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不說話

第5章

面對即将到來的高三，時骁年不覺得害怕，他接下來要經歷的不過就是和銮引杭相同的而已，他已經陪着銮引杭演練了一遍，所有步驟熟門熟路。

時骁年假期很短，只有兩個星期，銮引杭說你得學會騎自行車才行。

時骁年扶着車，一臉挑釁的樣子，“那有什麽難的，我不騎你還真當我不會呀……”

其實也是，孩子長大了好像自己就能學會騎自行車，掌握平衡很簡單，而且有了大長腿，要倒得時候輕輕一支，誰怕誰呀。時骁年雖然騎得不是很順，但總歸還是穩穩地前行。

銮引杭表示很滿意。

随着離別日子的到來，銮引杭每天賴在時骁年家裏不說，還非得每天搞個演練，演練的主題就是：銮引杭不在家的日子。

時骁年白眼都懶得翻了，抓着銮引杭的肩膀搖晃：“小杭哥你正常一點，你的高冷呢？”

“停停，高冷來了，趕緊寫完卷子，睡覺了。”

“你去客房，要麽我去。”時骁年氣鼓鼓的。

“好的。我去客房。”銮引杭聳聳肩，一臉無奈的跑到客房去了。

時骁年毫不懷疑半夜這個家夥還是得爬回來。果然夜裏發現自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時，時骁年一點不驚訝，蹭了蹭找個自己最舒服的自己，繼續剛剛的夢。

時骁年開學一個月後，銮引杭才要去報道。

銮引杭在機場交換登機牌時，時骁年又站在操場上開年級大會。

那些桦樹的葉尖還在開着花，領導還是在這瑟瑟秋風裏說着“今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會議結束後還在放“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汪老師安排退場，6班的同學們想這回他們的班級搬到一樓了，應該讓他們先走了吧。

“高三，五樓的班級先走，26班打頭，以此類推……”

高三6班的隊伍裏一片嘩然，學生們又懶洋洋地坐下，然後總結“原來讓一樓的先進，現在讓五樓的先進，其實最晚進的還是咱們這一批人……”

看臺下又有人在叫時骁年，馬尾吊得高高的，皮膚亮的像在發光，是餘藝昕。

“他走了吧？今天出發？”

“嗯……”

“你們道過別了嗎？”

“嗯……”被逼着道了很多次別。

“我……昨天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小年，你們這樣，我很害怕……”餘藝昕聲音有些抖。

時骁年站着不動，很長時間後才說：“昕昕，其實我比你更害怕……如果我說我喜歡他，你還會像看正常人一樣看我嗎？”

餘藝昕笑了，餘藝昕看起來是笑了，“好……好……小年，你終于說出來了，這麽多年了……我不用再猜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挺可笑的，你在我面前說你喜歡我的暗戀對象，那個人還是你哥……”

“可是，偏偏我什麽都不能說，因為你哥也喜歡你，并且，從來沒給過我希望……”一句一頓。

我用這幾年去見證一場你們兩人的愛，你們兩個同性之間的愛……

時骁年不知道要說什麽，走到這一步，他們能說什麽。

餘藝昕被銮引杭載着回家時，銮引杭說餘藝昕同學，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我覺得還是早些跟你說好。

餘藝昕在游樂場的鬼屋被吓到時，還是時骁年趕過去拉住她。

餘藝昕每天早早地換走那支蔫掉的太陽花時，銮引杭載着時骁年飛揚在路上。

這麽多年，都是我自己給自己打氣，才能有勇氣繼續喜歡你……

空曠的舞房裏，一個女生把自己的頭深深埋進臂彎。

她想着，你哭什麽哭。

……

蔡花的小兒子慢慢蹲下來，肉呼呼的小手戳戳餘藝昕手臂：“大姐姐，摸摸頭，你怎麽了……”

李豫兒子也走過來，牽着弟弟手：“笨蛋，姐姐肯定很傷心，才哭成這個樣子。”

“我不想姐姐哭，她哭我也想哭……嗚嗚嗚……”

“我教你，這樣抱住姐姐就，姐姐就不哭了。”

餘藝昕“哇”地一聲，和兩個小家夥抱做一團。

我就哭，喜歡了這麽多年，終于要放棄了還不許我哭一下發洩麽……

改掉自己最想去的大學，把日記本和與他有關的東西鎖進小箱子裏。餘藝昕發現自己仿佛脫胎換骨了，站在自家二樓小陽臺上面對朝陽雙手叉腰哈哈哈的笑起來。

要不是時骁年和蔡花攔着，她簡直要心血來潮去剪個短發回來。

“昕昕，你怪我麽？”時骁年如是問道。

餘藝昕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我從來沒怪過你，要是說我對你有什麽負面的情緒，那大概就是嫉妒了......”

