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我回來了
☆、第75章 我回來了
“怎麽樣,人見着了嗎?”景陽拉着一個年歲較大的中年女人焦急的問着,這人是秋寶找來的,以前在宮裏一起當過值的,後來因為年歲大了,就被安排在了越陽的行宮裏,這次又是因為飯菜做得好,所以被領頭的将士拉來了做了廚娘。
廚娘搖了搖頭,欠着身子,道:“啓禀公主,人沒見到,說是去了荊河,前天剛走的。”
“什麽!”景陽腦子裏的弦兒噌的一聲就崩斷了,身子也止不住的往後倒。
“公主!”廚娘一個眼疾手快的将景陽拉住“您沒事吧?”
景陽扶着額頭,失神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聲音來,空洞的眸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于她而言這個世界是灰色的,是黑暗的。
片刻,景陽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廚娘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自己腰間的荷包,事情沒能辦成,那這銀子怎麽算啊?她舔了舔嘴唇,小聲的問道:“那公主,這銀子?”
“你拿去吧。”人都快沒了,還要銀子來做什麽呢?
“是是,多謝公主!”廚娘也是個喜形于色的人,一聽景陽不跟自己要回銀子了,眼睛樂的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秋寶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過來,剛才在門外遇到廚娘的時候,她就都知道了,擡頭望向景陽,那還是她的公主嗎?整個人就仿佛失去了靈氣一般,面目表情的呆愣着,頓時讓她心裏一痛。
“公主,您好歹吃一點吧,回頭要是驸馬回來了,看見您這樣,肯定會心疼的。”自從楚商走了,景陽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
景陽聽到驸馬兩個字,才稍微恢複了一點生機,可神情卻依舊呆滞,木木的将脖子轉向秋寶,眼中全是淚水,哽咽着:“她還能回來嗎?”
秋寶聽出了景陽話語裏的絕望,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她,道:“公主您不能這樣說啊!要是您都認為她回不來了,那麽還有誰能夠幫她啊!”
可是已經三日了,景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希望一點一點的破滅,而廚娘的話,卻将她心裏頭最後的光亮都抹滅了,她救不了楚商,驸馬府裏上至自己下至馬夫,都被禁足了,申天鳴下了死命令,只要有人敢踏出驸馬府一步,便以通敵賣國之罪就地正法,沒人可以出去,也沒人敢出去。景陽覺得自己無用,曾經她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可現在卻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到了這一步景陽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楚商臨走之前告訴自己,一定要在必要的時候抛下她,原來她早都抱了必死的心态。
景陽的淚盡數湧出,身子就像是風中搖擺不定的樹枝,顫抖的伏在秋寶的肩頭,哭聲裏全是心痛“是我害了她,秋寶你明白嗎?她不喜歡越陽這個地方,可是為了我她留下來了,她不喜歡太醫院,可為了我她選擇了隐忍,她不喜歡朝廷裏的爾虞我詐,可為了我她願意去應付,都是為了我,就連這謀逆的罪名卻也都是為了我,可是到頭來,我卻救不了她!”楚商被帶走的那一幕,她聲嘶力竭的喊聲:‘信我,景陽!’一遍又一遍回蕩在自己的腦海裏,就像是魔咒一般。
景陽擡頭看向秋寶,不停地抽着氣“她可真傻,要知道,若是她不在這人世間了,我又豈會獨活,我既然是她的妻子,必定要與她一同前行,即使是下黃泉,她也絕不能丢下我。”景陽捂着胸口,撕心裂肺之痛不過如此。
人世間的真情摯愛,就是這樣的吧,秋寶也不得不動容了起來,有情人終成眷屬就這麽難嗎?這種苦不該讓她們來承受啊!
宋青山看着手裏的聖旨,“啪”的一下扔到了地上,怒不可遏看着眼前的人,道:“申國師,你這是個什麽意思,當初不是咱們說好的嗎?事成之後,我還是丞相,可現在我怎麽會被派去束城呢!”
申天鳴半眯着眼睛,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瞥了一眼扔在地下的聖旨,道:“宋青山,做人千萬不要得寸進尺,這禦史令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再說了,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眉間一皺,厭惡的說:“你不過就是個賣國賊而已,這種不忠不義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我大楚又怎麽會要你這種人。”
“你!”宋青山大半生都在別人的頌聲裏走來,如今豈能讓這樣一個妖道羞辱自己,憤怒的指着申天鳴道:“老夫就算是再不濟,也好過你這個斷子絕孫的閹人!”
