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迷暈
第二天昭昭得知自己從財務部直接調到秘書辦時，是震驚的。
面對張助理不茍言笑的臉，她知道這一定是霍翟的意思。
兩人來到空曠的會議室。
“方小姐，您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財務部的賬務問題霍總會派人解決的。”
昨天收到昭昭消息的第一時間，張助理就轉達給遠在國外的霍翟，得了指示，将她從一切陰謀詭計中摘出來。
他們把注意打在昭昭身上觸及了霍翟的底線，張助理為那些人深深捏了把汗。
短時間內從前臺一路升到總裁秘書辦，和坐了火箭一樣，昭昭心中還是沒有實感。但很快，她就被如海水般湧來的大量工作淹沒，無瑕顧及其他。
霍總的出差只能緩解秘書們的心理壓力，實際的工作不減反增，秘書們對于新人的到來無比歡迎。
更何況這新人做事認真上手快，不需要她們騰出寶貴的時間指導，性子還好，人又漂亮，偶爾擡頭欣賞一下，疲憊感仿佛一掃而空，和霍總給人的是完全不同感覺。
昭昭留意公司裏的消息，并沒有傳出什麽大醜聞，想來男人只手遮天，将事情不動聲色的解決了。
月底之前，昭昭收到了領事館的回複，當天她就提交了辭呈。
這個月的工資也不要了，昭昭整理好不多的私人用品，在衆人不解的視線中離開辦公室。
她可以忍受霍翟對她24小時的監控，但不能在明知道他愛的人不是她的情況下繼續待在他身邊作踐自己。
這對他們三人都是折磨。
今天張助理剛好不在，霍翟大概沒想到她會走，沒有人攔她。離開之前，昭昭和作為推薦人幫助自己拿到簽證的桑搏教練告別，然後坐着電梯下樓。
電梯裏還有好多人，或許是因為尴尬，大家都壓低了呼吸聲。昭昭垂着頭，看着箱子裏少得可憐的私人用品，在一片寂靜中濕了眼眶。
“叮咚——”
電梯門開了，身邊的人忽然同時長長倒吸一口氣。
她不明所以地擡頭，陡然間對上那雙好久不見的熟悉的墨藍色瞳孔。
不，不是好久不見。男人連她的夢境都霸占了。
霍翟高大的身子正正堵在電梯門前，面色陰沉，眼裏氲着陰鸷可怖的風暴，他一把将下意識往後退的女人從電梯裏拉出，也不管她懷裏的東西散落一地，用力拽着她的手往專用電梯去。
昭昭愣怔地看着霍翟緊繃的側臉，男人一言不發，直到進了電梯，才一把将她按在電梯壁上，肩膀上的手力道大得驚人，捏得她皺起臉來。
“疼嗎？”男人擡起她的下巴，語氣冰冷，讓人如入冰窖。
他的心更疼。熬了幾個通宵将所有的事處理完，就是為了早點回來見她。一下飛機就接到女人離職的消息，如果他晚來一步，是不是就讓她得逞了？
原以為兩人暫時分開能各自冷靜，卻是這樣的結果。
霍翟自信她逃到哪裏去他都能将她抓回來，但是他單單連昭昭腦子裏存在離開自己的想法都受不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換來女人的得寸進尺，在看到電梯裏抱着紙箱的小女人，他內心早已經燃燒起陰暗瘋狂的烈火。
燒着燒着，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痛苦到極致的麻木。
“你想去哪裏，嗯？”将女人皺起的眉頭抹平，“告訴我，你想去哪裏。”
眼裏蒙上一層霧氣，昭昭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心裏湧上一股酸澀痛楚，她撇開頭，咬牙，“不要你管。”
男人呼吸一滞，随後是粗重的喘氣。
昭昭不敢看他。
為什麽他心裏明明有另一個女人，卻可以這樣對她？
愛情不是專一神聖的嗎，為什麽他揪着她不放？
可怕的沉默中，電梯門開了。
忙碌的秘書們驚訝地發現霍總拉着剛剛辭職離開的新人進了他的辦公室，一時之間連目光都忘了收回。
很快就有人想到之前霍總脖子上的牙印，恍然間明白了什麽，視線碰在一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寬敞的辦公室裏，男人沒有昭昭想象中的暴怒，反而遞給她一杯水，神色古井無波，“先喝點水，我們好好聊聊。”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痕，眼中布滿血絲，看上去有些疲憊。
昭昭知道的。男人每天睡眠時間很少，現在露了疲态，一定是好幾天沒有睡覺。
她的心揪起來，唇舌幹燥，在他的注視下喝了一口水。
