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叫憑本事傳緋聞
一曲結束,偌大的操場上回響着熱烈的掌聲歡呼聲。
舞臺燈光緩緩熄滅，臺下的讨論聲依舊非常激烈。
不過席遲可管不了那麽多，在燈光徹底熄滅的一瞬間,她走到陸骁衍身旁，悄悄地扯着他的袖口。
在黑暗裏，她的眸子裏閃爍着的笑意愈發明顯,陸骁衍的嘴角也跟着上揚。
環境并不明亮，陸骁衍怕她被絆倒，握着她的手腕下臺，“開心嗎？”
他的手心很涼,但席遲卻覺得手腕就像被燙到了那樣，視線落在那兒，順着他的手緩緩看去。
今天的陸骁衍梳了個大背頭，臉部輪廓線條淩厲,就像是被精心勾勒出來的雕塑那般,全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一刻,席遲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何最初蕭梧情和自己說,陸骁衍是一個難以接近的人。
他看似溫潤柔和，對任何事情都是不争不搶的态度,使得他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但恰恰是這份溫潤如玉的氣場，掩蓋住他從骨子裏就帶來的傲,稍微靠近他的人都會感覺到這股傲氣,難以琢磨。
他都不需要做什麽，就是站在那兒，都是人群中最出彩的那個存在。
且他在學校這麽多年，從小小的部員走到學生會主席的位置,衆人也是服他的，他有傲氣的資本。
而這個人，在她面前卻和別人不同，也就是這份與衆不同，讓席遲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在她還在見色起意時，手腕的熱度忽然消失。
不過片刻，裸露的肩頸處被黑色的西裝外套蓋住。
是陸骁衍的外套，而他在外套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
“你會感冒的。”席遲要把外套還給他。
“你才會感冒的。”陸骁衍幫她把外套穿好，她向來怕冷又容易着涼。“男孩子火氣重，一會兒沒事的。”
“那我們快點回去吧。”說着席遲就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提着裙邊，一路小跑。
後臺的一衆參演人員驚呆了，有些人懊惱的很。
“我是不是應該重新押注？”
“看樣子天降還是抵不過竹馬啊！”
“廢話，你竹馬要是陸骁衍，來一百個天降都打不過好嘛！”
“但是天降還是很好磕啊，一個班的，每年都一起去參加英語競賽，共同成長。”
“你是不是忘了，他們之前去參加英語競賽時，陸骁衍也有一起去，只是不同年級代表而已。”
“……好的，那我還是去押一把竹馬。”
早已經結束演出的衆人，開始讨論起了竹馬天降論。
被丢下的席曜本人後來才回到後臺，聽到大家讨論時，就知道有情況發生。
看着自家弟弟若有所思的樣子，周進碰了碰席曜的肩，“你說你妹選竹馬還是選天降？”
蕭梧情：“給我我就選天降，竹馬從小到大在一起玩，跟兄弟沒區別了。”
許允初：“那還是竹馬，知根知底，兩小無猜，誰不愛。”
周宸瑜無奈了，“我還在這裏呢，你們讨論的時候不應該回避一下我？”
“是你該回避我們。”周進說，“問你話呢，你妹選誰？”
席曜睨了眼周宸瑜，說實話，陸骁衍也就比周宸瑜早認識席遲兩個月，哪裏來的竹馬天降，大家都是同一時間認識的。
不過是說在最初面對一群陌生人時，陸骁衍是最先向她釋放好意的，特別是初一經歷圍堵被陸骁衍帶出後，她愈發依賴他。
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席遲做什麽都會想到陸骁衍，他是她的世界裏的第一選擇，很多時候也是唯一選擇。
席遲選誰這個問題，實際上答案早就擺在明面上，只是缺一個人去捅破那層薄薄的膜，但席遲現在還小，考慮這些為時善早。
最重要的是，他又不是席遲！
“問席遲去，問我做什麽，又不是我選。”
“這樣啊……”周進頓悟，“那你選誰？”
席曜：“你神經病啊！？”
他個大男人的，選什麽選？
