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恐怖別墅(三)
青色浴衣的少年名叫和也。
沒有姓。
在其他同伴相繼被神樂制服,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後,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坦白。據他所說,哪怕是人死後,不幸變成了無法投胎的幽靈,也是有屬性區別的。詳細一點的話,就如同,現在的民族劃分一般。
他們是喜歡音樂舞蹈的一類。總是會被有着音樂舞蹈天賦的人類所吸引,只要某個地方存在,他們就如同像是被安裝了雷達探測儀,會依據直覺,到處的遷移靠近。
可是,就像是這棟別墅裏的人所表現的那樣,通常情況下,那些被他們光顧到訪的人,都會恐懼,排斥。他們也理解,但又無法抗拒靈魂裏對于鐘愛事情的執着,無法暢快的他們,也一直在重複着這樣的時光。
他們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夠有誰能夠打破如此的現狀。但是他們又很清楚,現狀如果發生改變,十有八九絕對是他們的幽靈生涯的結束。
三橋貴志在聽完和也的講述後,算是對于幽靈一族有了除了課本外,實際的了解。只是在受到驚吓後,聽到一個與自己所想的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故事時,他就有一種很強烈的不真實感。
怎麽說呢。就如同你本來是一個驚恐電影裏,正在歷難的角色,突然的,就畫風一轉,自己搖身一變成為了幼兒園小孩子所偏愛的童話故事裏的人物。
或者,再提一下級,是治愈系動漫裏的。
“請陪我們一起唱歌跳舞吧。”
這是幽靈和也和他的同伴們的請求。
WTF!三橋貴志和伊藤真司的心聲也絕對可以用前面的這個來表示。至于神樂,則是一副摸着下巴,幽深莫測,高深的樣子。
然後……就欣然應允了。
由此,一夜狂歡的熱鬧party就此拉開了序幕。再後來,得到滿足的幽靈們就在他們的護送下,離開了別墅。再再後來,他們就準備回別墅裏補眠。
神樂在聽到三橋貴志對于自己的着裝疑惑後,指了指此刻站在二樓走廊處看着他們的少女,“是那個大姐姐給我的阿魯。”
順着神樂手指的方向,三橋貴志和伊藤真司擡頭注視,向他們揮手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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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兩人不由得在心裏贊了一下。
明眸善睐,渾身上下散發着柔和的氣息,但是昨天好像沒見過。
“你跟她……”回過神的三橋貴志将神樂拉到一邊,小聲的湊到她耳邊細問,“怎麽認識的?”算一下時間,也沒有半天,她就能在當天給她打扮的那麽華麗。這難道,不值得去探究嗎?
神樂将有些淩亂的裙擺攏了一下,湛藍色的眼睛裏帶着坦然,沒有絲毫掩飾,說道,“我幫她把風筝從樹上摘了下來,她說為了答謝,就送給我一套禮服的說。”
“媽咪說的果然沒錯。好人總是會有好報的阿魯。吶,三橋學長----”她側過頭,淡淡的得意神情使得她有些笑容失真。
“怎麽了?”三橋貴志好奇的看向她。
“做不良少年是沒有前途的。要不要跟神樂一起做萬事屋業務啊阿魯?我絕對承包你每個月的發膠費用哦。”
“發膠?”少年嘴角微抽,神情略顯扭曲。他瞥了一眼遠處的伊藤真司,說道,“我不需要那個東西。我想,海膽頭對于你的提議估計會感興趣。”
對于他的提議,神樂表示擺擺手。眼皮半阖,興致缺缺,“伊藤學長嗎?唔……算了,還是給軟高留一個有良心的家夥吧。要不然,全員掉節操的校園實在是太恐怖的說。”
三橋貴志在聽完神樂對于伊藤真司的評價後,有些不服。
良心什麽的,在決定成為不良少年之後,早就被不良少年魂給收走了!對于一個不良少年說,你有良心。絕對是一莫大的恥辱!
本來他們是想要在補眠後,下午就走的。但是村濑先生卻邀請他們觀看晚上的比賽,在綜合一下意見後,他們選擇留了下來。
三橋貴志和伊藤真司絕對是因為美色的緣故。神樂拿着盤子,咬着叉子,嫌棄的看向坐在旁邊,鏡頭拍不到的地方,目不轉睛的注視不遠處的少女們跳舞的他們,這樣定義。
而她,也是因為美色。視線所及之處,滿桌子的甜點,色彩缤紛,賞心悅目。濃郁甜美氣息撲鼻,簡直是滿足了處于少女時代的她對于美好場景的幻想。
這都是自己的阿魯。
彎着眼睛的神樂用手指舀了一點奶油,放在嘴裏。很不錯,憑本事得到的優待果然是最幸福的。
“蜜----”
“給我蜜----”
……
突然的,舞臺上的一少女倒在地板上。面色痛苦,蜷縮着身子,嘴裏還呢喃衆人都不太理解的話語。
其他人看到這,直接攙扶着她,下了鏡頭。觀看直播的觀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便在擔心或者是在好奇,那少女的身體狀況。
“蜜?”
