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佳和醫院
周家的事處理完, 夏孤寒自然要離開周家,回到霧州市去。
向希很舍不得夏孤寒, 跟着周家人一起把夏孤寒送回香火店。
不管是周鶴延還是周父周母,他們都很喜歡向希,并沒有因為她現在是鬼而嫌棄她,是發自內心将她當成孫女/曾孫女,非常寵愛她,恨不得把前幾年缺少的寵愛都補上。
周警情痊愈後就搬出療養院回到周家住了,鄭航和向希也一起過去。
她是靈醫, 自然有辦法讓自己的家人不受鬼魂陰氣的困擾。
這樣的一家子有些另類,但只要能彼此能接受, 也可以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此刻, 向希牽着爸爸媽媽的手, 目送夏孤寒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轉角處,眼睛淚汪汪的, 透着濃濃的不舍。
鄭航摸摸向希的頭,“以後爸爸經常帶你來找哥哥。”
向希點點頭, 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好。”
夫妻倆對視一眼, 帶着向希上車, 回響靈市。
***
夏孤寒這次就離開了三四天, 香火店裏一陣安靜。大一大二被夏培河接走, 店裏更是冷冷清清。
不過夏孤寒也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也沒打算開店,回到香火店就爬上二樓,窩到床上睡覺。
他覺得他這幾天嚴重缺覺,是時候好好把缺少的睡眠補起來了。
顧晉年沒攔着他, 而是在夏孤寒躺下之後,自己也跟着躺下,卷吧卷吧把夏孤寒卷進自己的懷裏,像哄着嬰兒一樣,輕輕拍着夏孤寒的後背,柔聲道:“睡吧。”
夏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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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老鬼又看了什麽小說,竟然有點把他當兒子寵的意味。
最後夏孤寒什麽都沒說,窩在顧晉年的懷裏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這個覺夏孤寒并沒有睡很久,大概十幾分鐘後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将夏孤寒從睡夢中叫醒。
“喂。”夏孤寒打着哈欠接電話,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一聽就知道沒睡醒。
小米軟糯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師兄,是我。”
“什麽事?”夏孤寒定了定神,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小米:“舒雨如死了。”
這下夏孤寒是完全清醒了,微微蹙着眉,“怎麽回事?”
小米便把事情和夏孤寒說了。
舒雨如被帶回天師協會後,就被關起來審問,對于迫害周警情和向希的事,她供認不諱。
舒雨如其實沒上大學之前就知道周警情了,彼時舒雨如是一所普通高中的普通學生,而周警情頂着周家的光環和一張漂亮的臉蛋,成為各大學校同學口中的女神校花。
當時周警情于舒雨如而言,就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并沒有什麽嫉妒之情,畢竟兩人還沒有交集。真正産生交集是上了大學之後,舒雨如和周警情都考上了京市醫科大學,還很有緣地成為室友。
也就是這個時期,舒雨如對周警情漸漸産生了嫉妒之情。
周警情長得好,性格活潑,學習好。在學校朋友多,老師看重,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願意捧着她。而舒雨如一切都是普普通通,但又偏偏想和周警情呆在一起,似乎只有這樣,她也能得到別人的關注。
在這樣畸形的心态下,舒雨如的性格扭曲了,表面上把周警情當成好朋友,其實心裏嫉妒得要死,恨不得取而代之。
這便有了偷竊人生的事。
天師協會對舒雨如的審問只到這裏,一問到鬼胎的事情,舒雨如就跟啞了似的,一個字都不說。不僅如此,她好像還在恐懼着什麽。
當然,天師協會也是有手段的。舒雨如不說,天師協會總是有辦法撬開舒雨如的嘴巴。
舒雨如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被天師協會連夜審問了一番,沒堅持住松口了。
然而事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再問到第二個問題的時候,舒雨如整個人爆炸了。
對,就是爆炸了。
“砰!”得一聲巨響在逼仄狹小的審訊室炸開,血霧升騰,裹挾着碎肉噴了審訊的天師一身。
審訊室的每一個角落也挂滿了紅的白的黃的鮮血和碎肉,一時間竟猶如人間煉獄。
繞是見慣血腥場面的審訊天師都受不了這樣的場景,從審訊室出來後,找了個地方大吐特吐。
後來夏培河過來查看情況,才确定舒雨如的身體裏被人下了某種禁制,一旦舒雨如透露一些不能說的事情,禁制就會開始運轉,瞬間讓人爆體而亡。
這種禁制下得十分隐晦,夏培河已經提前檢查過了,卻還是沒有檢查出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麽都晚了。
聽小米說完事情經過,夏孤寒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們第一個問題問了什麽?”
