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吃過飯他們去東門集合,?望着那一大群人時阮夏才驚覺昨天只顧開心他約自己，完全忽略這麽跟來一定會被集體圍觀的囧況。
陸昱辰今年剛當選圍棋社社長，又在團委換屆時晉升部長，可謂風光無限,?加上長相出衆,?學校裏傾慕他的女生不在少數。大一時,?礙于他有個高中就在一起的女友，行動的姑娘倒是不多，但自他分手後,?不少人都蠢蠢欲動。
其中,?自然有社團的妹子。所以，阮夏這一出現可謂一枚炸彈。
果不其然,?社員們一見她便紛紛眼露“八卦”之光，當然也收獲了不少敵意。
“難怪社長說可以帶家屬,?原來是自己要帶。”有個女社員嘀咕。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聽到。
阮夏有些尴尬,?倒是陸昱辰落落大方地應到，“對呀，誰讓你們不找個家屬。”
輕輕松松,?既給她定下身份，又堵住“有心人”的嘴。
上車後,?陸昱辰拉着她坐在最前排,?倒是省去被人打量,?不過一路上她都覺着後面有好幾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真正體會了一把啥叫背如芒刺。
車到目的地，進山前，陸昱辰簡單交待了幾句,?敲定在山頂集合的地點、時間，便宣布各自行動。
其餘人呢，也特別識趣地表示“社長，我們先走一步”、“社長你們慢慢來”，走前不忘發出意味深長的笑。
阮夏……好尴尬
他們走在衆人後面。正值五一假期，山上游客很多，一些人喜歡邊走邊拍，還總橫在路上，全然不管是否會擋住後面的游人。
阮夏性子淡，遇到這類情況都是耐心等着，等別人拍好再走，于是這麽三等四等，快到集合時間，他們才剛過半山腰。
陸昱辰只好給前面帶隊的副社長發信息：我們還有會兒，你們先玩。
副社長：明白，明白，你們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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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昱辰收起手機，側頭一看，發現阮夏又被拍照的人“攔”在路中間。
他沒好氣地笑了笑，手一伸，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拉着她毫不猶豫地穿過拍照的人群，“不好意思，讓一讓。”
毫無征兆就被牽了手，阮夏直接懵了。心跳得發慌，腦子也跟不上步伐，被他拉着走出好一段路，才驚覺手心裏濕漉漉地，下意識想抽出來，卻被他握得更緊，順帶附贈一個“你想幹嘛”的表情。
她沒出息地暗吐了下舌頭，由着他一路牽到山頂，于是又上演了一次集體圍觀戲碼。在衆人“了然”的眼神裏，阮夏紅着臉，努力佯裝坦然。
熱的，爬山熱的。她摸着滾燙的臉頰自我安慰。
**
休息時，終于有人忍不住問，“社長，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介紹一下家屬？”
在八卦“群衆”獵奇的目光下，陸昱辰擰開一瓶礦泉水先遞給阮夏，再從容不迫地說：“阮夏，我們這屆經院的，以前是高中同學。”
“就這些？”社員不依。
“暫時就這些。有更新會告訴你們。”他說完，又晲了一眼阮夏。
衆人又是一副“原來如此”的了然，囧得阮夏真想打個洞鑽進去。
好在有人适時插話進來，“學姐，你是不是提琴社的？”
阮夏感激地看向那個小學妹，“對，你也是嗎？”
嗯嗯。小學妹點點頭，“我今年剛進去，大提琴手。”
阮夏努力找話：“今年好像進了好幾個大提琴手。”
“是呀。”小學打開話匣子和她熱絡地聊起來。
陸昱辰握着水瓶，在旁邊耐心聽着，忽地想起一段往事，用手戳了她一下。
阮夏停下話，轉頭看向他。
“你記不記得，咱們高一合奏過？”他問。
當然記得，那是高中時代她最珍貴的回憶，在腦海裏、夢裏不知反複沖刷過多少遍。
“好像有點印象。”她口是心非地答。
