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翻車到了底
第29章翻車到了底
此刻的長極殿氛圍有些奇怪。
宋廷和陸炎并排坐在貴妃榻上,李儒和一衆宮人各自侍立着,林瑞跪在貴妃榻腳邊,身邊放着醫藥箱,額頭上冷汗涔涔,不敢看陸炎也不敢看宋廷。
“都下去吧。”這一回是宋廷下令讓李儒帶着宮人們退下去。
李儒聽令,也未有請示陸炎,帶着人退下了,內殿裏只剩了他們三人。
宋廷瞧人都出去了,這才拉着林瑞問:“怎麽樣林太醫,攝政王的身體還好麽?”
林瑞早在之前回太醫院時就反應了過來自己的話讓宋廷誤會了什麽,當下把自己吓得不輕,恨不得馬上跑到宋廷跟前和他鄭重解釋一下,然宋廷已經和陸炎去乾清殿上朝了!
如此他便只能焦急的等在殿外,想退朝後再與宋廷說明白,可哪知宋廷瞧見他,卻直接讓他來長極殿給陸炎號脈。這麽一說,林瑞當即明白了:這位皇上估計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攝政王說了。
“皇上問你話呢,還不答?”陸炎淡淡的瞥了林瑞一眼,吓的林瑞大氣不敢喘,象征性的搭在陸炎手腕上的右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十分為難的應了聲“是”而後看向宋廷,道:“回皇上,攝政王的身體很好。”
宋廷吐了下氣,他現在完全回味過來,也接受了,想想自己人生還挺精彩,別的受穿書繼續當受,自己穿書雖然也當受,但攻他能給自己生孩子啊。
這驚奇程度堪比拿到了一個強大的金手指,尤其是看在自己是孩子他爹的份上,陸炎對自己态度有所轉變,這樣一來,自己在走到結局這一年的短暫日子裏,也還是能過的很舒爽的嘛。
陸炎微微偏了下頭,瞧宋廷正得意的翹着嘴角,有些話是愈發開不了口了,只能暗自握了握拳,正要讓林瑞下去,卻聽宋廷毫不避忌甚至是歡喜雀躍的問了一句:“腹中孩子如何?”
林瑞整個人都因為宋廷這句話而跟被雷劈了似得猛地抖了一下。
他就知道宋廷果然是誤會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陸炎的臉色,卻發現攝政王表情如舊,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好似一團兇猛的火光,要把自己燃燒殆盡。
這樣的神色,讓林瑞不由得想,這攝政王的意思是讓自己說實話還是不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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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看林瑞的面上忽然淌着汗,忙不疊的問:“怎麽了,孩子是否有什麽不适?”說着,他還下意識的握住陸炎的手,以示安撫。
陸炎涼涼的看着他和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心頭蹭蹭的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說實話,這是他活了二十年頭一回被人這樣真切實意的關心,他能從宋廷握着他手心的力道裏感受到宋廷是真的擔心他。
但是!這種擔心,陸炎還真是不知自己該喜該憂,只能繃着臉任由宋廷握着他的手。
林瑞瞧陸炎望向宋廷,眼神似乎也不甚友好,暗自思忖了下方道:“回皇上,孩子...孩子沒事。”
宋廷松了口氣,拍着自己的胸脯念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瑞又看了眼陸炎的臉色,用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道:“因為壓根兒沒有孩子。”
宋廷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順口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忽然,宋廷滞住了,然後盯着林瑞,嚷道:“你說什麽!”
林瑞直接叩頭而下,額頭抵着地面,哆哆嗦嗦的說:“回皇上,攝政王他...他沒懷孕啊。”
宋廷驚了,腦子裏瞬間浮現出了無數的畫面,他和陸炎這一日的相處,他和陸炎說的那些話...
當時不覺什麽,現在想起來,再配上林瑞的話,那就是怎麽想怎麽驚悚啊!
“你...你确定?不是誤診?”
林瑞和陸炎都看着宋廷。
“皇上,臣行醫多年,怎麽會...怎麽會連喜脈都診不出來?攝政王真沒有您的孩子...”林瑞着急的說。
“你早上不是這麽說的。”
林瑞擡起頭來,帶着幾分委屈的說:“回皇上,臣真沒說過攝政王懷孕了啊,您明鑒啊。”
宋廷局促不安的想了想,好像确實林瑞沒說過這句話...
“可你明裏暗裏就是這樣暗示朕的啊。”宋廷怒了,要是陸炎沒懷孕,而自己說他懷孕了,還懷了自己的孩子,他不得刮了自己!
