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0)
那護士道:“那邊有人打電話來了,說是要找陸家老爺,名諱陸振華的。”
不知道是誰打電話都打到醫院裏來了。
陸振華站起來道:“我就是,我去接電話。”
沒過多一會兒,陸振華又回來了,冷着一張臉,道:“收拾收拾,回去!文佩的事兒也回陸家辦!”
大家不知道陸振華是得了什麽消息這般模樣,不過還是很快着手收拾了一番。
陸依萍想要反駁不讓傅文佩回陸家辦喪事兒,陸振華怒道:“你這個不孝女,你媽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還想讓她走的不安寧不成!要滾你給我滾出陸家!你媽先是我的女人 ,再是你的媽媽!”
陸依萍被震懾住,但是不參加傅文佩的葬禮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只能哭哭啼啼地跟着回了陸家。
此時賈管家正指揮着家裏的傭人将前不久才拆掉的白色幡白色的燈籠之類的挂回去。這滿目的白色,真是滿眼悲傷。
到了陸家季婉秋才知道,這王雪琴竟然沒有逃命,而是跑回來了。不過人家也不是從正門大大咧咧就進來了,而是從側門回來的,鬼鬼祟祟的以為沒人看見,其實賈立興早就知道了,等到王雪琴進來了,便讓人鎖了側門,只留着大門,并着人看緊了,別讓九姨太溜走了。
果然衆人剛到陸家,就看到王雪琴正拉着陸爾傑說着什麽,而陸爾傑正哭哭啼啼的,似乎不願意跟着王雪琴走。
等王雪琴看到大廳裏的人的時候,不由得吓愣住了,怎麽所有的人都在這裏?
陸振華大聲道:“李副官,賈立興,給老子把王雪琴抓起來!“
李正德和賈立興都動了,兩個人的身手雖然沒有年輕的時候那麽活,可是這個時候也不必一般的壯漢差,幾步躍上了二樓,将正要朝屋子裏躲的王雪琴抓住了。
陸振華斜了王雪琴一眼,哼了一聲,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道:“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王雪琴,你竟然還有這能耐,竟然敢殺人了!”
王雪琴頓時撲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老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對八姨太沒有惡意啊!老爺,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個時候陸依萍也反應過來了,原來是這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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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依萍瘋了似得撲上去對着王雪琴一頓撲打道:“你竟然殺了我媽媽,我要殺了你!你這個jian人!平時欺負我們就算了,現在竟然要了媽媽的命,你是不是看我們好欺負,就下這樣的狠手!你這個毒婦!”
王雪琴被陸依萍一頓好打,別人也沒有拉開的意思,任何人見了殺母仇人,都會這樣吧?
陸依萍打累了,使不上勁兒了,一下子軟到在地上,哭得更加厲害了。
何書桓上前把她摟在懷裏,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看到心愛的人這般悲傷絕望,何書桓真的是要心疼死了。
陸振華臉色一直沉沉的,道:“你哪兒來的槍?膽子真是大了,竟然還敢藏着那樣的武器!”
王雪琴不說話,陸振華吩咐道:“賈立興,去看看我書房抽屜裏的槍還在不在!”
賈立興行了一個禮,很快就上樓去了,旋即很快下樓來,恭敬道:“報告司令,您的槍已經不在那裏了!”
這話讓陸振華更加惱火,沒想到王雪琴竟然長了這麽大的膽子,敢偷自己的槍!真是活得膩歪了!
“好!好!很好!竟然這麽膽大包天,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陸振華氣急了許久,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文佩是死在你的手上,你就要一命抵一命,都死了幹淨!“
本來站在那裏哭的陸爾傑突然跑了出來,一把抱住王雪琴道:“爸爸,不要殺我媽媽!不要殺我媽媽!“
季婉秋扭過頭,陸爾傑這孩子還算是有點良心。王雪琴抱着陸爾傑哭,不知道心裏到底後不後悔,為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回來的兒子殺了人,現在陸振華讓她一命抵一命,她哪裏有機會逃過?