“一步之遙。”陸昱辰以為她真記不清，很耐心地提醒，“我彈鋼琴，你拉小提琴。”
“嗯，好像是。”
“咱們後來還拿獎了。”他努力回憶更多細節，“我記得那時候在少年宮，應該是少年宮吧，指導老師把我和你留下來單獨練習……”
是呀，每天練習後你還和顏矜發信息……
阮夏注視着興致勃勃回憶往事的他，竟有些唏噓和感慨，緣分多麽神奇，那個跟在他身後偷偷看他發信息的阮夏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這個男生會牽自己的手吧？
下山時，陸昱辰毫不客氣地牽着她。阮夏在心裏給自己喊了聲“加油”，輕輕回握，然後發現他握得更緊了些。
晚上，她洗好澡躺在床上時收到陸昱辰的短信：我發現，能牽到你的手比我想象的還要開心。
阮夏揚起嘴角，回複：我也是。
不對，我比你還要開心。
室友進門看到的就是她抱着手機傻笑的模樣，不由痛心疾首，“還說不是在談戀愛，你看看你那個花-癡樣。”
“老大。”她笑得一臉燦爛，“現在是了。”
“啥？”室友沒聽清。
“我說……現在是了。”她翻個身，用被子捂住臉，終于大笑出來。
室友恍然，一個箭步沖到她床前，猛拍她被子，“啥狀況？快點交待？是數院那個大帥哥嗎？”
阮夏把頭探出被子，笑得合不攏嘴地點點頭。
“行呀，阮夏，你這是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拐個大的呀。”老大揶揄。
看她還抓着被子樂呵，老大一臉嫌棄地戳了下她腦門，“有點出息行不行？不就談個戀愛，給你高興成這樣。”
你們不懂，我等了四年啊！
“完了，完了。”老大一聲嘆息，“看你這樣，以後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
第二天仍是假期，陸昱辰約她看電影。
這是他們确定“關系”後的第一次正式約會，阮夏格外“緊張”，精心搭配好衣服，還起早洗了頭。
室友們又是一頓揶揄，順便訛了一頓報告。
陸昱辰依舊在樓下等她，一見面便自然牽起她的手，視線掠過她裙子時，笑了，“今天很漂亮。”
“以前不漂亮？”她故意反問。
“也漂亮，不過不一樣。”他說。
“怎麽不一樣？”
“身份不一樣，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他直直地盯着她，臉帶笑意，“你沒聽過嗎？情人眼裏出西施。”
“誰是你女朋友了？”她紅着臉嘴硬地反駁。
“你說呢？”陸昱晨舉起他們交握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阮夏別開眼，臉更紅了。
陸昱辰綻開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哎呀，他的女朋友怎麽這麽好逗呢？
到了食堂，陸昱辰讓她坐着，自己去買，不一會兒就端回來一盤飯菜。
阮夏掃了眼托盤裏的東西，竟全是她喜歡的食物。只是，南瓜粥和黑米粥，她選哪一個呢？
糾結間，陸昱辰已把兩碗粥都擺到她面前。
？她擡眼，疑惑地看着他。
“這兩個你不是都很喜歡嗎？”陸昱辰把勺子遞給她，“之前看你每次都要在這兩個上糾結好久。”
她驚嘆他敏銳的觀察力和細心，心底暖暖的。“但是，我吃不下兩碗。”
“沒事，你先吃，剩下的給我。”
他這麽一說，阮夏才發現他沒給自己打粥。所以，他是準備吃自己吃剩的？這不太好吧？
似是看穿她心中障礙，陸昱辰用筷子敲敲她的碗，“阮夏同學，咱們倆現在是男女朋友。”
她知道，剛剛他說過了。可是……
“你看……”陸昱辰用眼神示意她看向鄰桌。
阮夏順着他目光過去，正巧看見那桌的女生把手中的油條喂給男生，然後又拿回來自己咬了一口。
(⊙o⊙)…
“你喜歡這樣？”阮夏忐忑地試探。她一直很反感在公衆場合卿卿我我，尤其食堂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過份親呢真的很影響旁人食欲，也是不尊重其他人的表現。
如果他想這樣，她可能有點難做到。
好在，陸昱晨很幹脆地回答，“不喜歡。”
