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跪都跪不住（一更……
夏思爾第一反應就是逃避, 然後極力否認：“我沒有！”
“沒有？”
沈峥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她，身形差帶來的巨大的壓迫感阻止了夏思爾的呼吸, 她往後仰了仰，結果後腦勺一下子貼到了大理石牆面上, 發出鈍鈍的一聲“咚”響，有點疼。
然後她被人攔腰撈了一把, 掉進一個故意接在那兒的懷抱，尤加利木的味道濃了些許，帶着體溫, 反而變得溫柔缱绻。
沈峥的手指疊在她的腰處, 又軟又細, 是他沒有想到過的觸感。
“夏思爾, 你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有個習慣嗎？”
“什麽？”夏思爾郁悶地問。
沈峥懶懶的笑了, 對上她淺茶色的瞳孔，故意停頓了片刻，才說：“自己想。”
“……”
夏思爾不太擅長撒謊, 她的确把兩個人吵架的全過程都聽見了。但是不會撒謊不代表她要全部說實話, “你為了讨好顧若那個小姑娘，截走我一個綜藝節目，我還不能看個笑話了？”
沈峥：“你說和謝安宇的那個？”
他又開始裝失憶了, 壞的可以。
夏思爾抿抿嘴唇：“不是這個還能是哪個？”
“你知道謝安宇和我什麽關系？你就和他談戀愛。”沈峥的眼眸凝了凝，多了一份探尋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和他的關系。”夏思爾說得理直氣壯, “我出來工作，還要打聽一下同事的家世清白嗎？我又不是個包打聽的。”
過後她想了想，反應過來，當初自己差點兒把謝安宇錯認成沈峥, 兩個人長得很像，想必是有血緣關系的。
自己當初答應見謝安宇，最大的原因也是她想見一見那個少年人，看他過得怎麽樣。
只可惜，眼前人已不是當初的少年人，更不是心上人了。
沈峥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沒什麽意義的“嗯”了聲。
夏思爾總不能告訴沈峥，自己是故意留下來偷聽的，而且她還想撬牆角吧。她默了默，接着說：“不止這樣，你還找人頂了我的商務代言，沈峥同學，我們好歹也是老同學，還一起……你為了紅顏這麽欺負老同學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欺負你？”
沈峥慢慢地重複着這句話，自信品味，他把“欺負”兩個字說出了不一般的味道來。
原來夏思爾是這麽想他的，他勾了勾唇，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只是道：
“那我還挺壞。”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
夏思爾除了感覺到他的暧昧和下流，還感覺到後腰的一片溫熱，才意識到沈峥的手一直疊放在那裏，呈現摟着她的姿勢。
這個男的，一邊追小白蓮還一邊和她搞暧昧，可真是三心二意，不檢點。
不過她自己也是打着攪黃兩人的主意而接近沈峥，這麽想來半斤八兩，兩個處在道德準繩之下的人，誰也別說誰了。
“你放開我吧。”夏思爾掙了掙，從他懷裏溜出來，沈峥順勢就松開了她。然後她趕緊轉移話題，有點幸災樂禍地問：“聽你們倆說話很沖，吵架啦？”
沈峥掀了掀眼皮，盯着她，眼神帶有威懾力：“你看起來很高興。”
那是當然的了！
看見你們不好了我就開心啊。
夏思爾怕自己興奮過頭，情緒不是從眼角流露就是從嘴角流露出來，被他發覺了可不太好，她尴尬地撓撓眉毛：“沒有，我就問問。”
沈峥沒有回答她，在夏思爾看來就是默認的意思。
畢竟任誰被自己的追求對象吼一通，又踩了一腳，還被老同學看見，這麽慫的事情也不是那麽值得被反複提及。
夏思爾表示懂。
過了會兒，她又怕自己想錯，确認道：“那你們是不是鬧掰了？”
沈峥手插回褲兜裏，懶懶散散的模樣，“你不是看到了？”
夏思爾：“……”
她想了一會兒措辭，很真誠地說：“其實我覺得吧，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人家不愛你，你愣是用錢砸也沒用啊，還送她去參加戀愛綜藝和別人炒cp，啧啧……”太舔狗了。
沈峥愣了愣。
