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犬的夜兔

第19章 回來了（一）

“深夜的醫院散發着陰謀的味道。是蓄謀已久還是突發性的悲劇呢，對于注定要成為英雄，載入史冊的我來說，完全不用在意的說。”

這是下午辦了出院手續，淩晨去而複返的神樂所表明的态度。

芥川龍之介看着貓在角落，注視着前方動靜的少女，抿着的嘴唇繃直。他不太理解她這樣的舉動，正常人聽到女醫生的警告，應該會理智的對她所說的事物敬而遠之。

而不是現在努力的去靠近危險。

愚蠢之極。

神樂仿佛注意到他目光在鄙夷她似的，迅速把身子轉了過來，嬰兒肥的臉上帶着些許的興奮。“不要這樣的看着我，神樂大人有預感，今天晚上會有大收獲。也許，在收獲之後，我們就可能回去了呢。”

“真是愚蠢的想法。”芥川龍之介到底還是沒忍住，在眼神表示完不贊同之後，就用言語表達了一番他此刻對于神樂話語的看法。

神樂不服的哼哼，瞟了他一眼。

“我可是超級幸運的，熱血少年番裏的女主角。”少女在說道自己的标簽時，有些小得意。“不論遇到什麽問題，都能化險為夷的說。我以媽咪的美貌和爸比清爽的頭皮發誓，我們肯定能回去的，而且很快就能回去。”

“啊，來了。”在芥川龍之介想要據理力争，企圖修改她天真的想法之後，少女仿佛是注意到什麽，突然壓低了身子，拉了拉他的風衣下擺。

少年順着少女的視線看過去，在陰暗的樓道裏，一個身着白褂的醫生步履有些倉促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但走到一拐角的時候，他就消失了。

地下室麽？

神樂順着他的路線，走到他不見的地方時，看到那一層一層往下延伸，黑乎乎的區域，神情愈發的興奮了起來。

“不要過去。”

身後有人這樣說道。

神樂覺得有些耳熟，扭過頭，就看到女醫生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面色鄭重的看着她。而芥川龍之介則是站在神樂的身前，一臉警戒的注視着貌似對眼下情況有所了解的那人。

“罪惡的火焰遲早會燒起來，毀掉所有被富江所誘惑，沾染上癡迷的人。”女人說着，慢慢的靠近他們，走廊裏的燈忽明忽暗，她的表情也在這樣的氣氛下陰暗不定，“這個時候，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我以為白天裏，我說的很清楚。”

“那你就跟着我跑吧。”

少女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令女醫生有些啞然。

她瞧着她，而對方神色坦誠，目光堅定，“那就跟我跑吧。就像你說的，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阿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清醒過來的NPC是不是就是受了命運之神的眷顧，擺脫着可悲的劇情呢。”

“我是不太理解你的堅持啦。或許你在堅持做這個世界的釘子，但是在即将崩潰的世界裏，釘子注定要離去的。死着走，還是活着走，完全不用考慮的說。當然是後者了。”

下面的臺階逐漸的有煙霧湧上來，女醫生的話語沒錯。

芥川龍之介警惕的看着貌似有動靜傳來的地下室，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卻在此刻出現在了這裏。

是那些不入眼的人所癡迷的“富江”。

江戶川亂步對于鬼切和虎徹的話語，并沒有太在意。

因為，當他走進這座神社之後，所有的科學層面所涉及的東西，統統沒了影子。

三橋口中的“沙子”與他許過的願望，是主要的因素。

在這樣有神明加持的神社裏，很巧的，對神樂和芥川龍之介産生了反應。

很有趣。

不是嗎？！

但是也很無聊。

名偵探的世界裏才不想去關注這種兒女情長。

不過，偶爾為了新的收獲，勉勉強強也是可以浪費一點點的時間。

這麽想着，江戶川亂步又吃了一口甜食。

“你有解決的辦法嗎？亂步前輩。”國木田獨步在沒有頭緒之後，很幹脆的，求助于偵探社的支柱。

偵探先生眯着細長的眼睛，沉思了一秒，“這個啊，他們想什麽時候出來就能什麽時候出來啦。其實，根本不需要我們的插手。”

伊藤真司和三橋貴志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個，應該不是靠意願的吧。

畢竟，他們當時一起消失，也沒有建立在共同意願上的。

現在要出來，真的有眼前的這個偵探先生所說的那麽容易嗎？

說實話，他們是懷疑的。

“因為巴衛大人不在，所以才會導致出現這樣的結果。”虎徹和鬼切愧疚的縮着身子，神色怏怏，“我們真是太笨了，沒有給神社帶來以往的輝煌，反而使得兩個凡人遭致災禍。”

