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狐貍丢臉
第75章 狐貍丢臉
道法?晦澀, 講究天賦、悟性、根骨,不?是?所有?人都像元家子弟一般妖孽, 冬至這一天,道院為學子放了?三天假。
薄雪落浔陽,世家子們出門游玩的興致絲毫不?被風雪影響。
冬天,晝景窩在琴閣聽曲。
琴臺之上,琴姬素手輕撥,一道道音符如星河流轉繞在四圍,剔透的靈氣化作蝴蝶落在家主頭頂, 晝景伸手去捉,靈蝶在她指間消散。
須臾又有?蝴蝶停在她肩膀,她笑吟吟的:“舟舟,你這琴道愈發精進了?。”
以琴寄情,情道精進, 琴藝更上一層樓。
一曲畢,琴姬簡單活動修長的指節,花紅端了?溫水來供她浸泡彈琴的手, 十指埋在水中?,她柔聲道:“你就知道誇我?。”
又來了?又來了?。花紅豎着?耳朵聆聽,果然?,家主起身?近前來:“舟舟, 你這雙手真漂亮。”
“是?嗎?”琴姬乃琴師,哪怕早不?用登臺獻曲,日常保養的習慣也延續下來, 她指節纖纖,靈活柔韌,在晝景看來無?一不?好, 可本人總覺得少了?點溫度,沒恩人那雙手暖人心。
“當然?。”晝景彎腰執過她從水裏出來的玉手,接過柳綠遞來的帕子細細擦過,一邊擦一邊贊嘆,不?說琴姬,杵在身?側的花紅柳綠都覺得沒臉聽。
家主這小嘴也太甜了?。
看把夫人哄得!
也太會來事了?!
學得她半分哄人的本事,何愁勾搭不?到意中?人?
琴姬紅着?臉聽得津津有?味,考慮到身?邊人的感受,她善解人意道:“小紅小綠,你們先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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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走?出門,花紅柳綠站在門口對望一眼,長舒一口氣:日子久了?,看着?家主和夫人恩愛調情,她們可太不?容易了?。
“你看你,就不?知收斂着?點。”琴姬嗔怪道。
“這也能怪我??”晝景語氣無?辜,把玩着?那雙手:“我?是?實話實話,愛在心口當然?要說出來,好教?你知道,我?沒你不?行。”
“貧嘴。”
窗外風雪乍起,初雪一改纏纏綿綿的架勢,在北風裏多了?一分豪氣。
元十七披着?裘衣跑到晝府蹭吃蹭喝,腳下的鹿皮靴踩在雪地落下一串串腳印,跟在後面的沈端看着?那串腳印都覺得可愛極了?。
“十七,天冷路滑,你走?慢點。”她囑咐道,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我?饞着?你走?。”
意是?好意,然?十七別別扭扭不?領情:“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動道,不?用你攙。”說着?她走?進高門大院,揚聲喊:“阿姐,姐夫!我?來看你們了?!”
“十七來了?。”琴姬抽回自己的手。
“十七怎麽又來了??”晝景拿了?挂在衣架的大氅為她披好:“咱家這個十七,有?得沈端磨了?。”
沒個三五年兩人的婚事定不?下來,不?過和她們比起來,九娘和玉家那位才叫慢呢!
談情說愛就沒見過像她們磨叽的!
“估計咱們孩子生出來,九娘她們還在原地打轉呢。”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喜歡就不?管不?顧撲上來?”琴姬笑她,手下意識撫摸小腹:她想早點有?個和恩人的孩子。
“我?這是?優點。”某人得意洋洋:“不?撲上來,哪知道能不?能撲到手?”
她說的像是?在撲蝶,逗得琴姬喜笑顏開。
兩人執手并肩應迎出門去,看到庭院拉拉扯扯的十七和沈端。
一見到自家阿姐,元十七笑出一口小白牙:“阿姐,她好煩人!”