沒過多久,陸如萍和陸夢萍下學回來,見此情景大吃一驚。
陸爾傑見了兩個姐姐,頓時像見了救星一樣,大喊道:“如萍姐姐!夢萍姐姐!快救救媽媽!爸爸要殺了媽媽!“
陸如萍和陸夢萍頓時吓一跳,急忙在陸振華面前跪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一天到晚上班還要存稿神馬的太痛苦了……
136情深深雨蒙蒙篇
“爸爸,不管媽媽做了什麽,請看在我們的份上,看在死去的尓豪的份上,原來媽媽吧!媽媽一定會改正,一定會悔過的,你說是嗎媽媽?”
陸夢萍也拼命點頭道:“是啊是啊,爸爸,您也要看在媽媽為陸家勞心勞力這麽多年的份上,不能這麽對媽媽啊!”
陸依萍憤怒道:“如果她不死,我媽媽誰償命!她用槍打我媽媽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她會有這樣的結果!要是爸爸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一定跟陸家不死不休!”
陸依萍擲地有聲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不死不休,以陸依萍的個性,是很有可能的啊!那樣陸家一家都不得安寧了!
陸如萍馬上爬到陸依萍跟前道:“依萍,八姨太去世了我們都很傷心,你沒有了媽媽,很可憐,但是你設身處地地為我們想想,文佩阿姨死了,這已經沒辦法挽回,難道你也要讓我們像你一樣失去媽媽嗎?難道大家都可憐了你會覺得開心嗎?依萍,你再看看爾傑,他還那麽小,沒有了媽媽,以後該怎麽辦啊?!”
陸如萍倒是很會說話,哀哀戚戚的語調,聽上去很有道理的話,差點讓人信服了。
而看陸振華的表情,似乎也已經動搖了。
但是陸依萍可不是什麽心軟之輩,當場就反駁道:“要是九姨太是個好的,我也就不那麽追究了,最多讓她受個活罪,可是你知道她以前對我和媽媽做過什麽嗎?有多少次,她故意在爸爸面前挑撥,故意讓爸爸和我生氣,和媽媽生氣,媽媽的性子又是那樣,多少誤會都解釋不清,我們為什麽會離開陸家,還不是因為她在後面出的力!還有,我姐姐心萍,我和媽媽一直覺得是九姨太做的,可是我們抓不到證據,可是姐姐為什麽生一場小病就死了,這裏面肯定有很多蹊跷!媽媽對姐姐的身體很清楚,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死了!為什麽她要那麽對我姐姐,我想是因為姐姐最讓爸爸喜歡,姐姐總是在爸爸面前幫我和媽媽說話,要是不弄死姐姐,她怎麽把我們母女趕出陸家!陸如萍我告訴你,她王雪琴欠我陸依萍不是一條人命!而是兩條!從此以後,在這世間,只有我一個人了!你叫我怎麽原諒!”
陸依萍哭得聲嘶力竭,何書桓緊緊的抱着她,安慰她,心疼的要命。
在她們跟前的路陸如萍看着這一幕,心中也在滴血,自己的媽媽落到這個地步,殺了人還被心愛的人知道了,而且人家在自己面前跟自己的親姐妹這般恩愛,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感受,這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人在乎自己了。
這樣想着陸如萍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涼。
聽了陸依萍的話,陸家人的頓時都沉默了,大家都被王雪琴的心狠手辣驚呆了,陸振華也沒想到自己接進門的女人竟然是這麽黑心腸的。
季婉秋在一旁看着,心裏暗暗為陸依萍叫了一聲好,這陸依萍到了這個時候也知道抓緊時機,将自己的心聲說出來,現在陸依萍算是無牽無挂了,要是不給傅文佩報了仇,恐怕日子都沒辦法好好過,王雪琴就算是逃過了這次,以後的日子也不得安寧了。
這事兒鬧了大半天,雙方僵持着,陸振華又猶豫不決。
雖然這個時候國情已經是慢慢的西化了,不會像以前那樣死了個人都可以不用追究,反正是家裏的姨娘死了,屬于私人財産,現在死了個人還是有人追究的。不過像陸家這樣的人家,地方大,只要有心瞞着,不去JC局報案,基本上就不會有被追究的可能。
所以陸振華想弄死王雪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陸振華想着陸尓豪剛死沒多久,屍骨未寒,現在就幹掉人家的老媽,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對不住人家啊。
下面的人準備好了晚餐,卻沒有人吃。
差不多的時候,陸文萍和陸爾英回來了,一回來就覺得氛圍不對,看着家裏慘敗一片,而陸依萍也戴着孝,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可是八姨太不是一直好好的麽?怎麽就死了?