蕭梧情啧了聲，“周進學長，你有情況啊！”
“什麽情況？”是席遲的聲音。
幾人偏頭望去，只見席遲和陸骁衍兩人已經換了衣服。
跟平時一樣，席遲把自己裹得跟北極來的小白熊一樣，她身旁的陸骁衍一襲黑色外套，是頭黑熊。
“沒什麽，我們換衣服去了。”蕭梧情道。
“嗯，換好衣服後一起出去慶祝演出成功。”陸骁衍說。
“謝學長請客！”
“謝兄弟請客！”
經過席遲身旁時，許允初腳步微停，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調侃：“情侶裝哦。”
唰的一下，席遲的臉通紅。
一黑一白就叫情侶裝嗎？這好牽強哦，不過她喜歡這個牽強。
後臺的人實在是太多，且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鎖定在兩人身上，不時的低語讨論着，就連後臺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停下腳步打量兩人。
陸骁衍沉默地看着衆人幾秒，問：“要出去等他們嗎？”
“好呀！”席遲迫不及待的回答。
席遲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來來往往的人老是看陸骁衍，偶爾還有人指指點點的，她很不開心，她不希望陸骁衍因為她而受到別人的讨論。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喜歡。
陸骁衍就是陸骁衍，他本身所擁有的光芒就值得大家去讨論去贊揚，而不是因為和她放在一起才引起讨論。
晚會還在繼續，後臺出口燈光略暗，且有遮風的地。
全副武裝的席遲搓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氣，“今晚風好大哦。”
“冷嗎？”陸骁衍幫她戴好耳罩。
席遲搖頭，“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內心火熱所以不覺得冷。”
陸骁衍彎了彎嘴角，“我也很開心。”
“真的？”席遲激動，雙眸放光芒。
“嗯。”陸骁衍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席遲更加激動了。
“我之前想着，第一次和你參加這種晚會，一定要做到最好，讓大家以後提到新春晚會就會想到今晚的我們，可是後來我又覺得，參加這個晚會是我們的事情，對我來說只要你……只要我們覺得不虛此行就好。”
陸骁衍倚在牆上，聽她喋喋不休的說着。
偶爾路過的人會看他們幾眼，高中後才認識席遲的人稍稍驚詫，第一次見她話這麽多。
等席曜他們出來，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情。
席曜一出來，一把攬過陸骁衍，“衍哥，我們去哪慶祝？”
周進也跟着狗腿，“衍哥，想吃蟹黃面。”
“你們倆能不能有點骨氣！學學周宸瑜好嗎？”蕭梧情前腳說完，後腳笑意吟吟，“衍哥，蟹黃面可以嗎？”
陸骁衍挑眉，轉身問席遲，“想吃什麽？”
其實席遲也不挑，吃什麽都好，可看他們幾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滿眼都是‘蟹黃面’三個字，“那就蟹黃面？”
“哦吼！還是小遲好！”周進大喊着。
“衍哥請的客。”周宸瑜提醒。
“是嗎？”周進裝作忘記了的樣子，“還是小遲好。”
“是啊，要不是小遲，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呢。”許允初小聲在席遲耳邊說着，“所以小遲最好了。”
席遲嘴角上揚，“別鬧！”
她微微偏頭，不知道陸骁衍和席曜在讨論什麽，但在她回頭那一剎那，恰好對上陸骁衍的視線，那雙眸子裏滿是柔情。
溫柔到令她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席遲。”
席遲回過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宸瑜走到了她身旁。