小米:“就問她當時去找周警情的時候,知不知道周警情懷孕了。”
夏孤寒:“她怎麽回答?”
小米:“她說她不知道。”
許久後,夏孤寒才道:“我知道了。”
又問:“師父呢?”
“師父沒查出那個禁制,大受打擊,現在正在研究怎麽破解那個禁制。”
老頭兒在天師一道上雖然沒有什麽天賦,卻很有專研精神,說他是研究狂魔也不為過。這次竟然有禁制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脫,老頭兒這幾天肯定要不眠不休好幾天研究出對策。
夏孤寒“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快挂斷電話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你多看着他點。”
小米樂呵呵道:“師兄放心,我知道。”
夏孤寒立馬挂斷電話,也不知道小米在瞎樂呵啥。
“你都聽到了吧?”夏孤寒看向顧晉年。
顧晉年點頭,“聽到了。”
夏孤寒又不說話了,目光有些渙散,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顧晉年沒打擾他,也沒看小說,就盯着夏孤寒看,眼神專注而認真。
夏孤寒已經習慣了顧晉年的視線,一點兒都沒被顧晉年的眼神打擾,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舒雨如當初找周警情的時候并不知道周警情已經懷孕了,但顯然她那時的目的就是為了将周警情迷暈帶走。
那她帶走周警情是為了什麽?
想到某種可能,夏孤寒的眉頭越皺越緊。
一雙冰涼的手指撫平夏孤寒的眉峰,夏孤寒擡眸對上顧晉年的視線,說話的口吻前所未有的凝重,“老鬼,恐怕受害人不止周警情一個。”
那些受害人和周警情一樣,被迷暈帶到某個地方去,有人讓她們懷上鬼胎,直到生下鬼胎後,為了不引人注意,最後會把她們放了。
通過某種方式篡改她們的記憶,就像之前的周警情一樣,回來之後忘記自己經歷了什麽。
可以說周警情是幸運的,恰巧在那個時間段懷了鬼胎,可這樣的巧合實在是太難完成了,又有多少人能達到周警情那樣的好運氣呢?
也就是說,有一個組織常年偷偷地拐走女人,讓她們淪為生育機器,為這個組織提供一個又一個鬼胎。
夏孤寒之前看過小女孩的記憶,在小女孩的記憶中,但凡有點畸形的鬼胎都會被像垃圾一樣的被抛棄。
那個組織怎麽處理這些畸形的鬼胎?他們要健康的鬼胎又有何用?
裏面除了無辜被拐的婦女,是不是還有像蘇悅薇這樣自願成為生育機器的女人?
随着問題越想越深入,夏孤寒的眉頭就皺得越緊,面上更是一片冰寒之色,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為之凝結。
末了,夏孤寒看向老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我不得不動起來了啊。”
顧晉年揉揉他的頭發,笑得溫柔。
他無聲地表示無論夏孤寒做什麽決定,他都支持夏孤寒。
***
夏孤寒在床上發了一會兒愣,洗漱完主動去天師協會找夏培河。
小米看到夏孤寒過來,很驚訝,“師兄,你怎麽過來了?”
話落還朝門口看了一眼,沒見到天上下紅雨啊,懶人師兄竟然主動出門了!
夏孤寒聽出了小米話裏的未盡之意,卻懶得和她計較,直接問道:“師父呢?”
“還在審訊室。”小米說完,主動給夏孤寒帶路,将夏孤寒帶到審訊室。
還沒走到審訊室,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天師協會裏的其他天師都避開了,只有夏培河一個人待在審訊室裏研究舒雨如身上的禁制。
審訊室還沒打掃,逼仄的空間裏濺滿了碎肉和鮮血,血液随着時間的流逝變成黑色,在雪白的牆上渲染出濃黑的色塊,看起來觸目驚心。
夏孤寒走進審訊室,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穿着皮卡丘短袖t恤的老頭兒還沒發現他的到來,拿着一個本子在寫寫畫
夏孤寒并沒有打擾他,而是站在審訊室的中,閉上眼感受審訊室裏的空氣流動。
他雖然閉上了雙眼,但周圍的一切卻更加清晰了,化作不同顏色的流光,在黑暗中糾纏争鬥。
有如血一般的紅,那是舒雨如血液中殘留的力量;也有濃黑的墨線,這是舒雨如還未散去的怨念;還有純白中透着淡金色的靈氣,黃色的生命之力……
都化作一根根有形的線條,盡在夏孤寒的掌握之中。
驟然之間,夏孤寒在五彩斑斓的線條中看到一些幽綠色的光點。
這些光點很小,隐藏在諸多光線之中,不認真看的話,會完全忽略它的存在。
光點也很狡猾,它們藏在其他光線的陰影中,借由彩色的光線将自己隐藏起來。
夏孤寒像是沒察覺到它們的存在一般,好像什麽都沒做,但空氣中的純白色的靈氣卻在悄然運動。
它們悄無聲息地靠近那些幽綠色的光點,在幽綠色光線點沒察覺到之際,突然收縮起來,化作一個牢籠,将所有幽綠色的光點禁锢其中。
幽綠色光點沸騰了,想要掙出靈氣牢籠的束縛,下一秒,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握住它們。
“抓到你了。”
夏孤寒睜開雙眼,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
幽綠色光點在靈氣的圍困下不斷彙聚成一條線,就像是撒了鹽的鼻涕蟲,慢慢變得僵硬。沒多久,光芒退去,留在夏孤寒手中的是一只通體幽綠的蟲子。
蟲子很像毛毛蟲,頭部的位置有兩個角,兩個角之間隐隐有雷光閃爍,發出令人牙疼的滋滋聲。
這邊的變化終于引起了夏培河的注意力,他看向小徒弟的手掌心,豁然開朗,“是蠱?”
