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的副駕
自從黎彧調回白市，幾次到父親的辦公室，都會見到楊萬與楊楚。
這天上午，黎彧被戚風再次叫到董事長辦公室。
黎彧敲門而入，看見黑色真皮沙發上坐着的楊家三人。
黎彧先是眼色深沉地從楊萬臉上掠過，然後便恢複到工作中一貫的的清漠淡定。
戚風在一旁微微蹙眉，對黎彧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作為晚輩應該懂禮貌。
黎彧淡淡一笑，掀了掀眼皮看向楊萬：“楊總最近來黎氏倒真是頻繁，我次次來次次都能見到您。”
楊萬沉着冷靜道：“我和你父親是多年老友，你們小輩哪裏了解我們之間的情感。”
黎彧雙眉一挑，不置可否。
自上次黎彧在學校甜品店裏給了楊楚母親難堪之後，這還是黎彧第二次見她。
黎彧知道母親與她走得近，卻也知道母親是從心裏看不上她的，不過因為楊氏這個帽子多給她幾分面子。
能讓母親多看兩眼的，要麽你的背後有實力，要麽你自己有實力。
此時已近中午，戚風提議兩家一起吃個飯。
飯店定于軒鯊。
兩家長輩先行落座，楊楚便坐到了黎彧身邊。
楊楚暗瞥黎彧一眼。
上次在咖啡廳，黎彧對她的的陰戾舉動，楊楚還心有餘悸。當時她也是因為與男友分手才一時怒火攻心。
楊萬适時開口：“楚楚，你以後在工作中要多向黎彧學習啊，你們年紀相仿，想必也比跟我們這些老家夥要聊得來。”
楊楚淺淺一笑：“我會的，父親。”說着，楊楚舉起酒杯看向黎彧：“多多指教。”
黎彧端起手邊的水杯：“開車。”
理由足夠充分，臉面也給的牽強。
楊楚倒也不介意，一口将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淡淡一笑：“那你随意。”
飯中，黎彧拿出手機給江之發了短信。
黎彧：之之，吃飯了嗎？
江之正在食堂吃着牛肉面。她放下筷子，回道：在吃面。
黎彧：想你了。
江之：你吃了嗎？
黎彧：嗯，想吃你做的面了。
江之：想吃嗎？
黎彧：想，什麽時候能吃到？
江之：那還不得等你有時間！大忙人！
黎彧：晚上來軒鯊找我。
江之：聽你這話，你現在在軒鯊？
黎彧：還挺會咬文嚼字。
江之：飯局？
黎彧：閑雜人。
江之：那你吃吧，晚上見。
收回手機，黎彧端起手邊的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一直暗中觀察他的楊楚從他嘴角隐隐的笑就能看出來他大抵是在和女朋友發短信，想到自己的愛而不得，楊楚臉色一沉。憑什麽他黎彧就能和一個普通女人在一起，而她就不行！母親不是說戚風極為勢利眼嗎，那又怎麽會放任自己的兒子和一個毫無家世的小丫頭在一起？
想到此，楊楚擡起眼皮瞄了斜對面戚風一眼。
相比于自己的母親，戚風的雍容華貴在于她的骨相，而非母親用華麗的外在堆砌。
楊楚舉起手裏的酒杯，站起身：“戚總，我敬您。”
戚風朝她壓了壓手，笑着說：“坐吧坐吧，在外面不用這麽客氣。”
楊楚啄了一口紅酒，這才坐下。
飯後，黎父讓黎彧将楊楚送回家。
楊楚剛打開黎彧車子副駕，黎彧突然說了句：“客人坐後座吧。”
楊楚露出揶揄的笑：“怎麽，副駕只給女朋友坐？”
黎彧目不斜視看着擋風玻璃，沒接她的話。
