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碎小鳳一枚
這日陶東籬又在指定時間來到泉邊,他左等右等,那少年始終沒來。他挑挑眉,被人放了鴿子也不以為意,他估摸着那少年不會來了,遂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泡到水裏。
陶東籬舒爽地在泉中換了數個泳姿,最後趴在岸邊背朝上踢水玩。
“姑、姑娘……”
陶東籬一側頭,發現那個少年正一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卧槽這貨怎麽走路沒聲音的!
那少年還傻站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道:“在、在下只是去采了些花準備送與姑娘,不想姑娘你……你……”
——采花?
陶東籬眉頭一挑,作為一個花妖,他自然不喜歡看到別人送花,對他來說那一束束鮮花就是一堆屍體。
保持姿勢不變,陶東籬歪頭看向少年:“哦?什麽花?”
少年喉結滾動了一下,從身後拿出一捧花:“姑娘身上常伴菊花清香,所以在下以為……姑娘必是愛菊之人。”
陶東籬看他手中那一把雛菊,頓時臉色黑了下來,一下子跳上岸奪過雛菊。這些花是新摘不久,尚有生氣,他吹了一口真氣過去,将他們重新種入土中。等做好一切再擡頭一看,只見少年一副Σ( ° △ °|||)︴的表情看着他,仿佛陶東籬只要碰他一下,他就會整個碎掉。
“你、你……”他看着陶東籬平坦的胸部和腿間多出來的東西,一臉天塌下來的樣子。
陶東籬不以為意地撩了把濕漉漉的頭發,說道:“怎麽,爺沒跟你說過爺是男人?”
少年:“=皿=”
陶東籬慢條斯理地撈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纖腰窄背,無怪乎穿上女裝都沒人相信他是男的。他轉身看到少年被糊了滿臉血的樣子,揮揮手道:“我回去了。”
說罷不再理他,利索地回了花家。從後院翻牆進去之後,陶東籬掐了個隐身訣,一路晃晃悠悠地朝花滿樓房間走去。
Advertisement
“誰在那裏?”正在“看”書的花七童突然朝陶東籬的方向轉過頭來。
“……”陶東籬反射性-的站住不動,突然想到花七童根本看不見,剛剛那一下只怕也是憑感覺的,遂化去實體朝自己的本體飄去。
“花七童——”一個熟悉的嗓音突然從外間響起。
花七童放下書簡,微笑道:“怎麽陸小鳳今日有空來看我了?你不是忙着與一個天仙般的美人後山相約?”
陶東籬看過去——卧槽這不是剛剛被他糊了一臉血的少年麽!難怪他覺得眼熟,原來是陸小鳳!
陸小鳳一聽花七童的話,頓時感覺胸口中了一槍:“別提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花七童:“……她拒絕你了?”
陸小鳳一臉吃了大便的樣子:“比拒絕嚴重一百倍。”
“??”花七童比陸小鳳小了五六歲,此時并未接觸過什麽情啊愛啊,有些不了解陸小鳳到底在傷心些什麽,轉移話題道,“今天要在這過夜麽?”
陶東籬飄在半空中一個趔趄——又賣腐!
陸小鳳捧着心口:“我感覺好累,不會再愛了……”一邊說着一邊踉踉跄跄地朝客房走去。
“等等,陸小鳳。”花七童突然叫住他,“你來的時候可曾看到什麽人?”
“不曾。怎麽,有人偷溜進來?”
花七童搖搖頭:“可能是我多慮了,最近總覺得有什麽人在我身邊晃悠。”
陶東籬驚出一身汗,外挂不是那麽好開的,一個弄不好就要被封號了。他想了想,覺得最近還是低調些比較好,反正離他正式化形不過十年時間,幹脆閉關好了。
說做就做,陶東籬刺溜一下縮進花中,關閉神識。
這一睡,就是十年。等他再次睜開眼時——
……卧槽眼前這如花似玉的美青年是誰!話說他現在又在哪裏?
“花滿樓,你又在給這株菊花修葉子啊。這菊花十年來都沒再開過,不會是死了吧?”一個胡子修得跟眉毛一模一樣的青年從他身後冒出來。
“陸小鳳,你最近似乎都沒什麽事做,日日來我這小樓看我種花?”說話的青年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只是似乎無法聚焦。
陶東籬:“=皿=”他終于想起來了!終于知道當年聽到陸小鳳這個名字時詭異的熟悉感是腫麽回事了!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江南花家七少花滿樓,這不是一部着名偵探類耽美武俠巨作裏的人物麽,據說還拍成了好幾個電視劇!作者就是一個專門寫清水暧昧向耽美的大手古龍。
這麽說起來,陸小鳳和花滿樓果然是官配麽……不對啊!他記得陸小鳳還有個叫西門吹雪的基友,陶東籬一開始聽到這個名字一直搞不清對方是男是女,不過後來看了某電視劇才弄清楚,西門吹雪雖然名字很娘,但長着一張河馬臉(喂!)。
——唔……陶東籬摸摸下巴,他看看花滿樓的臉,再想想“西門吹雪”的臉,覺得花滿樓肯定是原配。
陶東籬又想起一件事來,既然到了平行空間,那他豈不是不能找過去的仇人報仇了!
