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意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他，我也很震驚。
他忽然按下9樓的按鈕。“林經理，如果不介意，可以陪我去喝杯咖啡嗎？”
我點頭說。“好。”
咖啡廳的侍應生看見我們，臉上有驚奇的表情。
看來那天的事情讓他們記住了我們。
我沉默地坐着。聞着那酷似藍山的味道。
他燃了一支煙，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第一次遇見她，也是在這裏。”他緩緩地開口。
看來他想找個人傾訴。
他注視着咖啡的熱氣。
“她對咖啡廳的侍應生說，這不是藍山咖啡。那時候，我每天都要來這裏喝咖啡。我被她廣博的咖啡知識所折服，于是與她攀談起來。原來她竟然是志遠房地産公司的銷售部經理，那時候，志遠還只是一個小公司，但是因為她創造了開盤當天售罄的銷售神話，使志遠一夜成名。而我，當時還只是奇地集團的銷售部經理。沒想到，一個月以後，她竟然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成為奇地集團的副總裁。原來她一直沒有告訴我，她就是奇地集團董事長的女兒。後來我們相愛了，可是他的父親并不同意她嫁給我。他的理想女婿是某某集團的公子。而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後來她與董事長達成協議，只要我在兩年內能為公司掙到5000萬的利潤，董事長就必須升任我為集團總裁，并且答應我們的婚事。否則，我必須離開公司。”
他擡起咖啡抿了一口。我看着他線條分明的臉，心裏竟然有隐約的疼痛。
難怪他那天聽我談論咖啡時，眼中浮起異樣的目光。原來，那目光，不是為我。
“我成功了。而且只用了一年的時間。為了工作，我很少有時間陪她。雖然我們訂了婚，可是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直到後來我知道她和那個吳铮有了關系。”他苦笑。“我曾經試圖原諒她。可是她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今天這一幕，讓我徹底對她失望了。”
那王哲呢？原來她真的不愛他。如果他知道她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不知道會怎麽樣。我忽然不怪他了，反而很同情他。不過，至少她沒有騙他。
譚夕銘看着我說：“你沉思的神情象極了她。”
啊？我回過神來，突然有些洩氣。“原來我能坐在你對面只是因為我象她。”
他沒有發覺到我的失落，還在訴說着。“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似曾相識。你和她真的很象。只是，你更年輕。”
“不要拿我和她比較！不要因為我象他所以你才找我！為什麽你們每個男人都要利用我？我不是工具，也不是替身！我有自己的感受！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可以嗎？”我霍地站了起來，突然爆發的怒氣在一瞬間讓我感覺傷心到了極點。
他愕然地望着我。手足無措。
今天果然是個被施了魔法的日子。只是還沒有到午夜12點，我已經變回了灰姑娘。
我忍着痛一拐一拐地往外走。“林莫藍！”他無奈地喊。
我沒有回頭。
站在門口的侍應生仿佛看電影一樣地看着我們。
我很想說，同樣的情景不會再上演第二次了。
可是淚水已經滾滾而下。
“林莫藍，對不起！”身後傳來譚夕銘充滿歉意的聲音。
“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我跑了起來。
尖銳的疼痛刺得我直吸冷氣。我咬破了嘴唇忍着。
我坐上了出租車。
王哲的利用，我似乎已經不再生氣。可是為什麽當我知道譚夕銘把我當作了韓納的替身，我會如此難過？
我曾經罵過他，曾經因為他打了我一耳光而憤懑，曾經潑了他一臉的咖啡。
他是個如此冷漠而無情的男人。
可是為什麽，我現在會如此難過？
手機忽然提示了短信息。
“莫藍，對不起。要怎麽才能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你。等着你懲罰的王哲。”
正想着如何回他，手機忽然響了。
我看了號碼，竟然是父親的警察朋友吳警官。
“林小姐，你父親托我的事情我已經查了。他讓我打電話給你。M市叫劉曉芸的人有82人，而父母雙亡的,有8人,可是我一一去了解過,她們本人都在。你母親的情況，也許有些特殊，因為二十多年前的戶口登記制度并不健全，可能因為搬遷或者其他原因導致沒有登記。真是對不起，沒有幫到你。”
我說了謝謝，然後挂了電話。
今天，已經是第三個人對我說對不起。
我真的不願意聽到有人對我說這三個字。
我給王哲回了短信。
“我不怪你。但是請給我放一個星期的假。我需要休息。”
他迅速回了信。
“好的，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會把這個月的獎金打到你的信用卡上。”
回到家，父親還在燈下批改作業。
看見我走路的樣子，父親擡起頭。“怎麽了？藍藍？”
我自嘲地笑笑。“灰姑娘去參加舞會，水晶鞋不合腳,把腳給崴了。”父親聞言哈哈大笑。“不嚴重吧？櫃子裏有跌打萬花油，擦一點能消腫止痛。”
有什麽藥可以治療心痛？
我忽然很想媽媽。
“爸爸，我明天發獎金了，公司又給我放假，我想去看媽媽。”
“好，你去吧。爸爸明天有課，就不陪你去了。”
“爸爸，”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吳警官來電話了，說找不到和媽媽有關的資料。我想過了，我不想再查了。媽媽當年那麽痛苦，我想她現在這樣活着是幸福的。”
父親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鏡。“藍藍，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沒有。”我輕輕地說。“我只是想媽媽了。”
沉默了一會兒，父親重新戴上了眼鏡。“藍藍，你長大了。不過冰箱裏有草莓冰淇淋。”
草莓冰淇淋？我怎麽忘了？
我取出一支，咬了一大口含在嘴裏。
冰涼的感覺迅速侵入了我的喉嚨和胃。
很甜。很香。
可是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溢滿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