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落要一起
第10章下落要一起
宋廷仔細回想了下原着劇情,當初原主是怎麽殺陸炎來着?
要知道,這端午節往護國寺進香酬神是大禹傳了幾代的規矩,皇室貴胄,文武百官皆出席,加之護國寺又在京城之外,所以護衛十分森嚴,別說刺客,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一回又正好趕上是新帝登基第一次去籌神,陸炎會親自調派沿路護衛,将整個出行隊伍守的水洩不通。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要殺陸炎是不可能的,但是原主當時還真就差一點成功了。
宋廷将手指放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他想起來了,當時原主和陸炎同坐一輛馬車,兩人挨的極近,他就是用手上戴的一枚指環險些殺了陸炎。
那指環的環扣有開口,輕輕一觸,那镂金的指環就會冒出一枚由劇毒淬成的毒針,只要将毒針刺穿陸炎的皮膚即可。
據說那種毒十年才能練成一小瓶,所以才能達到刺穿皮膚即死的效果。當時,要不是陸炎警覺性極高,那原主只要把他手背上的皮膚刺破,他就得去見閻王。
但陸炎沒事兒,反而原主經此一事,被陸炎吓的惶惶不可終日,最後一條白绫勒了脖子。
“哎。”宋廷嘆了口氣。
“皇上,太後想請您去一趟安寧宮。”劉元見宋廷方才已經答應共謀大事,此刻便不再那麽顧忌。
宋廷看着清清秀秀的劉元,用一副外來人不知本地習俗的表情和語氣問:“搞半天你是太後他們的人啊,夠厲害啊,能在陸炎的眼皮底下藏得這麽好。”
劉元一聽,趕緊跪了下去,“奴才...奴才是皇上的人,遵循皇上的意思。”
宋廷撇撇嘴,都這種情況了,說是誰的人也沒意思了。
“那就走吧。”宋廷站起身,見就見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安寧宮內,太後因着這幾日天天用上好的珍珠磨成的粉末糊臉,膚色已好了許多,看着不再那麽蠟黃沒精神。只是看到宋廷的時候,心裏不免有幾分憤懑,到底是因為他才讓自己無法上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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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有事?”宋廷直接了當的問,面前這女人可險些讓自己沾上毒瘾,想在她面前裝裝樣子都裝不出來。
太後此刻見宋廷也有一些尴尬,但那件事誰也沒有說破,便是大家都知道,說破了對誰都沒好處,故而就此翻篇,但隔閡是有了,不過他們之間本就是利益關系,隔閡什麽的倒也不那麽重要。
“叫皇兒來,只是為了跟皇兒确定一下明日進香酬神之事。”太後笑眯眯的說。
宋廷“喔”了一聲,“這些事攝政王在打點,用不着朕操心。”
太後一聽,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
反正宋廷是明白了,這皇宮上下都先入為主的把他和陸炎看成了死對頭的關系,否管自己說什麽,聽在他們耳裏,都是恨陸炎恨的咬牙切齒的,好話都能被他們聽成含沙射影的壞話。
“皇兒已經做好決定了,是麽?”太後确定般的再問了一遍。
宋廷點點頭,“是啊,決定好了。”
話落,他便見太後掩面笑了一下,随後就拿出了一枚裝首飾的絨盒,裏面裝的什麽,簡直毫無懸念。
“想你登基多日,母後也沒送過見面禮給你,這是一點心意,皇兒定要收下才是。”太後意有所指的打開了絨盒,那枚藏着毒針的镂空指環便安靜的躺在那絨盒之中。
宋廷接過盒子,正要去拿裏面的指環,太後身邊的曹通卻先他一步将指環拿出來,然後給他示範了一下如何露出毒針。
宋廷瞧着那冒着寒光的毒針,背脊發寒。
“皇兒,陸炎最近監視你愈發的緊,明日他定會和你同坐銮駕,機不可失。”說着,太後把指環拿起來套在他的食指上,并道:“這針啊,只要刺穿一點點皮膚,那人必死無疑!”