不明真相的蔡花老師不理解：“你是嫉妒骁骁比較帥麽？”

“不是，我是嫉妒他命好。”餘藝昕聳聳鼻子，像極了小動物。

時骁年給銮引杭打電話，一開口就是：“銮引杭先生，您好。”

銮引杭正熟悉舍友呢，一聽這口氣不對呀，忙問：“小年你這又是什麽新的交流方式？”

“我謹代表餘藝昕女士對您說一句話：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如果說銮引杭能板住臉不驚訝是真的，那麽他能板住臉不笑絕對是假的，時骁年這樣一本正經的模仿餘藝昕的說話語氣和音調，是在太有喜感。

“咳咳......以上談話不帶有本人任何感□□彩。”

“嘟嘟嘟......”銮引杭聽筒裏傳來一陣忙音。

舍友一看這場景：“喲~女朋友吧這是？還挂你電話，脾氣不小。”

“從小慣的。”

這邊舍友們明白了，哦~原來這個有女朋友，還是青梅竹馬，挺好，少了一個勁敵和自己搶妹子。

時骁年最近挺郁悶，高三補課補的特別兇殘，班主任說你還是要把舞蹈課都放下專注于學習，你以後不能靠舞蹈生活。

就這一句話，讓時骁年對自己的未來的生活有了更深的思考，自己的未來到底是應該和舞蹈有更深的關系呢，還是只把舞蹈當一個業餘愛好。

查過正常大學的專業後，時骁年覺得索然無味。

跟銮引杭說了之後，銮引杭提示他，不如你看看那些舞蹈學院。

時骁年看過之後雖然興趣多多，但是還是毫無頭緒。

銮引杭說你急什麽，先高考完有的是時間去想。一句話安撫了他有些焦躁的心。

[小劇場]

〈蔡花家的兒子和李豫家的兒子〉

蔡花家兒子叫張诩，李豫家兒子叫李笑柟。李笑柟比張栩大三歲。

張栩覺得自己小時候一定是被哥哥欺負過，因為打他記事起，就一直在追着這個哥哥跑。他不會平白無故這樣追一個人。

媽媽說自己最乖最膽小，絕對不會跟着陌生人走，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要趕緊回到媽媽身邊。

李笑柟對于每天跟在自己身後甩不掉的小孩兒很頭疼，早知道他是這樣能纏人的小孩兒，他就不該因為嘴饞搶了他那塊巧克力。

幼兒園裏，李笑柟是最得老師喜歡的小孩兒，每次分午餐都是自己去幫老師端水果發給小朋友。

但是有了這個小跟屁蟲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李笑柟憑着最後一點耐心拍拍他的背：“弟弟乖，我要去幼兒園了，你不能來，去找媽媽。”

張栩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挂在李笑柟身上一個勁兒的哭啊哭，鼻涕眼淚滿臉都是。

蔡媽媽要抱走他，他不松手，撤壞了李笑柟的幼兒園服。

李笑柟一狠心，脫了園服就跑。

光着小上身跑到好遠，一回頭，那個孩子還在哭，望着自己的方向，嗓子啞了。聲音驚飛了樹上的鳥，黑壓壓一片飛走了。

這個場景就停在腦海裏，以至于李笑柟後來長大了都見不得小孩兒哭。

那天去幼兒園，沒穿園服就算了，身上還挂了一個小猴子。

小朋友們目瞪口呆，下了課圍着他和小嬰兒：“你是媽媽麽？”“這是你家的孩子麽？”“他為什麽找你不去找媽媽？”......

李笑柟只得一一告訴他們，“我不是媽媽我是小男孩兒，我真的是小男孩兒沒騙你們。”“這不是我家的孩子，是我家老師的孩子。”“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去找媽媽非要找我，（我絕對不會承認我偷吃了他的巧克力）我當然也希望他去找媽媽不要找我......”

身上挂着的小猴子睡着了，小班的老師過來輕聲問：“張栩小朋友在麽？他媽媽把他放在我班上。”

李笑柟舉着小猴子，非常興奮但是又不能喊，生怕給他弄醒：“老師，在這兒在這兒，他睡着了！”

一被老師抱走，“哇......”又哭了......

李笑柟小朋友的幼兒園，注定不能平靜的上了。怪誰？都怪自己搶人家巧克力，後來李笑柟小朋友的人生信條中有這樣一條：不能貪吃，不能霸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話麽。。。作者躺在坑底。。。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