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3 隐隐心事
後半夜，喬小喬倦意上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她也不知道周瑾瑜這後半夜到底有沒有睡覺，她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
睡醒的喬小喬抓着一頭亂草般淩亂的頭發，一瘸一拐地往廁所走去。
來到洗漱臺前，捧一手冷水潑到臉上，拍了拍臉頰，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漸漸恢複生氣的她看着洗漱臺前鏡子中的自己，面色憔悴，黑眼圈明顯，眼袋趕上卧蠶了，頭發像一窩亂草。
這個才是真實的喬小喬，粗糙，不修邊幅，和精致兩字完成不粘邊兒。
她靜止了十幾秒之後就不再糾結鏡中的自己，這才趿拉着拖鞋走到大廳，此刻已經快十一點多了。
她猛地想起自己沒給公司打電話請假。她，吓得忙一跳一跳地回房看手機。
她想，手機估計應該已經被公司電話打爆了吧，這回死定了，一定會被批死的。
然而奇跡的是，打開手機屏幕，手機來電顯示為零。
竟然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她點開手機微信，只見微信有一條未讀信息。
那條未讀信息也不是公司的，而是周瑾瑜的。
周瑾瑜給她發的微信是這樣的“我已經幫你給公司請假了，你不用擔心公司的事了，早餐我煮好在餐桌上蓋着了，記得用微波爐加熱再吃，今天好好在家休息，小心腳。”
喬小喬有些百感交集地讀完這條微信。
周瑾瑜太暖了吧，對她太好了。
喬小喬走到餐桌上看着他煮好的早餐，雞蛋，麥香包，小米粥，都已經涼透了，而且這個點也趕得上中飯了。
她把早餐用微波爐加熱後當中飯吃了。
大概十二點多，她給周瑾瑜打了個電話。那會子他正在吃飯。
周瑾瑜接到喬小喬的電話，首先問她“吃中飯了沒？”
她說：“吃了，你呢？”
“在吃了呢，今天可能得加班把昨天晚上落下的工作做完，可能回不了家給你做飯，你得自己解決一下。”
“行，這個簡單，我能搞定。”喬小喬拍着胸口說。
“好，那你一個人在家好好休息，注意腳。”
“好”喬小喬應了一聲之後，周瑾瑜沒再說話，她一下子不知道再些說什麽，氣氛忽然有些尴尬。
喬小喬突然腦子閃過一個問題，然後追問他說：“對了，你怎麽幫我請的假？你知道我公司的電話？”
他笑了笑說：“說來也是很巧的一件事，今天我準備出門上班時，你上司給你打電話，當時你還在睡覺，我就替你接了，順便給你請了假，雖然擅自接別人電話很沒禮貌很不好，但你昨天折騰了一夜，我不忍叫醒你，想你多睡會，所以才接的。”
“嘿，多大的事兒，沒事，沒事，你這麽一來，還是救了我一命呢，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喬小喬大大咧咧地說。
“哈哈哈，是嗎！”
“對啊，好了，你先吃飯嗎，昨天晚上因為我，你沒怎麽休息好，趁中午這段時間多休息會兒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好，就這樣。”
挂了電話，喬小喬走回房間，抱着電腦靠在床頭把劇本餘下的十幾集寫完。
認真幹一件事，你會感覺時間過得很快的，就像當年高中，做一套理綜卷子，一做就是幾個小時，寫完合上筆蓋時才驚嘆都過去那麽久了？
她的劇本寫到第三十七集 ，成功把女二寫死之後才合上電腦。
這時窗外已經日落西山了，城市上空的落日餘晖絢麗奪目，在北京這一片天地投射出不那麽一樣的陰影。
城市中的芸芸衆生在這樣美好的黃昏下奔忙着，上班族此刻應該在各線地鐵各站公交來回折騰，大媽忙着去菜市場買菜，父母急着去接小孩放學。
各個階層的人都在同一片天空下做着自己的事，城市也因此川流不息，人流湧動。
她置身于陽臺中，俯瞰樓下小區或三環外的北京。
已經不早了，她轉身回到屋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快六點了。
周瑾瑜說過要加班，所以會晚些。她想最遲□□點也該下班了吧。
于是她決定去買菜回來自己做飯，等周瑾瑜回來吃飯。
她想，周瑾瑜下班一回家，看到一桌子好吃的飯菜，一定會很感動。
喬小喬細細計劃了一下今晚要做的菜，然後換了衣服下樓去了。
小區附近不遠就有兩家生鮮超市，喬小喬按着食譜上購買食材，順便挑了些新鮮蔬果，大袋小袋地回家去了。
其實喬小喬并不是很會做飯，不過她可以現學。
她這個人不敢說智障高但敢說學東西很快。
她買好菜回家立馬就百度了要做的菜的菜譜，然後洗好，切好一切食材後，便按着食譜開始做。