陸小鳳摸摸胡子:“你這小樓花香滿溢,吸引了不少妙齡女子駐足。”他靠在欄杆上朝下看去,果然有一個姑娘正在朝這裏看,一見陸小鳳看過去,連忙羞怯地扭開臉離開。“唔……只是她們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陸小鳳瞥了眼花滿樓那張閉月羞花(?)的臉。
陶東籬默默道:是啊是啊,這麽多人觊觎你基友,吃醋了吧。
花滿樓對他的調侃絲毫不以為意,含笑道:“當年那個你發誓要娶的姑娘對你做了什麽,讓你變成了如今的浪子?”
陸小鳳的表情立刻憂郁起來:“七童啊,好男人是沒有好下場的。所以我要做一個混蛋,一個大混蛋。”
陶東籬抖了一下,隐隐感覺陸小鳳的話一槍打在了他身上。
陸小鳳看到那株菊花無風自動,眯了眯眼睛,說道:“花滿樓,你這株野菊着實有些蹊跷。莫不是已經修煉成精了?”
花滿樓聽到他的話,手下微微一頓,打趣道:“怎的,你還想同話本中一樣與美豔花妖風花雪月一番?”
陶東籬感覺自己又默默地中了一槍。
“哈哈哈,這又有何不可?”
陶東籬吐槽道:不怕死的你就去,讓那些花妖把你吸成人幹!
陸小鳳突然覺得背脊發涼,不禁抖了抖,說道:“看來我最近又要有倒黴事找上門來了。”
花滿樓道:“你何時不倒黴了?”
陸小鳳苦笑。
不過片刻,陸小鳳被一個叫司空摘星的人給勾走了,兩人嗖嗖地就飛出了小樓。
一時之間,樓中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樓下喧嘩的人群,和剪刀剪去枯枝的咔嚓聲。
“你在嗎?”花滿樓突然出聲,吓得陶東籬剛鑽出一半的虛影又縮回了花中。花滿樓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幾年我一直對着一朵菊花說話,有次還被六哥撞見,他差點把全城的大夫都找來。”似乎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花滿樓笑出了聲來,“不過我一直沒有得到你的回應,有時候我都要以為自己有妄想症了。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那次救我的人是你,對不對?”
陶東籬聽着他一系列的話,猶豫着要不要現形與他坦白,而答案自然是——才不要!
自古以來所有跟人類坦白真相的妖精都沒有好下場,不是最終被人類背叛,就是被背叛後遭到天師道士的圍剿。
陶東籬的算盤是趁着花滿樓還活着好好借用他幾十年的福澤,等他修煉得道,再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潇灑禍害人間男同胞去。
經過這十年的閉關,陶東籬已經可以自如地維持人形,還能使用一些簡單的術法。趁着花滿樓起身給小樓上的鮮花澆水之際,陶東籬“biu”地一下竄出小樓,在一個無人巷弄中化出實體,身着粉色少女系輕紗羅裙,手持一方香帕一步一扭地走出來,享受來自四面八方的眼光。
——哥……不對,姐就是這麽的美豔動人!
“這位姑娘,不知是哪個樓裏的?”一個漢子上下打量了陶東籬一眼,開口問道。
陶東籬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回想花滿樓的那個小樓叫什麽名字來着……不對!在古代,這好像是在問他是哪個妓-院的。陶東籬當下大怒,哥這麽清幽高雅,哪點像賣的?!他打發了那個買-春的,尋了個無人的角落搖身一變,換了一身素白的長裙。
古人的審美不太一樣,太高調容易被當成雞。陶東籬遂換了個風格走冷豔高貴路線,男人們的目光果然純潔了許多。
“這位姑娘看着面生啊,不像是本城的人?”
陶東籬轉過身,等看清來人時當下心中大罵“卧槽”,陸小鳳在他手裏死一次不夠,竟然還想死第二次:“怎麽,公子難不成認得這城裏的所有人?”
“我雖不認得這城裏的所有人,卻記得這城裏每個姑娘的臉。像姑娘這般的大美人,我若見過,肯定不會忘記。”
陶東籬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你若真如你說的這般好記性,怎麽不過十年就将我忘了呢?”
陸小鳳一驚,仔細看了看陶東籬的臉,突然指着他大叫:“是你!”
陶東籬賤賤地笑道:“是我。”——終于有機會試一次這湊字數般的蛋疼對話方式了!
陸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