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直到兩人把自己的所見講完，周靜只覺得這次的災難遠比他前世見過的所有災難要嚴重。
周靜甚至有點坐不住，他深知自己糊塗，但沒想到會差點釀成大禍。
“皇上？”看着他愣神，姜興提醒着。
周靜應了一聲，繼續看着手中的奏折：“你們先回去吧，朕已經知道了情況，剩下的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退出了書房後，周靜看了一眼天色，已經不早了，他這麽一番折騰下來，都差不多是接近酉時了。
“皇上，該用晚膳了，您……”長順進來，看着沉迷奏折無法自拔的周靜，小聲提醒着。
周靜這才擡眸，輕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皇帝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傳膳吧。”周靜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快禿了。
翌日寅時，周靜便起身，開始為出行做準備。
“皇上，早膳已經讓膳房準備了，太後在偏殿等着您。”長順聽見動靜就幫着他掀開了床邊的紗幔。
周靜點點頭，先擦了擦臉，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才到偏殿去。
“母後來這麽早，兒子起的晚了，請母後勿怪罪。”
劉婉拉着他道：“是哀家睡不着才來的，想着你今兒要去北境，再提醒你多添一身衣服，眼下雖是春末，但還有些涼，可莫要着涼了。”
“兒子都已經吩咐好了，母後別擔心了。”周靜聽着劉婉的唠叨，倒是覺得像是個家的樣子，又扶着她坐在軟榻上：“母後若是乏了便在這兒歇一會，兒子還要一會才走。”
劉婉搖搖頭，柔柔一笑：“哀家年歲大了，也睡不了那麽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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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點點頭，吩咐着長順準備茶水，又催了催早膳。
今天不比平日，他平日一天只吃兩頓飯，一頓是早上下朝以後吃，另一頓就是傍晚左右。
因着他今兒要動身去北境，起的也早，就早些準備了。
早膳都是一些包子饅頭之類的，小菜也都是開胃菜，還有兩份粥。
“母後和兒子一起吃吧，省的母後再回去了。”周靜又叫人将劉婉的飯菜一起端上了桌，拉着劉婉坐下。
很明顯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兩人吃的很安靜，也沒有多言，彼此已經心知肚明。
“皇帝，”劉婉看着桌上的菜撤走，開口道：“北境不像你想的那樣，你是九五之尊，做事之前該有自己的考量，不要聽信幾句話就以為世界是這樣的那樣的。”
周靜細細琢磨着這句話，雖然口頭上應着劉婉，但也還是記了下來。
照着老人的話說就是，他們吃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不管是什麽事都能告訴你。
“時候不早了，皇帝早點出發吧。”劉婉依舊是那波瀾不驚的溫和笑容，坐在軟榻邊上看着外面的天：“許是今兒會有一場大雨。”
周靜躬身，作別劉婉，踏出宮門。
劉婉站在宮門前看着他，周靜回眸，朝她擺擺手，剛揮了兩下又忙收了回去，他怎麽又崩了人設呢，随後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輕咳一聲，心裏默念着，朕是皇帝，朕是男孩子，可不是女孩子了！
剛到城門口，就看見他僅剩的五個妃嫔站在城門口打算送別。
一看見這幾個人，周靜就覺得頭疼，但還是做做樣子，朝她們幾人走過去。
“皇上，您何日才能回來？”為首的就是王語梅，站在前面裝成弱不禁風的樣子，淚眼婆娑的看着他。
“淑妃身子還沒好吧，風大，趕緊回去吧。”周靜不動聲色的開口，駁了她的面子。
王語梅臉色一暗，便聽着身後的姚晴開口：“淑妃姐姐，這皇上可是實打實的關心你呢，姐姐這身子骨啊一瞧着就知道是弱不禁風的，再加上這城門口的風可吹的緊，姐姐還是快回去吧。”
周靜再看向姚晴，回道：“祥嫔最近是來了月事吧，朕瞧着你脾氣倒是漸長了。”
姚晴的臉色也變了變，馬上收到了王語梅的白眼：“祥嫔若是來了月事就趁早回宮，站着這裏讨皇上關心做什麽？”
