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等待也是一種很久遠的痛
尤其是在你完全沒有把握的時候
(1)
韓子心在房間裏轉悠着,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熙汶晚回家她就這樣。手機也打不通。
“喲,欣然不錯嘛,每天都有護花使者,不對是護草哦。”刺耳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嘲笑。熙汶和欣然沒有任何想要還擊的意思。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直以來班裏是這樣的習慣了。
趙若林不懷好意的走到欣然面前,眼神很複雜,淡黃的頭發上點綴着閃亮的蝴蝶結,衣角的右下方印着一個動畫圖案,真幼稚,裝純情也裝的太過分了吧!臉上的妝容與她帶給人的感覺如果不了解真的會以為她是多麽純情的女人,花一樣的臉,鏡湖水一樣的性格,讓人窒息的身材,飛吧!能怎麽樣呢!
“你覺得我今天化的妝怎麽樣。”該死的趙若林知道我從來不化妝的,她是想借題發揮呀!看着她此時的臉真***想扇她。
我強壓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故作從容地說:“你的妝呀!挺裝的,裝的挺厲害。”鄙視的口氣,空氣中蕩漾的笑聲,沖擊着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一個瘋子。
“去***的。”趙若林真的被我激怒了像頭母老虎一樣對着我狂吼。“我告訴你你最好離熙汶遠點。要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吼吧!管你呢。
“你威脅我,老子吓大的,操,***有本事就來。”
一場女人與女人的戰争。
“好呀!”趙若林蔑視的哼哼了兩聲。看着她的的臉。我真快忍不住了,該死的,等着我扇死你吧.
(2)
熙汶和班裏的幾個男生在籃球場上。遠遠的坐在這裏看着熙汶打籃球的樣子。
是愛嗎。因為你我同在一個空間。想要有你一起分擔,你我卻越走越遠,我的心沉澱在你身邊,但好像你從來都不在乎。我雖知道我們之間的愛,不該是愛吧,至少你我都是這樣認為你。但我始終不能抽離對你的欣賞與心跳。總想環繞着你的世界飛翔,不為別的,只為在你身邊就好。
黃昏的夜,我習慣了。和你在榕樹下的一句一句,盡管我們從來都與愛無關。但那顆種子早已在我心裏盛開,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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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我們還有這樣的體育課幸福呀!我們的夢一直在操場上飛揚。
大聲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熙汶飛奔的腳步。踏起腳下的塵,散漫在空氣裏,附着着青春的氣息。臉上的晶瑩,摔碎在我夢開始的這片機場。看吧!高三了還能看多久呢!畢業的時候分手的季節。
“今天趙若林和你說什麽了。”熙汶放下籃球,走到我身邊。
“沒什麽她問我她妝畫得怎麽樣。”
“你怎麽說的。”
“我能怎麽說,”我拍拍腿,站了起來“我告訴她,她的妝挺裝的,裝的很厲害。“
聽了我的話熙汶狂笑着,也站了起來“她該抓狂了吧!“
“你覺得呢!“
雖然看不到太陽,但熱度還是從地層表面蔓延上來。悶熱的天氣,好像又要下雨了。
放學的鈴聲催促着人群沖出教室。校門口男生女生像滿溢的潮水般湧在哪裏。
“我在校門口等你。”熙汶對這還沒有收好書包的欣然說。
“你先走吧,我今天又事,別等我了。”
“那好早點回家,不許關機,回家給我電話。”
欣然點點頭,看着熙汶走出教室的背影。
學校後操場上,幾個鬼影一樣的點在中間飄着。迎着他們的影子,欣然拖動這腳步慢慢的靠攏。該死的搞死我吧.
趙若林站在她們中間,我知道今天是在所難免的一場惡戰了,在這樣純淨的校園裏,怎麽還有暴力的存在呀。天啊!救救我吧!
有點怕怕的感覺,她們人實在太多了。一個個都是标準在小太妹形象。我還在想着怎樣逃脫她們的魔掌的時候。頭發忽然開始繃直,拖動着頭開始下沉,重重的摔在地上。好疼呀!接着就是一頓暴踩,連帶着那些不幹不淨的話,一起進入我的大腦。
——***的你今天不是很狂嗎。你狂呀!
