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作梗
☆、第10章 作梗
屋外已經是一片繁星了,屋內也早就燃起了蠟燭,可還是沒有那人的身影。
“公主,你的腳好多了,看來這和尚還是有兩下子的。”秋寶仔細端詳着景陽腳上的傷口。
景陽不知道在想什麽,盯着自己的腳發着呆,跟本就沒在聽秋寶說什麽。
“公主,公主。。。”秋寶提高聲音又叫了幾遍。
“啊,怎麽,怎麽了?”景陽的眼睛這才重新又回過了神來。
秋寶把景陽的腳小心的放回到了床上,站起身轉眼有些擔憂的瞧向她。
景陽雖然貴為公主,但畢竟年紀尚小,又一直被慕容宸捧在手心,對于世間險惡之事都不知多少,更何況在這男女之情上。
而秋寶就不同了,自幼進宮,又比景陽年長幾歲,對着世間險惡之事,也早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現在看着景陽這般模樣,秋寶不得不在心裏替她擔憂。
“公主,你可知道秋寶是怎樣進宮當侍女的嗎?”秋寶并沒有向往常那樣,跟景陽一同坐在床榻上,而是單獨拉過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景陽也感覺到了秋寶的神情跟以往有些不同,縮了縮腿“以往問你,都不說的,今日這是怎麽了?”
秋寶沖着景陽笑了笑“憋在心裏久了,就想說說,公主就當是聽個故事。”
“我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那個時候秋寶大概只有三四歲,每天都要跟着娘親外出擺攤子,雖然生活過得很是清苦,但秋寶心裏是暖的,後來娘親生病了,病得很重,沒多久就死了,那時候我也只有六歲,為了吃飽肚子,秋寶要過飯,甚至偷過東西,後來突然出現了一個自稱是我“爹”的人。”秋寶說到這頓了一下“那時候我真以為他是我爹,沒想到他竟然把我拉到街上要賣掉我。”
“畜生!”景陽咬着牙,怎麽會有人能對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下手。
秋寶倒是很平靜,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人長什麽樣子,她都已經不記得了“也還好秋寶我命不該絕,居然在一天晌午,趁着他熟睡的功夫,讓我給逃了出來,之後就遇見了出宮選招侍女的女官,後面就進了宮裏,再後來就遇見了公主。”
“秋寶。。。”景陽的眼圈有些泛紅,她知道入宮之後的事情秋寶大都略去,但這其中的心酸肯定不在話下,以前總以為這丫頭沒心沒肺,卻沒料想到她竟有這麽凄慘的身世,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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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寶起身,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輕的撫了撫景陽額前淩亂的碎發“公主就是心太善了,這麽點小事都能難過成這樣。”
深吸一口氣,看着景陽“公主,這外面不比宮裏,外頭的人也不比宮裏的人,世間太多險惡的事情,都被皇上擋在弄了外頭,您這一雙眼睛太幹淨了。”
秋寶見景陽低頭不語,又繼續說道:“公主對秋寶有恩,秋寶就算是死也要護公主周全,那了空和尚再好,也只是個和尚,就算他日還了俗,也還是個凡夫俗子,手無縛雞之力,身無家世背景,如何保護公主,又如何與外界抗衡,到時候只會害了她。”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景陽再天真也該明白秋寶這番的用意了,蜷起腿來将臉整個埋了進去。
良久,才悶悶的出聲“我都曉得,不過我也沒喜歡她。”
秋寶瞄向景陽,不喜歡人家?不喜歡人家幹嘛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
“我就是覺得她跟別人不太一樣。”景陽把頭擡了起來。
“哪裏不一樣?”
景陽歪着頭,像是有些急了“就是不太一樣嘛!你這樣問我,我怎麽知道!”
秋寶就無語了,天底下不一樣的人多了去了,你這樣含糊不清,誰能幫的了你?
“那公主的意思是?”
景陽先是嘆了口氣,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接着便直愣愣的到在了床上,聲音不大不小:“還能有什麽意思,等腳好全了,就回宮,我哪也不去了。”
秋寶見公主這麽應自己,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是放了下來連忙應聲“公主說的是!”
“當當當。。。”
“誰啊!”陳大叔被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猛地驚了一下,都這麽晚了,誰會來敲門啊?
打開門就看見了一張善意的臉龐,許是跑得有些急了,這滿頭的大汗“了空師傅,這麽晚了,是有什麽急事?”
“有的有的,景施主他們睡下了嗎?”了空剛說完這話,尾音還沒落下,就聽見裏屋的人一聲高呼。
“還沒!”除了景陽還會是誰。
“把鞋子給我。”
“公主。。。”
景陽的鞋子被秋寶抱在懷裏。
“好秋寶,你趕快給我,這龍山寺我不上了,再過幾日我也就走了,我就是想再看看她。”
秋寶第一次見公主這般模樣,猛地一聲嘆息,便蹲下身來給她穿鞋子。
了空一見景陽眼睛頓時就亮了,趕忙就跑了過去“我,我。。。”
“我什麽我,你該自稱小僧,天兒都這麽晚了,了空師傅莫不是早就把我們抛到腦後了吧。”我家公主都被你引誘了,還敢離那麽近!