這麽一想,宋廷忙兩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只覺得這翻車翻的實在是太過火了,令他不敢去看坐在他旁邊的陸炎...
“皇上,臣只是說了攝政王在您中迷藥那日問臣關于雲紋的事而已...”林瑞像一個跟上級争論事實緣由和對錯的下級,又是無奈又是委屈還帶了兩分生氣。
宋廷這個上級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兩個人不顧當事人的感受,當場理論起來。
陸炎聽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辯自己是否懷孕,額上三條黑線!看着宋廷那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心裏愈發不解,他明明知道那日在村子裏,是本王要了他,而非他要了本王,他如今這麽說,究竟是犯癔症了,還是...還是得知自個兒懷了本王的孩子,心裏不樂意,故意膈應本王?
“行了!”
在二人争論不休中,陸炎氣壓極低的出聲。
兩個人都看着他,看了一會兒後又都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心裏皆忐忑,生怕陸炎一個發怒,當場斃了他們;尤其是林瑞,因為自己表達失誤造成這等誤會,他真擔心陸炎會要他的命。
陸炎劍眉一蹙,語氣帶了幾分冷厲,對宋廷道:“本王沒有懷上皇上的孩子,皇上這般失望嗎?”
宋廷機械的看着他,還沒有從這場“翻車”中完全回過神來,也沒聽出陸炎語氣中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厲,只歪着頭道:“嗯,很失望,朕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設,你知道這心理建設多難做嗎?搞半天竟做錯了...”
陸炎:“......”
“皇上,您明明知道那夜發生了什麽,您如今這麽說,是否是因為記恨本王?”
宋廷眨巴了下眼,這下是的确有幾分遲鈍了...
陸炎扭過頭來,直接問林瑞:“今日給皇上請脈,身子如何?”
林瑞見這個時候陸炎還顧着宋廷的身體,便知陸炎是真的對宋廷好,忙不疊的說:“回攝政王,皇上身子無礙。”
陸炎抿着唇,似乎是醞釀了一下,這才道:“孩子呢?”
林瑞覺的自己可以當場死過去了,這都問的什麽問題!
宋廷聽聞此話,反應從方才的遲鈍變成了發愣,怔怔的看着他們。
林瑞再次叩頭而下,生無可戀的說:“回攝政王,皇上他也沒有懷孕啊!”
一句話,換成陸炎猶如被驚雷劈下,面上皆是陰影,前傾着身體氣壓極低的說:“你說什麽?”
林瑞抹了抹臉上的汗,看着這兩個都一副被雷劈過似得的上級,破罐子破摔的說:“真沒有啊,臣那日還有一句話沒說,雲紋十幾年後出現的原因是有成孕這一種,但還有第二種,只是第二種是什麽,臣還沒有查到!且臣從未對攝政王說過,皇上他懷孕了啊!”
陸炎猛地拍了下身旁的案幾,喝道:“那皇上為什麽想吐,還想吃酸的?”
林瑞頹然着,宋廷小小聲的插了一句:“朕只是被迷藥給整的有點兒反胃而已...”
陸炎的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而後一把揪住林瑞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問:“當真!”
林瑞看陸炎這發怒中還夾雜着失望的表情,快要哭出來的說:“回攝政王,真沒有!您沒有懷皇上的孩子,皇上也沒有懷您的孩子!并且,您二人究竟是誰有雲紋啊?要是有,又不想給對方生,那就別在下面就行。”
林瑞知道自己這番話和這個态度是大不敬了,要死了死了,可沒辦法,與其被這兩位主這樣折騰,還不如死了幹淨。
然他這話卻把宋廷驚到了,令他沖過來一把推開陸炎,自個兒又拽住林瑞的衣領,問:“還是得在下面才能懷啊?”
林瑞瞧着宋廷,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哭笑不得的說:“皇上,您在說笑嗎?這肯定啊。”
宋廷不由得張着嘴,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不過沒事,自己沒有雲紋啊...
但是!陸炎方才的話,意思不就是說,那夜在村子發生的事,他是知曉的?不僅如此,那個十幾年後才出現雲紋的人,是自己?
宋廷松開林瑞,癱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林瑞什麽時候離開的,總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內殿就只有他和陸炎兩個人了。
這一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空氣裏彌漫着尴尬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陸炎背對着他不知在想什麽,他看着陸炎亦不知在想什麽,好似就只是在發呆而已。
不過,就在陸炎轉過身來面對他時,宋廷卻突然起身,整個人嘩啦一下朝威凜不可犯的攝政王身上招呼了上去!
