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章節
雲深的臉色開始變了。
想必剛才在病房裏面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被紀柏然撞見了,他從那麽匆忙地走了,連雲深的病房都不願意進來,秦玖在想,這個時候的紀柏然,是非常憤怒失望呢?還是異常的心灰意冷,想要放手?
似乎在面對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所暧昧的時候,理智一點的男人,都回選擇掉頭走掉,不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什麽樣的惡鬥。
當時的慕雲霄也是這樣的,憤怒地走掉之後,秦玖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也許慕雲霄永遠也不知道,當年慕雲霄怨恨憤怒地開車離開任默生的別墅,秦玖跟着他的車,在那盤山公路上跑了很久,跑了多久,就哭了多久。
那是她最後一次哭,如此慘烈而且凄厲,在後來的這些年,就算是在當時生慕秦的時候遇上了難産,她都沒有哭過,因為心裏始終有一個希望,小慕秦是她和慕雲霄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聯系了,就算是失去了生命,她也會要他。
“我能想象,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爆發,就沉默,沉默卻比爆發來得可怕。”雲深有些疲倦地點點頭,心裏一遍遍地閃過紀柏然的臉,她印象中最深的,就是每一次她喝得爛醉的時候,他總愛隐在黑暗裏交疊雙腿冷冷地看着她,很長時間都不說話。
等到他說話的時候,必定會惡毒無比,所以這些年,雲深再回頭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都很想說感謝紀柏然,是他這麽毒舌的諷刺,讓她練就了百毒不侵,在後來離開他的這幾年,她雖然頹廢過,但是卻也很積極地去生活。
秦玖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定定地看着雲深,女人的臉色有些的蒼白,弧度美好的唇線卻輕輕地揚起了一抹的微笑,深陷在記憶中,總是能被往事牽動所有的情緒,這種感覺很是奇妙,雖然歷經磨難,但是想起來那些磨難中的某些人,還是會覺得很溫暖。
“女人,不能太貪心了,想好了要留在誰的身邊就留在誰的身邊,你不是超人,不能拯救世界,所以,你拯救不了每一個愛你的男人,只有舍棄,他們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秦玖沉吟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其實很多事情,秦玖都是不願意說這樣讓人覺得說教的道理的,散漫慵懶的女人,總是更加願意用疏離和冷笑讓自己與這世界隔離起來,然後笑着看着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雲深無奈地笑了笑,其實她不貪心,只是不敢相信愛情,也不知道該留在誰的身邊,這是真的,因為她很迷茫,心裏住的是誰,她已經逐漸地有些模糊了,似乎這些年,這顆心裏走過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的腳印紛紛擾擾地踏過去,留下最深的,究竟是誰?
“我只是覺得很累而已,真的沒有想過貪心。”她的臉色有些的倦意,偏過了頭去看着那黑暗的落地窗外,遠遠滴望過去,醫院的庭院外,有些疏落的路燈散發着暗淡的光。
秦玖看見雲深的目光在某一個點上定住了,她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看見那路燈的石凳上,晃動着兩個人影,年輕的女子坐在石凳上,目光呆滞,秦玖認得那目光,是一種精神崩潰後的失神,她在想,那個女人,想必是精神病患者。
因為曾經的她,也曾度過一斷這樣執迷的日子,每每在四面都是白色的房間裏醒來,坐在那面巨大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那麽呆滞,眼睛也是這般的渙散。
秦玖知道,值得雲深留下目光的,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神色如此的呆滞,更多的,是因為那個男人,而立之年的男人,西裝筆直,就算隔得有些遠,但是那西裝的光澤還是可以瞧得清楚,定然價格不菲。
那男人背對着雲深他們,蹲在那女子的面前,伸手去給她穿鞋,那女子就如同小孩子一般,調皮地把拖鞋踢到了不遠處,仰着頭笑呵呵地看着那男子,一臉的天真無暇。
男人也不生氣,似乎很是無奈地聳了聳間,邁開步伐過去重新撿回了那雙鞋,然後好脾氣地蹲下來給她重新地穿上,那女子仿佛還要重蹈覆轍,晃動着兩條腿想要踢走鞋子。
就在秦玖和雲深意想不到的時候,那男人略微地傾過身子,把女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裏,兩個人并排坐在那裏,他圈着她的頭,把她按在他的胸口,男人的目光望向遠處,深邃遼遠,嘴角的笑意卻滿足而幸福。
很是神奇的,剛才還亂動不已的女子,在他的懷裏也就安靜了下來,樂呵呵地讓他抱着,也伸手去環住他的腰,腳也就安靜了下來。
秦玖看見雲深的眼角有淚光,這種簡單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愛情,女人的一生,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不是在你最為青春美麗的時候,有哪個男人願意為了你花多少錢,而是在你落魄的時候,有沒有那麽一個人,對你不離不棄。
紀柏然做到了,當然,慕雲霄也做到了。
君知蕭愛的事最美的雲深,任默生也是,而愛那個難堪的雲深的,是紀柏然,而愛最為凄慘的秦玖的那個人,不是任默生,而是慕雲霄。
這世間,還有什麽事比愛,更能讓兩個人靠得這麽近的?窗外的男女,都是因為一個愛字,所以,不朽。
“從他們的身上,是不是看見了自己?雲深,你是多麽聰明的女人啊,肯定比我明白。”秦玖吃吃地笑,笑意莫名地有些涼薄。
要是當年她能夠早些明白這些,是不是,她和慕雲霄的結局,會是另一番的光景?