“閹人?”申天鳴眼裏全是陰毒之色,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一步一步的向宋青山走來“我此生最恨別人說這兩個字,你犯了我的大忌!”
“來人!”申天鳴停下腳步,轉頭叫來了自己的親信,伏在他的耳邊碎碎的說了幾句。
“是,國師。”親信看起來也是個陰冷之人,從進來到出去,臉上的陰氣就沒有下去過。
申天鳴轉身又望向宋青山,笑道:“你知道我剛才跟他說什麽了嗎?”故意的停住,嘴角邪笑“我叫他讓您的大公子也嘗嘗這做閹人是個什麽滋味。”
“你!”宋青山額上青筋暴露,邁着老腿,就向申天鳴沖來“你這個妖道!我要殺了你!”說着便從寬袖裏抽出一把銀刀刺去。
“呃!”
“老匹夫!想殺我!”申天鳴折過宋青山的手腕,将刀奪了到手中,狠狠地捅了下去。
申天鳴看着宋青山那張猙獰的面目,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鼻腔裏冷笑道:“現在你跟我一樣了,都是斷-子-絕-孫的人。”
宋青山臨死都沒有閉上眼睛,他死不瞑目。
“王爺!現在的皇宮裏已經亂作一片了,咱們什麽時候殺回去?”
慕容景玉将目光投向皇宮的方向,低沉着嗓子道:“再等兩日。”現在他必須要有十成的把握,此戰只許勝不許敗,他絕不能讓大周毀于一旦。
“末将遵命!”
黑夜通常是隐瞞肮髒的最好的手段,所有隐秘的事情都在此刻發生。
“主上!”申天鳴嘴角帶血的跪在地上。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又是這個人,聲音嘶啞的猶如一把破鑼。
“屬下知罪,任憑主上處置。”
“破鑼嗓子”轉身瞧向地上的申天鳴,燭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臉龐猶如他的聲音一般,一道一道的長疤,讓人不寒而栗。
“你以為慕容宸死了咱們就能贏了嗎?別忘了,還有一個慕容景玉,對付他宋青山是最好的人選,你不該殺了他,最算是為他手上的軍/事地形圖,你也應該留着他的狗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意氣用事了?”
“屬下知罪,請主上責罰。”
“破鑼嗓子”陰沉着臉,嘶啞這聲音說道:“這次就算了,但是你要記住,現在正是大楚複國的用人之際,以後切不可再這麽沖動了。”
“是,多謝主上!”
一道黑影閃過,“破鑼嗓子”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裏。
“你還是開口求個饒吧,我這還算是下手輕了的,要是換做別的人,你估計早都沒命了,我就是不明白你了,這是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啊!”說話的是地牢裏的一個獄卒,這些天都是他負責審問楚商,低頭看向桶裏,那水已經被楚商的血染紅了。
楚商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有些時候她都能隐隐約約的看見景陽的身影,她知道在這樣下去,自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大哥,我知道你,你是好人,你要是真想幫我,就去告訴我的娘子,我很好,不想讓她為我擔心。”楚商每說兩個字,都要大喘好幾口氣,嘴唇上的皮也都已經全部幹裂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家裏頭的娘子,你真是疼娘子疼昏頭了吧!”獄卒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個人,這人腦子有病吧。
“大哥,我求你了,你,你幫幫我吧!”
楚商的苦苦哀求,并沒有取到任何作用,反倒是惹得那獄卒有些不耐煩“行了,你還以為你是驸馬爺啊!”說着便又從桶裏将長鞭拿了起來。
“喂!到時辰換班了,你先去吃飯,我來替你。”鞭子還沒來得及落下去,上頭就傳來了喊聲。
“知道了!這就來!”獄卒斜睨了一眼楚商,不屑的冷笑了一下,便離開了。
楚商熬不過身上的疼,就又暈了過去,可沒多久,便感覺到有人在怕她的臉。
“醒醒,把嘴張開。”
楚商下意識地将嘴張開,一粒藥丸入口即化,擡起迷蒙雙眼的看着眼前的人,無力的問道:“你是誰?”如果楚商沒有失憶的話,她肯定會記得這個人的,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雲平。
“你不要問我是誰,我只問你一句,這命你還要不要了!”