而王雪琴抱着陸爾傑跪在大廳裏,動都不敢動,衆人或悲傷或凝重或憤怒或無奈,不一而足。
陸文萍和陸爾英跟衆人招呼了一番,便回去換了素淨的衣服出來了。
季婉秋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八姨太今天去了,出血過多,等會你們去靈堂上柱香,算是送上一程。”
陸文萍和陸爾英答應了。
這個時候陸爾英問起大家吃飯沒,季婉秋恍然回過神來道:“竟然忘了這個事兒了,賈管家,讓人把飯菜熱一熱端出來吧,大家都盡量吃點兒。八姨太的葬禮還要我們操持呢!下人們也去吃飯吧,吃飽了才好幹活兒。”
賈立興得了吩咐下去安排了,衆人還是像廟裏的泥菩薩似得,一個人一個姿勢呆着,并沒有什麽反應。
季婉秋又絮絮叨叨地跟陸文萍和陸爾英把事情說了一遍,道:“瞧這事兒,唉,要是九姨太能夠想開一點,也就不會有這事兒了。尓豪在地下要是知道了這事兒,心裏還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陸爾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悄聲跟季婉秋道:“媽媽,你對這事兒什麽态度?”
季婉秋道:“我能有什麽态度,關鍵是看你們爸爸。”
陸爾英道:“不是,媽媽,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借這個機會把王雪琴喀嚓掉。”
季婉秋扭過頭道:“怎麽你有辦法?”
“魏光雄被抓住了!我讓人關着關了好些天了,前兩天送到JC局,還領了一份懸賞。”
這小子真是焉壞的,還好是自己的兒子。
季婉秋道:“這事兒你怎麽不跟我說?”
“我不是想着等到結果出來了直接跟您說嘛!您也就不有提着心天天想着這事兒了。”
季婉秋道:“既然如此,你就看着辦吧,要不着痕跡的,別讓陸依萍或者陸如萍恨上了你。”
陸爾英信心滿滿道:“媽媽放心吧!這事兒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
陸家人勉勉強強坐下來吃了頓飯。
到了這個時候了,沒想到杜飛也跑來了,說是為了安慰陸如萍,果然是愛到了骨子裏了。
王雪琴跪着也沒用,陸振華不發話她就不能起來,要睡也只能趁着沒人的時候趴一會兒,到了時候又急忙跪好了。
第二天陸家人忙着傅文佩的葬禮,這次出了陸依萍,其他人還是照常去上班上學。
不過這事兒也瞞不了多久的,很快不少人都知道了陸家發生的事兒,陸如萍陸夢萍走在校園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突然JC上門來了,還壓着一個人。
陸振華奇怪道:“我們沒有叫JC,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兒嗎?”
那JC笑得谄媚,道:“請問您是陸振華老爺吧?想必您也看出來了,我們是JC局來的,前段時間行政官夫人遇襲的事兒想必您也聽說了,我們全力徹查了此事,已經将罪犯抓捕歸案了。連夜突擊審了好久,他不僅供出了有人讓他襲擊行政官夫人,還供出了以前做的那些騙錢的勾當,聽說您也是受害人,所以我們決定上門來跟您談談這個事兒。”
陸振華奇怪道:“這個人我都不認識,怎麽會騙我的錢?”
那JC得了話,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便道:“這人或許不是從您手上騙的錢,看您是火眼金睛十分英明的人,怎麽會上這樣的當?我們想着他恐怕是騙了您府上的其他人呢!”
陸振華覺得正當這個時候一直這樣站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便道:“你們先進來吧!”
JC押着魏光雄進了屋子。
本來在地上跪着的王雪琴看到魏光雄首先是迷惑驚訝,接着是驚恐,本來以為魏光雄已經逃走了,不可能抓回來了,以前的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人家竟然被JC押上門來了!