一旁站着的劉羽倒是默不作聲，一看就帶着一股英氣，也不愧是劉炳的女兒。
而後面的李美人和趙美人就更是上不了什麽臺面了。
周靜也不多和她們幾個人計較，掃了幾人一眼，便轉身離開。
“恭送皇上。”劉羽原本就是來送他的，這時候也不顯山不露水的福身。
周靜坐在馬車上才悄悄掀開簾子，朝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王語梅和姚晴兩人還在争論着，劉羽也時不時的說上兩句，李美人和趙美人則是不動聲色的看着。
“奴才瞧着淑妃最近越發不饒人了。”長順順着周靜的方向看過去，像是看好戲一般。
周靜瞪了他一眼，問着：“你說什麽？”
長順忙躬身回道：“回皇上，奴才什麽也沒說。”
“朕讓你說你又不說了，沒趣兒。”周靜輕哼一聲，将簾子放了下去。
長順扁扁嘴，才開口：“皇上，奴才前幾日去內務府，可是瞧見了淑妃在教訓祥嫔身邊的大宮女呢，還不是因為……”長順半晌也沒了話，周靜才看向他。
“因為什麽？”
“奴才多嘴。”長順選擇跪在地上，請他原諒。
“朕又沒怪罪你，說吧，朕也想聽聽後宮的事兒。”周靜突然來了興致，随着馬車骨碌碌的行進，他也靠在椅背上，聽着長順給他講故事。
不過都是一些争寵的手段而已，這宮裏永遠都有人想比着別人想得到他的青睐。
周靜看過那麽多宮鬥的戲碼，這些不過是小兒科，估摸着哪日這後宮裏的女人鬥不下去了，也就都安靜了。
“長順，你之前就跟在父皇身邊，依你看，這朝中都有哪幾個黨派？”周靜突發奇想，問了長順一句。
長順哪裏敢說，最後還是周靜免了他的罪才肯說。
“皇上，這前朝也就是分三種人，一種是忠心耿耿的，另一種是以尚書令王大人馬首是瞻的，還有一種就有些微妙了，這種人屬于牆頭草的，不過……估計現在……都已經成了王大人的人了。”
周靜嘆了口氣，還是他穿越來的時候不對，若是再早上一段時日，他剛登基，也就不會出這麽多的岔子了。
“皇上，都說事在人為，皇上已經很努力了，大臣們也都看在眼裏，您可不要為了這些事傷懷啊。”長順聽着他嘆氣，忙寬慰着。
周靜沒再多言，閉上眼睛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準備歇一會。
馬車沒有他想的那樣太過于颠簸，許是走的路也都是官道，一路上還算平穩，周靜也睡了一會。
皇城離北境不遠，走上兩日就能到，中間一晚上會宿在驿站，周靜也不用理會走到哪裏。
越是往北走，路上的災民就越是多了起來，等到第一天晚上到了驿站的時候，他竟是發現整個小鎮裏幾乎都是讨飯的災民。
周靜從姜興的口中得知，這個地方叫通縣，是離北境最近的一處縣城。
許是有人知道是皇上來了，一些膽大的結了伴就等在驿館外頭。
晚膳吃過，周靜剛走到院子裏便看見了外面的災民。
他總是在電視上看着領導走基層，現在倒好了，他也到基層走一走了。
“外面是什麽人？”周靜皺着眉頭問着門口的守衛。
“回皇上，外面是一些民衆，許是來讨飯的。”
周靜嘆了口氣，吩咐着長順：“找姜興，開設粥棚，現在就去發放糧食。”
外面的鄉民們自然是聽見了裏頭的聲音，忙從守衛中間的空隙朝裏頭看過來。
瞧着裏頭周靜一身龍袍，馬上跪在地上，大喊着：“皇上！皇上！救救我們吧！”
喊的人多了，周圍就圍了一群人，有些看熱鬧的也都湊了過來。
以往周靜接觸的都是官員大臣，那些大臣們雖然有二心，但從來不敢争着搶着接近他。
周靜心裏思忖片刻，忙叫人安撫着外面鄉民的情緒，開口道：“朕知道你們的苦楚，今日來就是幫你們解決問題的。”
“他們貪污了我們的糧食，還想解決問題？”有群衆開始在後面大喊着。
周靜便知道，肯定是有不少鬧事的在。
“貪污一事，朕已經在查了，該發放給你們的救濟一粒米都不會少。”周靜的話沉穩有力。他知道，若是這個時候不好好安撫民衆，估計他們過段時間就會起義造反。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飯！”
“對！吃飯！”
周靜擡手，那聲音實在是太吵了。
長順忙喊着：“都住口！聽皇上說！”
外面沒了聲，周靜才開口：“朕會叫人在此設立粥棚，凡是領飯的人，均登記造冊，朕會給你們安排。”
一聽着還有登記的說法，一些湊熱鬧的便悄悄離開。
等姜興端着一大鍋粥出來，周靜也站到臺階上。
侍衛們将周靜單獨隔了出來，這才敢放人進來，先由戶部登記，再領粥和饅頭。
右衛府的陳明一直站在周靜身邊，寸步不離。
周靜看他這般謹慎便道：“你不累嗎，朕都已經被他們圍起來了，你就歇一歇吧。”
“皇上，奴才不放心。”陳明一直盯着那些鄉民，唯恐有一個沖上來。
周靜笑了笑，沒再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