——我警告你,不要靠近熙汶。
——別以為你是誰,在這所學校裏,你什麽都不是!
——… …
想哭,但不能,不能在這幫該死你的女人面前流淚,此時我雖無力反抗,但至少我不能流淚。也不知道她們什麽時候才會停止她們的惡行。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濕潤。雨滴飄落在我身體上,慢慢的滲入靈魂。一股***湧上我的眼眶,一陣灼傷感劃過我眼角的皮膚,比剛才的疼痛還要痛。那種心涼的感覺,又有誰能懂得。
落寞的傷,迎着卑微的痛,傳遍身體的每一處神經,釋放在這該死的雨季裏。好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哭過了。她們給了我一個痛哭的理由。別以為自己有多麽偉大,我也是會哭的。被淚水濺透的衣袖,凝結着悲傷,火焚于這風中的冷漠裏。
收起自己的眼淚吧,在還沒有人發現之前。不想讓人看到我的悲傷,我的痛。
“你還好吧!“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從我耳後傳來,一陣溫暖停在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一個從未相識的人,一個充滿溫暖的聲音占領了我那顆悲傷的心。
頭發整齊的有些不自然,黑色的校服襯托着他的高度。白淨的臉,奶色的皮膚。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一個男生,也許不太合适。但他的一切正符合這一切。眼睛裏閃動着關切也許是憐憫。不管是什麽,至少此刻只有他在關心我。
“你誰呀,要你管。滾。”我那一點點該死的自尊。
“我叫文哲,四班的。”他臉上的認真和對我的辱罵的釋懷“你叫欣然,二班的對吧。理科特別好,但性格很爛,也不能說是很爛,是很有個性。”臉上的笑是我平靜很多。
“下這麽大的雨,走吧,別在這裏了。”他繼續着他的話。
“你管我。”我起身朝教學樓走去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了。
文哲扶着我走進教學樓。
雨慢慢有些小了,我們站在教學樓的屋檐下瞻望着。雨水洗禮着的校舍。空氣裏傳來濃濃的泥土味,傷痛也全然不知了。
(3)
在這片白色裏,沉睡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
在這安靜的有些心寒的醫院裏,走廊上不斷飄動的護士,像幽靈一樣飛來飛去,在那片白色裏尋找着,尋找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氣中凝固,永遠都無法抹去。漸漸的模糊了身旁經過的一切。在這裏無論是醫生還是病人,臉上都是一樣的冷漠表情,好像死神就在身邊。有人說:醫院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人離死亡更近一步。習慣了,也就默然了。是對死亡的抗拒也是對生命的渴求。而醫生也許只是為了那份工資而已,無論發生什麽,他們的表情永遠都是那樣冷漠。
文哲在醫院裏忙着挂號,繳費。
躺在病***的欣然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腿。手裏無握手機,想給熙汶打電話吧!但又不知該怎麽說,只是緊緊的握着。淚水開始随心而淌,不為傷痛而流,只為這該死的白色裏的冷漠。
沒有你的日子,該是孤單的吧!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打亂了這白色裏的黯然。
“你丫的,醫院是你家嗎,沒事就往醫院跑。醫藥費誰給呀.”王鳳英邊走邊罵着。看到病***的欣然沒有一句關切的話,只是不斷的辱罵,也許她的辱罵也是一種關心。
“怎麽搞的,你腦袋是不是壞掉了。”王鳳英站在欣然面前沒有一絲憐愛的語氣。
這時,文哲走進了病房。
“這是誰呀!”王鳳英指着文哲問,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阿姨,您好,我是欣然的同學叫文哲。”文哲很禮貌的說。
“滾,誰讓你來的。”王鳳英從來不歡迎欣然的同學包括熙汶在內。
文哲還想說點什麽,但看着欣然的眼神,他明白了一切,灰溜溜的走了。
“你還沒說呢,怎麽搞的。”王鳳英的語氣緩和了些。
“你管我,你滾吧。”欣然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的。
“***的,是不是腦子真的壞掉了,進水了嗎.”
