽危險的。”
黎素瑾點頭，道：“這宮裏姐姐是少有的明白人。”
進了屋子，黎素瑾将身上的尖銳的釵環卸掉了一些，只留下幾樣簡單的飾物，然後抱起滾滾道：“姐姐為何不坐？”
郭妙倩露出一絲惆悵的笑容道：“看到妹妹與小皇子這般天倫之樂，我也羨慕得緊，只是孩子需要看緣分，在這宮裏，更是如此。”
黎素瑾抱着滾滾坐下，道：“前些日子我也學了一些把脈，姐姐讓我看看如何？”
郭妙倩伸出白藕一般的手，素指纖纖，圓潤飽滿，從手上看還是挺有福的。
黎素瑾摸了摸郭妙倩的脈門，那種脈象更加明顯了，黎素瑾不是像中醫那樣把脈，完全是靠自己的觸覺去感受別人的脈搏，如果功力再深一些，黎素瑾能夠感受到別人的血液流動了。
“我只是粗粗學了一些，不知道準不準，姐姐這脈象，似乎是有了。”
郭妙倩頓時美目大睜，驚訝道：“妹妹你不是匡我的吧？”
黎素瑾笑得高深莫測道：“妹妹的醫術是胡亂學得，做不得準。姐姐莫要太相信才是。”
郭妙倩看着黎素瑾看了好一會兒，才氣哼哼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你肯定是跟我逗樂子，拿我做耍子呢！”
黎素瑾嘿嘿一笑，道：“姐姐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過些日子就會知道了，只是姐姐還需要注意一些，小日子來沒來，吃食上注意一些，身邊的人也防着一些。這事兒反正我不會與人說便是了。”
郭妙倩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道：“小日子快了，到時候便知道了。只是怕是空歡喜一場，我還是不要太抱希望的好。”
黎素瑾依舊笑眯眯地，不點頭也不搖頭，郭妙倩這心裏更是貓爪子抓一樣。
送走了郭妙倩，黎素瑾依舊笑眯眯的，郭妙倩此時懷上了，但是顧雅茹是和郭妙倩前後腳懷上的呢！按照原着，難道顧雅茹也懷上了？
黎素瑾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了，回想起這些日子顧雅茹的表現，确實是安靜了許多，就上次小年子被處置，她救駕沒得什麽好處，也不見她沮喪氣餒，反而笑眯眯地，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而且就這次自己升位份來看，顧雅茹也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羨慕嫉妒恨了，反而一副很平和的樣子，難道是因為肚子裏有了，所以不在意別的事情了？
顧雅茹懷了孩子，黎素瑾當然也不會對她怎麽樣，黎素瑾心狠，那是對得罪她的人心狠，對于一個未出生的小生命，黎素瑾自問還是下不了手的。只是黎素瑾氣悶的是，自己努力蝴蝶掉了燕夏昱對顧雅茹的寵愛，沒想到人家還是有了孩子，真是天意啊天意，劇情大神無比強大啊！
漪瀾宮門開了之後，朱婠終于能夠放開手腳去查這個事兒了。
南嬷嬷忍不住提醒黎素瑾道：“娘娘，咱們還得為小皇子尋一個新的奶娘呢！”
黎素瑾親了親兒子嫩嫩的臉蛋，真是Q.Q的，可愛極了。
“咱們以後不找乳娘了，我自己來喂。”
“娘娘，這不妥啊！”南嬷嬷急忙勸阻，在普通的官宦人家，當家主母都不會親自喂孩子奶水的，這樣顯得太跌身份了。
黎素瑾道：“有什麽不妥？經歷這次的天花，我怎麽還能放心把滾滾交給別人？這個乳娘的身世，是皇上查了我也查，過了一遍又一遍的，不一樣出問題了？都說人心易變，就算是再找到一個忠心可靠的人，誰能保證不會又被收買？”
南嬷嬷頓時啞口無言，這次的事情确實是太驚險了，差點漪瀾宮整個兒都沒了。
氣氛有些沉重，滾滾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眨了幾下，突然咧着嘴巴笑起來，手還揮舞了幾下，黎素瑾突然覺得心中一片清明開闊，這小包子就是自己的開心果啊！