楊楚“砰”地關上副駕駛的門，坐到了後面。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在楊氏自己所建的別墅區大門口停下。
楊楚皺眉道：“你不開進去？”
黎彧低低淡淡道：“公司還有事。”
坐在後座的楊楚抿了抿唇，知道他不過是拿公司做借口搪塞她。
楊楚暗睨了眼車內後視鏡裏他微微低垂看着手機的臉，瞪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了車。
車門剛關上，黎彧單手打着方向盤，一個倒車再急轉頭，車子疾馳離去。
晚上，楊楚吃完飯剛準備回房間，又被母親叫住。
“我中午費那麽大的勁，你說你飯桌上那什麽表現？”楊母表情不太好，顯然對楊楚中午的表現很不滿意。
楊楚歪着頭，一副懶散的模樣，“我表現還不好嗎？他們三人，我挨個敬酒，你還要我怎樣？”
楊母意有所指：“黎彧現在調回白市，你還不抓點緊，難道真要我們楊家收到他們黎家的結婚請柬你才滿意？”
楊楚嗤笑一聲：“你不是說戚風不會看上那個女人？這會又着急了？”
楊母瞪向她：“要不是你之前和那個男人搞那麽一出，我會着急？這麽個丢人的把柄被他黎彧攥着，你說你以後在他面前還有什麽臉？”
楊楚哼唧一聲：“他黎彧不也帶着女人住在軒鯊？怎麽，只準周公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楊母一掌拍在桌子上，騰地站起身：“你還有理了是吧！跟個身份低賤的男人開房，那房費是不是都還要你出？”
楊母顯然戳到了她的痛處，楊楚也霍然起身，全身僵直與母親對視，眼眶濕潤：“他是沒錢，但也不需要你時刻提醒我！”
楊母氣惱至極：“我再最後警告你，別再跟那個男人糾纏，若這這楊氏家産落到外人手裏，你哭都沒有眼淚！！”
楊楚拂去臉頰的眼淚，嘲諷一笑：“是你哭都沒有眼淚吧，母親！！”
“啪”的一聲，楊楚一巴掌甩到楊楚的臉上。
楊楚的臉偏向一邊，頓了幾秒，她嘴角泛着苦澀的笑：“母親這一巴掌怕是積累多年了吧！”她站直身體，朝母親走近一步，兩人比肩對立，楊楚微微扭頭，看着母親的側臉：“要恨就恨你自己的肚子，為什麽這般不争氣，生了個女兒！”
“你..！”楊母氣的眼冒金星，卻又無力反駁！
她的确是恨，恨自己肚子不争氣，生了個女兒之後，她就再也生不出第二個！不然楊萬又怎麽會在外面找另一個女人生了個兒子！！
24家投标公司授權人齊聚楊氏大樓6樓的大型會議廳。
楊楚作為評标人之一坐在席上。
臨近中午，14家投标公司廢掉6家。
因為楊氏的這個标，江風益極其看重，所以在答疑的時候，他與助理一同走了進去。
楊楚在見到江風益的時候，畫着幽長眼線的雙眸眯了眯。
江之的父親？
呵，真是有緣。
7天後，江風益的綠豐集團中标。9600萬的标，江風益興奮地給江衍去了電話。
江風益：“咱家中了！！兒子，晚上出來陪爸吃個飯！”
江衍一頭霧水：“中什麽了？”
江風益：“楊氏龍躍山莊二期的标啊！9600多萬吶！”
江衍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9600多萬？？”
江風益也激動道：“別說你意外，我剛知道的時候也真是愣了好一會，這高興起來，心髒還真有點受不了，哈哈..”
