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甚至不用打開公司後臺查看進賬記錄, 杜以寧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自己這些錢都是怎麽來的。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
可後悔也無濟于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才能把賬上這筆還在源源不斷增長的巨款給虧出去啊！
“啊！！！”
躺在床上，杜以寧郁悶地左右翻滾, 邊踢腿邊将頭發揉亂。
“這該死的錢！！”
雖然作為董事長, 杜以寧并不是必須每天都去公司。
但畢竟昨天才新招聘了一批員工進來, 她還打算借着歡迎新員工入職聚餐的機會，耽誤一下那些不知道為啥格外勞模的家夥下午上班時間, 順便聊勝于無地薅系統一點聚餐報銷羊毛。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噠噠作響。
路過簡志勇的辦公室, 見門開着，她便擺擺手, 順便打了個招呼：“早。”
“杜總！等等！”
簡志勇卻是趕忙站起身，将她攔了下來，神情整肅。
“您等會兒有空嗎？我昨晚利用加班的時間，和廣芬茹一起，将這些被錄用的員工過去工作履歷都整理了出來。這裏面有些人遇到的事，我們之前就聽說過一點風聲, 商量了下, 覺得可以作為您下一個目标的切入點。”
“廣芬茹？”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杜以寧心裏就是猛的一個“咯噔”, 被坑多次後的應激ptsd都要出來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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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志勇點點頭。
“她從天城回來了，說是要給您述職一下分公司這一個月的情況，正好也能和我一起當面把那個切入點給您表述清楚。”
聽着簡志勇的話，杜以寧不由在心底暗道了句“她就知道”, 只覺早上已經被系統資金打擊得徹徹底底的自己被雪上加霜了。
她都把這家夥給“發配邊疆”了, 居然還能被“鑿壁偷光”、“隔山打牛”！
就離譜！
面上杜以寧并沒有表露出來什麽, 直接應了下來：“行, 那等會兒你們來我辦公室。”
實則心裏已經決定要拒絕這兩人說的任何建議，堅決不能被再次和從前一樣牽着鼻子走，然後就被迫大賺特賺。
開玩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賬上新賺的那些系統資金應該花在哪裏，她們從哪裏知道的？
然而，當上午10點多，簡志勇和廣芬茹帶着打印好的資料和一些通過網盤發來給她的音頻、視頻文件，說出她們對她“新目标”的猜測和擔憂時……
杜以寧不得不承認，她真香了。
有了昨天在微博搜索自己的經驗，盡管穿書前還是個沒上過班的大學生，杜以寧也對職場那些歧視和見不得光的手段有了些了解，更意識到了為什麽自己只是想薅羊毛系統，卻反而同時被國家與社會都再三贊揚。
可在網上看到是一回事，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也遇到了這種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有同理心，但不可否認，陌生人遇到糟心事與身邊人遇到糟心事，就算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帶來的感受也完全不一樣。
就好比現在的杜以寧。
“什麽？杭雁才懷孕就被他們耍手段地給辭退了？！”
看着手上的那些打印版業內消息，最開始第一段就是對所有事情的因果總結，杜以寧驚了。
她記得杭雁。
面試時，杭雁還因為她關于懷孕與家裏的事問得有點太多了，一個沒忍住就哭了出來，可見壓力是真的很大。
而青雲居然罔顧法律法規與仁義道德，在她工作并沒有出任何錯的情況下，只因為懷孕便遭到領導人示意下的全公司冷暴力，甚至故意挖坑，害她違反公司規定，直接被孕初期辭退……
“還真是什麽樣的窩出什麽樣的鳥！蔣怡的性格就特別自私利己，青雲果然也不做人！”
回想了下原身記憶裏的蔣家，杜以寧怒斥道。
将手中打印紙往後翻了翻，她本想看看杭雁在青雲還有沒有遭遇其他不公待遇，就見後面幾頁竟還不是杭雁的事，而是除了杭雁之外其他員工曾經在正常勞動合同生效期間都受到過不合理對待，拿着履歷上不好看的事逼着他們自己主動辭職的類似舉動不勝列舉。
杜以寧越看越氣，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啪”的一下便将手中的打印資料用力摔在了桌面上，秀眉緊擰，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氣得甚至說不出話來。