她的念叨還在繼續。因為突發狀況,走過去的神樂歪着頭,有些不解她口中,被她牽挂的“蜜”,究竟是種什麽東西。
但是與其他人的疑惑不同,把她攙扶過去的少女卻是一副淡定的樣子。附耳說了幾句,算是将她安撫了下來。嘴裏也沒有在說什麽“蜜”的話語,合着雙眸,舒緩的呼吸聲響起,一副睡過去的模樣。
着實有那麽幾分詭異。
“這裏邊肯定是鬼!”不遠處的三橋貴志仿佛是察覺到什麽,扭頭,就向伊藤真司說了。
伊藤真司雖然也覺得事情有蹊跷,但是,也不敢去在深究這其中的來龍去脈。畢竟,他再怎麽,也只是個高中生。有些事情的話,拜托警察,應該會查的快一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夜。
一陣凄厲的叫聲劃破了寂靜。
不一會兒,陷入沉睡的別墅變得燈火通明。
神樂揉着眼睛,從房間裏出來,就發現,走廊裏,一門外,圍滿了人。
發生了什麽?她快步來到聚集的人這裏,掂着腳尖,通過斑駁的視角,看向裏面。然後,就發現,原本雪白的一塊牆壁,此刻被鮮紅的顏色染紅,在牆壁之下的,是一團看不清形狀的東西。
“是依子。嗚嗚嗚……”房間裏,一少女坐在地板上,靠着床邊,泣不成聲,“是她……我聽到她起床的動靜了。然後……然後她就……”
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衆人不寒而栗。
“報警,我們需要報警。”村濑先生捂着嘴,忍不住的想要幹嘔,但又努力的克制。蒼白着臉,拿出手機,哆哆嗦嗦的說道。
其他人都點頭。目光移轉,拒絕再看那依子的慘狀。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早知道,咱們下午的時候就走了。”大廳裏,伊藤真司坐在樓梯的臺階上,俊秀的臉也呈現出些許的慘白,對着之前的決定有些懊悔。
三橋貴志嘆了口氣,不妙的直覺成為現實。人突然死亡的案件發生在自己身邊,這經歷可不是誰都能碰上的。說實話,不太舒服。
誰能将一個少女壓成餅狀!還是在一瞬間的狀态下。非科學的力量,絕對是第一個進入他的懷疑榜單。
但是,這又不是沒有線索的吧。
今天晚上,那個攙扶着少女的人,就有些奇怪。
“神樂呢?”伊藤真司沒有聽到身邊少女吐槽的動靜,目光掃了一圈後,對着面前的三橋貴志問道。
卷發少年指了指樓上,解釋,“她在看警察叔叔怎麽調查。”
“可惡。這樣的案件,發生的,可不止一起了。”身着警服的中年人看着面前與之前如出一轍的慘狀的現場,郁悶的對着身邊的同事說。
“沒有任何嫌疑人的指紋、腳印、血液……就好像,被害人是憑空被某種力量給殺害的。我想,在這方面,能力不足的警察機構有必要求助一下那位了。”同事跟另一警員将那屍體放到袋子裏,拉上拉鏈,說道。
中年人神情裏透着不服氣,但又無可奈何。
“好吧。我想确實需要申請委托。但願,不要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懊惱的踢了下桌子腿,“啧”了一聲,“恐怖電影的橋段,在現實生活中,可不屬于受歡迎的範圍。”
“吓死我了。”中年人擡眼時,看到一少女扒着門,看向房間,因着案件沉重的內心差點提到了嗓子眼。
他後退了一步,起伏的胸口咚咚咚的聲音鼓着耳膜。
“小妹妹,這邊可不是你觀察的地方。”
神樂見他注意到自己,站直了身子,從門口走了進來。靠着警戒線,眼神瞥了一眼案發現場,然後目光就落在他身上,“大叔,這真的是非科學力量導致的慘劇嗎?”
少女帶着些許稚氣的話語令中年人揚了下眉。剛才的詢問場景令他不自覺的回想了一遍,“你就是一開始就認為依子的死亡是人所操縱的那個人,對吧?”