宋廷看着右手食指上扣着的指環,只覺一陣寒氣從腳心起冒至頭皮,讓人瘆得慌,這個時候,他才有一點自己真是穿了本權謀小說的覺悟。
端午節進香酬神那天,場面果真盛大恢宏,全城百姓都來圍觀,大家都好奇,陸炎立的第三位皇帝又會是什麽貨色,能堅持多久。
要知道,前兩個加起來都沒堅持兩年。所以被官兵攔在外圍的百姓們全都梗着脖子往前看,只想看清銮駕中那位“威名遠播”的小皇帝長什麽樣。
“王爺,一切就緒,可以出發了。”徐流溢檢查好一切,趕來向駐足在宮門口的陸炎禀報。
“你注意些,我總有些不安。”傅長雪站在陸炎身邊,看了眼這車馬儀仗,不放心的對陸炎囑咐。
陸炎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傅長雪聽他這樣說,溫聲道:“如此就好,我看那小皇帝也不是真的無可救藥,比起前兩個的昏庸,他算是不錯的,但願這回能如你意。”
“你倒是很少誇人。”
傅長雪笑了下,“你看中的人我哪能不盡心。”
陸炎“嗯”了一聲,看了眼前方的銮駕,道:“你身子不好,回去吧。”
傅長雪點了點頭,目送陸炎離去。為了大禹,陸炎也是嘔心瀝血,但也極鑽牛角尖,換了旁人,早在廢第一個皇帝後就自己登基了,偏他要死守着對先帝的諾言。
宋廷坐在銮駕上,看着食指上的指環,看的都有些出神了,直到陸炎上了銮駕,他這才收起手,“可以出發了?”
“走吧。”說着,陸炎順勢在他身旁坐下。
由于銮駕四周乃是紗簾設計,街道兩旁的百姓們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銮駕內并排坐着的兩個人。看清之後,不由得對那副畫面抽了一口冷氣,議論起來。
從未見過兩個男子坐在一起如此養眼的,明黃的龍袍,玄色的蟒袍;赤金的冕旒,烏黑的翼善冠;一個精致靈秀,貴氣生風;一個俊美不凡,冷魅攝心。兩人端坐在一起,如何不成為一副極好的圖畫。
議論的聲音太多太嘈雜,宋廷倒是沒聽見,他也沒練過什麽內功,聽覺不似陸炎靈敏,極遠的聲音都能聽見。只是這一路上,他見陸炎的臉色似乎有點變化,但那變化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好,到底是個什麽情緒,估計只有陸炎自己知道了。
“傅大學士剛與我誇了你。”陸炎冷不丁的開口。
宋廷愣了一下,“啊,是嗎,朕一直好學。”
“好學還鬥大的字不識幾個?”陸炎睨着他。
宋廷憋着一口氣:“朕寫兩個字出來,你也不認識!”
這話原本是脫口而出,宋廷說完就後悔了,但陸炎已經有了興趣,鳳眸一挑,冷道:“是麽?”
瞧他那看不起人的樣子,宋廷就氣大,“是!要不試試?”
陸炎看着他那較真兒的表情,一時來了興趣,“好。”
“如果你不認識怎麽辦?”宋廷立馬逮住機會說。
陸炎胸有成竹道:“不會,若真不認識,本王可以讓皇上吃一次白水煮雞胸肉。”
宋廷:“……”贏了可以吃減肥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陸炎四下看了眼,似乎在找讓宋廷寫字的東西,可宋廷卻不耐煩,直接伸手拉過陸炎的左手。
這一舉動陸炎防不勝防,低頭一看,宋廷已經用右手食指在他掌心寫起字來,那食指上還有一枚奪目的指環。
看着那枚指環,陸炎眼神驟起防備,但指尖劃在他掌心的溫度卻把那防備擊的潰不成軍。
“怎麽樣,知道是什麽嗎?”宋廷喜滋滋的問。
陸炎果真皺眉。
宋廷當即“哈哈”大笑起來,看陸炎吃癟他真的不要太開心。
而他們倆從一開始的一舉一動就全然不落的看在衆百姓眼裏,頓時又是一波議論聲!
“不對啊,攝政王和皇上相處竟這般和諧?”