緩了好幾秒，她才咬牙切齒地開口：“他們還真好意思啊！平時标榜自己是企業家，愛國敬業遵紀守法……當誰不知道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線？何況他們這樣對孕婦和員工，本身就違反了勞動法，可以告他們的！”
“對，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就知道您是這麽打算的！”
一聽她這麽說，廣芬茹登時眼眸瞪大，激動地兩掌用力拍在杜以寧的辦公桌上。
昂了昂下巴，她瘋狂示意杜以寧趕緊看她帶來的另一份打印文件：“我們看您最近挺忙的，就善做主張，連初步計劃都幫您做好了！”
杜以寧被廣芬茹突然拍桌的動作吓了一跳，整個人下意識往後彈去。
聞言，伸手去拿桌面上另一份還沒打開的文件，想着面前這人過去的那麽多“行兇史”，心裏悄悄警惕起來，總覺得沒啥好事。
可快速翻閱了下那份文件，她又覺得好像這事确實可行。
上個月，飛星發起了一個名為“HR聯盟”的計劃。一旦HR互通有無，應聘者所要求的行業平均薪資就會變成個笑話。HR們會根據老板的要求，給出統一的合法最低價，而作為被雇傭者的應聘者們除了接受只能接受，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下崗。
廣芬茹和簡志勇根據從前其他跨企業組織與群衆性組織從建立到完善的時間跨度數據估算了下，認為“HR聯盟”很難快速達到資本那邊的理想狀态。
而這段時間就是極好的阻止他們，并找準時候反抗回去的機會！
在共産主義社會，法制很重要，就算有壟斷法在，标準卻并沒有兇殺案等那麽明晰。
就好像在打仗，國家的手段太過光明，反而很難根治他們的私下行為，這就需要另一個與之完全對立且能給應聘者提供幫助的“應聘者聯盟”出現并給他們提出幫助。
“幫被坑了的應聘者打官司，或者給名聲不太好的公司做背調，讓應聘者投遞簡歷時心裏有一些數……不過這件事實在得罪人，我覺得最好是可以和國家相關部門合作，這樣我們背靠大樹好乘涼，行動起來也更有底氣。”
廣芬茹嫌棄站在桌子對面看字是反的，不舒服，給杜總說自己對于“招聘軟件”這個公司最新也最大項目的看法也不夠流暢，便幹脆繞過桌子走到杜以寧旁邊，指着文件給她分析。
“很顯而易見，這個軟件是賺不到錢的。畢竟求職不是招聘，後者還能以廣告的形式完成推送，前者沒辦法推送，畢竟履歷擺在那裏，又不能花錢買學歷和工作經驗。除此之外，最麻煩的是會得罪人，而且因為是給那些與公司毫無關系的普通人些照顧和幫助，從中分毫好處都賺不到，還會往裏面倒貼起碼得以一年5000萬的預算去準備才不至于太手忙腳亂……”
聽完廣芬茹的話，杜以寧第一反應：好家夥，這事不是相當于和全商業圈的資本家們站在對立面了嗎？可不是一般的得罪人啊！
第二反應則是：漂亮！這種得罪人的事她必須幹！還必須得罪得盡可能多！
接連幾次試圖自黑失敗不說，反而還進一步鞏固了自己與公司的“良心”人設，杜以寧簡直有苦沒處說。
可正所謂失敗是成功之母，她也不是沒有吸取經驗。
其中有一條是她剛剛在那瞬間突然領悟到的，那就是“第三方無法指靠的時候，那就找同行競争者”！
現在的情況是網友們經過“全網黑”、“問卷招聘”以及那些所謂“良心項目”之後，都對她和公司的“良心”人設深信不疑。
觀念都是先入為主的，此時想再改變已經很難，但正所謂“同行都是冤家”。
杜以寧相信！
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同行一定不會！
她認真思考了會兒。
全國14億人口，18歲到50歲都能上班，在職的保守估計怎麽也得有個零頭的4億人，其中受到委屈需要求助的又是一個不可小觑的數字。
所以，在這件事上她可以花出保守2個億，甚至更多，畢竟雇律師、交通費報銷、偵探調查、帶節奏輿論等可以花錢的地方很多，系統資金突然就不愁去處了。
同時，這件事會得罪所有做生意的同行，範圍極廣，可以說涉及了95%的行業，得罪的人很多。
所以她到時候的虧錢戰友會陡然劇增！
也就是說，這麽一波操作下來，她當下的“良心人設”也不過是進一步穩定，這方面情況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可同行這邊的交情可是全都毀了啊！
杜以寧确實不懂那些深奧的理論，可那些商戰小說裏可是都寫了，這些同行會挖坑聯手啥的，各種壞水。
都說小說源于現實，而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被坑！破産！還有虧錢錢！
思慮好半晌，最終，杜以寧還是決定采用廣芬茹兩人的建議，選擇目前手中同時有音頻、聊天記錄作為證據的杭雁為切入點，吹響這場“找茬”之争的號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