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十世的日常

第68章

沢田綱吉帶着Reborn與六道骸擦肩而過。

Reborn倒是挺滿意沢田綱吉不再對任何事都親力親為, 語調輕松地問：“回家嗎？”

“暫時先不。”沢田綱吉擡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我聯系了一個人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剛剛沢田綱吉的确發了簡訊。Reborn摸了摸耳邊的鬓角，“我以為你是在提醒藍波。”

沢田綱吉輕描淡寫地說：“我也是突發奇想。”

Reborn撇撇嘴, 能被他忽略, 沢田綱吉發消息用的時間肯定很短, 應該是已經存成草稿的消息, 證明他早就有這個打算。說是突發奇想, 頂多是突然決定現在就去而已。

沢田綱吉并不着急，抱着Reborn從樓梯一層一層地走下去。兩個人都不說話, 皮鞋和地面摩擦的聲音輕不可聞。樓梯間很安靜, 明亮的燈光卻驅散人天性中的恐懼。

緩步慢行地走到一層, 沢田綱吉推開樓梯間的門，穿過寬闊的大廳, 在大門的側前方站定。婉拒了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的工作人員，沢田綱吉單手插兜, 摸了摸衣兜裏的煙盒，顧忌到肩頭的Reborn還是放棄了抽煙的想法, 靜靜地等待着。

遠處，一輛白色的馬自達飛馳而來, 眨眼間就從街尾沖到近前，一腳急剎停在兩人面前。

沢田綱吉鎮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在感覺上被濺了一臉的灰塵, 略帶譴責地通過副駕駛被放下的車玻璃看着駕駛座上的人。這車開的, 今天要是有雨，他和Reborn就能濕透了。

安室透安坐在駕駛席上，看着沢田綱吉上車坐穩後，挑了挑眉，語氣還算友好地問：“只有您一個人嗎？”

坐在沢田綱吉懷裏正拒絕安全帶的Reborn擡頭看向他, 一雙眼眸漆黑如夜。

安室透身體一僵，他的本意是問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并沒有不尊重這位世界第一殺手的意思。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沢田綱吉趁機把Reborn圈在安全帶裏扣住，毫不在意安室透的口誤，對這位被他老師吓到的同行者安撫地笑了笑，“走吧。”

安室透默默地啓動了汽車，一路上沒有再說一句話。他懷疑剛剛是Reborn對他多嘴試探的警告，對方願意把行動告訴他已經不錯了，不找他自己去他也沒轍。

安室透時不時地用眼角餘光觀察着這位彭格列十世。

他安穩地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垂眸注視着懷中的人，唇角帶笑。恍惚間安室透居然從這位教父身上感受到一股歲月靜好的氛圍，不由得一個激靈

他收回目光，這位彭格列十世太溫和了，溫和到讓人有一種荒謬的錯覺，好像這個人沒有任何攻擊性一樣。

但平時越是溫和的人生氣的時候就越可怕。

你會因為獅子正在打盹就去招惹他嗎？這樣的笨蛋有，但絕不會是他。

白色的馬自達停在阿笠宅的門前，沢田綱吉看了一眼安室透，“這場談話我不希望有無關的人員參與進來。”

“王讓我配合你們行動。”安室透右手上的指環冒出靛青色的火焰，他看着出來開門的阿笠博士，應道，“您放心。”

阿笠博士在白色的馬自達開進庭院後關上院門，“安室先生，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安室透微笑着問：“博士，小哀在家嗎？我找她有點事。”

“在家，那孩子就是不愛出門。”阿笠博士笑呵呵地說，完全沒有半點危機感。對于工藤新一信任的人，他也總是全盤信任，再加上之前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一起冒險過，在阿笠博士這裏的信任值嗖嗖嗖的往上漲。

沢田綱吉和Reborn在安室透的幻術掩蓋下跟着他暢通無阻的進了屋門。

阿笠博士還不知道自己帶進門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三個，給安室透倒了杯水，“稍等，我去叫小哀。”

安室透跟在阿笠博士身後，指環上的火焰猛然增強，“不用了，我去吧，這麽晚了，您還是先休息吧！”

阿笠博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困意猛然襲來，讓他不免感慨人果然是老了。想着安室透也不算完全的外人，隔壁還有一個沖矢昴，阿笠博士撐不住不停下垂的眼皮，迷迷糊糊地說：“那我就……先去……睡了。”晃晃悠悠地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安室透跟在他身後，親眼看到阿笠博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為這位老人蓋上被子，才轉身離開。門與地板的縫隙中透出光線，安室透停住腳步，敲響了那扇門。

