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弘晉出馬
太子很無語。
石舜華哭笑不得:“四弟,你運那麽多東西進來, 侍衛就沒查你?”
“今兒當值的侍衛倒是想查我, 但我沒讓他們動。”胤禛道,“那些侍衛多是上三旗子弟, 他們不怕我, 見我攔着他們就要去禀報汗阿瑪。
“我剛好認識其中一侍衛的表弟,他表弟如今在海上讨生活,我說出那人的名字,他記起他表弟是因為我和二哥脫貧致富,就幫我勸其他幾人,箱子輕藏不了人, 沒什麽危險,便放我進來了。”
“箱子輕就沒危險了?”太子淡淡地瞥胤禛一眼, “這是最後一次。”
胤禛讨好笑道:“這一次就夠了。”伸出手,“二嫂, 請吧。”
石舜華搖頭失笑。到前院打開箱子,看見裏面盡是些吃的喝的穿的, 又忍不住笑了, “你們準備的這些東西容易被做手腳, 必須親自交給四公主。”
胤禛:“福晉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想二嫂看着若是沒問題,我直接送到四妹那裏。”
“沒事。”石舜華道, “四妹知道你們沒什麽錢, 但四妹不知道德母妃給了你們五千兩。你們沒錢依然準備這麽多東西, 四妹會記着你們的好。回家再叫弟妹仔細查兩遍, 确定沒任何纰漏,就叫弟妹親自送過去。”
“叫她去?”胤禛訝異,“我去就成了。”
石舜華:“你雖說是兄長,但是個男人,想跟四妹說些體己的話也不好說。四弟妹送過去,跟四妹聊一會兒再回來,務必叫四妹知道你們的用心良苦。”
“謝謝二嫂,弟弟記下了。”胤禛瞬間明白,“最好把大嫂可能說的話先一步說出來。”
石舜華微微颔首,笑道:“四弟聰慧,一點就透。你們的東西到了公主所,三弟妹和大嫂收到消息應該也會去,等她們去了我再去。跟弟妹說,和四妹唠家常的時候別提我。”
胤禛鄭重地點頭:“我會交代她。”
翌日,太子下朝就跟石舜華說:“四弟剛才跟孤說了,早飯後四弟妹就去公主所。”
“四弟妹聽我的話,她那裏不會出什麽纰漏,現在就等大嫂了。”石舜華說着,突然想到,“納蘭明珠的事跟叔公說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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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說了,等着瞧好吧。對了,福晉,你也出不去,隆科多的妾又沒資格進宮,隆科多那事你到底怎麽想的?”
石舜華望着烈日,“其實妾身一時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過幾天涼快點再說吧。也容妾身想個萬全之策。”
“林安啊,你說我嫡額娘幹啥要整隆科多的人?”弘晉趴在玉茗軒二樓的窗臺上,望着樓下人來人往,眉頭緊皺十分想不明白。
十七八歲長得高高壯壯的太監一邊擺飯一邊說:“大概是隆科多以前得罪過福晉,福晉突然想起來了。主子,窗戶關上吧,涼氣都出去了。”
“程嬷嬷問阿笙了,隆科多和我嫡額娘無冤無仇。”弘晉關上窗戶,跳下凳子,“一準是我嫡額娘看隆科多不順眼。哎,賈樣,今兒早上我叫你去打聽隆科多的事,你打聽到什麽了?”
賈樣遞給弘晉一雙筷子,才說:“福晉要整的那個四兒全名叫李四兒,是隆科多的愛妾。奴才原本以為是謠傳,沒想到确有其事,李四兒跟着隆科多沒幾年就把當家主母逼上絕路。”
弘晉“吸”一聲:“隆科多的妻子好窩囊啊。若是換成我嫡額娘,那個李四兒墳頭上都長草了。”
“所以她不是太子妃,只能嫁給隆科多那種寵妾滅妻的人。”林安盛半碗湯,“主子,先喝點湯再吃菜,福晉交代的。”
弘晉正想說不,“福晉”倆字宛如緊箍咒,伸手接過碗:“你說我嫡額娘是不是替隆科多的妻子抱不平,才要整那個李四兒?”
“奴才不知道。”林安道,“程嬷嬷沒說?”