夏培河一直以為舒雨如的爆炸是禁制引起的,在審訊室裏研究了許久,都沒抓到絲毫關于禁制的線索。現在夏孤寒來沒多久,就抓到了這只藏匿極深的蠱蟲。
“是蠱蟲,”夏孤寒點點頭,“它藏在舒雨如的腦子裏,一旦察覺到舒雨如有背叛的意思,就會馬上将舒雨如引爆。”
這種蠱蟲極其擅長僞裝,不發動的時候,就是散落在舒雨如腦中一個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細胞,連最先進儀器設備都無法檢查出來。一旦發動,分散在腦中的“細胞”會迅速聚集,砰得一聲把人炸毀。
此刻這條幽綠色的蠱蟲在夏孤寒的掌心中蠕動着,企圖再化作無盡看不見的細胞,把自己徹底地藏匿起來。
然而夏孤寒凝結而成的靈氣壁壘沒有任何空隙,它無法逃離,只能被困在其中,一直保持原型。
夏培河盯着這只蠱蟲看了許久,又目光熠熠地看向夏孤寒,“小徒弟啊,這只蠱蟲可以給師父嗎?為師想研究研究。”
他一點都不覺得夏孤寒一進來就抓到這只藏匿極深的蠱蟲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準确來說,是對夏孤寒而言,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
夏孤寒的實力到底如何,夏家至今沒有一個人知道。夏家的大部分人都以為夏孤寒是個懶癌入骨白白浪費絕佳天賦的廢物。夏雲開之所以把夏孤寒逐出家族,是恨鐵不成鋼,為的就是讓夏孤寒體驗一下社會險惡,早早“支楞”起來。
只有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夏孤寒不僅天生可以眼看陰陽,他還對靈氣有着別人難以匹敵的感知,三四歲就能具化靈氣,這在天師界裏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夏培河多多少少知道夏雲開要把夏孤寒逐出家族的原因,其實未嘗不是對夏孤寒的一種保護。
或許,夏孤寒的懶,也是他自身的一種保護機制。
言歸正傳。
夏培河這會兒非常眼熱這只蠱蟲,恨不得當場就把它解剖了,盯着蠱蟲的目光火熱火熱的。
“我有用。”夏孤寒沒給,而是向小米要了一個小瓷瓶,把用靈氣包裹的蠱蟲裝進瓶子裏,再封上一張符箓。
夏培河看着眼熱,不過夏孤寒說有用,他也沒糾纏着夏孤寒一定要拿到蠱蟲,只是有些可惜地砸砸嘴,又問:“小徒弟,你來天師協會不會只是來收蠱蟲的吧?”
夏孤寒自然還有其他事要說。
他把自己對鬼胎的猜測和夏培河說了。
這件事茲事體大,牽扯的不是一省一市這麽簡單,很有可能已經遍及全國。夏孤寒就算實力再強,也力有不逮,由天師協會出手調查才是最好的選擇。
夏培河聞言,臉上樂呵呵的表情立馬沉了下去,語氣也變得無比凝重,“如果你說的這些是真的,确實需要重視起來了。我現在就給上頭打個報告,讓全國各省區的天師協會馬上行動起來。”
當然,未免打草驚蛇,這個調查是私下裏偷偷進行的。
這才是夏孤寒今天來找夏培河的目的,話已經帶到,他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和夏培河提出告辭。
經過小米身邊的時候,夏孤寒敏銳地察覺到小米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望了過去,“怎麽了?”