周宸瑜想起之前的事情，“之前一直沒有問你，為什麽不參加競賽了。”
“這個啊……”席遲想着該如何和他解釋。
“是因為之前大家誤會我們倆關系的原因嗎？”周宸瑜問。
“那還真不是～”席遲怕他誤會了，解釋道：“就不想參加了。”
跟在後排的席曜，原本在和陸骁衍讨論着專業的事情，忽然沒有得到回複，視線落在前方不知道在看着什麽。
不解的席曜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相伴而行的席遲和周宸瑜兩人，恍然大悟，他踢了踢身旁的周進，“管管你弟，離我妹那麽近，容易傳緋聞。”
“不管。”周進是不太清楚周宸瑜的想法，但誰都有機會嘛，“他們倆傳緋聞關我什麽事情，能傳的起來是人家的本事。”
這叫什麽，這叫憑本事傳緋聞。
這話聽着也有些道理，席曜若有所思：“所以，和席遲的緋聞傳不起來，是你的原因。”
陸骁衍睨了他一眼，意思是他可以閉嘴當啞巴了。
席曜了解，做了個縫嘴巴的動作。
今天并不是假期，且夜深了，面館裏的人并不多。
蟹黃面上的很快，一行人走進面館走出面館不過半個小時。
此時近夜裏十一點，路上行人稀少。
為了蕭梧情和許允初的安全考慮，周家兩兄弟負責送同一道的蕭梧情回家，席曜自然而然的接過送許允初回家的任務，留下陸骁衍和席遲二人。
送走他們後，席遲一蹦一跳的走在陸骁衍旁邊，跟他說着今晚的演出，告訴他她的Q.Q消息都快把她給淹沒了。
回去的路上，風似乎柔和了許多，漸漸有停下的趨勢，就在席遲要感嘆天氣變化無常時，好似有一滴水珠低落在她的臉頰上，凍得她一哆嗦。
可慢慢的，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她還沒有來的及驚呼下雨了，就被這一場初雪給震撼到了！
“下雪了！”席遲激動地抓着陸骁衍的手，“真的下雪了！”
明明那麽怕冷，嘴上說着不希望遇上下雪天的人，現在一蹦一跳的，雀躍的神情像極了期待這場雪已久。
好在路上的人不多，陸骁衍也不需要擔心她撞到行人，就仍由她蹦跶着。
“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下雪的時候，第二天你給我堆了一個雪人。”席遲說。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遇到下雪，也因為過去多年都沒有遇見過這種嚴寒天，冷空氣下沉的那幾天，席遲發了高燒，眼巴巴的待在屋子裏，看着窗外飄落的雪花，卻不敢出門。
後來陸骁衍來了，帶給了她一個小型的雪人，雖然雪人進屋沒多久就化了，那是席遲第一次碰到雪。
第二天陸骁衍就帶着席曜，在她卧室正對面的，堆起了個大大的雪人。
席遲指着卧室正對面的院子，“就是那裏。”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個雪人的樣子，雖然後來蕭梧情吐槽過這個雪人長得醜，但是在她看來就是最漂亮的。
雪越下越大，陸骁衍：“上去吧，等會兒凍着了。”
席遲：“好，你也早點回去。”
頓了頓，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打開自己的背包，扒拉出兩個大袋子給陸骁衍，“我那天去你家，看到你醫藥箱裏備着的藥不多了，就把能買的都給你買了點。”
各種各樣的退燒，感冒靈顆粒，退燒貼，外貼膏藥，跌打損傷的噴霧，幾乎是能買的席遲都買了。
陸骁衍接過袋子，拎着并不輕，而席遲背了一個晚上，“累嗎？”
“不累呀！”席遲搖頭，喋喋不休，“你老是忘記往醫藥箱裏補充這些東西，叔叔阿姨不在家，你自己一個人要對自己好一點，發燒了要記得去醫院……”
這一場雪下的很大，沒多久整座城市已經被雪色覆蓋。
但眼前的小姑娘的眼神，卻在這一片雪白的襯托下，熠熠生輝。
就算後來身處在國外，她不在自己身邊，但每一年初雪的日子裏，陸骁衍都會想起這一晚，甚至會想念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