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影視城雖然是仿秦建築,但是認真考究過歷史以及殘存的文獻資料,這個影視城已經最大化接近當時的建築原貌了。和現代建築完全不同的風格,為了顯示王權而建造的高高的城樓,連綿的城牆,每一座宮宇都是雕欄玉砌,亭臺樓閣散落其間,檐牙高琢,昭顯着千年前的輝煌。
就連參觀過秦時遺跡的蔣淵也不禁贊嘆,除了缺少真正歷史氣息,這個影視城還真是最大程度還原了當時的建築群,怪不得能成為國內最好的仿秦影視城。
不過當蔣淵發現那個正在朝着這邊走過來的人時,即便他想掉頭就跑也來不及了。
“最近好嗎?”
來人已經近至跟前,蔣淵只好硬着頭皮打招呼“還不錯,你呢?”
“不好。”來人笑得燦爛,露出一口白牙。
蔣淵聽到這個回答也就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通常情況下,面對追過來纏着他的人他就會給人一筆錢打發了事,不過眼前這人沒法這麽對待。早先就說過了,蔣淵這個人最擅長的是賺錢,對于情感問題這種事情,他真的是無能為力。
“怎麽不說話了?”
蔣淵看着臉上還挂着笑的樊意,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笑起來還是帥氣迷人。作為一個低情商的人類,蔣淵實在看不出樊意哪裏過的不好。見樊意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蔣淵想了半天才開口“你怎麽在這兒?”
樊意指着一旁的涼亭“坐着說話吧,站着說話我腰疼。”
蔣淵感覺樊意這話意有所指,可是一時間也摸不清他話裏的意思“好。”
“你最近在哪啊,我都找不到你,電話也打不通。”樊意說的是實話,他雖然知道今宏的位置,可是他也知道像蔣淵這種人最讨厭的就是把私事帶到工作中,他的生活區域和工作區域是絕對的界限分明。
既然工作的地方不能去找,樊意也就轉移到去蔣淵的家裏去找,可是蔣淵作為一個本市最成功的房地産開發商,最不愁的就是房子,他有多少套房子樊意根本無從得知,更不提找到他了。所以他最後沒有辦法才去找了梁崇義。
即使再沒有情商蔣淵也知道不能對樊意直接說我是在避着你,他還沒有想好怎麽把樊意這件事給處理好,結果人家就直接找上門來了。還好樊意不是女人,要是女人的話懷了他的孩子還不直接要跟他結婚啊。
“最近有些忙。”蔣淵用了一個萬能的借口,畢竟他忙是真事。
樊意也不揭穿他“那你現在不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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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挺忙的。”
“要你說實話真的就這麽難麽?我猜,要是換了別人你早就一張支票打發了吧。”樊意看着蔣淵,眼裏幽怨“只是因為知道了我真實的身份?”
蔣淵避而不答“你今天怎麽到這兒來了?”
“你那麽大動靜誰不知道?不要回避我的問題。”
“沒錯。”蔣淵坦誠道“我一開始不知道你的身份,做了不該做的事,現在我向你道歉。”
樊意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不對。你沒有向我道歉的必要,我也不需要你的抱歉。”
“那你需要什麽?”蔣淵有些頭疼,這事要是能用錢打發就好了,畢竟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麻煩。為什麽談事情就不能像談生意那樣清晰明了呢?
“你。”
“這個......”蔣淵頓了一下“樊意,我以為你明白的,我們之間只是玩玩而已。”
“對你而言是,對我而言卻不是。”
“樊意,你不是在國外待了幾年嗎,聽說那裏的民風挺開放的。再說,我倆當時是你情我願,你沒有這樣子抓住我不放。”蔣淵深深地看了樊意一眼“是不是因為小時候我欺負過你,你才故意這樣?”
“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呢。”樊意的目光有些懷念“既然記得,為什麽認不出我?”