“秋寶,不得無禮!”現在為了公主的事情,秋寶算是又跟了空把梁子接結下來了。
景陽又轉過頭看向了空“秋寶無心的,了空師傅別見怪。”
“我,哦不,小僧,小僧,都是小僧的錯,秋施主教訓的是”偷偷的撇了一眼秋寶,見她沒往自己這裏看,才又慢慢吞吞地說:“今早小僧被師傅罰去龍山崖思過,就忘記了送藥的事情,等到了龍山崖,才又記了起來。”
“你是從龍山崖一路趕過來的?”陳大叔有些驚詫的看着了空。
“怎麽了?”景陽不明白陳大叔為什麽會是這樣的表情,于是開口問道。
“兩位恩公有所不知,這去龍山崖的路跟山下的路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來回這麽走最起碼要花一天的時辰。”陳大叔說完跑去旁邊的桌子上倒了一碗茶水端給了了空:“快喝了,這一路趕得定是把你渴壞了吧!”
別說,她還真是渴壞了,剛才嗓子就都快冒煙了,接過碗連謝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解了渴後,了空又急忙從懷裏摸出了藥瓶走到了景陽面前“給,這是給你準備的藥,我精心調制的,比那些草藥要管用跟見效得多。”
之前遠了還看不清,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了空的僧袍上全都是污泥,沒顧上藥瓶,先扯過了空問道:“你,你這是怎麽了?”
了空順着景陽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原來是這一身的污泥啊,都怪自己剛才不小心,沒看清前面的水坑,這才跌了一個跟頭。
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笑笑“是我太笨,沒看清路,這才摔了一身泥,不礙事的。”
“你怎麽這麽笨啊?走個路都能把你摔着?”景陽皺着眉頭看這了空這一生的污泥,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只覺得這人怎麽這樣的不小心,衣服弄髒了是小事,要是把人摔壞了可如何是好。
了空有些尴尬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小僧,小僧。。。”
“算了,你就會小僧,哪天把你摔得起不來就好了!”景陽沒好氣的說着。
秋寶把眼前這一幕全都收進眼底,歪着嘴斜眼看向了空,心裏暗自道:我看你不是笨,是傻。
景陽對着了空伸出手“拿來。”
“什麽?”轉換的太快,了空一時沒有想到,什麽拿來?
“藥。”景陽就無語了,這人什麽腦子?
了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将藥瓶放到她手裏,不經意間還觸及到了景陽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景陽,原來這人不光腳滑,手也瞞滑的。
景陽見了空盯着自己的臉傻笑,別過臉,有些嬌嗔:“你又傻笑什麽呢?”
“啊?呃,小僧。。。”了空趕忙把頭歪到一邊,被抓了個正着,真是難為情啊。
這種時候總需要有個人站出來,調節一下氣氛,于是秋寶來了。
秋寶硬生生的插到了景陽與了空之間“這些日子多謝了空師傅的照顧的。”
了空雙手合十“秋施主客氣了。”
秋寶攬過景陽,看着又了空說道“我跟少爺決定不上龍山寺了,等腳傷一好就回家裏去。”
“啊?這麽急?”了空思忖着,這腳上估計再有個兩三日就好了,那時候自己肯定還是在龍山崖,恐怕是送不了他們了。
“恩,出來的時日也多了。”秋寶回說着。
了空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也對,人家不比自己,無牽無挂的,出門久了家裏自然有人惦念“也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我那時候就要在龍山崖思過了,恐送不了你們了。”
說不出為什麽,了空只覺得現在心裏有些空落落的,還酸酸的。
秋寶看這了空這一臉清心寡意的模樣,在心裏暗嘆一聲,自家公主這是單相思啊!這和尚也真是,這麽不識貨,我家公主那可是真命天女,多少人垂涎着呢!傻和尚!
“了空師傅就在這裏住下吧,天這麽晚了,趕夜路不安全。”陳大叔見了空要走,便出聲攔下了她。
“呃,這,也好。。。”天色确實晚了,這麽趕路也的确不安全。
“好,那了空師傅就跟我住一屋吧。”
“啊?不不不,這萬萬使不得,我,我我。。。”
了空一聽要跟陳大叔住一屋,立刻擺手,這怎麽能行,這堅決不行!
陳大叔皺眉看着她:“這有什麽不行,難不成是嫌棄我這寒舍太小!”
“不是不是,小僧的意思是,現在正值佛門弟子苦修期間,不能睡床,住在旁邊的柴房裏正合适。”了空低着頭,閉着眼睛說瞎話,這是跟了塵師兄學壞的節奏啊!
“哦,這樣,那好吧,了空師傅随我來。”陳大叔一聽這是佛家規矩,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了空關好柴房的門,找了點稻草撲在了地在,自己也躺了上去,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
也是這一天趕路累了,沒一會兒就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