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昨日于北和路三環上發生一起車禍,目前尚未确定受傷人員……”
碧湖公館裏,虞晚看了眼電視裏錄制的場景:車子前方被撞的塌陷,隐約露出一角車牌號。以M開頭,虞晚昨天在私房菜館的門口正好見過。――那是在走廊裏看着她目不轉睛的男人的車。
靠在沙發裏的女人嗤笑了聲,關了電視。
下午,黑色的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虞晚看了眼時間:三點十五分。
女人穿着款式簡單的大衣,面上也是妝容淺淡。虞晚靠在車裏吸了根煙,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神情。
她并沒有着急進去,司機也不說話。
女人任由指尖煙頭燒灼,火星微微爆開,在透明的指甲上留下灰塵。從後視鏡裏看見原本雪白的皮膚上出現了燙傷的痕跡,虞晚輕笑了聲,終于掐滅煙頭。
“今天可以晚點來接我。”她聲音冷靜,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司機點了點頭。
虞晚花高價雇用她,就是看中她沉默并不多問的性子。高跟鞋的聲音慢慢遠去,停車場裏車子也不見了。
已經四點整了。
辦公室裏: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男人翻着病歷的手頓了頓,又看了一眼牆上鐘表。正想着昨天預約的那個病人怎麽沒來,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三聲叩門,不輕不重,顯得很有禮。
趙封緊皺的眉頭松了松:“進來。”
虞晚摘了墨鏡,慢慢推開門。男人在說了進來之後就又低下頭去寫了病歷。圓珠筆沙沙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很明顯。
女人神色從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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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趙封終于停了筆:“您是昨天電話裏那位小姐吧?”他邊說邊擡起頭來,卻在看見面前女人的容貌時微微有些失神。
對面女人即使穿着款式簡單的風衣,素面朝天卻依舊能讓人驚豔的說不出話來。她身上有一種很迷人的氣質,像煙草一樣難以戒掉。趙封在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對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時他也并不陌生這張臉。
“虞晚。”
只憑幾張劇照就能迅速在網上蹿紅的明星。男人見過就很難再忘記了。
虞晚任由他打量着,趙封的目光定在她手上被燙傷的傷痕時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女人指節輕輕蜷縮着,像是要掩蓋。
或許長的漂亮的人都不喜歡別人盯着她的傷疤看,趙封收回目光。在病歷上寫下名字。
“虞小姐最近睡眠不好?”這是她昨天在電話裏的原話。
虞晚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放松了下來:“家裏有安眠藥,趙醫生要是想開這個的話就不用了。”
她的警惕性很高,是個不怎麽相信別人的人。趙封心底已經得出了結論。他目光頓了頓,反而放下了筆:“虞小姐怎麽想到找到我?”
男人目光溫和,似乎只是單純的問問。虞晚猶豫了一瞬:“朋友介紹來的,說你很不錯。”她故意将話說的模糊不清。
趙封想起最近媒體上關于虞晚和賀祁臣的緋聞來,已經有些了然。
“虞小姐既然找到我,想必也知道自己的病症是心理上的原因。”他說到這兒頓了頓,提出建議:“我們現在可以做一次催眠試試,來找找源頭在哪兒。”
他并沒有懷疑虞晚的目的,畢竟沒有一個健康完好的人會拿煙頭燙自己,或許失眠都是很輕的說法。
女人目光抗拒地看着他,并不說話。趙封失笑:“虞小姐放心,我們保密性很強,絕對不會洩露病人的個人信息的,想必介紹你來的朋友也有說。”
他步步誘導,看着面前女人終于放下了心防。
密閉的診室裏窗簾被拉上。微微有些昏沉的熏香讓人慢慢放松了下來,虞晚扣在椅子上的手輕輕松開,神情也由一開始的戒備變得平和。
趙封笑了笑:“感覺怎麽樣?”男人聲音仿佛帶有誘導性,虞晚微微皺了皺眉,又不動聲色的回答:“很舒服。”
鐘表正走到四點三十分。趙封站在身後輕輕按摩着女人太陽穴,虞晚這時候已經完全放松下來了。可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平靜。
“趙醫生,趙太太來醫院了,這會就在護士室。”門外護士的聲音有些為難。
趙封不得不暫停了催眠,他看了一眼還有些昏沉的女人:“虞小姐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
虞晚并沒有回答,皮鞋腳步聲慢慢遠去。原本已經睡着的女人慢慢睜開眼來。
電腦不遠處書桌上的電腦還亮着,白皙的指尖按着鼠标一頁一頁往下,虞晚終于在收藏夾裏找到了賀祁臣的名字。
門外吵鬧的聲音漸漸停止,女人将筆記本鼠标上的指印輕輕擦去。
趙封推開門進來時就看見虞晚還睡着,雪白的皮膚下淡青的痕跡格外明顯。
“虞小姐。”他輕輕拍了拍女人肩膀。虞晚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我剛才睡着了?”她揉着眉心,顯得有幾分疲倦。
“虞小姐應該是太累了,看來這次治療還是有些效果的。”男人不動聲色。
虞晚點了點頭:“麻煩趙醫生了。”
從醫院出來是下午五點。走廊裏護士們還在讨論着剛才的事情。
趙封醫術精湛,但卻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好色。在醫院背着妻子和科室的護士搞在一起這件事大家早已心照不宣,可不知道是誰今天卻把這件事捅到了趙封妻子面前,這才有了剛才醫院這一幕。
黑色的轎車駛離醫院,虞晚把玩着手中U盤,輕笑了聲。這裏面可是記錄了賀祁臣所有的病情案底。
那些攔路的惡狗,一腳踢開就是。
這世上壓抑着病态的人總是容易相吸的,賀祁臣前世的時候或許并沒有參與到Rfter血腥廣告中來,可這一世,虞晚只在吃飯的時候輕易試探,就知道他已經接觸到了那些瘋狂的人群。
或許,他也一直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靠在窗上的女人半阖着眼,紅綠燈光打在輕揚的下颌上,莫名有些冷冽。
她要把那種病态的欲望定格為一場蓄意縱情的道德謀殺,而領頭人就是賀祁臣。只有這樣,她才能在惡意中全身而退。如果美貌是罪,那麽那些謀殺的人呢?
虞晚知道他們并不會簡單相信她的話,所以她大費周折拿到賀祁臣的病歷――如果在遇見她之前,這種跡象就已經表明了呢?
沒有人知道你身邊潛伏的究竟是什麽人,人/皮之下,美――并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