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從容自若

第30章

首映是在本市，網絡和現實的雙重宣傳使江庭對這部電影的票房心裏有了不小的期待。

同樣是在懷恩影院，江庭和一幹主創人員在和第一批觀影的觀衆打了招呼後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四周的燈光盡數熄滅。影片，即将開始放映。

開頭便是舒緩的音樂，第一個畫面便是沈流川坐在窗戶邊看書的樣子，眼睛只盯在書上，心無旁骛，完全注意不到周圍女生們向他投來的戀慕的目光。僅僅是這麽一個三秒鐘的鏡頭，影院裏已經有小聲的驚呼。

沈流川回過頭，這是一個正面鏡頭，屬于沈流川的臉算是正式的展現在熒幕之上，接着唇角向上緩緩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眼角上的那粒小小的紅痣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畫面淡出，熒幕上出現兩個工整簡潔的楷書字體，暗戀。

影片這才算是正式開始。

已經上了年紀的女人整理着舊物，不經意間在發現一個舊的儲物盒。儲物盒還被上了鎖，不過銅質的小鎖沒禁受得住歲月的侵襲，只是輕輕用手一擰，這鎖便打開了。

女人拿出盒子的東西，裏面只有幾張照片，那個照片裏的人，正是她年少時深深戀慕過的少年。思緒被拉長，影片鏡頭也跟着女人一起回憶着從前。

和其他女生一樣，葉子寒也是在看到沈流川的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各種故意制造的巧合，卻不敢真正落落大方地出現在他眼前。想個偷窺狂一眼尾随着，看着坐公交，看着他聽音樂，看着他終日與書為伴。

觀衆看着葉子寒做着一件又一件可能引起沈流川注意的事情，也跟着葉子寒一起體味着少女暗戀的酸澀，一切仿佛只是葉子寒一個人自導自演的獨角戲，那個不染塵埃的沈流川始終不曾真正地進入她的世界。

直到葉子寒在他身後摔得的那一天，少年終于向她伸出了手。少年的手和他本人一樣幹淨，瑩白如玉修長的手指第一次握住了葉子寒的手，少年自顧自走着，并沒有說話。

可是葉子寒臉卻悄悄紅了，她的眼裏只有那一只握住她的手，龐大的幸福感讓她感動地簡直想要流淚。

葉子寒也不看路，直勾勾地盯着沈流川的側臉，任由他牽着自己走，也不問要去哪裏。她想要按捺住自己的笑意，可是唇角總是不聽話地往上翹起，不用看她也知道有多少投到自己身上嫉妒和羨慕的目光。

可是少年只是把她送到醫務室就離開了，她盯着沈流川離開的背影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葉子寒才回過頭看向校醫。可是校醫是個年輕的姑娘，眼睛一直盯着沈流川離去的方向。

葉子寒心情猛地低落下來，不顧身後校醫的呼喊，徑直離開了醫務室。

接下來葉子寒繼續偷偷跟蹤着沈流川，她甚至專門買了一個相機，就是為了偷拍沈流川。

她曾在沈流川等公車的時候直接把買好的冰激淩塞進他手裏就跑，她也曾經在雨天的時候把傘塞進沈流川的手裏自己淋着雨躲進在雨裏奔跑的人群，她也曾走進圖書館死皮賴臉地求別人跟她換座只為更好地看清沈流川......

沈流川就是個她心裏的魔咒，她只要偶爾能看到沈流川對她笑一下她就心滿意足了，別的她也不敢奢求。她就像是校園裏的茂盛的植物一般，秘密地生長着，任憑對沈流川的那一眼喜歡種下的種子在心裏生根發芽再迅速長成參天大樹。

她本來是想繼續過着這樣平淡卻隐隐幸福的日子，她甚至能感覺到沈流川對她待在身邊的默許。可是，突然有一天，沈流川就這麽不見了。

她心急如焚焦頭爛額，最後費盡波折終于打聽到了沈流川的住址，卻在鄰居的口中得知了沈流川病重的消息。

盡管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葉子寒最終還是決定去看望沈流川。

病房裏空蕩蕩的，彌散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百葉窗被拉開，陽光灑了進來。

葉子寒進去的時候沈流川背靠着枕頭在看着書，除了那一身病號服和比平時更為蒼白的臉色，根本看不出他已經是病入膏肓。為什麽，得了這種罕見的血液病的人要是沈流川呢，為什麽偏偏是沈流川呢？

“進來吧。”沈流川還是平常的樣子，表情甚至可以說有些溫和。

葉子寒放下花束“只有你一個人麽？”

“他們暫時出去了。”

葉子寒也不知道沈流川是不是真正地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只是看着這樣淡然的沈流川只會覺得難過。

“別哭。”沈流川把手裏的書放到一旁，他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知道他在這裏，他只是看着默不作聲地流着淚的葉子寒将頭偏向了窗外“你該走了。”

葉子寒擦掉臉上的眼淚，依然有些抽噎“對，對不起。”

“沒關系。回去吧。”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葉子寒看着沈流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你？”

沈流川沉默。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葉子寒臉上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那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

沈流川回過頭，表情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沒有。”

“好。我知道了。”葉子寒轉身就跑，此時的她只想把一切都抛出腦外，仿佛整個世界都抛棄了她。她從來不曾發覺另一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另一個男生，暗戀的姿态與她一般無二。

鏡頭再次轉向沈流川，他只是望着葉子寒離去的方向陷入了回憶。

那是一個清晨，圖書館裏還沒有幾個人。他坐在位子上，偷偷觀察着那個那個拿着書當掩護的少女，他便輕輕彎了唇角，看着少女癡癡地望着他的眼神心情大好。

跟蹤他的少女身後總是跟着另一個男生，在她偷看着自己的時候偷看着她，葉子寒從不曾發現。他卻能感覺出來另一個男生對葉子寒的真心。沈流川清楚地知道，能陪葉子寒貫徹未來的人一定不是自己，索性便不願開始，不曾想還是動了心。

回憶一幕幕閃過，疊化的鏡頭讓屏幕之外的觀衆哭紅了眼睛。

鏡頭切換至沈流川在手術臺上的一幕，他安靜地躺在手術臺上，半睜着眼睛，最終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緊接着一片黑暗。

下一個鏡頭便又是那個拿着照片的女人，她靜靜地盯着照片裏的白衣少年，最終再次将照片放進了儲物盒中。

“老婆，過來吃飯。”

他将菜一一擺好，回頭的時候觀衆才發現這個男人就是當年一直跟在葉子寒身後暗戀着她的男生。

“好。”女人笑了一下，走到男人身邊。

一個拉鏡頭漸漸拉遠，男人和女人的身影在鏡頭裏消失不見。

The End.

片尾音樂響起，主創人員的名字在上面滾動着。演員表的第一個名字赫然是，嚴容。

燈驟然全部打開，放映廳裏一片明亮。

伴随着稀裏嘩啦的哭聲，更響亮的是熱烈的掌聲。

江庭滿意地笑了一下，這下，算是真正地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