她在告沈端的狀。
沈端裹着?暖和的裘衣,眼睛根本沒法?從十七身?上移開,她一門心思地撲在追求元家十七的大業,在某一月的某一天倏地發現身?邊盡是?助力之人,做夢都能笑醒。
打情罵俏到琴姬眼皮子底下,琴姬莞爾:“煩人你不?也沒法?子。”
若是?真的厭棄,以十七的性子早就狠狠将人修理地再不?敢出現在她面前。
這等小情趣琴姬一看就能看穿,将人請進門,言談間提及家裏的九娘,元十七低頭吹了?口茶香:“九姐呀,慢着?呢。”
這一個“慢着?呢”,不?知要和上一世的何楸、這一世的玉少主彼此糾纏多少年才能出定局。
她家九姐與人談情說愛仿若背上背着?龜殼,慢騰騰的。有?意思的是?,玉沉璧那等乖巧之人,在這事上也是?個妥妥的慢性子。
九娘修道的天賦在同輩之中?嶄露頭角,玉沉璧耽延到昨日才生出氣感,修行一道,一步慢,步步慢,大道争鋒寸土不?讓,但這兩人像是?商量好一樣,別管旁人如何急,她們自有?外人看不?清的節奏。
“阿姐是?沒見過,那玉家少主當着?咱們九姐的面,乖得和小綿羊沒區別。”元十七啧啧稱奇,搓搓手:“阿姐,姐夫,我?餓了?。”
很不?掩飾地跑來蹭吃蹭喝了?。
元十七在府裏住了?七天才搬回元府,另一頭,登門而來的玉沉璧坐在元家正堂慢悠悠地品着?一盞香茶,坐在上位的不?是?元九娘,而是?為女兒終生大事倍加操心的謝溫顏。
玉家這位是?個好孩子。
但她怕九娘把人耽誤了?。
畢竟玉家就這一根獨苗,九娘剛在修行路上邁開步子,不?适合分心談情,更不?适合嫁人。
“夫人的意思沉璧懂得。”她笑容無?害:“沉璧等得起。說句冒昧的話,這一生,沉璧都願耗在九娘這兒。”
秉性溫和的玉少主在婚姻大事上力排衆議,表現出決然?霸道的一面。再怎麽溫和,她都是?玉家精心栽培的少主,她願意等,便是?她的兩位娘親勸說都無?效。
謝溫顏原封不?動地她的話說給女兒聽,閨房內,元九娘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笑道:“阿娘,我?想和她慢慢來。”
這一慢,臘月很快到了?。
白鶴道院。
窗外飛雪飄飄,學堂,眼瞅着?同窗們在修行上各有?進益,處在其中?的琴姬則低調許多。
她埋頭描畫美?人輪廓,一來二去次數多了?,練就了?一身?背着?師長沉迷美?色的好本事。
玄天觀的道長來道院執教?,今日站在高臺的是?手持命盤的青葉道長。
時局變換,諸學子命盤上的命軌随着?時光推移也在發生變動,他看得清大多數人的命軌,元十四的命軌,他卻看不?明。
偶然?的一次不?服輸強行去看,愣是?瞎了?一個月的‘靈目’。
此後便再不?敢托大。
師父說,水玉星主的道走?的是?極致的直路。一條道是?生是?死頭也不?回地走?到黑,可同樣是?修道,以青葉的道行他還真不?明白元十四修到哪一步了?。
他看不?明白,那麽初涉道途的學子們更一無?所知。
漸漸的,元十四根骨極差,是?廢材,修不?了?道的說法?在私下裏傳開。
又是?一日,大雪紛飛。
風華絕代的院首一腳邁進學堂,坐在窗邊的少女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心上人,眼波流轉,神情較之往日多了?分慵懶。
仿佛酥軟了?骨頭,提不?起精神維持那板正端莊的姿态,脊梁微彎,一手托腮,流露出少女的陽光明媚。
她懶洋洋瞧着?晝景發笑。
身?披院長袍,手捧道卷的某人臉頰微紅,仍在為晨起的事感到羞惱。
連月來本源大量流失,哪怕是?轉世的長烨聖君都有?撐不?住的時候。
琴姬每晚被她折騰地欲生欲死,卻實實在在的是?将歡好當做道來修。
