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啃二十九口
下午:
時楠依舊呆在檢驗室裏做範倪玲的器官病理化驗。
而許莫寧則跟着韓珩在痕檢室繼續檢驗物證。
不過此時他的心思并沒有完全撲在工作上。
而是不停的往旁邊男人身上瞥。
一回想起中午那一幕,他就覺得詭異。
今天午休起來,許莫寧從上鋪下來時,竟然看見韓珩随手揉搓了一下時楠的小腦袋!
他承認剛睡醒起來的時楠模樣很可愛,特別是打完哈欠,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坐起身一動不動的盯着某處出神。
俨然一副大腦還未啓動的架勢,模樣特別呆萌。
任誰路過都會想揉一揉她的小腦袋,或者捏一捏臉頰兒。
但這個‘誰’裏絕不包括韓珩。
雖然平時許莫寧會開兩人玩笑,但也只是僅開玩笑而已。
他與兩人工作這麽久,自然清楚他們兩人的關系有多清白。
平時在科室裏,從不見他們互相閑聊,只要對話,內容基本上都是牽扯案子。
不光言語上一個比一個正經,就連肢體上的接觸都是少之又少。
難道是韓哥也有了其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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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個文件夾拍在他頭上,力道不重,但足以讓他回神。
許莫寧收回思緒,一轉眼就對上了韓珩那雙漆黑冷峻的眸子。
許莫寧打了個激靈:“韓……韓哥。”
“認真工作。”
“嗯,好。”
許莫寧忙收回胡思亂想的心思。
可沒多久,思緒就再次跑偏。
視線再次落在顯微鏡前的男人身上。
心裏猜測他對時楠到底是不是動了念頭。
終于,韓珩皺着眉,不耐煩的轉頭看向他,語氣冷厲:
“有事就說,沒事就工作,不想工作就出去。”
許莫寧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出口:“韓哥,今天……中午你為什麽揉時法醫的小腦袋呀?”
男人搭在顯微鏡上的手一頓,默了會,反問道:“你喜歡時楠?”
“啊?”許莫寧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喜歡!”
生怕韓珩不信,他又添一句:“我有女朋友,而且快結婚了。”
說着還特意舉起左手,給韓珩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韓珩收回視線,語氣淡淡:“既然不喜歡,就別胡亂八卦,有這兒時間不如放在工作上,争取早點破案。”
許莫寧不死心道:“就是好奇。”
韓珩語氣淡淡的丢出一句:“沒有為什麽,當時睡懵了。”
許莫寧自然不信,剛想繼續追問,結果被對方瞥過來的一記冷眼給震懾住了。
将後面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下午,三人一直處于忙碌中。
科室裏幾個手裏沒案子的法醫見他們忙的腳不沾地,還特意來幫忙做痕跡檢測。
一下午時間,直接将三天才能忙完的事情做完了。
到了下班的點,幾個年輕點的法醫或助理就着急忙慌的收拾東西下班,一個個的都說是約了女朋友吃飯看電影。
年齡稍大有家有室的老法醫今天也都按時按點的下班了,說是回家陪老婆吃飯。
而時楠,單身狗一個,沒約會、沒飯局,所以跟往常一樣不慌不忙的加班工作。
當然,科室裏單身的人不止她一個。
晚上七點:
時楠坐在工位上,正一臉認真的查看之前的詢問視頻。
視頻中有死者父母、同事、閨蜜、男友、以及前男友等人。
其實時楠看着他們都挺有嫌疑的,死者失蹤報案時,他們應該就被警察調查詢問過,現在時間都已經過去一個半月有餘,多少都能猜到範倪玲遇害的可能性。
可視頻裏,當審問的警察告訴他們死者遇害時,同事以及前男友的震驚神情一個比一個誇張,甚至還有人當場泣不成聲,一副死的人是自己的親朋好友似的。
反而是範倪玲的父母,在聽到女兒遇害後,應該痛哭流涕,可兩人表現的卻極為冷漠。
事後甚至去區派出所裏查範倪玲的個人財産,試圖歸為己有。
看的時楠頗為心塞。
攤上這麽一對奇葩爸媽,也難怪範倪玲會心理變态。
而閨蜜與範倪玲男友表情則平淡正常一些,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
不過,時楠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前幾人在到警局做詢問筆錄時,多少有點緊張,肢體動作也會放不開。
唯獨範倪玲的現男友鄭錢鋒,雖然能看出他也很緊張,可肢體動作總覺得有點誇大。
時楠還注意到,他的十指完整,左手無名指上還帶着一個又寬又大的金戒指,
聽說他畢業于麗城大學,學的金融專業,畢業後回家繼承了老爸的食品廠。
短短幾年時間,他就将一個小廠子的業務擴展了十倍不止,甚至還開了家食品公司。
他模樣斯文,說話也不緊不慢的,怎麽看怎麽覺着這戒指與他的外貌都不大相符。
時楠又将詢問他的視頻重新看了一遍,依舊覺得不太對勁。
恰巧,韓珩從外面走了進來。
時楠便出聲喊住了他,将視頻又給他看了一遍。
将自己覺得不大對勁的地方說了出來。
“我看了前面幾人的詢問視頻,都是生怕牽扯到自己身上,回答是都盡量小心,可這個鄭錢鋒卻故作輕松随意,肢體動作也過于誇大。”
說着她還伸手指向屏幕:“還有,你看他的左手,從頭到尾都是手背對着警察。”
時楠學着他的姿勢用左手擺了下,總結道:“總覺得有點別扭,很像是故意讓別人看到。”
韓珩立于她身旁,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一只手撐在桌面,彎腰傾身看向屏幕。
看完後,他将視頻暫停,把手裏的文件夾擺在時楠面前:“這是兇殺現場的痕跡檢驗的結果。”
韓珩:“還記得房東的筆錄上說:租房客是個男人,職業是畫畫。”
時楠點頭:“嗯。”
“我們在畫板、畫筆上确實提取到了作畫人的指紋,不光畫板,應該說兇殺現場也只有一個人的指紋。”
時楠瞬間緊張起來,擡頭直勾勾的看着他:“誰!”