“是呀,我媽的腦子就是壞掉了,十幾年前就壞掉了。”欣然。
響亮的耳光聲在病房的頂端回蕩着。
為什麽總是那樣的無休止,為什麽總是觸碰到我最不願意撥動的那根琴弦。在這漫長的人生裏,一種心痛到有些殘酷的悲哀總是無情的墜在我的那片心海。難以擺脫的空虛在那片被燒焦的荒野上,總是暴曬着那些被掩藏的碎片,像玻璃一樣透明的無法掩飾。在茫茫戈壁上,被映照的那一半灼熱的有些悼挽,而被雲層呵護的某一分鐘,你就會覺得,空虛也有被填滿的時候。
那年夏天裏寧靜的海,高唱着那段波瀾的歌,我站在礁石上看着遠處的落日,那只剩下一半的紅,其實也一樣美麗。有時候殘缺也并沒有什麽大不了。
人生就好像一段沒有目的的旅行,踏遍萬水千山,只為沿途的風景和看風景的心情。難道還有悲傷嗎?還不夠悲傷嗎?沒有目的的旅行也是種快樂的悲傷。比悲傷更悲傷的悲傷。與喜極而泣是一樣的。極限的悲傷還能感覺得到嗎!
(4)
雲層厚厚的浮現在蒼穹裏,被它遮住的一切,就好像昨夜的風一樣,不知去了哪裏。弄堂裏還是和往日一樣,煙霧不斷的籠罩着那一整片,那晃動的身影依然在這煙霧缭繞的弄堂末端晃動着。遠遠的穿過煙霧望去好像天使一樣的身影。
欣然的樣子。
單車上的熙汶向胡同口移動着,在穿過那再也熟悉不過的弄堂時,那熟悉不過的空氣澀澀的落在身上。
早晨的雲總是顯得那樣低,壓着天空下的迷亂。油煙代替了早晨的霧色。
“聽說你住院了,為什麽。”熙汶把單車停在欣然面前,微風吹動着榕樹葉,不斷的發出葉與葉之間碰撞的聲音。那些不勝涼風的綠葉墜落在欣然腳下。定格在它們生命最後的終點。
“沒什麽,被趙若林收拾了,自找的。”欣然無所謂的說着,臉上的表情複雜而迷茫。
“為什麽。”
“不為什麽,看不慣就打了,打我還要理由嗎。”欣然苦笑了幾聲,眼睛望着從自己頭頂上飛過的鴿子。
如果我也有雙翅膀,我一定飛離這無奈的世界。
教室裏的空氣顯得沉悶而壓抑。
熙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欣然依舊望着窗外的那一片綠。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
熙汶一會回了一下頭,一會又回了一下頭。欣然知道熙汶是在等坐在他後面的趙若林。欣然不想這樣的,但她又有什麽辦法呢!她從來都無力阻止熙汶做任何事情。她也只是一個故作堅強的女生罷了。真正的脆弱都被她鎖在了心門裏面,放在最陰暗潮濕的角落,而那把打開心門的鑰匙從一開始就被她丢到了一個無人的境地。
我的堅強和任性,也會一不小心顯露出我的軟弱和不安靜。只有你最了解真正的我,比我自己還要了解。當虛僞的堅強面具,再也擋不住心底的脆弱的強酸腐蝕的時候,你總會為我加固那張悲情面具。
一直害怕而又期待的身影,水一樣的臉上挂滿湖水一樣淨的表情。文靜的有些可怕,僞裝的沒有一絲破綻。
“趙若林。”熙汶叫住了剛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趙若林。
“什麽事。”趙若林翻着白眼,轉過身,猖狂的無法忍受。
“該死的,我不打女人,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是校長你就有什麽了不起。今天放學以後我在後操場等你。你要能找人幫你出頭那最好,要不然我讓你死的很難看。”熙汶狠狠的說。
“喲!怎麽了嘛,我又哪裏惹到你了嘛!”臉上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猖狂,嬌滴滴的,酸的要死。
“***的你裝什麽裝,裝淑女呀。靠,你也配。”熙汶臉紅紅的,眼神裏充滿了霸氣。
趙若林的聲音有些顫抖,腿也開始發酸,手也不知道該放到哪裏好了。
“下午放學我要是見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趙若林什麽也沒說,傻傻的站在哪裏。
“滾吧。”熙汶。
水房裏的人很多,每天都是這樣,嘈雜的水聲沖擊着人的耳膜,那種雜亂使人心神不定。水花四濺,一陣涼意穿過衣服的棉線直逼我的身體。想躲、想閃,但那一刻已然注定。一切都已注定。水印花紋繡滿了整個空間。那一種沁涼與這純真的校園是多麽的不和諧。就好像發生在學校裏的那些互相恐吓一樣。
我們都不願意這樣的,在這樣一個滿是純真的邪惡氛圍裏,一切都被抹上了一層黑色,一片霧。
些許的無奈罷了。
宣揚叛逆的暴力,學校裏的死神。注定的,我們沒有能力去改變世界,所以只能去适應,去迎合。學校裏的弱肉強食,又有誰真的了解。
施暴者都是曾經的被施暴者,該嗎!