喬小喬的計劃是做三菜一湯，鲫魚豆腐湯，酸辣土豆絲，可樂雞翅，肉沫茄子，都是一些簡單易上手的家常菜。
她照着菜譜下調料，調整火候，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勉強把飯菜做好。
做好之後，喬小喬自己先嘗過味道了，确認一下有沒有翻車。
總的來說，今晚這頓飯做得還算是成功的，除了鲫魚豆腐湯鹽放多了點，酸辣土豆絲偏酸之外，其他的都還說得過去。
不能說難吃，自然也算不得好吃，只是賣相和擺盤好看精致罷了。
餐桌布置好，上了菜，盛好飯，搞定好這些，喬小喬又看了下時間，七點多了。
想着周瑾瑜也差不多下班了吧。
見還有時間，剛買回的水果也還沒切，于是喬小喬又回到廚房去洗淨水果裝盤。
她端着水果擺到客廳，只見沙發前的茶幾亂七八糟的，屋子也是有些亂。
她環顧着四周，看來她還得收拾下屋子，打掃下衛生。
二話不說，她再次挽起袖子，開始掃地，拖地，清理垃圾，整理淩亂的生活用品和衣服。
這一來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累得氣喘籲籲地癱倒在沙發。
主要是她還瘸拐着一條褪在幹活，她長了一口氣：“哎媽呀，好久沒搞衛生了，好累啊。”
茶幾還沒收拾，她稍微休息了一下，又開始整理茶幾了，開始收拾着一些零零碎碎物件，卻看到有兩瓶小瓶的藥。
她皺着眉看着那兩瓶藥。心想，周瑾瑜怎麽了，要吃藥？
一拿藥瓶，百度一搜那藥名。
居然都是胃藥！
沒想到，周瑾瑜胃不好，要吃胃藥啊。
喬小喬忽然想到此刻的周瑾瑜。
不知道他現在下班沒，有沒有餓了，胃病是不能挨餓的。也不知道工作了一天，他有沒有吃好，胃痛有沒有發作？
喬小喬亂想了一通，終于決定撥打電話給他，電話響了一小會他才接，從他的語氣我便聽得出，他很疲憊了。
喬小喬直奔主題去：“你什麽時候下班啊？都快九點了。”
“快了，盡量在十點半之前回去。”他說，這讓我産生了一種丈夫對妻子說話的恍惚感。
“那……你吃飯了吧？”
“吃了些餅幹，也湊合了，主要工作太多了，還繁瑣。”他滿不在意地說。
喬小喬一時間說不出什麽話來，他這樣對身體不好，本來就胃不好，還不按時吃飯，還吃幹硬的餅幹。
喬小喬挂了電話，默默地到餐桌前将已經涼透飯菜都熱了一遍，然後裝進保溫飯盒裏。
她要親自把飯送到周瑾瑜的公司，不過她似乎并不知道周瑾瑜的公司地址。
正當她愁眉不展時，她發現周瑾瑜那一堆快遞盒，看到那一堆快遞盒，估摸着應該有東西時寄到公司的，于是她去翻快遞盒的信息單。
竟然真的讓喬小喬找到公司地址。
北京冬日的夜晚總是勁風凜冽，寒涼刺骨。
出門前喬小喬穿了件長羽絨服，圍上羊絨圍巾，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最後才帶上保溫飯盒，打車去周瑾瑜公司。
喬小喬來到他公司寫字樓下的廣場處，坐在邊上的石椅上，給他發了條微信，內容是：“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了”
信息發出去後，大約三四分鐘後，喬小喬就見到周瑾瑜的身影朝自己奔來。
喬小喬喜笑顏開地朝他招手。
周瑾瑜滿臉疲憊，但是看到喬小喬，臉上不由地就露出暖心的笑容：“這天氣那麽冷你怎麽跑過來了？你腳能行嗎？還有你是怎麽知道我公司的地址的？”
“你就甭管了，喏。”喬小喬笑盈盈地将保溫飯盒遞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外賣？”
喬小喬糾正，說：“是我做的飯菜。”
他臉上堆着難掩開心的笑容：“真的？你臨時學的吧。”
“我對着百度的菜譜學的，速成版本，本人已嘗過，味道還不錯喲。”喬小喬眉飛色舞地說。
“那我得好好品嘗一下。”他坐到一旁的石椅上，喬小喬幫他打開飯盒，他一看就是餓壞了，一上來就扒了一大口白米飯。
“你以後不管工作多忙，都得按時吃飯，你胃不好，不能挨餓的。”喬小喬看着他吃飯，淡淡地說。
他擡頭看着喬小喬，說：“你知道我有胃疾了？”
“今天收拾桌子發現你的藥，怎麽了？很嚴重的胃疾嗎？”喬小喬關切地問。
周瑜搖頭：“那倒沒有，只是一些老毛病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這胃疾是根治不了的，只能靠飲食上調料。”
“嗯。”他嘴裏嚼着飯，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周瑾瑜吃得很香，并且對喬小喬的廚藝給予高度贊揚。
喬小喬很滿足，他吃得也很滿足。
吃完後，喬小喬收拾好東西，對他說：“你還有很多工作？”