蔣淵都快失去和樊意繼續談論下去的耐心了,那麽多年過去了他又怎麽可能記得,再說,明明是樊意故意給他下套。也怪他自己,當時問都不問就把人給上了。
“樊意,我認真跟你說,咱倆都是男人,注定沒有什麽結果的。”
“我不像你。”樊意咽下沒有說出口的話,我不像你一樣,可以那樣游戲人間,畢竟,愛了你十多個年頭。而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個十年呢。
說真的,因為看到了那滿眼的情真意切,以及其中的深切的哀傷,蔣淵也驚了一下,随即就是疑惑,他不明白樊意為什麽會對他流露出這樣的眼神。當然,他也不明白,日後他為什麽會對嚴容同樣流露出同樣的眼神。
蔣淵頓時如鲠在喉。
“你當時也對我挺有興趣的吧。”樊意掩去眼底深處的情緒“我們也很合拍,不管什麽體位我都可以配合你,不是很和諧嗎?你明明也是樂在其中,一夜甚至可以做四次,現在不可以重新開始嗎?”
“這種話就不必說的吧。”蔣淵其實有些尴尬。
“我們,現在重新開始行嗎?”
看到了樊意眼裏的懇求之色,蔣淵一瞬間有些心軟,可是知道不行。如果現在不幹脆利落地拒絕他,以後更不好收場。
“樊意。”蔣淵盯着他的眼睛“我們只在一起一星期,只是身體上的關系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蔣淵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料想到以後另一個人對他說同一句話的時候他是多麽的痛徹心扉。
“我懂了。”樊意仰起頭,看向其實也沒有什麽客值得研究的涼亭頂部“你走吧。”
這個樣子的樊意讓蔣淵有些不忍,他覺得自己這樣直接許是傷了樊意的心,沒有想到自己的話猶如一把利刃插在樊意的胸口,讓疼痛在他內心深處翻滾不息。
“走吧。我沒事,你只要讓我一個人靜靜就好。”
蔣淵這才挪動步子,已經出來了這麽久了,估計也快到嚴容的順序了。他又看了一眼亭子裏的樊意,他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無端地,蔣淵覺得他有些可憐。
樊意最終沒有落淚,他并不是容易哭的人,他只是覺得有些感傷罷了。
恍惚間他想起他初見蔣淵的時候,明明是十年前的事情,他卻記得那麽清晰,也許第一眼看到蔣淵的那一刻,這個人在他心裏的位置就與衆不同了吧。
那是樊意本人六歲的生日宴,他像一只木偶一般坐在位子上,接受着參加宴會的衆人不停的誇獎,看着衆人的笑容。
好不容易熬完一輪又一輪的大人的轟炸,已經沒有他什麽事情,于是他就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就是那一次偷溜,讓他見到了蔣淵。
“你是誰?怎麽在彈我的鋼琴?”
當時的蔣淵只有十歲,也是個小朋友,他穿着一身定制的小西裝,領間戴着一個紅色的小領結,聽到有人出聲,他停止了彈琴,板着一張臉轉過了臉。
就是那一瞬間,讓樊意以為見到了故事書中的天使。
不過當蔣淵看到來人是一個比他還小的小豆丁的時候立馬換成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小心我揍你哦。”
當時的小豆丁樊意也不覺得蔣淵會揍他,他愣在那裏看着蔣淵蓋上琴蓋,然後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最後還是他偷偷問的媽媽,這才知道那個向天使一樣的哥哥叫做蔣淵。
盡管以後的樊意了解了蔣淵有些惡劣的本性,他還是覺得蔣淵就像天使。這個孩童時期留下來的印象根深蒂固,直到發展成畸形的情感。
他發現後便遠赴重洋留學去了,沒想到時間沒有磨滅他心裏的畸形的情感,反而讓那種畸形的情感愈發濃烈,濃烈到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控制。
沒想到,幾年過去了,那人已經認不出他的面貌,就連鋼琴,也是早就不彈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