季婉秋讓賈立興招待了,兩個JC看着豪華氣派的陸家,真是眼睛珠子都不會動了,啧啧有聲。
陸振華雖然不耐煩,但是還是請兩個人坐了。
JC喝了傭人端來的茶,更加覺得這陸家肯定有了不得的勢力,決定好生巴結一番,道:“陸老爺,府上有不幸之事,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陸振華也雖不耐煩,卻也應付着道:“恩,家裏是有人故去了。請問二位上門說的這個事兒到底怎麽回事兒?”
JC這才開口道:“內裏的事兒還是要繼續說清楚。這人本身是個地痞流氓,前些日子是吃了豹子膽,見了幾個銀元就不要了小命兒,竟然敢襲擊行政官夫人。我們審問了才知道,他以前是靠騙錢過日子的,就是弄了幾個小地痞,又搞了個皮包公司,專門騙着那些無知的太太小姐們給他投錢,他拿了錢就不幹正事兒,吃喝嫖賭樣樣不落下!沒錢了就繼續騙!您府上有沒有哪位夫人小姐是認識他的?”
陸振華可不知道府上有誰認識,道:“不會是弄錯了吧?我們府上沒人認識他啊!”
兩個JC聽了,想起背後的人的許諾,就想着要想盡法子把這事兒辦成了,踢了魏光雄一腳道:“你小子在JC局是怎麽說的?現在再說一次!不然回去了沒好果子吃!”
魏光雄畏畏縮縮縮了一下,早就沒有了往日裏的滑頭機靈,想來是被打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喔嚯嚯嚯……死定的節奏……
《[綜瓊瑤]顫抖吧,小三!》
作者:弦歌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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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情深深雨蒙蒙篇
如萍和夢萍了解到了王雪琴做的事情之後,也沒臉為她求情了,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王雪琴被警察粗暴地帶走了。
被Jc抓走的人,命運可想而知,在這個年代,無錢寸步難行,而那些Jc更是吸血鬼一般,沒有錢是萬萬沒有活路的。
振華似乎猜到了如萍和夢萍兩個會給王雪琴資助一樣,早早地便斷了兩個人的零用錢,只每日給上一兩個大洋而已。
如萍和夢萍無奈,日日相對垂淚卻沒有一點辦法,想去求一下季婉秋,但是想到自己的媽媽以前對季婉秋等人做的事兒,覺得恐怕沒辦法成了。
家上下最開心的當然是依萍了,看着殺了傅文佩的兇手被抓走了,真是無比的暢快。
王雪琴被抓走了,傅文佩也順順利利地出了殡,依萍卻突然改變決定,要将傅文佩火化,并将傅文佩的骨灰裝在盒子裏,随身帶着。
傅文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李正德帶着妻子女兒來跟振華告別。
振華凄然道:“大家一個個都走了,連你也要走了,以後連個說話的知心人都沒有了。”
李正德道:“司令,您還有太太,還有小姐和少爺們,還有賈立興呢!我們現在去,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給可雲治病,以後如果可雲的病治好了,我們還會回來找您的!”
振華深知這事兒實現的可能性不大,卻也不強留,道:“在外頭小心一些,你身邊兩個都是女人,而且可雲還是那樣子,按我說,還是留在上海的希望比較大,這裏的名醫多。不過你已經打定了主意,我也沒辦法讓你改變主意。”
李正德是下定決心要走的,所以就算是再傷感,也帶着妻女義無反顧地走了,剛開始還續續有些音訊,到後面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李家人走了,家裏少了幾個人,更顯空曠寂寥,振華想讓依萍回來住,依萍卻不答應,只覺得在外頭過日子更加舒心更加自由,在家,什麽事兒都要看振華的臉色。
振華雖然心中惋惜,卻也不強求,反正依萍身邊還有何書桓陪着她,總不至于出大問題就是了。
這天爾英回來便跟季婉秋道:“媽媽,我已經托老板的關系在重慶那邊找好房子了,有好幾個,有公寓樓也有小洋房,要等看過了才能夠做決定,過些天老板會有事去重慶一趟,見我有這個事兒,便說了帶着我去,我就正好去看看房子,到時候到底買哪個,咱們在電話裏商量。”
季婉秋道:“這樣便好,手上錢多的話,在重慶那邊多買兩套房子也使得,反正房價一直在漲。還有,爾英,我怎麽覺得最近文萍怪怪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忙些啥呢?”