她既受得住,晝景更沒了?顧忌,連着?幾個整晚不?睡,技巧練得爐火純青,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按理說晝景是?該得意的。
她也确實很得意,不?眠不?休逞了?許久威風,夜深人靜時常常惹得雪膚花貌的姑娘泣聲讨饒,玉腿發顫。
待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更是?變本加厲,本源結晶不?要命地送出,還要哄着?人說一些只她能聽的葷話。
她這幾日甚是?嚣張,或許老天都看不?下去她無?休止地欺負人,報應來了?。
琴姬杏眼動人,膚色透着?健康的潤白,大白天琢磨她們之間的荒唐事,唇嬌而眸亮。
被她看得發窘,晝景趁着?學子都在埋頭苦讀晦澀的道卷,惱怒瞪她。
不?瞪還好,一瞪,琴姬就想起她晨起下榻時一頭栽倒在地的滑稽場面。
偏偏在此之前她的恩人放下狂言:還能一口氣再弄她幾個日夜。
口無?遮攔,葷得不?行。琴姬方從失魂裏緩過來,聽到這話便要打她,結果狐貍尾巴都要翹起來的某人倉皇下床,摔了?個臉朝地。
若非她脫胎換骨肉身?強悍,好好的臉估計得磕碰破皮。好在萬事無?有?,只是?家主的臉面‘摔’碎一地。
琴姬将道卷豎起來遮面,趴在桌子笑得嬌軀亂顫。
別以為遮了?臉我?就看不?到你在偷笑。晝景心裏犯嘀咕,撓撓頭,很煩。打算回家狠狠教?訓她。
這念頭剛起,她眉心皺成小山丘,感受了?下還在發軟的兩條腿,不?自覺又想起這陣子以來的‘骁勇善戰’,心底油生不?平:不?是?說女子與女子之間,只要是?想,不?會有?不?行的時候麽?
秀美?如仙的院首大人面上挂着?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知內情的學子們看着?她,眸子發出崇拜的光。
誰又能想到,晝景只是?剛才眼前一黑了?呢。
她穩住身?形,心裏頗有?幾分幽怨。
她實在是?給狐妖丢人了?。
可惡!
本源的嚴重虧空,一定程度上消磨了?某人的鋒芒銳氣,起碼再想口出狂言,她得等上十天半月。
只是?在這事上輸給了?她的好姑娘,她自信心受挫,很是?萎靡了?半日,琴姬心裏和明鏡似的,故意沒跑去安慰她。
她需要緩緩。
長烨聖君純正至烈的本源蘊含了?充沛生機,給得太多,可不?就把人撐着?了??
琴姬餓了?兩天肚子才将本源吸收。
入夜,晝景趴在她肚皮左敲敲,右敲敲,屈指叩了?又叩,先時她還縱着?,有?了?幾個來回她捉住恩人不?安分的手:“你敲寒瓜呢?”
一句話噎得家主半晌沒想起該怎麽回。
她糾結地摸着?下巴,一臉苦惱:“本源化霧,這麽多次了?,怎麽還沒凝成內核?”
琴姬信手揪了?揪她毛茸茸的狐貍耳朵:“我?已經很努力了?。”
“這話說的。”大狐貍毫無?形象地躺在她身?側,狐貍爪子搭在美?人纖腰:“說得像是?我?不?努力似的。”
“你努力。”琴姬歪頭逗她:“你努力地在我?面前變成了?一只大狐貍。”
說到這晝景煩得頭上都要長草了?,長籲短嘆:“這不?是?怕忍不?住嘛,你再等我?歇兩天。”
“不?知節制。”
被訓了?,大狐貍搖了?搖尾巴,狐貍眼一亮,趴在她耳邊小聲道:“要不?要試試大狐貍?”
“……”
見識到她的無?恥,琴姬毫不?客氣地把人踹下.床,錦被捂了?臉,聲音從裏面悶悶傳出來,裹挾着?一股怒氣:“你去睡書房!”
一炷香後。
大狐貍蔫頭耷腦地被趕出內室,背影透着?滿滿的凄涼落魄。
“唉。”
晝景蜷縮在書房再次嘆了?一聲,舌頭舔.了?舔前爪雪淨的長毛,稍頃,她搖搖頭:“我?可真是?太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