“真的，真的很抱歉。”

說完，兩個鬼火童子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向着他們坐着的四個人，表達了他們此刻的感受。

一時間，氣氛有點低沉。

“其實，不用這麽愧疚了。”首先打破寂靜的是江戶川亂步，他的語氣還是如之前一樣淡然。而也因這份淡然，在場的其他人都看向他，希望能從他的話語中得到些許的安慰。

“他們是有緣的哦。”青年進一步的說道，“三橋許的願望給予在了沙子上，很明顯，這物質是有了反應，才會讓他們一起消失。”

“那他們也可能會在觸發其他事件的時候，一起回來。”

三橋聽他這樣說，靈活的腦袋轉個不停，驀地，貌似是想明白了但好似又不敢置信。哆哆嗦嗦的小聲回複，“我那......可是愛情的沙子啊。這個......那個......你們能明白嗎？”

......

氣氛瞬間又低沉了起來。

這意味着什麽，結合着江戶川亂步的話語提示後，其實，很容易去理解吧。

可是，這現實太過殘酷，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他是無臉面對自己的好友了。雖然有的時候思想有些頑固，腦補卻又很多，這一次，國木田獨步卻很精準的get到三橋貴志的言下之意。他的表情僵硬，連帶着那話語都帶着幾分語塞。

坦言，“鄙人不想明白。”

“哎呀，你們這是在歡迎我嗎？”終于從地下室出來，重獲新生的富江在看到他們之後，沒有多少驚訝，反而興致愈濃的說着話。

你永遠猜不到川上富江會從什麽地方鑽出來，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她的血液或者肢體被散布到哪裏。

神樂看着面前的富江，回想之前遇到的兩個富江，确定了，她是另外的富江。

女醫生說的一點都沒錯。

照這樣的發展，世界終将被富江占領。

這種發展太符合恐怖片的走向了阿魯。

如果說她是熱血少年番的女主角，那麽，眼前就連氣質都變得愈發鬼魅的富江就是當之無愧的恐怖片女主角。

她對這樣的設定是沒有辦法的說。畢竟在動漫最受歡迎女主角裏，按照類型劃分，她們也不屬于惺惺相惜的那種。

她走她的陽關道，

她走她的獨木橋。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與其在這裏嘴炮，不如——

“來人吶，着火了！”

少女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走廊，打破了夜色籠罩下醫院的寂靜。

被驚醒的夜晚，如同倒入油鍋裏的水，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川上富江看着神樂麻利兒的從消防措施那裏，拿出滅火器，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算是任性，也不能拿着無辜人的性命開玩笑阿魯。”神樂站在樓梯口，背對着川上富江，接着說，“媽咪說，不負責任的人，活在世上會很艱難的，因為虧欠別人的太多了，所以人生走的格外沉重。如果在死的時候，能很平常的接受自己的離去，輕輕松松，沒有束縛，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最終醫院沒有被燒毀，毀壞的也只有地下室而已。

川上富江在滅火的時候，就已不見了身影。女醫生說，不用為她的下落擔心，因為對她傾心的，都樂意為她提供居所。

“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遇到她這樣的女人啊。”神樂有些悵然，雖然沒有說過很多話，沒有見很多面，在人生觀念上也不通，但是知道到她在不斷的重複死亡裏度過，她依舊覺得不忍心。

“欲望的代表，終究會是這樣的結果。”

女醫生回複。

“黑手黨裏有漂亮的像川上富江那樣的人物嗎？”吃飯的時候，還沒出富江事件中走出來的神樂好奇的詢問着不怎麽說話的芥川龍之介。

“沒有。”他的回答相當簡短。

“你說謊。”神樂不樂意，據理力争，“一般反派的陣營裏美貌的人物總是紮堆出現的。”

“……”

“就拿你來說，就長的很漂亮！”

“如果你希望提早結束你的生命，在下也覺得未嘗不可。”

“切～”

對于他的威脅，神樂不在意的擺擺手。

“你肯定沒有發現美的眼睛。”接着前面的話題，神樂繼續吐槽，“規勸你，趕緊在我提醒後予以改正！這樣，你就可以順順利利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在組織裏，除了解決財産問題外，結婚問題也一并解決了阿魯。”

芥川龍之介對于她的勸誡，不為所動。

依舊專注于自己的吃飯大業，而神樂也絲毫沒收到打擊，繼續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一靜一動的畫面，倒也和諧。

女醫生看着兩人的互動，微微一笑，他們的關系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