爾英突然神秘一笑,道:“媽媽,這事兒我可是偷偷告訴您啊,你可別當着文萍的面表現出來了!文萍怕是遇上命定的那個人了呢!人家天天心裏只想着別人,可見是動了真心的。文萍怕你不答應,讓我幫着瞞着,可是我覺得媽媽你應該知道,幫着把把關也是好的。”
季婉秋馬上追問道:“那人是誰?幹啥的?長啥樣?人怎麽樣?”
爾英道:“媽媽您瞧瞧,您又心急了不是?您想啊,要是是個條件特別好的人,文萍還會瞞着不敢告訴你?”
這個時候季婉秋也不想說什麽只要文萍是真心喜歡的,那個人是個好的,是真心待文萍的自己就會接受神馬的,做了幾世的母親,季婉秋還是有着一個母親的心情的,不管怎麽樣,都要為自己的孩子着想。
“哎呀,我又不是那種老古董,現在時興自由戀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告訴我是誰,怎麽會知道我答應不答應呢?”
爾英卻不被季婉秋忽悠,道:“媽媽的心情我是知道的,不過今天說到這兒我也不會瞞着媽媽了。和文萍有點意思的是個當兵的,就是文萍那醫院裏的,看模樣,倒也正氣,看級別也還算可以,為人處世,除了有些軍人的習氣之外,別的都挺好。”
季婉秋道:“有點意思是什麽意思?兩個人正暧昧着?”
看季婉秋一臉好奇興奮期待緊張的模樣,爾英很無奈,這個媽媽怎麽一點都不穩重,還跟個小姑娘似得?
“媽媽!兩個人認識也沒多久呢,怎麽會發展那麽快?”
季婉秋無所謂道:“依我瞧,一對男女有點那個意思,卻一直不捅破那層窗戶紙,肯定是男的不夠主動,要麽是只想玩玩而已,要麽就是個膿包,這兩樣我都看不上!有本事他就大膽追,我還看得上眼一點!”
爾英差點噴,這媽媽是什麽話啊,她這是在說她的女兒嗎?自己和文萍攤上這樣一個媽媽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季婉秋繼續道:“你跟文萍說,這事兒呢,還得看她自己,也讓她想想未來,如果真的跟了個當兵的,在這個社會下,說得難聽點,就是朝不保夕,說不定哪天就沒了。還讓她想想我,想想你自己,甚至還可以想想她以後的孩子,是要沒有爸爸呢還是會過着居無定所的生活。”
爾英聽季婉秋終于說了一點靠譜的話,才點頭道:“你放心,我會把你的意思傳給文萍的。”
季婉秋哼了一聲,道:“她也不敢跟我來說,可見也是個老鼠膽兒這種事兒有什麽不好意思地?都這麽大的人了,窮人家的女兒早都是幾個孩子的媽了。”
爾英暗暗感嘆,自從這個媽來了上海之後,真是老鼠掉進倉庫了,長見識了,還如魚得水了。
爾英這邊正感嘆着呢,冷不丁季婉秋又問道:“那你呢?你的事兒怎麽樣了?別光說你妹妹啊!”
看季婉秋抓着一把瓜子磕着,一副嚼舌根的長舌婦的模樣,爾英就一陣頭疼,這個媽啊,他該拿她怎麽辦呢?
季婉秋一直那麽瞪着爾英,爾英也沒辦法,只好道:“您放心,您兒子我要是有了什麽想法什麽情況,一定會告訴您的!”
“上次認識的那個什麽什麽小姐呢?”
爾英道:“是許慧君許小姐。”
“怎麽樣?我上次看你們似乎還有些意思?”
爾英攤了攤手道:“沒什麽,約着吃過飯看過電影,但是人家搬走了,所以就沒有下文了。為你兒子惋惜吧?”
季婉秋頗為認真地點頭道:“是挺可惜的,我還想着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夠喝上媳婦茶呢,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小夥子,你還年輕,還多的是機會和時間,睜大眼睛好好找,這個事兒媽媽就不給你代勞了啊!”
