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傑見白晝無話可說,笑容越發燦爛了,他很快走到宜如身邊,當看到宜如微微腫起的臉後,頓時臉色一沉:“宜如妹妹,你的臉怎麽了?”
宜如面對蘇傑和面對白晝是截然不同的心态,在白晝面前,她可以像小女孩撒嬌嗔念,因為白晝雖然姓白,卻和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蘇傑則不一樣了,宜如的表情明顯比之前要收斂不少,她看向月息,皺着眉頭沖蘇傑撒嬌道:“蘇傑哥哥,那個人打我。”
蘇傑立刻殺氣騰騰地看向月息,他身後的跟班察覺到自家少爺的想法,立刻不着痕跡地走到四周,幾人一同将月息當做攻擊目标,在場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在非允許戰鬥場合動武,看來你是想進拘役所玩玩了,葉息。”蘇傑走到月息面前,他的身高比月息微微矮一些,所以略要擡頭看他,看着月息精致的臉,蘇傑笑道,“你現在立刻跪下來向宜如妹妹道歉,看在葉家家主的面子上,我可以放過你。”
“蘇家繼蘇聖月後一代不如一代,看來傳言果然沒錯,攜帶枯木龍吟的千面幻龍看到蘇聖月後世子孫都是這副模樣,寧可抱着蘇聖月的屍骨永世長眠,也不忍出來丢人現眼。”月息看了一眼蘇傑,道。
蘇傑臉色一變,徹底變得陰寒,不僅是他,蘇傑的跟班看向月息的眼神也充滿了憤怒。
蘇映站在人群中,皺着眉頭看着月息。如果這件事原本只是個無聊的纨绔子弟鬧事事件,但因月息這番話,頓時性質就不一樣了。蘇家從五大家族之首淪落到吊車尾的,必是不甘,月息這話雖然有那麽一點挑撥離間的嫌疑,畢竟他是葉家的人,但此時,卻将月息幾乎陷入了絕境。
白晝顯然對那邊的人一點興趣都沒有,見蘇映看的聚精會神,白晝扯了扯蘇映的衣服:“走了。”
蘇映這個時候可不想離開,月息還在這呢,難道他就這樣和白晝回去?
蘇傑被月息激起了怒氣,早沒心思管白晝了,但宜如的眼神還時刻停留在白晝的身上,見白晝要走,立刻道:“白晝哥哥,你真的要走嗎。”
“這個該死的女人。”白晝轉頭,精神力威壓集中在宜如的身上,宜如頓時臉色蒼白,倒退了好幾步,身後的少年連忙扶住她,宜如倒在兩個少年的手中,臉色蒼白如紙。
而另一邊,蘇傑已經對月息動起手來。
這麽多人欺他一個,月息就算等級比蘇傑高,也無法抵擋得過,蘇傑并不打算一下子将月息抓住,也不想一下子将他打傷,明令屬下和月息慢慢玩,而他則站在一旁,雙手環胸陰冷地看着月息:“蘇家怎樣,還輪不到你這個違背倫德的人來評論。當初你為了搶奪樂器,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還死不悔改,最後被逐出家門。我要是你,早就自盡在葉家門前,哪想你不僅活了下來,甚至還有臉和葉家聯系。怎麽,看葉阮成為葉家家主,所以就像哈巴狗一樣趴上去了嗎,你以為,就憑你現在的身份,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忌憚你麽……”
蘇傑的話音剛落,其中一個人控制不住力道,音刃劃過了月息的臉頰,月息側臉閃過,結果耳後被劃傷,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被劃傷的月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完全沒去理會自己的傷口,反而低下頭看自己的通訊器。
因為在發訊息,沒閃躲的月息身上又被劃開了些口子,傷口都不深,但都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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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人動手見血,另外幾個人見蘇傑沒有出聲阻止,頓時也忍不住下起狠手來。
像月息這樣的人,太過精致貌美,站在那裏,眼神倔強被束縛住,用沉默反抗,只會讓人興起淩虐的快感,身上慢慢被血浸透,就像一朵一朵血花在綻放一般,太充滿誘惑了。
蘇映在一旁看着,只覺得心中一陣怒意翻騰,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映的通訊器響了。
蘇映低頭一看,是月息發來的訊息,月息告訴蘇映,他今天有急事,蘇映如果在路上的話,就回家吧,明天再約見面,另外還很誠懇地像蘇映道歉。
蘇映看着那訊息,只覺得腦子一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人群,将鴨子叫醒。
鴨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蘇映平靜的臉,眼睛已經開始若隐若現出紫色的光,頓時驚訝起來。
此時蘇映不再戰鬥狀态,那麽只有他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候,魔瞳才會控制不住出現,鴨子大驚,剛想問蘇映出了什麽事,蘇映道:“把我變成梵西。”
“啊?”