挂了電話，江衍呆愣了許久。，然後拿起手旁的車鑰匙出了辦公室。
推開江風益辦公室的門，江衍看見父親正滿臉笑容和工程部的經理在談話。
江風益對工程部經理說：“你先出去，我和江衍說點事。”
經理轉身朝江衍笑笑，走了出去。
“爸，你上次跟我說的時候也沒說是這麽高價格的标啊！”江衍一臉擔憂。
江風益皺眉瞪了他一眼：“你這孩子，還嫌錢多！”
江衍越來越覺得父親看事情太簡單：“主要是這将近一個億的工程，你想過你要拿多少錢出來嗎！公司的流動資金夠嗎？”
江風益突然狡黠一笑：“龍躍不是只有一個楊氏，還有黎氏！這是個合作項目，你說，有黎氏在，我還擔心什麽！”
江衍睜大雙眼，不可思議道：“難道黎氏參與，你就不用投錢進去了？”
見江風益帶着惱拍了下桌面：“你懂什麽！！”
江衍：……
見他這麽掃興，江風益也不想與他吃飯慶祝了，他朝江衍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我這還一堆事呢！”
江衍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晚了，出了公司，江衍給黎彧打了個電話。
電話嘟了幾聲被黎彧挂斷，十幾秒後，黎彧給他回了信息：“在開會。”
兩個小時後，江衍才等來黎彧的電話。
“什麽事？”黎彧問。
江衍：“龍躍二期的項目是黎氏和楊氏合作的？”
黎彧：“一期是，二期黎氏參與的少，怎麽了？”
江衍覺得電話裏也說不清楚：“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黎彧：“我正準備回軒鯊，不過之之在。”
江衍：“別讓她知道。”
黎彧聽出他電話裏聲音有點焦急：“那你去軒鯊9樓的會客廳，我大概十幾分鐘後到。”
江衍：“好，我估計比你晚五分鐘這樣。”
挂了電話，黎彧給江之去了電話，說自己要晚一會才能到軒鯊。
到了軒鯊，黎彧給江之點了些吃的，然後才去了9樓。
會客廳裏，黎彧聽江衍說完，雙眉皺了會。
“他們這個标，我知道，招标文件裏的工程量清單你看了嗎？”
江衍搖搖頭：“我聽爸說有不少的景石，不過綠化這一項比例最高。”
黎彧點了點頭：“所以你在擔心什麽？”頓了頓，黎彧問：“綠豐的資金鏈？”
江衍點了點頭，“綠豐目前賬上的資金也就一千多萬，根本不夠，現在大部分的苗木供應商基本不給賒賬，都是現錢結賬。”頓了幾秒，江衍繼續說：“工程部那個經理哪幹過這麽大的工程，我當時幹禦景城的時候就發現他根本什麽都不懂，他那個項目經理證都不知道從哪搞來的！你說我現在這麽忙…”
黎彧手指敲擊桌面，說出他的擔心：“那些都可以用錢解決，眼下你們應該擔心楊氏的進度款的支付問題，”他看向江衍：“天景園林沒有參與競标吧？”
黎彧口中的天景園林是白市規模最大的一家景觀綠化公司。
江衍搖搖頭：“這我不清楚。”
黎彧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綠豐這個時候總不能退出吧，除非以後不想在白市幹了。”
江衍垂着頭，沒說話。
黎彧拍拍他的肩：“和跟蹤審計單位搞好關系，該送就送。另外成本控制好，錢的問題，到時再說！”
說完，黎彧看了眼時間：“你先回去吧，快九點了，我再晚一會，之之要生氣了。”
江衍點點頭，道了聲謝。
出了軒鯊，江衍還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江衍：“爸，要不，公司再重新招個項目經理吧！”
江風益：“這個時候招上門項目經理，實在不行，那你幹脆回來幫我！”
江衍：“我公司裏還一堆事呢！”
江風益：“那你就別說這些廢話！”
說完，江風益氣沖沖挂了電話。
江衍極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黎彧回到套房，江之沉着臉給他開了門。
瞥到茶幾上紋絲未動的飯菜，黎彧彎下腰笑着問：“在等我一起吃嗎？”
江之白了他一眼，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環起手臂交叉于胸前，一副氣哼哼的模樣。
黎彧自知理虧，五點把她叫來，誰知臨時加了個推不掉的會議，接着又是江衍..
“我錯了，吃完飯罰我行不行？”黎彧坐到她身邊，手臂剛搭上她的肩就被她抖肩甩了過去。
默了幾秒，江之扭頭瞪着他說：“罰你晚上不許碰我！”
黎彧一聽，忙往她身邊挪近了一步：“那不行！”
“那你別抱我睡覺！”
“不行！”
江之在心裏暗罵了他一句『無賴』。
江之很好哄，幾個笑話就能哄得她喜笑顏開。對此，黎彧從來都是一哄一個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