“沒多少了，很快了，你要不要等我，咱一會兒一起回家？”他提意，目光充滿着期待，似乎很希望喬小喬留在他身邊陪的。
“正有此意”
……
IT這個行業，加班一般都是到九點多甚至更久，不會是七八點，看來一開始喬小喬就想得太天真了。
喬小喬陪着周瑾瑜加班到十點，然後一起回家，一起坐末班公交車。
公交上沒什麽人了，只剩她和周瑾瑜兩個。
他們并排坐着，喬小喬靠着窗戶那一側，目光看着車窗外一晃而過的城市夜景。
橘黃的街燈和高樓的夜燈，都市的霓虹交織在一起，從眼前一掠而過，肉眼只能捕捉到模糊且璀璨的一抹掠影。
周瑾瑜什麽時候睡着的，喬小喬并不知道，當周瑾瑜的頭歪到她這邊來靠着她的肩膀時，她才發現周瑾瑜睡着了。
公交車平穩行駛在城市平整的柏油馬路，偶爾有點颠簸，時而減速停站，公交的暖氣開到适宜的度數，就像一個舒适的搖籃一樣，疲憊的人極容易在這樣的環境中睡着。
周瑾瑜靠着喬小喬的肩膀沉沉睡着過去，眉頭緊蹙着，呼吸的氣息很穩很重，他實在是累極了。
那一刻喬小喬忽然只希望車子能開慢點，因為這樣他能多睡會兒。
然而事實總是事與願違。
公交在某站點一個急剎車，喬小喬和周瑾瑜都慣性地身子向前傾，他向前傾去，頭磕到前座的靠背，撞醒了。
喬小喬忙問：“怎麽了，撞痛了沒？”
他被這麽一撞，撞了個清醒，他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起來：“我剛才睡着了？”
“就小憩了一小會兒而已。”
他幹笑：“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
“理解，理解，我之前在公司加班改劇本，也是這樣，一整天對着電腦打字，眼睛疲勞，肩膀酸痛，手指抽筋。”
他失笑說道：“對啊，咱倆我工作在某種程度上有異曲同工之處，我是搞研發的程序員，你是搞創新的編劇，都是對着電腦工作的。”
“是吧，不過，我比碼農好多了，感覺他們會更辛苦。”喬小喬真心覺得搞技術的人員不僅辛苦，還容易掉頭發。
“是的，其實每個崗位都不容易，都辛苦啊。”
喬小喬點頭，表示非常贊同：“其，很多人都認為，明星攢錢很容易，每天打扮得光鮮靓麗，化着最精致的妝容，穿着最華麗的禮服，走完一條紅毯，簽上一條名字就可以賺到別人努力幾個月的錢，其實不是的，在這背後，有很多是外行人所不了解的。就比如進組拍戲，拍戲不是鬧着玩的，達不到導演的要求，會質疑你的專業水準，以及在各種惡劣環境條件下，你必須跟我拍攝進度，所以啊，明星也不好當，每天頂着外界和媒體評頭論足的壓力工作着。”
喬小喬說完這一大段話之後，只見周瑾瑜嘴角上揚，輕聲笑了聲：“想不到你挺有體會啊。”
“我是編劇，公司自己投資的戲，編劇會跟着進劇去，對現場條件及問題進行劇本修改，很多東西我都看在眼裏，我說來，也算半個娛樂圈的人，再不濟也是娛樂圈邊緣的人。”喬小喬實話說。
“看來，有機會得請你幫我問我偶像要張簽名。”
喬小喬驚訝地看着他：“你偶像是誰？”
他忍不住大笑：“逗你玩的，瞧你認真得……哈哈哈哈，不過你剛才的表情好可愛。”
喬小喬無語地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他。
……
回到家後，他首先洗了個熱水澡，然後一個人在客廳刷了會手機就睡覺了。
喬小喬洗完澡出來，邊用毛巾擦着頭發邊走到客廳，只見周瑾瑜已經睡下了，她頓時放慢腳步，極可能放輕點腳步，不發出太大的聲響以免吵醒周瑾瑜。
回到房間後，安爾琪正好給她發了條微信來，內容是“最近和周瑾瑜怎麽樣了？和前夫同居還好嗎？”
暫住周瑾瑜的家這事兒，喬小喬只告訴了安爾琪。
喬小喬回她：“還好吧，我現在才發現周瑾瑜是個挺暖的男人。我高中就認識他了，那時候怎麽沒發現呢？”
安爾琪回複“看你這麽說，應該你們過得挺不錯的吧”後接一個偷笑的表情。
“呵呵，但願如你所說。”後接一個微笑的表情包。
“不過我說，你如果真的對他有感覺，得快些下手，現在你們都是單身，以他的條件，難保沒有女人貼上去，你來個和前夫複婚。”
安爾琪這話也不知道時真話還是玩笑話。
看到安爾琪這麽為自己的感情生活着想，喬小喬表示很欣慰，但這些實在不是她能操心過來的。
所以喬小喬回她：“行吧，我知道了，就這樣了，晚安”喬小喬有些敷衍地回複安爾琪。
安爾琪如她所料地回她兩個字“晚安”
然而，說了晚安，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晚安，晚安不過是結束一段聊天而已。
結束了聊天，喬小喬打開電腦，寫了兩集劇本，大概到一點多，才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