又聽見了鄰家小孩的哭聲,是你們這些教育者,讓我們學會了暴力。
(5)
撕心的年少輕狂,紛飛的缤紛的落葉,泥濘的操場上流瀉的光華,失去的悲傷游走在頑固的波光裏,一段揮別已久的心緒沾滿了這片嘩然的暮色,奔走的風擊打着被它掠過時翻起的塵,不知帶往哪個情緣已逝的流年裏,被卷的四處紛飛着,流過清晨的紛紛擾擾裏會聚成河。河水沖淡着歲月的痕跡,哪怕是當年那一點點可悲的回憶也被它無所顧及的帶走。沉在那波光流動的日子裏被水打磨的沒有一絲瑕痕,那沒有一絲瑕痕裏囤積了多少曾經的傷痕累 累,玫瑰雖美,但也帶刺。
風刮過操場的上空,吹散了浮雲,在蒼穹裏快速的游走,沒有目的的游走。
欣然坐在足球場的臺階上,注視着操場上的一切過往。
熙汶在操場上等着趙玉潔,放學後的空氣不再像以前那樣輕松的流動在校園的角落裏,沉的有些迷茫有些痛有些害怕,操場的入口處一群黑色的身影穿過灰色厚重的鐵栅欄,慢慢的向熙汶游了過了,那個翩翩的噬血天使帶着與衆不同的表情走在最前面,是魔鬼還是天使的化身,在那群人裏有個我熟悉的身影,是文哲。
“你是想替她出頭嗎” 熙汶指着人群中的文哲。
“不是,我... ...”
“不是就給我滾”沒等文哲把話說完,熙汶已經開始了他的語言攻擊,空氣越來越沉悶,壓的我有點難以承受,
“我只是想來勸勸你們,那天我也在,事情不是用武力就可以解決的。”文哲
在這個時候熙汶是不會聽他放屁的。
“你也在是吧,好,”話音剛落,就看見文哲被揣倒在地,文哲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熙汶”
我沖了過去想阻止這一切,
“欣然你別過來” 熙汶沖我吼着,沒有理會我的話。
“待在那別動”,熙汶眼裏充滿了憤怒。
我了解此時的他是不會聽我的,我止住了腳步。
文哲慢慢起身,又是一腳,文哲又倒在了地上。
“熙汶,他沒打我,還幫我呢,別打他了。”我朝着憤怒的熙汶大聲吼到。
看着地上的文哲,我的心突然有些莫名的痛,不知為何,是因為他曾經幫過我吧。
熙汶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動手了。
“還有人想出頭嗎,”熙汶指着人群。
“靠,你狂什麽,聽說你很能打,那老子試試。”一個身高比熙汶高出一個頭,體重比熙汶重一倍的家夥站了出來,熙汶跑到操場邊抽了兩根栅欄上的鋼管走了過了,他把其中一根鋼管丢在了地上,指着高個子說”“撿起來。”
高個子彎下腰,準備去撿地上的鋼管。
熙汶朝高個子就是一棍子。
“算了,熙汶”我的眼淚禁不住的流了出來。
拾起來,熙汶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高個子看了看熙汶不敢再去撿。
“撿。”
又是一棍子狠狠的打在了背上,高個子的慘叫聲和鋼管擊打在背上的聲音蕩漾在空曠的操場上,寂靜的夜色裏,悲傷的嚎叫聲充斥着我驟然失色的心靈。
高個子伸出左手,棍子無情的打在他的左手上,喊聲響徹夜空
“撿起來。”
熙汶還在繼續,接着是兩條腿,高個子被打的跪在了地上。
“想出頭,也要有本事才行,知道嗎,垃圾。”
熙汶又舉起棍子朝高個子頭上打去
“不要,熙汶”我高吼的聲音顫抖着,心裏充滿恐懼。
高個子倒了下去一動不動,好象死了一樣,旁邊的人都圍了過去,哭聲、叫聲充滿了操場的上空。
“你不覺得應該想欣然道歉嗎。”熙汶拉着趙若琳的頭發向我走了。
“道歉。”熙汶指着趙若琳
“欣然我錯了,原諒我吧。”趙玉潔的聲音裏帶着沙啞,明顯抽泣的嗓音在也冒出那些強硬的語言。
“去***的。”我朝她如水的玉面上打了過去,當手與臉的碰撞聲傳如我大腦神經時,那種***無以言表,(我恨她,恨它在雨中對我的折磨,恨她打傷我的腿,恨她讓我王鵬雨被罵,恨)--
“別***以為校長是你爹,你就可以狂。”熙汶罵道。
--我從來就知道他對我好,但我也知道那并不是愛情。
