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東施效颦
從飯店出來，我們沿街散步。
路過一家百貨商場，看見一個穿着超人衣服的人正在門口派發宣傳單。我好奇心起，想看看傳單的內容是什麽。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商場6樓的電影城即将上映《超人2》，憑此宣傳單購電影票的，可獲贈礦泉水一瓶。
我心裏一動，對王哲說道：“你說，如果這個人不穿超人的衣服派發宣傳單，你會不會接過來看？”
王哲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會。”
看見我臉上的笑容，他忽然睜大眼睛。“你是說……”
我點頭。“東施效颦。”
他皺眉。“你這個成語用的也太不貼切了吧。把我們比做東施？”
我呵呵一笑。“因為要成為傾城傾國的西施必須改頭換面，徹底革新，所以誇張一點。”
他露出笑容。“看來你胸有成竹了。”
我搖搖頭。“這是個大膽的做法，不知道會不會有嘩衆取寵之嫌，反而适得其反，所以我才說是東施效颦。”
他愈發好奇。“說來聽聽。”
我加快了腳步。“我們趕快回去，我要把計劃書寫出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在我身後嘟囔着。“真是沒想到，我王哲也有今天，遇到克星了，唉！”
我暗笑。
一年一度的房地産交易會終于在萬衆矚目中隆重開幕了。
時值夏末秋初的季節，晴空萬裏，溫度适中，讓人不由得心情舒暢無比。
因為宣傳到位，政府部門參與程度高，而且如今的樓市正處于鼎盛時期，使得此次交易會規模空前，熱鬧非凡。
開幕儀式結束後，會場外已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在會場的入口處，有很多派發宣傳單的人。其中的兩名女子，身穿豔麗長裙，頭戴美麗五彩的花環，宛如花中仙子，亭亭玉立，手中的宣傳單看上去很別致，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張花型紙箋，上面寫着：“憑此券在交易會期間定購志遠花園，可享受9.5折優惠；前往售樓部參觀者，另送小禮品一份；憑此券還可在交易會最後一天參加抽獎，贏取幸運大獎，獎品為……”
我迅速被蜂擁而上的人流推着向前，轉眼便進了會場大門。
大廳正中的展位，是一排高約3米左右的五彩缤紛的鮮花搭成的架子，在36平方米的空間裏，地上鋪着綠色的長絨地毯，居中放着整個志遠花園的模型，背景花牆上，是一副巨大的小區布局圖，有梅園、蘭園、竹園、菊園四個園區。頂部正中是幾個大字：城市中的花園，花園中的風景――志遠花園，繁華中的寧靜空間。底部是這樣幾個字：限量發售全市最低價精裝修戶型。
展位裏，置了四張桌子，桌上分別擺放了梅、蘭、竹、菊四種盆栽，桌旁坐着的銷售人員，清一色身着長裙，頭戴與其所坐擺放盆栽相同的花環，即用梅花、蘭花、竹葉、和菊花制成的花環。
現在展位裏已經擠滿了人，銷售人員已經被團團圍住，不停地在解答周圍咨詢者的問題，西邊角落裏的長沙發上，坐滿了等候看房車的人。
我面帶微笑，看着這一切，心裏的成就感泛濫成災。
手機在震動。這是公司給我配的手機。我接起來，是王哲。
“林經理，我在奇地集團的展位，你現在過來。”
奇地集團這次的展位在大廳的出口處，往年入口的位置組委會都會留給他們，今年被我捷足先登争了去，他們只有選擇出口。其實這個位置也不錯。
我一路觀察每個展位的情況，雖然裝飾各有千秋，都走的是傳統路線，促銷手段也大同小異。當我走到出口處時，我停住了。
這哪象展位，簡直就是一個咖啡吧，休閑吧。除了背景牆上的奇地集團四個大字，玻璃圓桌上放着的精美的宣傳冊，我幾乎以為，這裏是一個免費休息喝咖啡的地方。
咖啡的香味很遠就能聞到，高高的吧臺後面，有兩個人在用複雜的咖啡機煮咖啡。吧臺前的吧凳上，坐着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我只看到他的側臉，短而幹淨的頭發，濃眉，大而微凹的眼睛,高且挺直的鼻梁,薄的線條分明的唇，猶如用刀刻出來的臉部輪廓。冷峻的表情。好熟悉的臉，似乎在哪裏見過。
然而倘大的空間裏，只有王哲一個客人。他坐在其中一張玻璃圓桌旁，朝我揮手示意。
經過的人們臉上都是疑惑的表情。他們好像被這裏的氣氛吓到了，沒有人敢進來。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身旁。
“感覺這裏如何？”他微笑着問我。
“很不錯。适合休息。”我回答他，目光卻看着吧臺前的男子端了兩杯咖啡，緩緩地轉過身，向我們走來。
就在他轉過臉來的一瞬間，我的心猶如被什麽擊中一般，腦中發出轟地一聲悶響，暈眩的感覺幾乎讓我窒息。
他是誰？為何讓我有這樣劇烈的感覺？
我的身體微微顫抖。我向椅背上靠去，輕輕閉了閉眼睛，暈眩的感覺似乎減輕了許多。
王哲注意到我的反應，輕聲問：“你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我點點頭。“剛才不覺得，怎麽一坐下來才發現真是很累。”
他輕輕皺起眉頭。“誰叫你不要命地天天加班得那麽晚？”
我扯出一個苦笑。
那男子已經走近，他将咖啡放在桌上，坐到我的對面。
“王總，怎麽不介紹一下？”
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帶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話。
我擡起頭，觸到一雙仿佛被水浸過的眸子，心底一顫，我急忙移開目光，看向王哲。
王哲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譚總，這是我們公司新上任的銷售部經理，林經理，你的名片？這位是奇地集團的總裁。”
我忙掏出名片遞過去，他接了，然後打開一個精致的金屬名片盒，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譚夕銘。這個名字我已經認識很久了。在我住院的那段時間，我看的每一份房地産信息報上，幾乎都有他的名字。
他瞟了一眼我遞過去的名片，臉上有輕微的震動。
難道他認識我？
我腦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個似乎不太可能的設想。
他擡起頭，臉上是社交場合中司空見慣的那種微笑。“林經理真是年輕有為啊。促銷活動搞得轟轟烈烈，精彩紛呈，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