神樂點了點頭。
“可是,整棟別墅裏的人裏的資料信息顯示的結果告訴我,這裏面可沒有異于常人,記錄在冊的異能力者。而且,這樣的事情的确發生了不止一起,沒有異能力的人,是做不到這些的。”
“那大叔,你認為,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沒有殺死依子的嫌疑喽?”神樂對于他的解釋有些不滿,“異能力者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應該也很有難度的吧。”
“其實……您有沒有想過呢?”
她說着,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壓得很低,有些神秘。而受到她的影響,聽她講話的人,呼吸也輕了許多,“什麽?”
“恐怖電影裏不是有什麽狐仙,詛咒,懲罰之類的嗎?說不定,他們就是被這些給懲罰致死,慘成如此的形狀的阿魯。”
“哈啊?”中年人聽到這話,嘴角一抽,“少女,相信我,這個世界即使有不科學的成分在,但是總體來說,還是符合牛頓定律的。”
“大叔,你自欺欺人。牛頓老伯的棺材板早都壓不住了阿魯。要知道,少年漫的世界常規操作就是拒絕牛頓的說!”
“少女,恐怖漫畫裏的牛頓定律還是很吃香的。”
“所以說,大叔你現在是認為我們處在恐怖漫畫裏嗎阿魯?”
“……”
整棟別墅的人都被警方排除了懷疑。
神樂他們三人在很早的時候,就搭着車,離開了這裏。畢竟,接受委托再重要,也沒有他們是學生這個身份來的更重要。
“現在的世界真的太不安全了。”坐在神樂前座的班長小治拿着一份報紙,在課間的時候,沖着教室裏的人亮了一下。
“什麽什麽?有發生什麽嗎?”被他的言語和動作成功勾起興趣的學生們,紛紛好奇道。
“那個啊,今天淩晨,又發生了一起詭異的一灘血事件呢!”小治班長将手指向了報道這個消息的版塊,向着衆人解釋道,“就在咱們千葉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吧?”
“我不相信,怎麽可以----”
……
學生們聽他這樣說,神情帶着恐慌,言語間不信。但也有不少人湊了過去,在看完那篇報道後,神情複雜。
一時間,教室裏安靜的有幾分詭異。
“這……這該不會是末日來臨前的宣告吧!”一學生在靜默的氣氛裏,弱弱的出聲。
“聽起來,有幾分道理呢。不少災難電影的開頭,都采用這樣的套路。也許,我們現在應該鼓動自己的親戚朋友開始存糧。”
“我覺得家裏面應該挖個地窖。”
“啊啊啊,我想我需要把我之前一直沒買的CD給買了。”
神樂聽到班裏的同學你一言我一語,讨論着末世前後的生活準備,湛藍色的眼睛裏帶着些許的困意,她伏在桌面,不一會兒,就在嘈雜的環境中睡了過去。
轉過頭,想要詢問少女打算末日後,怎麽生活的小治班長,見她如此淡然的模樣,不由得有些佩服。
雖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對于她并不了解的情況下,為什麽覺得她很厲害。但是,他還是想說,她很厲害!
放學後,神樂本來想一個人坐車回到橫濱。但是剛出教室門,她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走吧。我們送你回去。”卷發少年一手将書包搭在背後,一手攏了下他的頭發,沒有笑意的臉帶着些許的嚴肅。
神樂頓住腳步,有些不解。
一旁的伊藤真司解釋道,“三橋他擔心你在看到慘烈案發現場有什麽陰影,所以就想送送你。畢竟要不是委托,你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沒想到不良學長三橋這麽暖男啊阿魯。”接收到他們好意的神樂心情很好,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搭着包票,說道,“不過呢,千萬不要低估我的心裏承受能力哦。無論是不成器的哥哥離家出走成為中二少年,還是爸比從頭發濃密的帥男人變成了頭頂清爽的禿頭大叔,我都沒有哭哦。”
三橋貴志&伊藤真司:他們聽着都簡直要哭了。
“你打算把你所得的委托金都用來吃嗎?”
橫濱的中華街,在一有名的火鍋店裏,護學妹使者二人組看着面前不停在吃的少女,有些震驚。
神樂吃着碗裏的米,惬意的又夾着一丸子放在嘴裏,口齒不清,斷斷續續的回複,聽得有幾分艱難。
總體而言就是一個意思-----胃口不滿足的話,可是會發生恐怖的事情的。
胃口得到了滿足,才會發生恐怖的事情吧。
他們看着服務員不斷加米上菜的動作,以及消失的飛快的食物,第一次的,他們對學妹的胃口産生了清晰的認知。
撐的直不起腰的神樂,被兩人攙扶着,走出了火鍋店。而兩人的目光也在她那校服下,絲毫不顯的肚子那停留。
确定胃不會炸嗎?
要不要去醫院?
他們思索着,躊躇着,但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少年卻打斷了他們亂糟糟的各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