--但我從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意味着什麽。
--我從來都知道有他在我永遠是安全的。
--但我從不知道他對我又是何種情感。
--我從來都知道我不能沒有他。
--但我從不知道他何時會消失在我的空間裏。
我們有着各自的生命,是記憶将我們串聯在一起,當他有了他的空間,當他成為別的女生的另一半,我就不再與他串聯,而我也許也會成為別人的另一半,慢慢的我們将從同一個點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永遠不在交叉。
(6)
在夜裏我總是一個人躺在***,回想你的樣子,在那張桀骜不遜的臉上總會透出一絲溫柔,只有我才會明白的溫柔,在我每次跌倒的時候,你的指尖傳來的***傳遍我的所有血液,那種溫柔真的好想給你沒收。
你曾說你很欣賞我那一低頭的溫柔,在那低頭間的嫣然裏有你想尋找的美麗。
我也很欣賞你的那一種溫柔,你那一轉身的溫柔,每次受挫後一轉身想要抱我的那種溫柔,在那種溫柔裏有我想要的你,想要的溫柔。
我讨厭你的不屑一顧,在我每次犯錯的時候,你總是縱容我,每次闖禍以後總有你站在我身後陪我一起淪落,一起走。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從容,在每次面臨家人的責怪的時候,你總會淡定的為我開脫,盡管是你編出來的借口。
在夢裏我能飛,盡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陪在你身後,做一個默默愛你的我,難舍的纏綿。只有你只有我只有海枯石爛,只有在夢裏,只是在夢裏罷了。
我曾讨厭那一抹藍,因為它帶來的悲傷讓我痛到無力收回那一縷勉強。
我曾喜歡那一縷黑,因為它所帶給我的幻想讓我可以與你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那一段幽雅。
(7)
高考前的最後一次全班外出旅游,我們去了烏鎮,一個江南煙雨的小鎮。沉想,暮色沉眠,烏鎮的古老連接着我們的現代與張揚。
在這如畫的小鎮上,烏棚船在青石拱橋下流動着,穿着蓑衣的船夫滑動着他熟悉的船槳,唱着那古老的歌謠
我和你座在拱石橋上,看着腳下烏棚船劃過的水紋,望着遠處夕陽西下的黃昏,談論着以後的打算。
“你準備考到那裏去。”熙汶問我。
“不知道,只要不在上海就行。”我長嘆一口氣擺動着腳,望着天邊,故做釋然的說,一切好象都無所謂
“想離開王鳳英,對嗎。”
他永遠都是那麽了解我,我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那你呢,考去那裏。”我問他。
“去北京,或離家出走。”
“為什麽?”我又問,也許我不該問那麽多。
“不為什麽。”他說。
“你會成功的,而我不是想去那裏就能去的,而你就不一樣了,成績好,想去那裏都沒有問題,”我笑着說,可內心的痛又有誰知道。
“別這麽說,你也可以的。”
完全是一句安慰我的話。
烏鎮,一個并非繁華的小鎮,但它是美的。美的讓人擱淺。
回到上海以後,開始了最後的沖刺,每個人都用盡全力的為自己的将來努力,而熙汶還是那樣***不羁。
還是那個弄堂,還是那棵榕樹,今天的風很大,前所未有的大,在上海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風,弄堂裏的炊煙被風吹的四出散落,漫走在烏雲密步的蒼穹裏,天的這一半是黑的,而另一半卻那樣的可怕,那是沒有陽光的白,一種蒼白,好象天快塌下來一樣。
榕樹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綠葉也被擊落不少,在凜冽的風中只有他毅然決然的站在那裏,在荒蕪盡頭的大地上滿是他悲傷而欣然的淚,堅定的毅然決定了他的不動,他的堅強,是堅強的淚。