“範倪玲。”
時楠不敢置信:“她?兇殺現場的指紋……全部嗎?”
“嗯。”随後,他又說:“不過現場種種痕跡表明,不止範倪玲在那裏待過,另一個人也的确是個男人,只不過對方早有預謀,所以并沒有留下指紋等有效痕跡。”
聽完,時楠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幾人整整忙碌了一天,結果提取到的全都是死者的無效指紋。
這相當于線索又斷掉了。
韓珩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別灰心,你注意到的這個細節,杜凱庭也跟我提過,今天下午他已經去調查有關鄭錢鋒的事情了。”
“至于兇殺現場全留有範倪玲的指紋也不奇怪,之前警察去她家搜查時就搜出了一套完成的畫具,以及幾十副她自己的作品。”
“之前你不是說過,她身上穿的那件內衣是輕奢品,一般人根本舍不得買嗎?”
“畫畫就是她的副業,也是她賺錢的大部分來源,與她熟知的人都知道她喜歡畫畫,曾經高考時還想報考美術專業,但她父母覺得專業沒什麽用處而且費用太高,給否決了。”
時楠嘆了口氣:“可是知道範倪玲喜歡畫畫也沒用呀,目前我們查到的線索都是與她有關,可殺人兇手的線索卻少之又少。”
韓珩輕笑:“物證只要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
“我看過了,兇殺現場的那套畫具與她家裏那套畫具都屬于同一個牌子,我就技術科的人查詢了她的手機購物軟件,其中只查到了一套的歷史購買記錄,但她從她與賣家的聊天記錄中可以看出,她的第二套畫具也是在這一家店面購買,之後二隊的人通過聊天時間讓賣家對歷史訂單進行查詢,很快就查到了另一套的買家信息。”
韓珩停頓了下,才繼續道:“付款人是鄭錢鋒。”
時楠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沒愣過神來,嘴巴張了又漲,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通過畫具品牌查到賣家,又查到購買人信息。
這……這人是怎麽想到這兒的?為什麽他總能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就算劍走偏鋒也不能偏到這種地步吧。
此刻,她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做什麽,只想伸出大拇指表示自己的驚嘆佩服。
韓珩瞥了眼的那纖細的手指,嘴角上翹,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轉而打開視頻,顯示屏裏繼續播放着詢問鄭錢鋒的畫面,說道:“你的感覺沒錯,他就是在故意露左手給我們看,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已經知道兇手的左手有問題,急于撇清關系。”
“下午,杜凱庭就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傳出震動的聲音,來電人正是杜凱庭。
韓珩點了接聽鍵,點開擴音,将手機置放在桌面。
電話那端,傳來杜凱庭興奮激動的聲音。
“韓法醫,我查到了!”
“在五個月前,鄭錢鋒的左手無名指被利器切斷過,是在省醫院進行了接指手術,目前切斷的原因還未查到。”
時楠聽完消息,騰地一下站起身,對着手機道:“不管斷指什麽原因,現在的證據足以證明他有重大嫌疑,杜隊快去将他逮捕啊。”
杜凱庭道:“我們已經在趕往鄭錢鋒住處的路上,你們這幾天也辛苦了,先下班回家等後續消息吧!”
這時,一只大掌落在時楠肩頭,将她按回了位子上。
耳旁傳來韓珩從容不迫的聲音:“不着急,杜隊将嫌疑人帶來先給他做個尿檢吧,說不定還能牽出販賣毒、品的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