爾英哭笑不得,這樣的媽媽還真是個活寶,卻偏生拿她沒辦法。
去了兩個姨太太,季婉秋的日子倒是過得安寧了不少,繼續做着服裝設計指導,繼續寫着雜志稿。季婉秋不會口誅筆伐,不會氣急之下就點着誰的名大罵,相反,她的文筆輕松幽默,讀起來很輕松,有着淡淡的溫馨感,用董雄飛的話說,就是端着一杯茶在午後的陽光下讀着正是享受。季婉秋平靜地講述着自己對抗日戰争的看法,理智地分析着抗戰的局勢,并指出往後中國應該努力的方向,漸漸地有了一批自己的讀者和擁趸者。季婉秋有些得意,這些人都是她的觀點的支持者,都是信服她的看法的。
有人細心地保存了一些報紙,等到幾十年後翻出來看,才發現這個筆名為何晚子的人簡直就是預言帝。
這個時候季婉秋也聽說了一些消息,簡說她先生已經接到了消息,這邊的工作要慢慢地轉移,估計都會轉移到上海去了。
季婉秋心中暗嘆,這一天還是來了。
簡難得面色沉郁,心事重重地抽了會兒煙,才道:“欣玉,你也該為自己準備一下後路了,你是從東北來的,見過那場景的。希望以後咱們還能夠見面。”
季婉秋笑了笑,道:“天涯何處不相逢,只要咱們活着,就一定會有機會見面的。到上海來,還好遇到了你,遇到了你們,不然這日子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簡看了一眼季婉秋,臉色緩和了一些,道:“這樣的日子對我們來說也很珍貴,只可惜大家都身不由己。”
季婉秋道:“你們什麽時候走?咱們一起吃個飯,當是我為你們踐行了,說不定等你們到了那邊,我又要請你們幫忙安頓了。”
簡這才高興了一些,道:“那你也打算去重慶那邊了?”
季婉秋神神秘秘道:“其實我讓爾英在重慶那邊籌算着買房子呢,事兒還沒定,我也不好随便說。”
“那你家老爺咋辦?”
“到時候再說吧,他總不能說要留在上海等死吧?”
簡點頭道:“那也是,不過你家老頭子我可看不上眼,要是你早點認識我,我一定給你介紹個好的。”
季婉秋汗,要是她早點穿過來,她還不會嫁振華呢!
兩個人說了會兒,便道了別。
季婉秋深吸了幾口氣,總覺得聞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如萍和夢萍在學校呆不住了,因為別人看她們就是看殺人犯的女兒,雖然這年頭死人不奇怪,但是殺人犯到哪兒都是新鮮話題。如萍跟振華說了便報了名做了随軍護士。
138情深深雨蒙蒙篇
如萍本身就是受振華看重的女兒,振華當然擔心女兒在外面會有危險,可是想到女兒在家裏過的日子,日日愁容滿面,還不如讓她出去了。便點頭答應了。
夢萍沒有如萍這麽好的運氣,如萍是學業快完了,自然可以離開學校,可是夢萍不行,她年紀沒有如萍那麽大,而且振華平日裏也不太看得上她的為人,所以夢萍不可能跟振華去說她想要離開學校的。
送走了如萍,家也更加冷清了。那邊杜飛在聽說如萍要去做随軍護士,也提出要做戰地記者。這個年代的戰地記者雖然有,可是也不多,畢竟那是一個很有可能會送命的事兒,沒幾個人願意去的。現在有人提出要去了,報社自然批準了。而何書桓想要勸阻,被杜飛嘲諷了一番,意思是,他看不上如萍,他杜飛卻是将人家當成心肝寶貝的,何書桓怕死,他杜飛不怕,最終這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傅文佩死了,依萍便再也沒有來過家,現在她自己唱歌能夠與養活自己了,杜飛一走,她便搬到何書桓那裏住着了,兩個人商量着要去南京見父母,然後把事情定下來。
那邊的事兒季婉秋是顧不上了,自己手頭上的事兒還顧不過來呢!
