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組隊去偷小哥哥的嗎？……
省裏的電視臺更專業, 直接開了輛外采車過來，主持人的鞋跟都比市裏的高一截。林焰對着黑洞洞的鏡頭敬禮的時候想起了某個姑娘，站在她喜歡的炸雞腿店裏, 很介意地解釋着：我沒有175.
這次成毅安排了整個流程, 這檔節目是專門了解基層公安的, 立意拔的很高, 除了在省臺播放可能還會往上送，他讓節目組多加了點時間, 讓林焰把隊裏昂貴的裝備全都拿出來亮亮眼。
于是林焰帶着一車人去他執勤的廣場，溫陵夜裏最繁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亮出六萬一輛的大獅子, 甚至按照策劃的要求幫小朋友撿氣球, 抱他們過馬路，體現了一下警民一家親。
雖然這些事都是他們日常工作經常做的, 但有人拍, 那感覺就不一樣。林焰因為表情不夠自然還被喊了兩次cut。
回到警隊一個字都不想說，默默收拾東西準備回去睡覺。
大夥笑着不讓走，非鬧着要他請客, 林焰兩手握在一起求了個饒, 沒答應。
餘傾清把關于他的視頻都刷了。
看見林焰給小孩撿氣球的時候把小崽感動壞了，可愛的小女孩穿着蕾絲蓬蓬裙坐在他臂彎裏嘟起嘴巴要親他, 他可能是覺得一個小豆丁親陌生成年男性不太好，臉往後避開，把孩子放下來，很溫柔地揉揉腦袋。
這一幕，又被人剪到了網上。
因為網絡的普及，很多從前人們沒注意過的事被揭開了邪惡的隐身衣, 比如戀潼，比如性青。
林焰的這一舉動博得了廣大女性網友的好感，于是他在某音又爆了。
湯圓捧着手機在林焰辦公室聲情并茂地朗讀：“帥，并有底線，有組隊去偷小哥哥的嗎？算我一個！”
林焰捂住了耳朵。
郭浩好奇：“哎，你怎麽想的？”
湯圓：“他就這樣，他都不親小不點的，小不點很氣，每次都趁他不注意碰瓷。”
林焰掩着臉彎了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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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的朗讀還要繼續，林焰踢了郭浩一腳。郭浩秒懂，架着湯圓往外走：“渴了吧？走，哥請你喝奶茶。”
湯圓扒着門：“林焰！你要再火下去可以出道拍電視劇了！”
“拍個屁。”林焰笑罵。
等大家都走了，他把視頻看了一遍，彈幕和評論區說什麽都有，有誇他的，也有說他刻意的，嘴長在別人身上，他不介意，也不是他該在意的。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交警而已。至于打聽他的聯系方式讓他簽約出道的，林焰就覺得離譜得不需要多費腦子了。
只是他沒想到，隊裏的官博重新剪了這個視頻，直接挂在置頂。
他都不知道隊裏居然還有官博！
配的文字避開了所有熱門讨論點——
小朋友的氣球警察叔叔來守護！[加油][打氣][笑]
餘傾清完成任務回到溫陵已是八月的尾聲。
唐媛媛早就在群裏鬧着要等她回來一起吃海鮮，說蛏子肥的不得了，她一直忍着等她的小傾清。
一晃兩月，那天的事時過境遷，沒人會提起，見到她都笑着打招呼。
湯圓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媽噠，想死我了！”
海蛏只長在最幹淨的海水裏，靠吃最優質的海帶長大。這種貝類一旦吸飽了水無論是清蒸還是快炒都有種吃肥肉的感覺，靠海的人喜歡用鹽焗，厚厚的鐵板上鋪上大顆粒海鹽，将新鮮的海蛏鋪滿，再用鹽壓一層，放在火上幹燒十幾分鐘就好了。
海蛏體內的水被焖幹，保留下最鮮甜的滋味和最恰當的口感，剝海蛏殼跟剝花生似的，一口一個，停不下來。
餘傾清和湯圓坐在大排檔裏啃蛏子，一人手邊一杯冰可樂，好不痛快。
湯圓沒叫別人，也沒提起誰。餘傾清拍拍她腦袋：“沒必要。”
“我快成鼈精了！”圓臉女孩可憐兮兮的，“真能提啊？”
“恩。”
“林焰的視頻你看了嗎？看了嗎？”
“恩。”
“是不是超帥的！”湯圓星星眼。
“恩。”餘傾清則回答的很平淡。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麽辦？”
“還是同事。”她說。
“哦——”湯圓拉長音，“好像省裏的那個主持人也找成隊要微信了。”
餘傾清：“……”
“算了算了。”湯圓揮揮手，“反正你開心最重要。”
餘傾清一雙清淺的眼靜靜看着燈下的唐媛媛，一瞬，笑了，揉揉她腦袋：“謝謝。”
“我覺得林焰也是這麽想的。”湯圓小聲嘀咕。
餘傾清一愣，笑沒維持住。
“走吧，我送你。”小姑娘攬住餘傾清的胳膊，跟小熊貓攀竹枝似的。
“送我回隊裏吧。”
“哦對，你行李還在上面。”
“我暫時睡宿舍。”餘傾清說。
湯圓默了默，哦了聲，沒多問。
餘傾清的手揣在包裏，捏着一把鑰匙。
捏了一路，到警隊門口時緩緩松開，指尖一個很深的紅痕。
湯圓看她上樓了才把電話打出去，林焰大概料到她不會回去，人從旁邊便利店走出來。
湯圓指了指樓上，他點點頭。
“怎麽辦？”她眼巴巴等着他拿主意。