看黎素瑾轉身去逗弄小皇子了，南嬷嬷也無奈，不說黎素瑾，她也放不下心啊！
朱婠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跟黎素瑾道：“娘娘，乳娘一家都沒了，鄰居說是一家人突然發了一筆財搬走了，可是奴婢在亂葬崗找到了乳娘一家的屍體，連乳娘的孩子都在！”
果然是下得了狠手的人，為了不留一絲把柄，竟然做的這樣絕。
乳娘的孩子才出生三個月呢！
“都斂葬了嗎？”
“奴婢沒有，只是暗地裏安排義莊的人将屍體擡到義莊了，等過幾日就下葬。奴婢不想打草驚蛇。”
黎素瑾點頭，微微嘆了口氣，死者為大，本應入土為安，卻不得不先這樣子放着。
“有什麽進展嗎？”
朱婠搖搖頭道：“一時之間還查不到什麽，奴婢還需要一些時日。”
朱婠是宮裏人，不方便出宮，所以事情也慢了許多。
“本來就只有那麽幾個可疑的人，只是咱們需要切實的證據，免得冤枉了好人。”這些仇，黎素瑾都是要報的，要是不一筆一筆記清楚了，怎麽能夠還回去呢？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盡全力，哪怕擦得再幹淨，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
也只能這般想了。
“柚兒呢？”
“在後面幹活兒呢！娘娘要見她？”
“恩，還有西秀，都給我叫過來。”
朱婠知道黎素瑾恐怕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急忙讓小丫鬟去叫人來了。
黎素瑾紅着滾滾睡了，一旁的南嬷嬷看着，忍不住道：“娘娘越來越熟練了。”
黎素瑾心中軟軟的，将小毯子蓋在寶寶身上道：“為人娘了，許多事情就是不由自主就會了。”
不多一會兒，朱婠便領着柚兒和西秀來了。
見過禮之後，黎素瑾安安穩穩地坐着，看着下面三個打扮大同小異的丫鬟，道：“這次天花的事情，對于咱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可是也是一場考驗，只有在這樣的事情面前，我們才會展現我們真實的一面。在這次的事情裏面，我覺得，要是沒有你們，漪瀾宮是沒辦法安然度過的，你們都是有功的人，那就要論功行賞。西秀和柚兒本是二等丫鬟，現在本宮升你們為一等，西秀的名字與小皇子重了，名字需要改一下。”
西秀和柚兒齊齊謝恩，西秀道：“請娘娘賜名。”
黎素瑾不是個會取名字的，想了半天才道：“該做西悅吧。”
西悅謝恩，黎素瑾又繼續道：“本宮不打算給小皇子找乳娘了，本宮只有讓信任的人照顧小皇子本宮才放心。西悅以後跟着南嬷嬷照顧小皇子，柚兒跟着朱婠跟在本宮身邊，西悅和柚兒好生學着，辦得好本宮自然有賞。當然，如果有什麽不軌之心，本宮能夠捧你，自然也能夠讓你掉進泥裏，然後踩上幾腳！”
南嬷嬷和朱婠不覺得什麽，貴嫔娘娘是越來越有想法了，以前還能夠摸到一些頭緒，現在是有些跟不上了。柚兒和西悅就覺得有些肝兒直顫，以前敬畏娘娘，卻也覺得娘娘和藹可親，什麽時候見過娘娘如此神色嚴厲過。
“娘娘，您放心，奴婢和朱婠會好好教導的。”
黎素瑾點頭：“本宮信任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當得起本宮的信任，本宮有好日子，你們自然也不會差，如果本宮過得不好，你們自然也難過的好，這個道理需要好好想想明白。”
意思就是，跟着我有肉吃，三心二意者，咔咔咔，再見！早點去投胎吧！
第60回
安排好了幾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