爾英跟着老板去了重慶,振華聽說是公事,也沒有懷疑,文萍晚上沒人接,家裏的司機就要去負責将文萍接回來了。
爾英臨走之前悄悄跟季婉秋道:“媽您別擔心文萍,醫院裏的那個肯定不會讓她有什麽事兒的。”
季婉秋暗暗驚奇,想着醫院裏那小子倒是厲害,不僅自己的女兒被收服了,兒子也買他的帳,總有一天自己要會會那個人才行。
這天晚上,振華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地走了,據說是跟夢萍有關的事兒。
季婉秋想了想劇情,不由得猜測,難道現在劇情支離破碎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夠避免的嗎?
季婉秋特地等着,并沒有去睡,今天這個事兒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要是夢萍真的被糟蹋了,那自己明天還要去弄點事後避孕藥來給她才行。
到了半夜的時候,突然接到了電話。
季婉秋接起,只聽那邊說是醫院的,季婉秋還以為是夢萍被送到醫院去了,沒想到人家說是有個男人還有個女人。
季婉秋将司機叫起來,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就見振華渾身都纏着繃帶躺在床上,醫生在一旁道:“這位傷者是因為受了重傷,身上有多處骨折才這般的,而且他的肋骨也骨折了一根,傷着了肺,呼吸也困難,醒來之後恐怕會常常咳血,請您不要見怪。傷者以後好了,肺部也已經形成了創傷,還請您和家人以後多多注意。”
季婉秋沒想到會這樣。
振華明明不是這個時候死的,難道這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多謝你了醫生,不知道另外那位小姐怎麽樣了?”
醫生道:“這個十分遺憾,那位小姐因為受的創傷過大,已經去世了……”
季婉秋沒想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這……怎麽會這樣!”季婉秋做出無比震驚心痛的樣子來。
那位醫生也覺得有些難以啓齒,畢竟那位女傷者确實死的太凄慘了。
“對于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我們也并不了解,我們只知道是巡夜的人打電話來的,送來的路上那位小姐便已經斷了氣,現在她的屍體應該已經被清理幹淨了,等會兒您辦了手續便可以領回去。”
季婉秋道:“如此,便謝謝醫生了,辛苦你們了。”
那醫生客氣了一下,見沒什麽事兒了,便先走了,屋子裏只剩下季婉秋和振華。
季婉秋打了電話回去,讓賈立興帶人來把夢萍的屍體接回去,還要拍電報告訴如萍,不知道如萍接到了這樣的消息會是什麽樣的想法。
賈立興很快就帶着人來了,辦好了手續将夢萍的屍身呆了回去,季婉秋命他回去了好生布置着,反正這個事兒賈立興已經很熟練了。
酒季婉秋一直守着振華,直到他醒來。
不過這振華昏迷地也夠久的,第二天文萍一大早就來了,見季婉秋一臉憔悴,便道:“媽媽,您回去歇着吧,這裏有我。”
季婉秋搖搖頭道:“總歸要看着你爸爸醒來了才放心,而且有些事兒他恐怕也想知道,我得跟他交代一下。“
文萍也不多勸了,将早餐給了季婉秋,便在一旁坐下了。
快中午的時候振華終于醒了,睜着眼睛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渾身都包得像粽子一樣,動彈不得。
季婉秋給他倒了一些水,一點點喂了,道:“老爺不能說話,你就用眨眼睛示意好了,是就眨一下,不是就眨兩下,明白嗎?“
見振華眨了一下眼睛,季婉秋才繼續跟他說話。
季婉秋說了他的傷勢,振華倒是平靜,上過戰場的人,什麽樣的生死沒見過,這樣的傷對于他來說還是能夠忍受的。
振華急切地盯着季婉秋,季婉秋知道他是想知道夢萍的事兒,也知道這事兒瞞不了他,便盡量溫和地将夢萍死了的事兒告訴他,振華果然情緒激動起來,一副暴怒的模樣,季婉秋和文萍急忙壓住了他,他才氣喘籲籲地躺好了,很快就疲憊了。
季婉秋道:“老爺先睡會兒吧,醫生說了您這傷藥好好養着。現在家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要是沒了您,這家就真的要倒了。“
振華這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振華這傷勢也十分嚴重,是醫生的重點看護對象。
爾英的重慶之行也被迫縮短了許多,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
振華看到爾英的時候才高興了一些,畢竟能夠撐起家的現在也只有爾英一個人了。
爾英陪了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