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空氣中還帶有一絲餘熱,殘留着夏末尾巴獨有的味道,夕陽在遠處久久不願落幕,貪戀着白晝的人間。
“怎麽樣?一切還順利嗎?”
嚴容側過臉看着匆匆趕到自己面前的江庭,他額前的發被汗水打得有些濕,氣息還沒有平靜下來,說話聲還不穩,帶有輕微的喘氣聲。“還好。”嚴容掏出紙巾,沒有過多思考地給江庭擦了擦臉上的汗。
“那個,我自己來吧。”江庭感覺有些不自在。
“你自己看不見,擦不幹淨。”
“哦,那你快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庭感覺周圍人的眼神都在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來。
很明顯地感覺到江庭的身體的不自然,嚴容抿着唇,眼神認真,繼續一絲不茍地給江庭擦着汗,他沒想過自己為什麽會掏出紙巾給江庭擦汗,這種動作在以前就是伺候他的婢女應該做的事情。這裏的人都是以平等的身份相處的,不像是他屬于的那個時代那樣等級森嚴,所以他應該是受到這裏風俗的影響吧。江庭分文不取地收留了他這麽多天,只是擦一下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再說,自己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在這裏,他就是個普通人。
終于擦好了汗,江庭松了口氣,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
“那個,我已經和江源打過招呼了,咱們現在走吧。”
“去哪?”
“還能去哪,回家。”江庭不管嚴容,徑直朝着前方走去,走了兩步才轉頭“愣着幹什麽,快跟上啊,我開車了。”
回家。嚴容愛極了這兩個字,從前一直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兩個字。他作為北堂容的人生就是在各種爾虞我詐中度過,只是為了那一把足以讓他睥睨天下的龍椅,一直被困在外表金碧輝煌內裏卻肮髒不堪的皇宮裏。皇宮,只是他的居所,卻不是他的家。
“馬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裏溫度的原因,還是那兩個字本身就是灼熱的,嚴容感覺自己的心突然間就熱了一下,暖烘烘的。他眼裏泛着淡淡的笑意,唇角上揚成溫柔的弧度,直接讓街道淪為不起眼的背景,夕陽,晚風統統走遠,江庭一下子就只能看到那個沖他淺笑的男人了。
“還不快走!”江庭別過臉,這妖孽一張臉也太過逆天了,都快三十的老男人了,還扮什麽大學生裝嫩,他才不會承認剛才自己一時間看呆住了。
嚴容幾步走到江庭的身邊“走吧。”
“哦。”夏天就是不好,都已經是傍晚了,竟然還這麽熱,江庭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果然已經是滾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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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大喇喇地透過窗戶往室內照射,刺眼地厲害。
白色大床上的人煩躁地掀起被子埋首其間,只露出兩撮金燦燦的黃毛。
于是窗簾整個被拉開,陽光更加肆無忌憚往房間裏亂跑,一身米色休閑裝的男人盯着那兩撮毛笑意盎然“起床啦。”
“Shit!”床上的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撓了撓已經堪比雞窩的黃毛“今天是周末啊!!!你就不能讓我老老實實地睡一覺嗎!”
“樊城,你那麽可愛你的歌迷們知道嗎?”
“去尼瑪的可愛!周念國,你他媽再打擾我睡覺我換了你信不信?”
因為是剛睡醒,樊城眼睛裏還帶有一分朦胧,配上金燦燦的雞窩頭直接戳中了周念國的萌點,一個沒忍住就把剛剛做起來的樊城給按倒在床,狠狠地在他的嘴巴上啃了幾口,直把樊城親的氣喘籲籲“你要換掉誰?你的經紀人還是你的男朋友?”
“你很煩唉。”
“你還沒說你要換掉誰呢?”周念國又啄了一下樊城已經被他親的水潤的嘴唇。
樊城推開他的頭“我能換掉誰呢?左右他媽不還是你嘛。”
“怎麽又爆粗口?”
樊城瞥了他一眼“你嫌棄啊?”
“不,怎麽敢呢。”周念國笑“該起床了。”
“真煩。我要起床的前提是你現在得從我身上起來。”
“好說。”周念國從樊城身上下來“牙膏已經給你擠好了,早餐是蔬菜三明治外加一個太陽蛋。”
“這還差不多。”樊城起身,按照周念國給他準備好的順序進行。牙膏是他喜歡的檸檬味道,水溫剛剛好,早餐也很和口味,心情一下子就陽光滿滿。他勾勾手指“過來。”
“老婆大人有什麽吩咐?”周念國一臉寵溺。
“不要叫我老婆。不過我到挺想叫你田螺姑娘的。”樊城一臉得色。
“不對,你應該叫我田螺漢子。”
樊城咧嘴笑了一下“見好就收啊你。對了,到底什麽事情啊?”
“只要我不提醒你你果然會忘,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麽辦?”周念國無奈嘆了口氣。
“不會。”
“什麽不會?”
“你不會離開我。”樊城一臉認真之色。
“是啊,我不會的。”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樊城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謊話有時候說多了,差點連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好啦。”樊城咳嗽了一聲“可以說正事了。”
“你不是有新專輯要出嗎?今天是你的錄音時間。”
樊城一拍腦門“你不說我差點就要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就給忘了呢。”
“沒事,我這不是提醒你了麽。”
“還好有你在。”樊城毫不吝啬往周念國臉上吧唧了一口“對了,男主角已經找好了,你不用忙了。”
“那首《暗戀》?”
“對。因為正好是電影的同名主題曲,所以江源順便就給我推薦了嚴容,我覺得不錯就答應了。”
嚴容?周念國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頭。
同時因為嚴容皺眉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面對梁覓的梁崇義“你別管了,嚴容這個人不适合你。”
“哥,一開始就說的好好的,你怎麽又變卦了!我不管!”
“梁覓!你不要大呼小叫的,我說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随便再換個人吧。”
“哥。”梁覓癟嘴“你幹嗎這麽不待見他?他很好的,沒有人說不喜歡他的。”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是花癡嗎?”梁崇義對自己這個花癡屬性的妹妹也算是看透了。
梁覓有些不高興“你這是什麽話?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淺薄無知的女人嗎?”
“算我說錯話了行嗎?反正那個嚴容不适合你。”
“哥你又不認識他你怎麽知道他不适合我?”梁覓依舊有些怒氣沖沖。
這你要我怎麽告訴你?是告訴你你哥被你看中的男人酒醉後調戲了一把還是告訴你他可能是個基佬的事實?
“哥你說話啊。”
“你只要記住我是為你好就行了。好了,現在我要處理文件,你先離開吧。”梁崇義已經攤開一本文件,一副慢走不送的樣子。
“哥,你真讨厭!”梁覓調頭就走,你不允許就不允許,我還不能另想他法嗎?才不求你!
嚴容?一想起來梁崇義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竟然敢把鹹豬手伸到我的身上來,打一頓還真是算輕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