夏思爾繼續給他洗腦：“而且你們倆相差好幾歲吧，代溝都有好幾道了，這一道道山溝的，将來你年紀大了，她還年紀輕輕，又不是真心愛你的，都不一定幫你養老。說不定還沒死透的時候氧氣管子先給你拔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就算不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夏思爾也覺得沈峥太可憐了。
說完她暗搓搓觀察沈峥的表情。
“哦，這很可憐。”沈峥自嘲道。
公共洗手間的燈光十分昏暗，向下撲簌到沈峥的短發和肩膀上，夏思爾盯着地面，看到在地上投的陰影，向着某一個方向散去。他的眉骨和鼻梁挺括，在冷白的皮膚上拓下淺淺的影子，更顯清冷。
夏思爾踮踮腳，想仔細看清他的微表情，只可惜他是個冰美人，表情是凍住的，她嗅到了一絲屬于他身上的香味。
夏思爾驚嘆，一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妖孽呢？湊近了還能聞到妖精的氣味……
忽然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密密麻麻的，鈍而厚重，不止一個人。
沈峥忽然捉住夏思爾的腦袋，往自己的懷裏一壓。
“唔……”夏思爾來不說話。
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先閉嘴。”
外面進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穿着職業套裝，參差不齊，滿臉疲态，好不講究地叽叽喳喳聲充滿上穹，應該是某個公司租了場地開會，這個點才結束，員工們忍不住埋怨。
一看見公共區域有兩個衣着體面的人，均不由側目，幸好沈峥及時把夏思爾的臉擋住了，不然難免場面尴尬。
夏思爾的臉貼着沈峥的脖頸，她穿着高跟鞋還比沈峥矮大半個頭，他的碎發尖輕輕地掠過她的眼皮，很是柔軟，癢癢的。
夏思爾不太舒服，忍不住在他懷裏拱了拱，沈峥摸摸她的後腦勺，低頭在她耳邊提醒：“耳朵，別鬧。”
夏思爾懵了下，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安靜下來。
相貼的兩個人是有感應的，沈峥能感覺到她的驚詫和驚訝。意識到自己叫出來的昵稱是多麽不合時宜，沉默片刻，他垂眸盯着懷裏毛茸茸的腦袋，然後手掌落在她的後背，安撫她。
過了會兒，人都走完了。
夏思爾剛要擡頭，酒店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問沈峥：“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沈峥：“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臉過敏了。”
工作人員：“嗯？”
沈峥面無表情地說：“她偶像包袱有點重，不好意思見人，我們等下出去。”
這意思是催他們走。
“好，那我不打擾您了，有需要請叫Housekeeping。”服務人員微微颔首，禮貌地走開。
再次歸于安靜。
夏思爾鑽出來透了口氣，她的臉蛋沒過敏，但是被捂得白皙的面頰裏透出些許緋色，臉很小，鼻尖和嘴唇的粉質被蹭掉了一些，露出皮膚本來的顏色，透透亮亮的，比她的年齡顯小很多，這麽一看還有些嬌憨。
比她小嘴故意叭叭叭的時候讨人喜歡。
沈峥想到什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領口，“你親我了？”
夏思爾想呸他了，“我剛剛那是不小心碰到的，不算親，你摁着我的腦袋，我怎麽辦。”
沈峥不置可否。
夏思爾：“你剛剛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占我便宜嗎？”
沈峥整理衣服，回到衣冠楚楚的模樣，回她：“就像你親我一樣，也是權宜之計。”
他頓了頓，手插兜，嗓音變得懶洋洋的，“我剛剛給你行了方便，照理來說，你應該感謝我。”
夏思爾覺得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詭辯，且騷。
我在想辦法撩你，你給點反應就行了，可沒讓你在高速上開車啊。車速太快我都跟不上了。
酒店大堂此時陰風陣陣，吹得夏思爾毛孔緊縮，人也冷得支棱起來。
她咬着牙問：“你想怎麽感謝？”
沈峥盯了她一會兒，然後笑了，夏思爾都不知道他笑的點在哪，總之奇奇怪怪。
然後看見他擡手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露出裏面一件白色的襯衫，袖口繡着同色的暗紋，質地挺括又高級，修飾着寬肩窄腰，極優越的身軀。