小米搖搖頭,圓嘟嘟的臉上滿是困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頭有點疼。”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又說道:“大概是昨晚太晚睡了,我晚點再去睡一覺就好了。”
夏孤寒哦了一聲,離開了天師協會。
***
等夏孤寒回到香火店的時候,已經有客人正在門口等着了。
這個人正是蘇悅薇的丈夫,裴澤。
裴澤已經連續找夏孤寒好幾天了,但每次夏孤寒都不在店裏,問周圍的鄰居,鄰居只說小老板開店随意得很。有的時候可以連續一個月都開門,有時候隔三差五就關門,也不會挂出通知,想找他得随緣。
反正就是很任性。
裴澤每天上午十點左右過來,等到中午兩點,直到沒見到夏孤寒,他才會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得等到夏孤寒,但有種直覺告訴他,夏孤寒或許真的可以治好他和蘇悅薇的不孕不育。
和蘇悅薇結婚五年,他看似不着急,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裏多想要一個孩子。然而不管是延醫問藥,還是請高人指點,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和蘇悅薇依然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裴澤不是沒想過找其他女人,但是……
想到這裏,裴澤的目光暗了暗,有些抗拒想這件事,很快就把思緒從這上面轉移開了。
思忖間,夏孤寒已經走到店門口,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裴澤跟進去,“夏老板,您終于回來了。”
夏孤寒撩着眼皮看他,“有事?”
“夏老板的玉很有效果,自從請了玉石回家後,半夜再也沒有聽到敲門聲了。”裴澤笑着誇了夏孤寒一頓,阿谀奉承是有效拉進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方式。
夏孤寒打開門,一股陰涼的氣息從香火店裏撲了出來,瞬間驅散了夏天的暑熱。
“一分錢一分貨嘛。”夏孤寒回應,裴澤出的錢夠多,所以貨好。等夏孤寒再次看過來時,桃花眼有些發亮,“你還要嗎?”
似乎只有提到生意的時候,夏孤寒看起來才更加鮮活一點,平時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好像随時都有可能睡着。
玉石卻是是個好東西,這一點裴澤深有體會,就算不想巴結夏孤寒,他也願意再出錢買玉石,當即開口道:“要,小老板有多少我要多少!”
玉石不便宜,夏孤寒自己也沒多少存貨。
把櫃臺裏的玉石拿出來的時候,夏孤寒還有些懊惱。早知道有這麽一只肥羊上門,他應該多備一點貨。
夏孤寒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麽變化,但顧晉年多了解他啊,從夏孤寒的眼神裏,顧晉年就能猜到夏孤寒在想什麽。最後實在沒忍住伸手揉揉夏孤寒的頭發,安慰道:“他下次還會再來,到時候多備點貨就是了。”
也是。
逮着一只肥羊慢慢薅,才是長久的經營之道。
這麽想着,夏孤寒就自我和解了,等看到裴澤遞過來的支票上的數字時,夏孤寒最後的一點可惜也因為那有好幾位的數字而消失殆盡了。
錢永遠是最好的歡樂劑。
錢貨兩訖。
夏孤寒見裴澤還不走,問道:“還有事?”
“夏老板,我想知道我和我妻子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有孩子?”裴澤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出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
夏孤寒走到躺椅上躺下,眼睛半閉不閉的,“這件事主要在你妻子,要讓你妻子自己過來。”
裴澤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自從上次離開香火店之後,蘇悅薇就對這裏非常抗拒,提到夏老板,情緒就非常激動,還一口一個騙子,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推崇。
蘇悅薇不想來,裴澤自然不能勉強她,只是沒想到事情的關鍵還在蘇悅薇。
裴澤思索了一番,打算換種問法:“夏老板,是不是我妻子的問題,才導致我們沒有孩子?”
夏孤寒不回答了,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一副快要睡着的樣子。
裴澤又等了好幾分鐘,見夏孤寒還是沒有反應,眸光暗了暗,眼中劃過不耐之色,到底沒爆發出來,甚至還能維持笑的模樣,“那我就不打擾夏老板休息了,下次我會把薇薇帶來的。”
話落,深深地看了夏孤寒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直到裴澤走遠,夏孤寒才睜開眼睛,從口袋裏摸出裝着蠱蟲的小瓷瓶。
白色的瓶子微微發燙,還透着一點幽綠色的光。夏孤寒知道,這是蠱蟲遇到同類,想要鑽出去和同類融為一體的表現。
同一時間,顧晉年把老人機遞了過來。
老人機狹小灰暗的界面裏顯示出裴澤的百科資料,其中四個字引起了夏孤寒注意。
裴澤,佳和醫院董事長。
佳和醫院……
如果夏孤寒沒記錯的話,舒雨如碩士研究生畢業後,入職的醫院就是霧州市的佳和婦産醫院。
“有趣,”夏孤寒揚了揚唇角,發出一聲輕嗤,眼中卻泛着寒,“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