林焰沒說話，夜色裏，他神情晦暗。
湯圓突然很難過。
“你回去吧。”林焰笑了一下，“沒事，天塌不下來。”
湯圓走了以後他的笑也落幕了。他仰頭看着宿舍亮起的那盞燈，看着因為有人走動窗上浮動的光影，就這麽一直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餘傾清到崗報道，瞿隊滿臉歡喜，把人叫進辦公室狠狠誇了一通。她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林焰推門進來。
兩人的目光一下子撞在一起，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他穿防彈衣的樣子。
林焰先打的招呼，似乎很意外：“回來了？”
“恩。”
“我上來拿東西。”
“好。”
湯圓和張姐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其實耳朵都豎起來，恨不得能掰開這兩人的嘴讓他們多聊兩句。
林焰走到湯圓桌前，背對着餘傾清擡手敲了一下圓臉姑娘的頭，因為湯圓正在擠眉弄眼對他使眼色。
“給我。”林焰清了清嗓子。
湯圓傻了：“啥？”
他直接把她桌上一個文件夾拿走了，出去的時候，朝餘傾清點了個頭。
餘傾清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立在外頭等電梯，後頸的發際線清清爽爽的，單一個側臉就清俊得叫人挪不開視線。
電梯到頂樓時，餘傾清推門出來叫住了林焰。
看清他手裏那個文件夾只是樓上的考勤表。
“我打算搬出去了，正在找房……二樓，你先住着吧。”
電梯門打開，林焰看着她，久久沒說話。
“你的好意我心領，我知道你和奶奶住一起其實挺不方便的，這段時間……很謝謝你。”
謝謝你那麽操心我的事，我從小到大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
餘傾清咬了咬牙，臉上小小一塊肌肉鼓了鼓。
林焰看着她額角的疤，她繃得太緊了，太陽穴那兒一根筋暴起，完全破壞了她此刻僞裝的淡定。
“好。”他點點頭，“你定好跟我說。”
“這個先還你。”女孩遞過來一個鑰匙包，一模一樣的小熊，她的是米黃色，他的是棕色。
林焰伸手把鑰匙拿走了。
“你要是缺什麽給我發消息，我幫你帶過來。”
“不用，出差的箱子裏都有，你……能不能把我的日記先……”
“好。”林焰輕輕捏着那只米黃小熊，“明天拿給你。”
樓下，郭浩在等他，笑着問：“哪來的熊？”
林焰把那個文件夾遞給他：“中午幫我拿給湯圓。”
郭浩了然：“放心。”
兩人跨上車，一前一後駛出警隊，藍白相間的大獅子呼嘯而過，不知不覺，已經快要到秋天了。
那個盛夏像是偷來的一樣。
清風拂面，林焰的目光堅韌和執着。
警隊頂樓，湯圓哼哼唧唧湊到餘傾清身邊：“你知道的吧？林焰現在已經不需要自己上來拿什麽東西了，他就是想看看你。”
“……”餘傾清低頭寫着什麽資料，唐媛媛以為她不會回答，但很久後，聽見餘傾清低低說了句——
“我知道。”
唐媛媛看着她無動于衷似的後腦勺，發愁。
第二天，林焰把日記本送到樓上，餘傾清道了聲謝，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林焰抽走了他的照片。
沒有再多的交談。
湯圓看着兩人越來越自然的普通同事狀态，生怕他們真就“普通同事”了。
餘傾清找房子的事進展得并不順利。
餘天佑像是突然變成了智障，幾次推脫，最後帶她去看幾個大套房，三室兩廳兩衛那種。
于是餘傾清放棄了離單位近這條，只要能保證在十公裏範圍內，她每天早上跑步上班正好可以鍛煉。
餘天佑瞅了瞅他老姐：“那，那我再幫你看看，我為了幫你找房子都曬脫皮了，姐，你為什麽好好的房子不住啊？焰哥又沒趕你走。”
腦袋被姐姐啪地拍了一下，不敢說話了。
弟弟的摩托車停在十字路口，往單位的路直走，但餘傾清忽然說：“我請你吃麥當勞。”
廣場上有一家很大的麥當勞。
餘天佑非常配合地點點頭：“正好有點餓。”
他們在店裏找了張靠窗的位置坐下，餘傾清的視線可以看到不遠處停着的大獅子，夜幕下，它熒光閃閃，屁股後面亮起警燈，有小孩好奇地伸手摸摸，車旁的男人沒有阻止，而是淡淡笑了一下。
很多慕名而來的女生舉着手機拍照，那個人自如地立在人群中間，依舊沒有阻止。
餘天佑吃完一個套餐後沒有催促，順着姐姐的視線看過去，驀地，說：“姐，我不想結婚了。”
餘傾清依舊沒有把目光收回來。
她說：“結婚是件很複雜的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跟葉子結一個，我希望你有個自己的家，天佑。”
“那我結婚你來麽？”
“為什麽不？你結婚，又不是餘老三結婚。”
餘天佑本來心情挺低落的，聽餘傾清這麽一說，嗤地笑了。
“你不結婚生小孩都沒戶口，你不想生小孩啊？”
“想。”餘天佑問，“姐，你想嗎？”
“不怎麽想，小孩吵死了，你小時候我就讨厭你。”
餘天佑揉了揉眼：“那還是結婚吧，和葉子生個小寶寶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