“把我變成梵西,快點!”如果不是顧及用蘇映這個身份,會導致比較嚴重的後果,畢竟他和白晝的關系只要稍稍一查就知曉,而順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份……
蘇映看得出五大家族那些人還不知道白晝的身份,不然絕對不會是這種态度,畢竟白嶼還在這個城市,而白晝天賦出衆,如果身份曝光,早就被白家叫回去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蘇映變成了梵西的模樣,讓擔心不已的鴨子繼續回去睡覺消化,當蘇映再次回到人群中時,場上的形勢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月息在壓迫之下,終于爆發!
由于場面越來越難以控制,圍觀的人群已經變稀疏了不少,留下來的多多少少都是不同等級的樂師,并且都站比較遠的位置觀望。
月息已經從站着變成了坐着,棕色的琴被他端正地放在膝蓋,白皙的手指與琴的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在他的身體四周有一個保護罩,是他精神力形成的,雖然維持地十分艱難,但随着月息曲調漸漸拔高,保護罩也變得堅固起來。
而仔細一看,在月息的身後,那個琴師最薄弱的位置,有一只純白色的鴿子,它背靠着月息,保護着主人最無防備的後背。
蘇映第一次看這個世界的琴師操控樂器,不由看得聚精會神,見月息沒事,冷靜下來的蘇映不由得慶幸,還好自己剛剛出去要求變成梵西,因為如果他當時就沖出去,就沒有月息現在的突破了!
沒錯,月息正在突破。那幾個包圍月息的人有幾個階級比月息高,但因為顧及月息的身份,并不敢下狠手,此時月息開始反抗,場面變得混亂,他們更加小心翼翼了。
而月息的大好機會卻來了。給梵西發過訊息後,月息徹底放下心來,蘇傑今天當街羞辱他,月息心中絕不像表面那麽平靜。壓抑越久,爆發起來就越可怕,盡管只是五階樂師,但由于琴師本身就比一般的樂師要更高級,多變的彈奏方式複雜的曲譜,彈撥樂器的複雜注定了同等階級樂師戰鬥,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琴師絕對技壓一籌。
蘇傑這次帶來的人幾乎都是五階,只有一個是六階樂師,月息在這些宵小的刺激下,一直停滞不前的階級終于有突破的趨勢。
所有人都緊緊盯着戰鬥中心的那個男人,蘇映眼看那個白鴿身上的光環從五層,慢慢凝結出了第六層,當第六層光環徹底凝結而成的時候,月息的反攻開始了!
月息的手速變得前所未有的快,雙手在琴面上撥動,音刃不斷從月息的指尖飛出,與那些樂師發出的攻擊相互抗衡。
而蘇映也在這個時候發現了月息樂魂的特點,居然是防護。
随着月息進階,白鴿的能力更進一層,幾乎将月息防護地密不透風。外來的攻擊無法傷到月息,雖然月息不是主攻擊型樂師,但畢竟這裏不是挑戰場,攻擊月息的人無法發出大規模的攻擊,月息的音刃正好可以與他們的音刃抗衡。
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幫助下,眼看蘇傑帶來的幾個人就要被一身傷痕累累的月息反攻成功,四周的人不由發出了喝彩聲。
蘇映也由衷地為月息高興。
“蘇傑,你的人真是‘厲害’啊,看來以後家族中有人要進階,就請你的人過來幫幫忙吧。”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蘇映轉頭一看,頓時看到了個老熟人——白計!