阮夏舒口氣，聽見他說，“我不是想學他們，而是想告訴你，不要和我太客氣，我是你男朋友，要習慣。”
呵呵，她看了看對面這個反複提醒自己的男朋友，還真有點不習慣。
吃了一會兒，陸昱辰見她遲遲不動那兩碗粥，沒辦法只能去拿來一口空碗，把兩碗粥各分了一半給自己，再遞還給她。
“好了，吃吧。”他說。
阮夏看着他，感謝之情溢于言表，結果……又被他揉了下腦袋。
陸昱辰：“我怎麽覺着你有時看起來很傻呢？”
“你才傻！”阮夏不服氣地瞪他。
陸昱晨失笑，“哦，不對，傻的話做不了文科狀元。”
阮夏朝他扔了個你才知道的冷哼，咬下一口南瓜餅，卻聽他笑着說：“不過我好像是理科狀元。”
啥意思，看不起我大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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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他們去市區看電影，假期白天觀影的人也出奇多。他們挑了十一點的場，看完正好可以吃午飯。
買完票，看時間還早，兩人去隔壁書城逛逛。
在新書展臺，剛好看到再版的《悟空傳》。阮夏拿起一本，剛翻開，陸昱晨湊了過來。
陸昱辰：“看過嗎？”
阮夏點頭，“看過，看過很多遍。”
陸昱辰：“我也是，看了好幾遍。”
兩人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扉頁那行字上：“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擡眼，相視而笑。
陸昱晨：“其實我以前沒看過這本書，是寒假裏一個朋友強烈推薦我才去看的。”
阮夏輕輕嗯了聲。她知道，她就是那個朋友。
“起初看沒品出好，只覺寫得很淩亂，全是對話，劇情也很跳躍，但看着看着就有了觸動，有點堵，有點心酸，看到後面甚至有點想哭。”
說到這裏，他略顯難為情地看了眼阮夏，發現她正以無比溫柔又堅定的眼神望着自己，示意他繼續說。
心底突然像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軟軟的，又酸酸的。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緩緩說道，“在別人眼裏，我們應該稱得上天之驕子吧，就像孫悟空，有一身本領，踏雲霄、破藍天，戰妖魔，可是有多少榮耀就有多少壓力。”
“看這本書時，我在裏面看到了自己和身邊很多人的影子。我們看似風光無限，實則都憋了一口氣。想簡單生活又不得不被外界幹擾，終于發出聲音和反擊，又發現太微弱，太無力，太稚嫩。我有時在想，在我們害怕變成那只猴子時，是不是已經走在了變成猴子的路上？”
這是一個關于成長的終極命題，每個人想成為齊天大聖，最後卻不得不成為鬥戰勝佛。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阮夏察覺到他的情緒也跟着掉了下來。她轉身，面對她，用雙手包住他的手掌，給予無聲地力量。
“也許，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去想。”她看着他的眼睛，“無論做哪個悟空，他都在那個世界活成了熱血傳奇，無論是妖是魔是佛，它都是獨一無二的王者。”
陸昱晨眼底露出一抹驚色。
阮夏立即反應過來緣由。果然，她聽到他說，“你剛剛說的這句話，有人和我說過，一模一樣。”
只不過當時他并不像今天這樣，如此深刻地袒露內心那些湧動的情緒。彼時，他們談論的是《悟空傳》是否為一個悲劇。
“她”說，“是悲劇，也不是。某個角度看，無論做哪個悟空，他都在那個世界活成了熱血傳奇……”
“是嗎？”阮夏移開眼，強裝鎮定。
陸昱晨盯着她，眼神複雜，“有時候我覺着你和她真的很像。”
作者有話要說：v章。希望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