情深緘默似流年。(一)
更新時間:2013-10-26 9:03:17 本章字數:4336
雲深的目光放得遠遠的,久久不曾開口,心裏浮光掠影地閃過這些年那人的好,她仿佛走馬觀花地又在記憶中走了一遍,把那些她生命中經歷過的人都重新地審視了一遍。
最後恍惚地覺得,所有的人對她的好,對她的壞,都已經逐漸地變得模糊了起來,而始終只有紀柏然在她最為無助的時候給予她的幫助,在記憶裏卻日漸地清晰。
如同一具亘古不變的咒語,一遍遍地在腦海中浮現。
秦玖覺得意興闌珊,身子有些累了,看見雲深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她百無聊賴地站起來,伸手撚了一朵來看雲深的那些人送來的花,放在鼻端輕輕地嗅了一下,然後是滿心的畫像芳芳。
“既然覺得累,就趁這個時機好好歇歇,想清楚了就別後悔。”秦玖轉過身去,輕輕地撫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撫順了那些因為坐久了而産生的褶皺轹。
雲深輕輕地點頭,比了比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秦玖已經不在,雲深有些錯愕不已,這個女人還真是來去匆匆,無聲無息的性子,還是沒有半點的改變。
連一句再見或晚安都懶得說,總是希望掙開世俗的束縛,去自由自在地行走,以花的姿勢,花開豔麗,花落成詩,永遠的美麗飛揚。
雲深覺得有些疲憊,身體無法翻轉,一動心口就是錐心地疼,她伸手去撫摸了一下胸口,那裏有一些的空蕩蕩的,被鋼筋貫穿過去的那一塊,怕是回不來了艟。
她沉默地看着空氣中的虛空處,這樣孤寂的夜晚,她突然就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一種空虛,很想要一個人陪,卻又怕那人不是良人,徒勞地添加無奈。
長夜寂寥,而她,卻始終無法入睡。
這長夜裏,無法入睡的,除了一個雲深,還有很多很多的人,比如君知蕭,再比如紀柏然。
紀公館內燈火破天荒地第一次全部亮堂了起來,整個雄偉的建築燈光璀璨,如同一座透明的碉堡,伫立在這半山腰之上,輝煌異常。
楊昕端正地坐在客廳裏,臉色有些難看,素來顏容大方,儀态端莊的女人,神色竟然有一些的憔悴,想是這些日子以來,這紀家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紀家一下子就成為了錦城人口中津津樂道的笑話。
紀柏然當衆為了另一個女人悔婚,而且悔婚的對象還是市長的女兒,兩家人的關系鬧得很僵,本來就是兩個大家族,這樣鬧下去,遲早會兵戎相見。
楊昕擡眼看了一眼斜倚在沙發上,身上蓋着毛毯已經睡着了的紀闌珊,雖然君知蕭還沒有向外界宣布和紀闌珊解除婚約的事情,但是紀家人都已經知道,那個男人,真的悔婚了。
而悔婚之後的君知蕭,竟然連躺在醫院裏醒來的雲深都沒有守在床邊,按照君知蕭的動機來說,不可能這樣的,這一連串的事情,真的有些的詭異。
而紀闌珊日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