命?楚商點了點頭,可又搖了搖頭“我要--景陽!”
“你這人!死到臨頭還兒女情長,死了活該!”很顯然這句話把雲平給惹毛了,一把揪起她的領子“你要命,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救出去,但是你以後不準再來越陽,更不能在提什麽景陽,你能不能答應!”
楚商艱難的偏過頭,不去看他,氣息微弱的說道:“那我,我不用你救了,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景陽身邊,我不能,離-開-她。”
“好!那你自己就慢慢在這裏受着吧!我真是閑的沒事幹了,才會來給自己找事!”說罷,雲平便怒氣沖沖的走了,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懂變通,只認死理!先讓自己就她出去,以後還不是她自己說的算!沒腦子!
傍晚時分,秋寶正往景陽的廂房走着,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
“帶我去找你們公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秋寶的直覺告訴她,這人的到來,可能跟楚商有關,這或許景陽最後的希望。
“你知道楚商的下落?”景陽目光直直的打在黑衣人身上,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雲平扯下面罩,歪嘴瞧向景陽“不僅知道,還知道她很不好。”
“她怎麽了!”
“快-死-了。”
雲平說的時候咬着牙,一字一頓,為的就是讓景陽聽個清清楚楚。
景陽捂着胸口,胸中的氣血在翻騰,死?她的了空怎麽可能舍得丢下她不管!
雲平瞧着景陽這副痛心的模樣,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毛,道:“本來我是可以救她出來的--”
“那你為什麽不救她!”
“因為她不願意。”雲平背過手,想到了楚商的堅定“我救她的要求是離開你,離開越陽,可她卻告訴我就算死她也要死在你身邊。”
“這個傻子!”景陽的淚滴睡着臉龐就滑了下來,她早該知道這人會這麽傻。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雲平身邊,兩腿一彎,跪倒在地“我求你,求你救救她,我願意離開她,只要她能活着。”只要她活着,什麽都不重要,自己不會再那麽貪心的要她一輩子了。
雲平皺了皺眉頭,景陽的痛是真的,楚商的愛也不假,他看着景陽,就會想到楚商,這種深愛一個人的感覺,他也曾經體會過,只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不忍心再為難這對苦命的有情人。
“公主快快請起。”雲平将景陽扶了起來“你們若是真心相守一世,誰也拆不開,今日是最後一日,明日天一亮,玉王爺就會攻進皇宮裏,現在您要做的只是等。”
“那楚商,她--”
“公主莫急,楚商那裏我自然會去救的,我來只是跟您說一聲--”雲平嘆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她在地牢裏将那些個獄卒都求了個遍,為的就是跟你報一聲平安。”
景陽此刻心如刀絞,深吸了口氣,用寬袖拭去自己的眼淚“我等,我等她平安歸來。”
“殺!”
天剛微微亮,皇宮內外就陷入一片刀光劍影。
“楚霍意,你還不快快的束手就擒!你的那些黨羽全都已經被本王全部斬殺了!”慕容景玉說着将手上的人頭扔向空中,此人正是申天鳴。
慕容景玉攻進皇宮的第一步就是殺了申天鳴,若不是這個妖道,自己又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哈哈哈!”楚霍意是大楚親王,大楚覆滅的時候,他是唯一逃出來的王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老夫沒有什麽好說的,只是老夫恨啊!這大楚終究還是毀在了我的手裏。”說完提起手裏的長刀,一個飛身便向慕容景玉殺去。
“保護王爺!放箭!”
萬箭齊發,瞬間就将楚霍意穿成了篩子,大楚再也回不來了!
慕容景玉看着倒在地下的楚霍意,他謀劃了大半輩子,卻輸在了這一刻,他心裏可憐這個人,一輩子都沒有一天是安穩的,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仇恨裏。
“請玉王爺繼承帝位!我等願意追随皇上!”
“我等願意追随皇上!”
新帝登基,一切從新,天下大赦。
景陽看着趟床上的這個血人,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聲音,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的幾日,這人竟然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別哭,我-回-來-了。”楚商盡自己最大的力氣,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