弘晉搖了搖頭:“程嬷嬷找阿笙打聽的時候,阿笙什麽都不說,嘴巴忒嚴。程嬷嬷說我擔心阿瑪和嫡額娘,阿笙才說阿瑪和嫡額娘在聊隆科多家的荒唐事。”
“主子怎麽确定福晉要整李四兒,不是跟爺閑聊?”林安和賈樣很是好奇。
弘晉笑道:“我嫡額娘那個人啊,你們不了解,她平日裏都懶得問她額娘好不好,就更不會關心一個陌生人。和我阿瑪聊起李四兒,還令張起麟和阿笙守在門口,一準是要整她。如果只是好奇,嫡額娘就不會關上門啦。”
“萬一不是呢?”林安問。
弘晉的手一頓:“我說是一定是。我嫡額娘最重規矩,她若能容得下妾侍猖狂,小李佳側福晉當初就不會被張起麟扇一大嘴巴子啦。哎,一個賤妾,也值得我嫡額娘出手,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林安心中一凜:“主子,您這話什麽意思?”
弘晉不答反說:“去把玉茗軒的掌櫃給我叫過來。”
劉掌櫃上了二樓,一股涼氣襲來。劉掌櫃不禁喟嘆一聲,真舒服,“大阿哥,找奴才何事?”問桌子邊只露一個頭倆胳膊的小孩。
“沒啥大事。”弘晉放下筷子,坐直身子,依然是只露一個頭和兩條胳膊,“最近忙不忙?”
劉掌櫃不懂,這位小主子什麽意思?自打七月初,這位每天晌午都在玉茗軒用飯、歇息,店鋪裏忙不忙還用問他麽:“不忙。”
“抽幾個人幫我盯着隆科多的府邸,他的妾李四兒一出來,就立刻使人去國子監找我。”弘晉道,“聽說這個李四兒很有本領,我想見見她。”
劉掌櫃更加不明白:“您見她做什麽?污了您的眼。”
“就是好奇。”弘晉說着,想了想,“這點小事就不用告訴我嫡額娘了,她忙着給我四姑姑備妝奁呢。”
“奴才遵命。”劉掌櫃心想,我不說你也瞞不了太子妃。又恐弘晉年齡小不懂事,任性妄為,“要不要奴才再找幾個人保護你?”
弘晉猛地看向他:“劉掌櫃,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奴才不知道。奴才是怕李四兒那個猖狂的女子沖撞了大阿哥。”劉掌櫃擔憂道,“金銀樓的夥計都會拳腳功夫,如今天熱,那些大家閨秀和夫人不耐出來,金銀樓的生意和玉茗軒一樣清淡。夥計白天都沒什麽事可做。”
“金銀樓離國子監遠麽?”弘晉問。
劉掌櫃心中一突,大阿哥真要找事?他要不要告訴太子妃?想到這裏,劉掌櫃猛然意識到他想見太子妃也得通過石家人。
石家人也不一定能立刻見到太子妃。更何況他只是猜測,沒憑沒據,萬一這位小主子只是好奇李四兒到底長什麽樣,能把隆科多迷得五迷三道呢。
“劉掌櫃,我在問你話,你發什麽愣?”弘晉再次問,“國子監離金銀樓遠麽?”
劉掌櫃打了個激靈:“不遠。”
“那你跟金銀樓的掌櫃說一聲。”弘晉道,“記住,不準告訴我嫡額娘。若被我知道是你告密,我就叫林安和賈樣把你扔到海裏喂魚。”
劉掌櫃想裝出害怕的樣子,但跟他說話的是個白白胖胖,平日裏很是乖巧的小孩。劉掌櫃裝不出來,便低着頭,假裝吓到了:“奴才一定不會說。”
“下去吧。”弘晉揮揮小手。
林安聽到樓梯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便問:“大阿哥,您真要替福晉解決李四兒?您……福晉都沒什麽好辦法,您有什麽辦法?”
“我嫡額娘才不是沒法子,她是出不來。”弘晉道,“我嫡額娘若是能随便進入暢春園,今兒就是李四兒的忌日。”
林安抿抿嘴,忍着笑:“福晉真厲害!”
弘晉擡頭看他一眼:“言不由衷。不信拉倒。我跟你們講啊,我嫡額娘想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我嫡額娘若是男子,一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國。”
“奴才說的是實話。”林安道,“奴才雖然才來東宮一年多,但也聽不少人跟奴才講過孫嬷嬷的事。”
弘晉又擡頭看他一眼:“真的嗎?”
“真的,真的。”林安是笑他主子太誇張,并不是不信太子妃沒辦法。
太子一家還在暢春園住着,離隆科多在城中的府邸甚遠,天氣又熱,太子便沒有催石舜華。
八月初,康熙搬回紫禁城,太子一家也跟着回去。回到紫禁城沒兩天,東宮開始置辦過中秋節的東西。
石舜華便問太子:“汗阿瑪今年中秋會宴請文武百官麽?”
“今年沒有。”太子好奇,“你問這個做什麽?”