門內傳來冷淡的女聲，“什麽事啊，博士？”然後是朝着門走來的腳步聲。

安室透等在門前，門扉輕響，他低頭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紫灰色的眼眸中是隐藏得很好的探究，“你好啊，小哀。”

“你怎麽在這裏？”看到來人，灰原哀握着門把的手一緊，語氣比剛剛又冷了三分。如果說剛剛灰原哀以為門外是阿笠博士時的冷淡嗓音是本性使然，那麽現在很明顯就帶上了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意思，“江戶川不在。”

安室透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客廳中燈火通明，沢田綱吉坐在電視前的雙人沙發上，雙腿交疊，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微微眯眼，屬于教父的氣場噴湧而出。Reborn坐在他身旁。

灰原哀跟随安室透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她一眼就看到了沢田綱吉右手中指上戴着的彭格列指環，立時怔在了原地。

額頭上冒出冷汗，灰原哀想起自己那個把裏世界比作大海的比喻，她再怎麽也想不到波塞冬會出現在她面前。

這個事實讓她身體僵直，手指抽搐。

瞞不住了，灰原哀想，不可能瞞得住的！但是對方既然屈尊來此，就不會是只想要她的命吧！不管他們想要什麽，她都可以來交換身邊的人的平安。在守信方面，彭格列比組織的信譽高多了！

想到這裏，灰原哀雖然臉色慘白，但也能勉強鎮定下來。她走到沢田綱吉面前，在距離他幾步的位置停下，深深鞠躬，“不知道您大駕光臨，實在失禮。”

七歲的小姑娘一臉認命的慘然，就算她恢複原本的身體也只有藍波和一平那麽大，沢田綱吉難免有些心軟，但他不會表現出來，只是點頭，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請坐吧，宮野小姐。”

安室透的瞳孔驟然放大。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灰原哀，和那個照片上的十八歲女孩做對比，像，太像了！原來是這樣！

“安室君也坐吧。”

沢田綱吉看着安室透，灰原哀已經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落座。

安室透幾不可查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在了沢田綱吉的這一側沙發上。

于是對面的長沙發上久只坐了灰原哀小小的一個人，越發顯得勢單力薄。不過在場的都不是會因為這個産生觸動的人——就算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

灰原哀沒有詢問阿笠博士的去向，常年在組織的生活讓她早已明白一個道理：越是在意的東西，越不要表現出在意。而且還有隔壁那家夥在，如果博士出了什麽事，他是會過來的吧？

“宮野小姐放心，我這次來只是有點事情想問，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沢田綱吉慢條斯理地說，“直到這個地步，宮野小姐也依舊遵守着緘默法則。這是很值得贊賞的。”

宮野志保已經窮途末路，如果她願意出賣裏世界的信息，總有一些膽大妄為的人願意給她提供庇護，這其中也包括國家機關。但她寧願惶惶不可終日，對着唯一的依靠也沒有洩露只言片語。

灰原哀扯了扯嘴角，她只是不想從一個泥潭落入另一個更深的泥潭，除了組織再招惹上裏世界的龐然大物還不如直接自殺來得快。

如同現在，彭格列說找上門不就找上門了。

“叮咚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讓負責保密措施的安室透臉色一僵，他摸了摸手上的指環看向沢田綱吉。

灰原哀心中一緊，開口道：“可能是鄰居。”

“那位沖矢昴先生嗎？”沢田綱吉了然地笑了笑，對安室透說，“去開門吧。”

安室透已經足夠謹慎，可惜他的幻術再好也防不住這家人有一個天天一有風吹草動暗搓搓偷窺兼竊聽的鄰居。

看着門外的人真的如他所想，安室透的臉沉了下去。

沖矢昴禮貌性的問了個好，正琢磨着是激将法還是硬闖進去，就聽到安室透身後的客廳裏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請他進來吧，安室君。”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狠狠瞪着沖矢昴，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請！”最好一會兒因為得罪了彭格列被幹掉！

沖矢昴心中有些驚訝，推了推眼鏡，“謝謝！”

進屋之後，沖矢昴看到沢田綱吉手上的彭格列指環也是一驚。他不動聲色地坐到灰原哀身旁，還沒來得及說話，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今晚的不速之客真是多啊！”Reborn似笑非笑地對剛回來還沒坐下的安室透說，“這個也帶進來吧，看看是誰這麽巧。”

灰原哀和沖矢昴對視一眼，都猜到了門外的會是誰，不由得緊張起來。

抱着滑板的小偵探看着開門的人，疑惑地問：“……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