沈峥拎着西裝，往她腦袋上一罩，“衣服髒了，洗幹淨還給我。”
夏思爾踩着高跟鞋，橫穿過酒店前廳，穿堂風掃過來，冷得差點兒把她送走。
懷裏還抱着沈峥的西裝外套，寬寬大大的，顯得有些重。深色的衣服，完全看不出哪裏沾上化妝品了。還要洗幹淨還給他，不知道他在高貴什麽。
夏思爾思考一秒，果斷将衣服包裹住自己，厚實的面料很擋風，果然她就不冷了。
只是随着電梯一層層往上，她摩挲着沈峥的衣服，帶着他的氣味和溫度，貼在她的身上，略有些微妙的暧昧。
夏思爾盯着反光鏡裏的自己，陷入沉思。
她本來是想讓沈峥放棄追小白蓮，跪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可今晚他投懷送抱的表現，是不是簡單了點啊？
她只說了一遍茶言茶語，上鈎的太容易了，她當初設立的而目标可是遠大而宏偉的，甚至她還給自己設置了幾道關卡用來突破。
夏思爾忽然有點頭禿了，怎麽回事？
難不成因為她和顧若長得神似，沈峥這個壞東西還想兩邊都勾搭，分個日用夜用不成？照他以前令人難以恭維的人品，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夏思爾越想腦袋越炸，怎麽感覺不是她在攻略對方，而是走進了沈峥的圈套呢？
莫名地，她的腦海裏忽然響起他叫的那一聲，耳朵，像一股電流，蹿得她神經麻麻的。
某一段回憶，一層層地湧上來。
開了門，唐小耐坐在餐廳邊，手裏捧着筆記本電腦，眼睛卻緊緊盯在門上，直到夏思爾進來。
“你又跑去哪裏鬼混了，這衣服怎麽回事？”
夏思爾脫了鞋子，把沈峥的衣服挂在椅背上，然後把自己摔進沙發裏，從頭到腳的疲憊。
唐小耐走過來，摁了兩下手機，然後坐在她身邊：“老實交代，不交代清楚別想睡覺——”
“沈峥的衣服，剛遇見他了。”夏思爾直接打斷唐小耐，然後把剛剛遇見的事情一一交代。
可是那聲耳朵，還盤桓在她的腦海裏沒有散去，連帶着把她拉入一個莫名其妙的情緒裏。
唐小耐聽完，疑點滿滿，他問夏思爾：“寶，關于這個沈同學，你還有事瞞着我是嗎？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什麽德行我知道。你要是為了眼前短淺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咱們也不至于這麽辛苦。那天你說你要攪黃顧若和沈峥，到底是為了什麽？”
夏思爾點了點頭，她承認，自己對唐小耐有所隐瞞。
關于沈峥。
夏思爾躺在沙發上，瞳孔無神地看向天花板，說：“有的時候，我覺得沈峥就該是我的。可現實又給我狠狠一擊。”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唐小耐的心疼了一下。
“我沒告訴你，其實天涯上的那個帖子，關于S同學的大部分都是真實的。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的的确确傷害過他。他什麽都沒做錯卻被我連累的很慘，手上有道疤，被人砍的，都傷到神經了，現在看也很恐怖。”
唐小耐心驚：“你真的參與過校園暴力？還是對沈峥？”
夏思爾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我和你說過，我有個走掉的同學，叫江諾，是我最好的朋友，長得很漂亮的。”說起來，夏思爾就笑了：“就是那個和我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沈峥舉報的男同學，他說我們早戀。很搞笑，我們什麽都沒幹，可能唯一的錯就是走在路上太耀眼，閃了沈峥那個瘋子的眼吧。”
……
夏思爾講着講着，就躺在唐小耐的腿上睡着了。
外面一聲驚雷起，魔都的溫度又降了幾個度，深秋已經來臨。
夏思爾這一夜睡得很不安慰，身體像泡在無盡的海水裏，任風吹雨打萍，就是醒不來。一會兒夢到江諾，兩個可憐巴巴的小弱雞天天被派去倒垃圾，還傻乎乎的，人稱一對漂亮的廢物。
一會兒又碰到死對頭沈峥，他總是一副冰冷的，誰都不平視的模樣，這讓夏思爾很不爽，又打不過。
後來不知怎麽的，她和沈峥混到了一起，兩個人滾在海浪一樣的床鋪裏，她累的汗流浃背，被他從脖頸後面親吻，少年人的力道莽撞又殘忍，夏思爾跪都跪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