“快看,攝政王逗的小皇帝開懷大笑呢。”
“是小皇帝親切拉着攝政王的手摩擦。”
“天呢天呢,攝政王和皇上簡直親密無間,這一回這小皇帝的皇位穩了穩了。”
“別急着下定論,或許都是什麽障眼法呢。”
“有可能,說不定是為了廢這小皇帝做的功夫呢。”
……
議論聲一聲多過一聲,宋廷一概聽不清,但陸炎卻聽的一清二楚,立刻将手從宋廷掌心抽出來,但宋廷卻抓的更緊,“你還沒說你認出來沒呢。”
陸炎冷眼看着他,不語。
宋廷“哈哈”笑着,“我的名字啊。”
陸炎只覺得自己被宋廷握着的掌心此刻正冒着熱氣,想到宋廷方才用食指在自己的掌心烙下他的名字,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這樣的字體,本王從未見過。”陸炎暗裏吸一口氣,收回了手。
宋廷撇撇嘴,他就知道陸炎會這麽說,遂極郁悶的“哼”了一聲,“不認識就說不認識,裝什麽。”
陸炎:“……”
遂,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各想各的心事。
車馬駛出京城,便無百姓圍觀,是個極佳的下手機會,劉元一直在馬車外等着接應,但直到到了護國寺,裏面也無任何動靜。
劉元頓時一驚。
宋廷早就料到劉元會有這樣的反應,只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随着陸炎下了車。
護國寺主持和一衆沙彌全部出來接駕。
陸炎帶着宋廷入了護國寺,身後跟着聞太師以及衆位大臣和侍衛。
“皇上,王爺,請。”主持躬身為二人帶路。
陸炎道:“準備好了嗎?”
“回王爺,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皇上沐浴更衣後便能即刻進香籌神。”主持道。
端午節,天子沐浴更衣後再進香酬神,是對神佛的尊敬,是不可免去的一道流程。
但護國寺天子沐浴之地并不是室內,而是在護國寺後山據說曾經由天神賜過福的一湘妃竹環繞,鋪滿細碎鵝暖石的露天浴池裏,那浴池裏有一塊天然而成的暖石,将水注入,自能熱到适宜的溫度。
陸炎早已命人在這露天浴池的周圍把守,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浴池內圍也守衛重重,但守衛再森嚴,侍衛們也不能全部站在浴池邊兒看着宋廷洗澡。但就讓宋廷各兩個伺候的太監進浴池,陸炎也不放心。
“去弄個屏風來。”陸炎道。
之前因為要解毒住在一起的時候,每每兩個人洗澡時,總有一個人是在屏風後的。一開始宋廷極不習慣,但洗了幾次後,倒是覺的這樣挺安心的。
現在聽陸炎這麽說,他也不再介意剛才陸炎的“耍賴”,只道:“抵平了。”
陸炎不解。
宋廷道:“你猜不出來,但守護我洗澡,所以抵平了。”
一聽宋廷說這個,陸炎輕輕握了握自己的左手。
宋廷笑得眉目生花,有種自己安排了主角一把的興奮感。
不再多說什麽,便有太監上前伺候他寬衣,而後侍立兩旁。宋廷雖然不是很習慣,但為了等下能找機會溜,也得好好配合。
不過置身在這溫泉之中時,宋廷仍舒服的深吸一口氣。左右各跪了一個太監為他擦身。
陸炎站在屏風之後,聽着他舒服的吐氣聲,嘴角竟不受控制的揚了揚,可緊接着就聽到了宋廷忽然驚呼一聲“啊。”以及兩個太監的驚叫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陸炎即刻從屏風後出來,卻見滿池的水竟在極快的減少,而那減少的水卻不是在往外流,而是在往下漏,而宋廷的身體也頃刻間往下落去!
落下之時,宋廷在心裏哀嚎:擦,這劇情怎麽回事,自己不刺殺陸炎,就代表這致命情節能完全避過去啊!現在這算什麽?!
天空中白雲朵朵,宋廷最後看到的就是那離他極遠的藍天白雲,和那一抹玄色身影。
陸炎飛躍而來伸手去拽宋廷,但他的速度未有追上宋廷剎那間下落的速度,手只勾到了宋廷一縷濕漉漉的頭發。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看着那下方被鑿開的暗道,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