石舜華很失望:“汗阿瑪若在乾清宮設宴,妾身就可以向太後建議宴請福晉命婦啊。”
“你的意思李四兒會來?不不不,她只是隆科多的妾,沒資格參加。”太子道,“孤不着急,福晉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石舜華微微搖頭:“爺有所不知,隆科多若真把他當成妾,就不會幹出滅妻的事。”
“寵妾滅妻是隆科多後院的事,李四兒參加太後的宴會就是對太後不敬。”太子道,“太後追究起來,可以當場打死李四兒。”
石舜華笑道:“爺以為太後是妾身呢?隆科多是汗阿瑪的親表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後也不會為難隆科多的愛妾。
“隆科多混賬,但他一點也不傻。咱們能想到的事,他也能想到。妾身敢保證他能幹出叫李四兒代替他妻子的事。”
“要不孤跟汗阿瑪說說?”太子頓時猶豫起來。
石舜華搖頭:“為了一個賤妾犯不着去求汗阿瑪,先讓她多活幾天。福晉命婦來給太後請安時,李四兒若是真敢跟佟國維的夫人一起來,妾身再收拾她。聽說昨兒大嫂和三弟妹去四妹那裏了,是不是六臺妝奁?”
太子道:“昨兒孤去乾清宮找汗阿瑪時剛好碰到,回來忘了跟你說,是六臺妝奁。不過,大嫂和老三家的箱子比四弟妹準備的小一圈。聽日精門的侍衛說,兩人在四妹那裏總共沒呆兩刻鐘就出來了,估計是沒跟四妹說幾句話。對了,你要把他們哥四個的奶嬷嬷全部換掉,挑好替她們的嬷嬷了麽?”
石舜華:“挑好了。妾身跟弘晏和弘曜說了,吃了早飯就叫弘皙帶他們去找十五弟玩。他們仨一走,妾身就叫小順子去把人帶來。”
“大阿哥,李四兒出府了。”弘晉甫一下馬車,玉茗軒的夥計竄上來。
弘晉望着眼前的國子監,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太陽:“一大清早就出門,沒看錯?”
“如今雖然天涼了,但日頭升高了還是有些熱,選在這個點出來也正常。”夥計道,“奴才來的時候叫人幫奴才盯着,咱們快去吧。”
弘晉想了想:“林安,去給我請個假,就說我病了。你,上馬車,咱們駕車過去。”
林安下意識攔住:“主子,您真要去?萬一被福晉知道,福晉不會把您怎麽着,很有可能扒了奴才和賈樣的皮。”
“那你就跟嫡額娘說,我跟你們說,你們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你們趕出宮。”弘晉站在馬車上,“趕緊讓開。耽誤爺的正事,爺叫十一叔教訓你。”
林安一想到那群人精皇子,嗖一下跑進國子監。
“主子,奴才不怕被福晉罰,但您說該怎麽做,奴才幫你做。”賈樣說,“您要是有個好歹,即便跟福晉說您威脅奴才,福晉也會打死奴才。”
弘晉擺手:“有金銀樓的夥計保護我,沒事的。咦,這不是往金銀樓去的路麽?”
“大阿哥,金銀樓所在的那條街上有很多家首飾店。李四兒可能是來買首飾。”
弘晉心中一動:“那個李四兒不會正好去金銀樓吧?”
“不會這麽巧吧?”前來報信的夥計說着,就看到另一個在原地守着的夥計往前指了指。馬車又往前走幾丈,坐在馬車上的夥計身子趔趄。
弘晉連忙抓住他:“你怎麽啦?”
“大阿哥,前面就是金銀樓,這下該怎麽辦啊?”
“金銀樓?正好,咱們自己的地方。”弘晉拍拍他的肩膀,“別怕,有事我兜着。嗯,我兜不了就去四叔家裏躲幾天。我四嬸可喜歡我了。”
“那奴才呢?”賈樣忙問。
弘晉朝他屁股上踢一腳:“你是我的奴才,當然是跟我一起。快點下去,抱我下來。哎,夥計,哪個是李四兒?”
“就是那個皮膚白,穿金戴銀,最年輕的女人。她身後四個婆子四個丫鬟,據說原本都是隆科多妻子的人。”
“出來買個首飾帶這麽多人?比我嫡額娘的排場還大。”弘晉嗤一聲,下了馬車就說:“你去告訴金銀樓的夥計,準備戰鬥。”
“主子,奴才可以替你出戰。”賈樣忙說。
弘晉瞥他一眼,“你不行。”拿掉腰間的玉佩,和鑲有寶石的瓜皮帽,遞給賈樣,“待會兒記得保護好你主子我就行了。”
“主子……”
砰!
正在挑手镯的年輕女子踉跄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個還沒到她腰的小鬼,擡腳就踢:“哪來的倒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