那一半的蒼白慢慢壓了過來,占據了這一半的黑,整個天空異常的亮,一種并不自然的白,狂風忽忽的刮過榕樹,穿過弄堂,打在哀傷的大門上,一聲聲的敲擊彷徨而迷亂了弄堂的暗牆。
雨開始往下落,就在那一瞬間,傾然而下,沒有一絲眷留,整個流瀉下來。那種飛流直下的感覺,有些糁人,飄潑一樣 的大雨侵占了整個大地,窗外的衣服從來都沒有人收,永遠曬在那裏,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
我站在柳絮紮眼,寂寞胡同,誰在弄堂,忽然沉默。淚流。
在這座現代大都市裏,常常會覺得迷茫,在這冬日漸近陰霾的地域裏,人的心X也變的狹窄不少,上海人小氣的根源也許就在這裏吧。在浦東大橋上眺望黃浦江,夜空下的繁星串成寂寞下的斷點,雖然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可它的光亮,總是一種希望,一種奢求,夜色穿過雲的掩蓋,走出寂寥的背後,站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為了更加清澈的看這眼下的一切,當所有的一切映在月的暮色時,夜下的上海開始了一天的寂靜,一顆安逸的心終于占領了這座城市。
埋着黃金的地下,掩埋了多少的屍體。
手機的顫動傳帶着熙汶的短信映到了我視線裏,“努力!加油!離開上海,”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黯然神傷。淚禁不住了,滑落了,砸碎在冰涼的地面,那清脆的聲音我聽見了,是心碎。
你我也許就此分手了,永遠都不會在交點。
畢業的時候分手的季節。
“你也一樣。”我在手機上按動着,淚飛濺在手機的屏幕上,模糊了每一個字。
“決定了去哪裏嗎。”手機的顫動,我一直期待的顫動。
“我想去北京,但我知道我去不了。”最初的淚已經凍結在了眼眸裏,取而代之的是抽泣,不停的哭,不停的抽泣,不能哭,不再滑落的淚,靜止在風起的背後。
“我明白,各自好運吧。”他明白什麽,是明白我的心,還是明白我為何想要去北京,也許他都明白吧。
(8)
時間飛一樣的流失着,在那段日子裏每天都很忙,為了高考,為了離開上海,為了能去北京。
最近很少能看見熙汶,我補習很多,每天上課我也很少和他有話說,不是不想,而是此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除了那些各自安慰的話,好象再也沒有話說了。
胡同口,榕樹下黑色的身影被街燈拉長在地上,月光灑滿了整個弄堂,在那泛黃的夜裏,他站在那裏,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明天開始我就不去學校了。”熙汶對我說。
“為什麽,我很詫異。”在高考臨近的時候他居然想要放棄。
“明天開始,我要去吳老師那裏上課。”吳老師是熙汶的音樂老師,熙汶跟他學了八年的聲樂和器樂,熙汶其實是個很有才華的孩子,嗓子好,也會很多樂器,和他比起來,我往往會覺得自卑。
“你不高考了嗎,你不想去北京了嗎?”我的眼淚呀,你為何總是那樣不争氣的流,摔碎在熙汶面前,悲傷浸染着他的前程。“其實... ...我被保送了。”輕松的幾個字從熙汶的喉嚨裏跳了出來,我的心也跟着跳了出來。
“真的嗎,吓死我了。”溫柔的淚花還在不斷的翻湧上來,只是這淚不再是悲傷的,而是幸福的,是不想克制的,是飛奔而來的,是飄過我心海最美的那一抹紅,最亮的那顆星,最動人動聽的旋律。
熙汶點着頭,伸出手為我擦拭着眼角。
“別哭了,要是以後我不在你身邊,誰來為你擦幹眼淚,別哭了。”久違的溫柔,我欣賞的那種溫柔,笑意裏帶着關懷,責怪中充滿懷念的那一種撕心裂肺的痛,不是悲傷的那種痛,而是它的溫柔觸碰到我最柔軟部分的悸動。