陸炎被宋廷來了一個猛撲,因太過措手不及而被宋廷整個人撲的向後摔倒在地,背脊才跟地板接觸,身前就迎來一個龐然大物,原是宋廷跟着他摔了下來,此刻正壓在他身上,一臉猙獰的看着他。
“你明明知道還這麽裝,你什麽居心?”宋廷失控了一般來不及思考的沖陸炎嚷道。
陸炎見他整個人都在自己身上,不拖着點得往下滑去,便用兩只手拖住他的腰,讓他能夠正正的趴在自己身上。
“一開始說辦了本王的,好像是皇上?”
“我...”宋廷啞然,想了一會兒又道:“那你可以反駁,為何不反駁?”
“本王想反駁,可皇上給本王機會了麽?”陸炎反問。
宋廷一聽,大有“你不知悔改”的意思,氣沖沖的道:“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
陸炎無奈,“倒不是,皇上救了本王,此等大恩無以為報。”
“你的報恩就是想讓朕懷上你的孩子?”宋廷的思維非常清楚,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懷上了陸炎的孩子,那自己這皇位可是真坐不久了,陸炎到時候大可以冊封這孩子做太子,然後把自己給踹下去,他上位也就上的更加名正言順了。
這麽想着,宋廷不免有些委屈。
“皇上不也在想讓本王懷上你的孩子麽?這樣一來還能鞏固你的地位啊。”
陸炎的語氣沒有任何一絲譏諷的意味,但聽在人耳朵裏就有那麽點意思,尤其宋廷聽後,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當時為了救他可是什麽都顧不得了,而且他懷了孩子,自己可是真心實意的關心他,以為他轉性了,還想對他負責呢。
可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可真真是壞透了!
陸炎瞧他一臉咬牙切齒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卻又不知怎麽挽回,只盡量放輕語氣的說:“皇上放心,本王不會虧待了你...你想要什麽玩兒什麽,盡管開口,本王會滿足你。”
宋廷聽着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忽然張開嘴朝他臉頰啃去。
陸炎先是覺的有個毛茸茸的腦袋撲在了自己臉上,緊接着臉頰上就傳來一陣疼痛,宋廷竟然咬了他的臉。
幾乎是下意識的,陸炎伸出手一掌朝宋廷劈去,但反應過來身上人是誰後,又控制住了,放下手繼續維持着雙手扶着他腰的動作,任由他啃咬自己的臉。
宋廷咬解氣後才松了口,見陸炎臉頰上紅紅的像手表的牙齒印,道:“陸炎,朕不是好惹的!”
陸炎擡手摸了下自己臉上的口水和牙齒印,無奈道:“嗯,本王看出來了。”
當夜,值守長極殿的太監宮女們都在傳一件事,那便是攝政王和皇上在殿內大打出手,兩人已維持不住表面的和平,皇上受不了攝政王的桎梏,攝政王也動了廢皇上的心思...
這事兒在第二日就傳的滿宮皆知...
徐流溢跟在陸炎身後,瞧着陸炎臉頰上明顯被人咬出來的牙齒印,很想問一句是誰敢如此傷他,但卻又怎麽都不敢問出口,只道:“王爺,太師請您過府,您去嗎?”
問完徐流溢就後悔了,頂着這麽一張臉,還怎麽去?
不過陸炎卻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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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等事。”
安寧宮,太後得知陸炎和宋廷“大打出手”一事,高興的合不攏嘴。
大太監曹通見了,忙道:“奴才說過,皇上不過是因着利益在聞家和攝政王之間選擇了攝政王,現今攝政王奪了太師的權,一人獨大,平日定桎梏着皇上,他心中肯定是想殺攝政王而後快的。”
太後聽着,怡然的撫了撫自己頭上的鳳釵,笑盈盈的哼道:“可不是,不過這也好,讓那小皇帝知道,跟着陸炎,下場是真好不到哪兒去。”說着,太後又問:“今兒是爹六十大壽,他已請了陸炎?”
“回太後,是。”
太後站起身來,擡起右臂;曹通一見,忙上前攙扶,“既然這樣,趁他不在,哀家去找皇上好好談談。”
曹通笑眯眯的“唉”了一聲,并尖着嗓子吆喝了一句:“擺駕長極殿。”
作者有話要說:??宋廷:咬他臉是因為,嘴剛好到他臉的位置,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