身為家主的堂哥,白計的身份自然不是這些年輕人可以比拟的,他的身後同樣帶着不少樂師,雖然說階級不一定比蘇傑的人高,但個個身經百戰,蘇傑的人與他的一比,頓時像辦家家一樣幼稚。
蘇傑聞言,臉一陣紅一陣白。
白計渀佛此時才看到宜如:“哦,小宜如,你的臉怎麽了?”
宜如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自己被人打的事情了,只能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
白計不管神情怨憤的蘇傑,慢悠悠地走過他,當他站到月息面前的時候,蘇傑那些疲憊不堪的人都被白計的人驅逐離開。
蘇傑看向白計的眼神變得怨毒。白家與蘇家向來不對盤,但奈何白家比蘇家強上不少,而且白計本身不論輩分還是實力都比他強,蘇傑只好将這口氣硬咽了下去。
白計站在月息面前。月息剛剛和蘇傑的人戰鬥時還十分強悍,但他本身受了傷,而且進階同樣耗費了他不少精力,有些力竭的月息擡頭,脊背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地看着白計。
“只要你告訴我梵西的下落。”白計平靜地看着月息,就像在看一個蝼蟻一般,“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見月息眼中出現了戒備的神色,白計的笑容更深了:“聽說他當初進調情酒吧,是你招進去的,你應該對他有不少了解吧。我要求不多,只要你告訴我,一切你所知道的,有關梵西的信息,就可以了。”
宜如和蘇傑站在白計身後,一臉的綴綴,最終宜如道:“白計叔叔,他剛剛打了宜如了!”
“哦?”白計回頭看了宜如一眼,“這是你們葉家的事情,其實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的話,能被他打可是你的福氣,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宜如聞言,頓時臉都氣青了,白計話音未落,宜如立刻叫道:“這種連狗都不如的下賤的人,也配說自己的是葉家的人!”
白計被人打斷了話,臉色有些不愉:“你和蘇傑未經我的同意,擅自跑出來惹是生非,在大街上動手,難道當我是死的嗎?!這次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試煉,可不是出來過家家的,來人,把他們給我帶回去!誰再敢跑出來,就給我滾回都城!”
“你還好意思約束我們,你自己還不是和梵西動起手了,堂堂一個六階樂師,連一個四階的人都打不過!”蘇傑也不服了,大聲嚷道。
白計看向四周看戲的圍觀的樂師們,臉色陰沉:“不論輸贏,我和梵西的戰鬥都是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來,我們是在挑戰臺戰鬥,而不會在大街上鬧事,打擾民衆的生活!來人,把他們給我待下去,禁足一個星期!”
白計說完,白計的人知道自家主子是真的發怒了,立刻将罵罵咧咧的宜如和蘇傑帶離。
宜如和蘇傑雖然不服,但白計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們這次難得争取到了機會,這次的試煉由白家帶領,來到附近的城市辦事,也就是說,白計是管他們的人,他們就算再生氣,此時也不能和白計起沖突。
那些礙眼的小輩們離開,白計的視線又回到了月息的身上:“怎麽樣,考慮的如何了。”
“考慮什麽,不如讓我也考慮一下。”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白計轉頭,果然看到梵西正站在他身邊不遠處,微笑地看着他,純白色的襯衫,淺藍色的褲子,身形挺立,溫和而優雅,像個翩翩公子。
蘇映微笑地看着白計,心思卻留意在不遠處的白晝上。
他剛變成梵西後不久,白晝就發現他不見了,眼看月息的情況越來越緊急,蘇映只好給白晝發了個訊息,告訴白晝,他要見的人已經來了,先離開一會兒,等談完了會再聯系白晝的。
訊息剛發完,他就站了出來。而同一時刻,剛看完訊息,稍稍放心一些的白晝感應到梵西的出現,也倏地轉頭,視線停留在梵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