“保送到了哪裏。”我問。
“北京現代音樂研修學院。”
“你到好了,不用再想什麽,好運吧。”
“你也是,希望可以考個好成績。”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直到夜深人靜了才各自散去,孤獨的榕樹,孤獨的影,孤獨的悲傷,孤獨的燈。
忽然間的落寞,好象一切就要結束一樣,熙汶已經結束了他的中學時代,而我也将要離開,我們将不再有難忘的一切,那兒時的天真,我們真的已經長大了,不再會有那種天真。
成長也是一種悲傷,不可避免的悲傷,怎樣才能擱淺悲傷,那該死的悲傷。
(9)
從那天以後,我就很少能看見熙汶了,聽說他也是努力考級,好象是鋼琴考級。
教室裏熙汶的位置已經沒有了,好象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同學也不會因為沒有他的存在而不自然,除了我和趙若琳,唯一可以證明他曾經存在的東西也就只有門後那張布滿灰塵的桌子,伴随着熙汶走過所有高中生涯的物品,每天我都會看着它,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為那張桌子擦掉它身上的塵,因為只有它可以證明他離開了多久。
熙汶房間的燈還亮着,鋼琴聲穿過熙汶的窗臺,散落在整個弄堂,是那首‘我們的愛’。
-- 我們的愛過了就不在回來,直到現在我都放不開,最後的溫暖,給你的溫暖。
每天看着灰暗的窗臺。流瀉的琴聲傳入我的耳畔也算是一種安慰,近在眼前的安慰。
我努力着,努力奔向北京。我知道不可能,只是為了相信他說的我可以。他成了我高考的動力,每天還是聽着王鳳英的辱罵,我恨她,恨不得她死,從出生到現在她沒有給過我一天做孩子的快樂。每當我們站在各自的對岸,想向對方的地方走去的時候,腳踏入水中的那一刻,冰涼的刺骨,每次都讓我的心,情不自禁的收回了邁出的步子。當我鼓足勇氣,再伸向水中的時候,才發現此時的河水已經可以沒過我的頭頂。擱淺的小船輕輕的被波浪飄動着,漲潮了,我們看着各自,看着對岸的彼此。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我再也看不清她,而她也再也沒有感覺到我,直到潮水淹沒你我的頭頂,各自随波逐流。
(10)
在那決定我将來的三天裏,我每天都可以收到熙汶的短信。
--為了将來努力!
--為了離開上海加油!
--為了我們各自好好考吧!
三天三條短信,少了嗎,也許。或者還多了。
--在考場裏我不是在思索試題,而是在思考高考以後的将來。
--在作文裏,我寫下了我和你的故事,只為紀念我們的高中三年。
--幸運的是我也因此的了高分。
--在我心裏我刻下了你的樣子,放在那陰暗的角落裏,關了心靈那扇門,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我們都要學會忘記,畢竟你只是我兒時的記憶罷了。
高考的最後一天下午。從考場出來,人去樓空,我站在那裏,看到曾經熟悉到讨厭的環境,走廊、教室、教學樓甚至整間學校,該死的此時此刻我為何開始留戀了呢。
還是那個大門口的轉角處,一個曾無數次出現那裏的身影。
“你來這裏做什麽。”我走到他面前,看着好久不見的臉,胃又開始酸了。
“等你。”他回答說,還是那樣桀骜不馴的樣子。
“等我做什麽。”看着他的臉溫柔布滿了整個畫面。
“為你結束中學時代,結束三年。”我們每天一起回家,一起上學,一轉眼,今天已經是最後一次。
我坐在單車的後坐上,單車一樣穿梭着,穿梭在車流洶湧的上海,和往常一樣,只是多了幾點我的雨。
(11)
趙若琳給我發條個信息,說是畢業了想為了她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