顫抖着濕潤的唇，“霍先生，你放我離開吧。”昭昭抱着玻璃杯的手指泛白，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男人坐在昭昭面前的沙發上，置若罔聞，“你想去俄羅斯，和我說我們一起去，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行動？是因為我出差冷落了你？”
昭昭呼吸一滞，原來他都知道。
忽然覺得自己所謂的謀劃十分可笑。
霍翟還在說，“法國也很不錯，希臘，羅馬，都是不錯的蜜月地，你想去哪，還是都去？”
這樣若無其事地說着分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聽在耳裏有一股殘忍的意味。
明明他只是在利用她啊……
不會有婚禮的，不會有蜜月的。都是男人畫的大餅，只要她一松口，就失去了最後的價值。
與其被人毫無尊嚴的抛棄，不如自己離開。
眼淚終于從不堪重負的眼眶裏砸出來。此時的男人十分陌生，隐隐有平靜中爆發的跡象，昭昭手指顫抖，搖頭，“不去，哪裏也不去。”
霍翟起身坐在她身邊，溫柔地将她臉上的淚抹去，就像當初她抹去他下颚的水果汁液那樣細致，男人的唇貼着她耳後幼嫩的肌膚，低聲道：“可是有一個地方我很想帶你去。”
“昭昭願意陪我去嗎？”
他的語氣實在瘆人，如同濕冷的毒蛇吐着信子，陰冷地纏着她的脖頸，要将她一口吞下肚。
“不要！”昭昭一把推開他，玻璃杯中的水灑在兩人的衣服上，杯子也脫手砸在地上發出響聲，站起來的瞬間腦袋昏沉，眼前發黑，她想不了那麽多，搖搖晃晃朝門口跑去。
男人站在原地，也不追，深幽的目光跟随着，直到女人沒走幾步路就倒在地上，他才慢悠悠地邁出步子，锃亮皮鞋停在昏迷的人兒身邊，彎腰将她抱起來，在蒼白嬌唇上落下一吻，然後重重地咬下去。
粗糙的指腹摩挲女人肩上的細膩，爾後帶着單薄的衣料往下滑，白膩的肌膚大片大片暴露在空氣中。他松開女人被蹂.躏的唇，視線一寸寸描繪懷中曼妙身軀，眸色越發暗沉。
冰冷的唇齒不斷在昭昭身上留下屬于男人的烙印，耳朵、鼻尖、嘴唇、下巴、脖頸、鎖骨……
一朵朵紅梅在女人身上綻放，糜麗旖旎，妖豔至極。
舌頭在昭昭膝蓋上的淺淡疤痕上輕輕舔舐，他記得，這是那天她幸運一摔留下的痕跡。
如果不是那一摔，他将徹底失去他的昭昭。
再次想到這一點，男人連呼吸都冰冷顫抖起來，心仿佛被沉入寒潭中浸了浸，眼中的情.欲褪去，将昏睡中的人兒衣服整理好，緊緊摟在懷中。
巨大的轟鳴聲隔着阻擋物變得模糊起來，氣流湧動，還有些颠簸。
強光照射到眼皮，她被刺激地皺起還沒來得及睜開的眼睛。同時清醒的意識讓她發覺自己被反綁在軟座上，身體随着座椅不斷震動，耳朵也被什麽東西捂住了。
好不容易适應了強光，她慢慢睜開眼，看清周圍的景象心跳都漏了幾拍。
直、直升機？
她在直升機上？
她不是在霍翟的辦公室嗎？
前面一直沒有出聲的人赫然回頭，“醒了？”
男人頭一次沒有穿西裝，而是一身黑色勁裝，高挺的鼻梁灑下深邃的陰影，頭上戴着降噪耳機，只是上下嘴皮子輕輕一碰，他說的話卻清晰地傳到昭昭耳裏。
她自己也穿着同款防護服戴着同款耳機。
昭昭顧不得細想，身處幾千米高空，手腳都被牢牢綁住，還有戴着耳機阻隔不了的巨大噪音，直升機時不時的颠簸都讓她近乎崩潰。
還有一個陰晴不定的飛行員……
“霍翟，你、你不要轉過來，你轉回去，看前面，好好開飛機……”飚出了哭腔和眼淚。
昭昭一邊流淚一邊掙脫手上的結，等雙手重回自由，又彎腰去解腳上的。
一陣抖動，男人不知怎麽來到了後座，抱着昭昭親了一口，然後幫她解開腳上的繩子。
直升機無人駕駛。
“你，你……”昭昭大驚失色，“飛、飛……”
直升機還在不斷攀升，天特別藍，下面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昭昭癱軟在男人懷裏，覺得他瘋了。“霍翟，你要帶我去哪裏？”
霍翟設置了自動駕駛程序，他故意不說，享受着懷裏的軟香暖玉，只要這個時候，她才不會拒絕他的懷抱。
“昭昭，你應該知道我的父母是在坐直升機前往私人小島時出的事。”低沉冷靜的聲音陳述着事實。
她猝然睜大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直升機發出油量不足的警告聲，昭昭抓住男人的衣料，嘴唇發顫：“沒油了，霍翟，沒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